=============== 六零喜当妈后我选择离婚 作者:雨落窗帘   文案   骆琦是个年愈三十的单身狗,是个佛系养生少女,忽然有一天,她成了六十年代的小媳妇儿罗晓琪,一个干干巴巴唯唯诺诺刚结婚就喜当妈的二十岁小姑娘,上有刁钻婆婆,下有一岁多才会的继子,还有一个在部队当军官的没见过几面的老公。   在这个年代吃不饱穿不暖,没有身份证明没有介绍信哪儿也去不了,然而骆琦也是幸运的,因为她发现她居然把她的家也带着来了..…   好日子近在眼前,但在过上好日子之前,骆琦得把这见鬼的婚姻离掉…可是这个该死的婚姻怎么就离不掉?   本文架空,请勿考据   排雷:孩子不是男主亲生的,男女主身心干净双处~   一句话简介:穿越以后喜当妈?不,我拒绝。   立意:积极向上,努力生活   内容标签:时代奇缘   主角:骆琦,陆敬军 =============== 第001章   门外又传来金正花的吼骂声,骆琦无奈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顶白色的蚊帐,身上盖着的是大红色印着牡丹花的绸缎被子,手往里面再伸去一点,摸到一个瘦瘦小小温温热热地身体,骆琦闭上眼睛,翻了个身。   今天是她穿越喜当妈的第八天。每天睡醒后睁开眼都是这一幕,八天的时间,骆琦的三观经历了一次破碎和重组。重组好三观以后的骆琦坚强地了解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   今年是1960年。她这具身体的名字叫做罗晓琪,今年20岁,半个月前被嫁到陆家做媳妇儿,丈夫陆敬军是个军人,在和原身结婚有过一段婚姻,生了一个孩子,现如今一岁多一点,女方在生下孩子后没多久就走了。   陆敬军在和原身结婚当天连洞房都没入就被紧急召回了部队,至今未归,也没给原身留下过只言片语。   原身成功喜当妈,不仅要带一个一岁多点的孩子,还要接受陆敬军他老娘金正花一天七八顿的刁难。八天前金正花把原身的陪嫁要走了,晚上睡觉时原身越想越气。在哄便宜儿子睡着后她躺在被窝里哭,哭得狠了喉咙里卡了痰,一口气没喘上来直接就这么去了。   死得格外憋屈。等这具身体再度醒来,里面的芯直接就换掉了,变成了从2019年穿越过来的骆琦。   骆琦是一个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优秀女青年,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学习的科学发展观,对于那些传闻中的神神怪怪,骆琦一向是不相信的。然而现实总是会在不经意间给你来两个响亮的耳光。骆琦的脸都被打肿了。   骆琦二十五岁那年费劲巴拉地考上了地方政府部门做了个小公务员,每□□九晚五,一天闲得出屁来,偶尔做做报表,大多时候都是看看小说聊聊天。   偶尔也会下乡,下乡途中欣赏欣赏乡村风景,再拍几张美美的照片,吃吃地地道道的农家菜,虽然一个月才两千出头的工资,但福利好啊,五险一金医疗社保啥啥都有。她爸妈疼她,早早的就给她买了个两室一厅的房子,她每月供一千多的房价,她爸妈还每个月补贴她三千块钱。   骆琦也没交男朋友,周末在家看看小说追追剧,法定节假日她还能挪点钱出来搞个短途旅游,日子别提多滋润了。   回想起以前的生活,骆琦是越想越难过,然而再难过她也回不去了。   骆琦是被人捅死的,在她们小区附近那个超市的地下车库。那天的地下车库黑乎乎的,她的车停放的地方又偏僻,捅了她的那傻逼捅完人就跑了。她躺在地下车库里血流如注,手机在离她十来米远的包离,路程很短,但骆琦怎么爬都爬不过去。   人固有一死,骆琦想得很开了,人活着不就为了去死吗?但骆琦实在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穿越。穿越就算了,还穿到了1960年!1960年是什么时候?那是新中国史上最贫穷最困苦的那三年!   熬过了这三年,后面还有十来年的苦日子要熬。一想到这个,骆琦就觉得人生一片灰暗。   然而哪怕是这样,骆琦也不想自杀啥的。中国有句老话说得好,好死不如赖着活,能活着她也不想死,但要说养孩子,骆琦自然也是不愿意的,她又不是不能生,凭啥给人做后妈?后妈是那么好当的吗?   后妈对孩子太好,人家会觉得你别有所图,要是对孩子太差,那就更有得说了,毕竟后妈的标签前缀大多都是恶毒这两个字。   除此之外一个孩子也不是那么好养的,除了让孩子衣食无忧这个条件外,还得关注孩子的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骆琦连自己都管不好呢更别提教导小孩子了。   再说陆敬军这个男人,原身和他不管是因为什么结的婚,在结婚后那就是夫妻,他连夜走的时候一句话都没给原身留,这是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行为。   骆琦可以忍受一个男人穷,可以忍受男人没本事,但绝对不能忍受男人不负责任和丑。   外面的金正花还在骂。骆琦一点也不想忍了,她从床上坐起来,拉开门走到门外。   金正花坐在正房门口对着骆琦门口骂,见到骆琦终于开门了,金正花耷拉着脸,把骂人的话改成了冷嘲热讽:“哟,大小姐终于舍得起床了?你上村里问问去,谁家媳妇儿是婆婆起来还没起来的?”   骆琦靠在门框上:“我也没见过哪个当婆婆的见天的磋磨自己儿媳妇儿,更没见过哪个婆婆那么不要脸的拿自己儿媳妇儿的嫁妆。”   金正花没想到以往面团一样任人捏扁搓圆的女人今天会回怼自己的话,顿时气得脸色发白,她的胸口剧烈起伏:“我什么时候磋磨你了?啊?我是见天儿的让你下地干活了还是不让你吃饭了?再说嫁妆,我拿之前问过你,你也没说你不同意啊。”   金正花越说道最后越理直气壮,罗晓琪这小娘们儿怂得很,嫁进来后她无论怎么说都不敢放一个屁,金正花昨天去拿她的嫁妆时罗晓琪当然是不愿意的,但她又没说出来,谁知道呢?   骆琦被金正花的不要脸惊呆了,她朝金正花呸了一声。   金正花被声呸给气到了,她站起来插着腰,扬言要让自己儿子和骆琦离婚,说出来的语言堪比茅坑里的石头,臭不可闻。   面对这样气急败坏的金正花,骆琦身子一歪靠在门框上,脸上挂着嘲讽地笑容静静地看金正花的表演。那眼神堪比看猴戏,金正花渐渐地在这样的目光中消了音。   等她彻底地闭上了嘴巴,骆琦才道:“正好,我也不想跟你儿子过了,你赶紧发电报让你儿子坐火车回来跟我把婚离了。”   这句话又点燃了金正花,她声音猛地拔高了两个读,几乎用尖叫的语气吼道:“不想过那你倒是去和我儿子离婚啊,看离婚后谁还要你个破鞋,也就是我儿子心好,看你可怜娶了你,要不然谁会要你?你离啊,你离了我儿子分分钟就能再让我儿子娶一个清清白白的黄花大闺女。”   金老婆子说这话也是有依据的,原主罗晓琪今年虽然才二十,但是早在十六岁时就订了一门亲,原本是打算在十八岁就结婚的,结果在结婚的前两天,原主的未婚夫下池塘去摸鱼,鱼没摸到自己却溺死在了池塘里。   这一死,原主就守了望门寡,渐渐地村里便传出了原主命硬克夫这样的话,于是原主便在家里守了两年一直没嫁出去。   在今年年初,经人说合,原主和陆敬军相了亲,相看过后双方都很满意,陆敬军回部队打了结婚报告,报告一被批准两人就结了婚。   陆敬军今年二十七岁,已经在部队服役十一年,早些年还没解放时他随着部队到处剿匪,后来他又被推荐去了地方军校去学习,毕业后他直接就娶了在军校时认识的女人杜琴做妻子,两人于58年秋天剩下孩子陆念秦。孩子才刚满月,杜琴便生了一场大病不治身亡,陆敬军成了一个鳏夫。   陆敬军一个大男人,自然是带不了孩子的,他便在驻地附近找了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做了孩子的保姆,那老太太的孙子今年也出生了,有了亲孙子,自然就帮不了陆敬军了。于是陆敬军便起了再娶一个的念头,正好他带着孩子回乡探亲,在亲戚的介绍下,他认识了原主。   骆琦有原主的全部记忆,她想起在没结婚前陆敬军写给原主的那两封信,信上陆敬军言之灼灼地说会对原主好。   男人果然都特么是大猪蹄子,半点不可信,骆琦又呸了一声:“你可别放屁了,没有你儿子,老娘多的是人要,你以为你儿子是镶了金子的吗谁都爱?要不是你儿子死缠烂一封接一封的信写给老娘,老娘会看得上你儿子?又老又黑,除去当兵这一优点外你儿子还有啥?”   “半个月了,老娘早她妈受够你了。”骆琦说完,不看金老婆子漆黑的脸色,转身回了房间,从柜子里拿出几件衣服装进去,再把重要的证件装好,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身后被她和金正花吵架闹醒了的陆念秦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骆琦的脚步顿了顿,而后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陆家。这小崽子毕竟是陆家人,是金正花那老虔婆的亲孙子,她还能对他不好?这么一想,骆琦走得更洒脱了。   路过金正花的身边,骆琦还嗤笑了一声。五天的时间,她早把金正花那点道行给摸透了,这就是个典型的窝里横,在家属螃蟹要横着走,在外面就跟个老鼠似的,人家说大声点都能吓到她。这种人最好对付,她横你比她更横,她坏你比她更坏就可以了。   骆琦她妈程女士曾跟骆琦说过,婆媳之间那就是天生的敌对关系,两人之间的相处不是西风压倒东风就是东风压倒西风。新媳妇儿想要在婆家立足除了自身立起来外没有别的路可走,因为女人在这个世间存活条条框框太多,本来就不容易。   嫁出去的女儿就更惨了,被欺负了想让娘家讨公道娘家人都不一定会去,所以不想被欺负那就去做那个欺负别人的人。   骆琦觉得程女士说得很对,原主和金老婆子不就是这样么,她嫁进来第一天就被金正花拿捏住了,于是她被欺负到夜里只能躲在被窝里哭。   骆琦不一样,她父母从小就宠爱她,在没有上大学之前,骆琦的脾气用骄纵来形容也不为过,这些年进体制内上班虽然磨平了些性子,但内心里还是个很骄傲的人。   想让她像小说里写的那样穿越后任劳任怨的给别人养孩子再和男主谈恋爱生孩子的事儿想都不要想,那根本就不可能。   是躺着看小说的日子不好过,还是出去旅游不好玩?为什么要让生命浪费在做家务和带孩子之中穿越到1960年,她日子肯定是没有上辈子那么舒坦的,但无论过成什么样,她的日子都不会比现在更差。既然有更好的选择,那骆琦为什么要去选地狱模式?   骆琦想通后一身轻松,她沿着原主记忆中的路往下安村去,下安村离陆敬军家的上安村不远,根本就属于同一个大队的,她从小路走不到二十分钟就到了罗家了。   她推开罗家的门,罗母梁兰花和原主的大嫂刘巧花都是在家,见到骆琦回来,她两同时一怔,梁兰花往骆琦身后看了一眼:“晓琪,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的?念秦那孩子没跟你一起回来啊?”   骆琦早在回来的路上就打好了腹稿,她故作焦急地道:“没顾上啊妈,今天早上有人到下安村送信,说敬军在训练中受了伤,伤得还挺重的,让我到部队照顾照顾。我户口不是还没迁到下安村么,办出去的证明不是还得回来办么?”   骆琦的话让梁兰香吓了一跳,她闺女姻缘线坎坷,上一个明明是自己作死大冬天的去池塘里抓鱼抽筋溺死了,偏偏村里那些多事儿的婆娘说是自家闺女命硬把人克死的。   在家呆了两年,好不容易又嫁出去了,虽然嫁的人是结过一次婚还有一个儿子的,年纪也大了点,但是人家有本事啊,早早的就参了军,现在都成连长了,二十七岁的连长,还是个农村兵,听说还读过军校,往上升是早晚的事儿。这样的条件随便拉一个出来都前途无量。   梁兰香有自知之明,自家闺女虽然长得好看,但有那样的名声在前,她想找个比陆敬军更好的男人简直就是比登天还难。   新婚当天陆敬军被召回部队梁兰香不是不恼,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梁兰花理解他。但梁兰花万万没想到陆敬军回一趟部队就受伤了,这要传出去,她闺女那克夫的传言就石锤了啊。   梁兰香越想越着急,她啥也顾不得了,抓着骆琦的手就去了大队长家,大队长正好是罗晓琪的二叔,对于罗晓琪的婚事,大队长这个当二叔的自然也是着急的,当下什么都没问就写了一张介绍信盖上村大队的公章给骆琦。   骆琦拿上介绍信着急忙慌地走了。等出了上安村地界,骆琦把介绍信拿出来仔细看了看,然后笑眯眯地弹了弹,再仔仔细细地折叠起来装在口袋里。   感谢上辈子的骆先生和程女士,让她为了讨要零花钱练就了一身的好演技。   骆琦也没有欺骗罗家人的负罪感,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作为一个90后,实在是很难理解六十年代的人的想法。她无法认同这个年代的人不结婚就不行的想法。   她是一个独立的人,她接受的是二十一世纪的教育,让她为了罗家人的想法和陆敬军将就着过一辈子显然是不可能的。但作为一个子女该尽的责任她一点也不会推辞,罗家以后有什么事情,她该给钱给钱,该养老养老,骆琦半点也不会含糊。 第002章   骆琦拿了原主的全部家当50块钱现金和梁兰香刚刚硬塞给她的二十块钱路费去了县里。她们永安公社离县城挺远,她先坐了辆村大队的牛车去了镇上,再从镇上坐大巴车去县里。   这年代的大巴车是真的难坐,车摇摇晃晃根本开不稳就算了,时不时的颠簸一下那更是小问题,最让骆琦受不了的就是车里的味儿,汽油味混合着各种各样的体位儿还有家禽的味儿。味道实在是消魂。   骆琦实在是受不了了,便把窗户打开,将头靠在窗户边,新鲜的空气争先恐后的涌了进来,骆琦终于感觉舒服一些了。   车子缓缓驶入县城,这个年代的县城并不繁华,一条不算宽敞的水泥大马路,两边是低矮的楼房,店铺比楼上的阳台要凹进去一些,从外往内看,并不算明亮。楼房还是少数的,除此之外还是平房居多。   骆琦再一次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穿越了,猛然回想起上辈子,忽然觉得很沮丧。   汽车到了汽车站,车一停稳,骆琦就从车上跑了下来,冲到垃圾桶边吐了,她早上起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到了罗家那边为了装焦急愣是没感觉饿,这一路晕车晕得死去活来的饿劲儿早就过了。   可这会儿她到了县里了,吐得时候因为肚子里啥都没有,吐得胆汁都出来胃部一直在痉挛。骆琦难受极了。   穿越到这个年代八天了,骆琦一直做着一觉睡醒就能回去的美梦,因此金正花骂她也好照顾陆念秦也好,她都没当回事儿。   在原主的头七过后,骆琦意识到自己回不去时骆琦再绝望她都没掉过眼泪。她今年三十岁了,早就过了哭哭啼啼的年纪了,可这会儿她看着这个老旧的车站,到处都是的穿着格子上衣看不出身形的阔腿裤的女人。有的扎着两股麻花辫垂落在胸前,有的干脆就剪成了齐耳短发。她们说着上辈子骆琦绝对听不懂这辈子却明白的乡音。   胃部的难受,头上的眩晕再一次提醒着骆琦她穿越了的事实,也让她再一次清清楚楚地知道她回不去了。   骆琦干呕着,眼泪也顺着眼眶流了下来,这时,一个剪着短发穿着墨蓝色肥大上衣戴着红袖章的女人走到骆琦面前:“同志,你这是怎么了?需要帮助吗?”   骆琦用手擦掉眼泪,笑着道:“没事儿的同志,我就让有点晕车。”   戴着袖章的女人点点头,指着车站的一侧,热心地对骆琦道:“那里是咱们车站的管理室,里面有热水提供,你可以去喝一点,喝了热水会好了很多。车站门口也有卖晕车药的,下回要是坐车就可以买晕车药吃上,吃了晕车药就不那么难受了。”   骆琦擦掉眼角的眼泪,笑着嗳了一声,朝女人道谢:“谢谢你了啊同志,我这就过去了。”   骆琦顺着戴袖章的女人所指的方向走了两步,又被她叫住了:“同志你带水壶了吗?”   骆琦一怔,随即反应了过来。在这个年代出远门除了需要带行李外还得再带一个水杯和一个铝制饭盒,方便喝水和吃饭。但骆琦习惯了带上钱就啥都有的生活,对带这些在这个时代的常识问题不知道也不记得。   然而就在她要回答说没带时却觉得挎包忽然一沉,骆琦下意识的伸手去摸,摸到了一个圆柱形的东西,一只手还握不住。   骆琦心中在砰砰砰地直跳,眼瞅着戴袖章的女人眼中略有怀疑之色,骆琦牙齿一咬心中一横,伸手从包里掏出那个忽然出现在她挎包里的圆柱体。   出乎她的所料,又仿佛在她的意料之中地东西出现了,她从包里掏出来的赫然就是一个印有花鸟图案上面写着为人民服务的搪瓷保温杯。   她笑着对戴红袖章的女人道:“我带了,就是没水了。”   戴着红袖章的女人看了一眼保温杯,见到上面的几个大字,脸上的笑容更亲切了:“带了就好带了就好,快去接水吧,不然一会儿就水被接完了。”   骆琦嗳了一声:“谢谢你啊同志,我这就去。”   戴红袖章的女人连声道不客气,还十分热情地问骆琦需不需要她带路,骆琦客客气气地回绝了。   和戴红袖章的女人道别后,骆琦转身朝车站管理处走,她低着头看着手里的保温杯。   建国70周年来临之际,她们单位刮起了一股怀旧风,从领导往下开始用起了各式搪瓷杯、保温杯。而骆琦有一个时时刻刻想着跟风拍领导马屁的部长,他见到领导们用了怀旧风的杯子,没两天就自己也搞了一个。他搞完后整个办公室的人都跟着搞了,为了跟紧潮流不掉队骆琦也买了一个。   她买的是牡丹花鸟还带图案的,为了凑够包邮的钱,骆琦又在那个店里买了两个铝制饭盒,这玩意看起来挺丑的,但骆琦觉得拿来做个蒸饭新鲜一下也是可以的。   心随念动,就在她的念想稍落之时,她的挎包又是一沉,她往挎包里一看,里面正好有两个叠放在一起的崭新的铝饭盒。   骆琦心中有一万句草泥马不知道该对谁讲。   骆琦面带微笑内心骂骂咧咧地去了管理处,倒了热水和管理室里的大叔看了一会儿磕以后她出了车站。   在出站口她又遇到了那个戴红袖章的大姐,再次见面两人少不得又唠了两句嗑。告别红袖章大姐后骆琦直接做了个人力三轮车去了县里的火车站。   在询问了到达陆敬军驻地附近的火车站站点后,火车站客服小姐很遗憾地告知骆琦途经路井市火车站的火车都已经出发了,今天没有车了。   骆琦虽然觉得可惜不能立马去把这个见鬼的婚姻离掉,但明天再走也没事儿,骆琦不在乎这一天两天的。   她买了车票,问清楚最近的招待所在哪儿后去了招待所住宿。这个年代查身份证明果然查得严格,招待所的服务员看了骆琦的介绍信,又核实了骆琦的身份后才给她开了一间房间。   房间不大,靠南朝阳,里面有一张不大的床,床上面的用品也不像后世那样是纯白色的,灰黑格子上有些脏扑扑的痕迹,也不知道是铺了多久又睡了多少人了。   骆琦面露难色,她家家境不错,她出生那几年家里过得是难了点,但后来日子越过越好,她父母宠爱她,她几乎没受什么苦。   穿越前她们科里的女同志们也都是精致的居居女孩,出去旅游都要买上一堆的床上一次性用品,一次性压缩内衣和毛巾也必须得备上。   她穿越前正好赶上双十一大促,为了凑那个满减优惠,她买了两打一次性床上用品,两打压缩毛巾,两打一次性内衣呢,哦,还有三件一次性的白色压缩T恤。如今一朝回到解放前,啥啥都没有了。骆琦悲从心来。   忽然骆琦眼前白光一闪,招待所里简陋的床上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色包裹,上面还贴着中通快递的单号。   骆琦眨眨眼,心里的悲伤全都没有了,她用她穿越后拥有的2.5的好视力凑上去一看。   “卧槽。”骆琦情不自禁地念了第二声以表示自己的震惊。   她上前一步,双手扯住快递袋一撕,把里面的一次性用品各拿出一个出来。   拿完后,骆琦看着眼前的东西犯了难,过了好半天,她才犹犹豫豫地道:“咱能把多出来的东西收回去不?”   骆琦的话音一落,床上的包裹连着垃圾都已经不见了,同时,她手腕一痛,骆琦抬起手腕,嘴里又一声万能的卧槽。   她的手腕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个红豆大小的红色圆点,她仔细看了看,面色越来越古怪。去年五月小长假,骆琦和单位里的几个女孩子文青了一把,自驾去了西藏旅游,她们在西藏看完了布达拉宫后一路往亚丁开,途中她们路过过一个小小的寺庙,骆琦随着信佛的王姐去拜了拜,出来时又和王姐花了一千块钱买了一串念珠。   念珠是用菩提子串的,接口处有一颗红色的相思豆,骆琦觉得挺好看的,便时不时地拿出来戴一下,被捅死的那一天她正好带着这一串念珠。   骆琦脑海中飞快地转动了起来,回想起自己看到过的那些带空间的小说,最后,她凝神盯着那颗红豆,两分钟过去了,屁事儿也没发生。   骆琦不得不换一个方法:“我要进去。”   骆琦念叨了三遍,她还待在原地,一点奇迹也没发生,骆琦觉得这一刻的自言自语的自己像个傻逼。   骆琦为这个想法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她毅然决定放弃寻找空间。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骆琦是个爽快人,对于做不到的事儿她放弃得特别快。   骆琦愉快地换了床上用品,躺在小床上,看着灰扑扑的房顶,骆琦的悲伤卷土重来。   她想家了,想她九十平米的房子了,想她那一米八的欧式大床和柔软温馨的粉红色豹纹兔小棉被了。   想念如潮水一般崩涌而来,骆琦开始想念她的小阳台,她的阳台布置得可温馨了,她在阳台上养了一圈儿的栀子花,铺了绿色的法兰绒地毯,买了一个吊篮,吊篮边上还有个白色的圆形小桌,她每天晚上回到家都要坐在吊篮上抱着笔记本看小说追剧,吊篮晃晃悠悠地,再打开星星装饰小灯,别提多温馨了。   骆琦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骆琦觉得自己上上上辈子可能是个十恶不赦的大坏蛋,要不然怎么就穿越了呢?   骆琦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睡着后她仿佛又回到了她的家里,梦里的她像一只花蝴蝶,在屋里欢快地跑来跑去,遗憾的是她想开门出屋里去却怎么也打不开。好在睡梦中的骆琦并不在意这些细节,她美美地洗了个热水澡后摔在她一米八的铺着粉红色豹纹兔INS风的大床上打滚。   然后骆琦也在梦中睡着了。   一觉睡醒,骆琦怀里抱着一个火烈鸟的小抱枕一脸懵逼,环视一周,她确确实实地还在这个破旧的小旅馆里,她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柔软的抱枕,过了好半晌,她才发出了今天的第三个卧槽。   卧槽过后,她开始回忆自己睡觉前都干了啥,好像她只想了家?   犹豫了一会儿,她心中念道:“我要回家。”。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骆琦身形一晃,出现在了她的家里。   然而和她现实的家里不一样,这个房间空荡荡的,她钟爱的电脑手机这一类的数码产品全都没了。   客厅开辟出来的小书房里书架上那一类买来装逼用的各类书籍也空了一半,骆琦仔细观察后发现没了的那些书都是一些工具书和有关于六七十年代的,除此之外其他的东西都还在,包括次卧里面她爷爷奶奶下乡去买的十几袋五十公斤的粮食和因为猪肉涨价屯的一冰箱猪肉。   骆琦仰天长啸一声,感叹天无绝人之路! 第003章   房子里的肉和粮食都能带出去,这一点毋庸置疑,但骆琦还是实验了好几遍才放下心来。如今已经是1960年,□□已经就开始,正不上不下最困难的时期。不止如此,国际上中国也在面临着巨大的经济问题,国内距离动乱也不远了。   在这种情况下,骆琦知道老老实实的替陆敬军养孩子,安安分分地替他守好家庭这个大后方才是骆琦应该做的。但她不愿意。   从小骆琦的妈妈就和骆琦说过,当家庭主妇是没有前途的,因为国家不会承认家庭主妇的价值,社会也不会承认,男人更不会。他们看不到你的付出,他们只能看到眼前的方寸之地,他们只会认为他在外面辛苦打拼挣钱,而家庭主妇却待在家里舒舒坦坦。   他们看不到家里堆积成堆的家务,看不见需要照顾的老人和孩子。   如果有了钱,从而觉得自家的妻子已经变成了黄脸婆,嫌弃她老了丑了,嫌弃她邋遢了,他们的目光便放在了年轻靓丽的姑娘身上,而家庭主妇们在男人翻脸后就除了满身沧桑什么都没有。   骆琦的妈妈张女士曾和骆琦说过,没有经济独立的女人是卑微的,如果男人不上交工资,恐怕连买卫生巾的钱都要问人要。   骆琦不愿意过那样的生活,相信从小把她娇养长大的骆先生和程女士也不会愿意。   因此哪怕骆琦知道她和陆敬军离婚后日子不会好过她也执意去离。但她不是不担忧的。   在60年代,她是个外来客,她连这个时代最基本的生活常识都没有。如果穿越时间往后挪20年,她有生存能力,有文化能赚钱,哪怕这些都没有她背着个音响在地铁里乞讨都饿不死她。   但在这个年代不行,养活不了自己,就连出去乞讨都讨不到半点东西。现在好了,她上辈子的小窝跟着来了,一切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感谢上辈子在微信朋友圈造谣粮食要大涨价的人,让她爷爷奶奶恐慌继而大肆屯粮。感谢猪肉大涨价让她爷爷奶奶在有这个苗头之时便去农村杀了两头猪回家屯着。感谢超市大促销让她爷爷奶奶贪图便宜屯了不少生活必需品。   最后感谢马云的双十一大促,感谢帮她送快递的小哥,最后感谢一下上帝,给她关了门,但又给她开了一扇窗。   有了小窝做后盾,骆琦就没在怕的。   她愉快地在小窝里泡了一碗方便面吃得饱饱的,又从她巨大的衣柜里找出几件这个年代能穿出去又不显得突兀的衣服,夜幕降临后她美美地睡了一觉。起床后下楼退了押金去了火车站。   十点半的火车,十点开始检票,骆琦找到了自己的车厢和位置,硬座,靠窗,位置还不错。骆琦暗自点头,一屁股便坐下了。   没过多久,她的身边就坐了一个带着孩子的年轻少.妇,孩子不大,可能才一两岁,在少.妇怀里睡得正香。少妇带了不少东西。作为一名优秀的□□员,骆琦看她的东西多,主动帮忙放到了头顶的置物架上。   年轻少.妇一个劲儿地朝骆琦道谢,骆琦摆摆手,示意没关系,落座后两人自然而然的开始攀谈了起来。   年轻少.妇拍着熟睡的孩子,道:“我男人是在部队当兵的,已经快四年没回家了。现在小孩都快三岁了他还不认识爸爸,我就寻思着去探探亲,让父子俩亲近亲近。”   她说着,叹了一口气。   骆琦周围有不少朋友去当兵,也有和军人结婚谈恋爱的女性朋友。后世交通发达科技发达,军人没有假期但有电脑有手机,想念了休息了一个视频就能够看到人。但就算是这样,走到最后的也没有几个。毕竟军恋是特别苦的。   部队纪律严明,等闲没有假期,作为军人的女朋友或者妻子,在生病时没人照顾,家里出事儿了也没人依靠,孩子如果父母不帮忙,就得一个人拉拔长大。   以前骆琦无法感同身受,但却理解做军嫂的苦。   如今她也被迫成为了一个军嫂,带了几天的军娃,骆琦就更能理解军嫂的不容易了。   骆琦看着女人紧抿着的嘴,道:“真巧,我也是去部队探亲的,不过我才结婚没多久,因为有事儿才去部队的。”   骆琦这话一出,年轻少妇一脸惊喜:“哎呀你男人也是军人吗?他在哪个地方服役啊?”   你男人这三个字让骆琦的腮帮子一阵一阵的发酸,她揉揉脸,道:“在路井呢。”   年轻少.妇脸上的惊喜之色就更浓了““可真是太巧了,我男人也在路井。”   骆琦还真没想到这么巧,她有些诧异,但也觉得挺有缘分:“可不是,还真是巧。”   年轻少.妇很认同这句话:“这可都是缘分啊。对了大妹子,怎么称呼你啊?”   骆琦下意识地就想说叫骆琦,可话到嘴边她却咽了下去:“罗晓琪,我叫罗晓琪。”   年轻少妇哦了一声:“那咱俩还是是本家呢,我也姓罗,就是名字没你好听,我叫罗月季。”月季是她们家乡开得最多的花,因为好看,因此十里八村的女孩子重名的几率就特别高。在大街上叫一声月季,十个姑娘里有五个会答应。   因此罗月季并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太普通也太平凡了。   骆琦笑着道:“月季也好听啊,不止好听还好看呢。”   这年代少有像骆琦这样直白的夸赞人的人,罗月季虽然觉得自己的名字很平凡,但也同样被这一声好听又好看弄了个大红脸,心中有种说不出的甜蜜。她对骆琦的态度就更加热络了。两人的话题是越聊越投机。   路井镇和东营镇不是一个市,东营属于东丰市,路井镇属于新来市。骆琦和罗月季要到路井镇,他们还要新来市转一趟火车车,在这期间骆琦一直和罗月季母子在一块儿。   罗月季的孩子叫陈兵,小名叫小兵,他对骆琦十分的友好,从最开始的喜欢骆琦抱发展到最后只要她,罗月季是好气又好笑:“这小子也不知道随了谁,就爱年轻漂亮的女人抱,男人和上了年纪的女人他可嫌弃了。”   骆琦哈哈大笑,用鼻子去蹭陈兵细嫩的脸蛋:“咱们这叫有眼光是吧?”   陈兵在骆琦脸上吧嗒一口,露出四颗牙来。骆琦从包里拿出拆了包装的蛋黄派捏了一半给陈兵吃。蛋黄派甜腻松软,蛋香味十足,是骆琦最喜欢的零食,双十一大促买二送一,骆琦一口气买了三箱,原本是准备屯着吃到明年春节前后的,结果到现在是吃一点少一点,骆琦惆怅得很。   罗月季看着自家儿子大口大口的吃着的鸡蛋糕,脸上露出了一抹心疼的神色来。这蛋糕闻着香味就知道不便宜,她家家境不错但也没买过这么高档的。也不是没有推拒过,但骆琦一句没给你吃就把无视她了。   罗月季无以为报,但火车上到了饭点吃的饭却是她抢着付的钱。与人交际要做到有来有往,罗月季深知这一点。   两天的行程后,骆琦与罗月季在路井火车站下车,在路井车站下车的人很少,路井站台也没有几个,遥遥望去,火车售票口和候车大厅也小的可怜,和后世科技感强烈窗明几净的火车站根本没法比。   整个火车站也没有几个人,和新来市换车的时候的人山人海的景象相比,更是透着一股凄凉。   罗月季也受不了这样的落差,两人面面相觑,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军装的青年迈步但骆琦和罗月季的面前。   “您好,请问您是陈爱国同志的家属吗?”   罗月季抱着陈兵,连忙应道:“嗳嗳,我是,我是。”   那青年朝罗月季敬了个军礼:“嫂子好,我是陈爱国同志的警卫员何为,奉命来接您的。”   罗月季的丈夫陈爱国和陆敬军一样是少年当的兵,现在已经是一名连长级的指导员了。听了何为的话,罗月季立马说了几句您好,又对何为道:“这位同志是我在车上认识的,她丈夫也在路井当兵,请问能不能捎上她?”   何为盯着骆琦看了几秒钟:“您好,请问您是陆敬军的爱人罗晓琪吗?”   忽然被点名的骆琦一怔:“我是啊,您认识我?”骆琦一脸懵逼.   何为仔细瞅了一眼骆琦,忍不住笑了:“嫂子是这样的,陆连长昨天就接到了您来部队的消息,昨天就已经来车站等了一中午了,今天他本来也想来的,但是任务重,正好我要来镇上接我们指导员的家属,陆连长就托我来了。”   骆琦哦了一声。她在撒谎骗梁兰花的时候她就知道会被揭穿,但她万万没想到会被揭穿得这么快。   骆琦有些郁闷,她觉得她低估了这个时代的通讯网络。上辈子她听她爷奶讲过古,她爷奶说这个时候通讯可不发达了,发电报都要两三天才能收到。电话是又贵又少,一般人都不愿意打。写信最快也要七天八天的才能到地儿。   骆琦心中MMP,脸上却带着微笑着坐上何为开的吉普车,吉普车摇摇晃晃了一个小时左右,穿过郁郁葱葱地树林,从一条宽宽的石板桥上路过,不大会儿就到了陆敬军驻扎的部队。   骆琦和罗月季母子跟着何为下了车,何为将骆琦带到部队接待室,给骆琦倒了一杯水后让她稍作等候,之后便带着罗月季去了陈爱国早就申请好的宿舍。   走值之前罗月季母子对骆琦依依不舍。骆琦倒是很洒脱,朝她们微笑着挥了挥手,罗月季母子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招待室里就骆琦一个,这间招待所不大,屋里摆设很空旷,但在墙上却贴着不少奖状,在奖状的边上是一张地图。   骆琦闲得无聊,溜溜达达地看完了所有的奖状后开始研究地图,就在这时,招待室的门被打开了。   骆琦转过身,看到一个身材高大挺拔,相貌俊朗帅气的男人背着光朝她走来。 第004章   男人一步一步走到进房间,他还穿着作训服,脚上穿的也是解放鞋,但他一步一步走得扎扎实实的,声音敲打在地面上,就像敲打在心上的鼓点一般,骆琦她吞了吞口水,有点紧张。   视线往上移,只见他留着极短的头发,高挺的鼻子下是一张薄厚适中的嘴唇,最让人瞩目的是他的那一双眼睛,剑眉星眸。作为一个眼睛控,骆琦花痴了一秒钟。在这一刻,她特别想把男人眉毛周围的杂毛刮掉。   男人从办公桌的边上拖出一张凳子坐下,皱着眉头看着骆琦:“罗晓琪同志,我来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我部队里有急事,让你先在家等着,等我忙完了再去接你。”   骆琦的心思一瞬间全都抛到爪哇国去了,陆敬军走之前跟罗晓琪说过他要走?没有吧?骆琦一脸懵逼:“你啥时候说的?”   陆敬军眉头拧得更紧了。结婚当天他接到部队电话,他只来得及把罗晓琪接回家,临走之前他交代了他妈,让他妈转告罗晓琪,难道他妈没和罗晓琪说?   陆敬军回想起他妈的性格,也不是不可能,他再问:“我走的时候和我妈说了,她可能忘记告诉你了。我到部队后给你写了一封信,你收到了吗?”   陆敬军还给罗晓琪写过信?骆琦心里日了狗了,她要离婚的必须成立条件是陆敬军新婚之日跑回部队后没有只言片语留给她。现在陆敬军说他写过信回去,那这个条件就不成立了,在这样的条件下她还怎么离婚?   骆琦心中MMP,脸上却挂着十分得体的微笑:“不好意思,没有收到。”   陆敬军脸色奇差,他爸爸在他五岁那年去世了,他妈金正花一年都没给他爸守上就改嫁了,因为改嫁的那个人家不许她带孩子,于是他就被留在了下安村跟爷奶生活。   14岁时,他跟着村里和他差不多大的青年离家三十多里,到新四军驻地加入了解放军的队伍,如今他二十五岁了。入伍也有十一年了。   十一年过去了,当年和他一起入伍的战友们走的走残的残,好胳膊好腿儿的走到现在的也没几个。   55年他回家探亲,遇到了被丈夫暴打的金正花,她哭求他带他走,陆敬军出于孝道和心中那点隐秘的心思,他把金正花带回了村里,让她住在了他们以前的房子里。   回来部队后他每个月都按时寄生活费回去给金正花,尽了一个为人子的孝道。对于金正花的为人,陆敬军不是不知道,但他万万没有想到金正花会连那么重要的事儿都不告诉罗晓琪。   “这事儿是我的不对,我思虑不周。”陆敬军是个有错就认的真男人。   骆琦对陆敬军的有错必认的品格是十分欣赏的,对陆敬军的工作也是十分敬佩的,对陆敬军本人的长相也是十分顺眼的,然而这都没有什么卵用,她不想做后妈。   光这一个理由就足够骆琦将陆敬军振出局。   骆琦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陆敬军同志,那都不重要了。对于我来说我嫁到你家近一个月,你新婚当天离开没有给我留下只言片语。你妈见天的磋磨我辱骂我,这我接受不了。”   “当初相看后你来信向我承诺婚后不和你妈妈住在一起,你说你婚前就打了结婚报告,部队里也分了房给你。”   “但结婚后这些我都没有看见。和你妈妈住在一起近一个月,你妈天天进我房间,趁我哄你儿子的时候一点一点的拿走我的陪嫁。”   罗晓琪是个性格温和有些腼腆的孩子,金正花第一次拿她的陪嫁时是打着借用的借口的,罗晓琪年纪小脸皮薄,没好意思拒绝。这一不拒绝金正花就更大胆了,基本上缺什么就直接去拿。   而陆敬军的那个儿子再陆敬军刚离开的那几天特别不乖,经常哭,原主是个黄瓜大闺女儿,在家里也带过侄子侄女。只是原主和她的侄子侄女们本来就熟悉,侄子侄女们也听她的话。   可她和陆敬军的儿子还是个陌生人呢,他儿子当然不跟他。金正花又不搭把手。   金正花那个女人在下安村没什么人爱搭理她,她也没事儿干,就只能骂儿媳妇儿消遣,有时候还骂两句孙子。   骆琦穿越过来的这五天一直提不起劲儿,没少听到金正花骂人。骆琦又不是受虐狂,之前不在乎是她想穿越回去,但现在既然回不去了,她又不是受虐狂。   骆琦看了一眼陆敬军:“我来找你只有一个目的,和你离婚。该带的文件我都带了,你的户口又在部队,正好简单又迅捷。”   骆琦的话音刚落,陆敬军就从凳子上站了起来,他坐着的凳子因为他的动作倒在了地上,发出嘭地一声巨响。   骆琦被吓一激灵。   陆敬军黑沉着脸,额头青筋暴起:“我不同意离婚。罗晓琪同志,这次的事情是我的错,是我思虑不周,以后我会改正,还请你给我一次机会。我还有事,很忙,一会儿会有人来送你去住处的!。”   陆敬军说完就走了,都没给骆琦拒绝的机会。   他走路的步伐很大,等骆琦追到门口时他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骆琦没办法,只能回到招待室里等着。   陆敬军阔步走到办公室,一进办公室他就摔了帽子,以后又接下了皮带。   和他一个办公室的丁平安端着个茶缸进来,见他这样,十分诧异:“老陆,你这是咋的了?不是说你老婆来了吗?”   陆敬军夺过丁平安手里的茶缸掀开盖子喝了一口,水是刚刚打来的开水,才一入口,陆敬军就被烫得龇牙咧嘴。   丁平安哈哈大笑:“让你抢我水,被烫着了吧?”   陆敬军斜乜丁平安一眼,把搪瓷缸放在办公桌上,一屁股坐在床上:“老婆什么老婆,人家要来跟我离婚的。”   丁平安一听这话就来劲儿了,拉了张凳子反坐到陆敬军的边上:“咋回事儿?你不是才结婚吗?”   陆敬军靠在枕头上,用胳膊挡住眼睛:“是才结婚啊,但我不是在结婚当天就被召回部队了吗?我当时走得急,留了口信给我妈,后来来了部队我也写了信回去,但我妈啥也没告诉她信也被她拦截下来了。罗晓琪在家等了半个多月,被我妈骂多了,就说不跟我过了。”   说到最后,陆敬军的声音都带着些沙哑。丁平安跟陆敬军很早之前就是搭档了,陆敬军家的事儿就没有他不知道的。   闻言丁平安都不知道是该安慰陆敬军还是该骂他一声活该了。   “陆啊,你妈这事儿从一开始就你就做得不对。她在你小的时候就嫁人了,你对她是有赡养义务,但你压根儿就不必把她接回去。这是你的第一错。”   “第二,你把她接回去这么多年了,她是什么样的人你应该也很清楚了。你既然都那么清楚了你还把刚刚结婚的老婆丢在家里和她生活在一起,那不是害了人家吗?”   “你当初急匆匆的过来,我还以为你把老婆孩子安排好了呢,现在人家姑娘千里迢迢的过来要跟你离婚,我觉得挺正常的,要我我也不跟你过,老陆啊,你这完全就是在自作自受啊。”   丁安平和陆敬军算得上是同乡,两人是同一个县不同镇的人,当兵后被分到同一个部队,两人回乡探亲的时候是一起回去的,那时候丁安平和陆敬军还不是搭档。他去找陆敬军回部队时曾有幸见过金正花一回,那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陆敬军捂着眼睛,丁安平说得对,他这是自作自受。是鬼迷心窍了。他当初怎么就信了金正花的鬼话,觉得她会转告罗晓琪呢。   过了好半晌,陆敬军问道:“现在咋办?”   丁安平呵呵一声:“凉拌!” 丁安平觉得自己说得已经够多的了,再多的他自己也不知道了。   陆敬军在床上躺着思索对策。离婚是肯定不能离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那一边,骆琦在招待室里已经待了很久了。   她也没了最初观赏招待室的闲情逸致,她呆呆地坐在椅子上。   她爷爷奶奶都是这个时代的人,她爷爷还当过几年兵,据她爷爷讲,这个时候的军婚保护政策非常严格。夫妻之间闹矛盾了,军人那一方若是不同意离婚,那就离不了。   这年头还不兴打官司,而且打官司也不一定能判决离婚。   骆琦觉得自己头都要秃了。   就在骆琦苦恼之时,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战士到了招待室,先叫了一声嫂子后把她带到了一个巨大的院子里面。   四合院的门是开着的,从大门走进去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院子,院子的正中央是一口手摇井,井的四周是几根竹竿。   小战士把骆琦带到其中一间屋子面前拿出钥匙打开房间门:“嫂子,这是陆连长申请下来的临时宿舍,你先在住这里吧。”   骆琦往屋里扫了一眼,一间房隔成两间的样子,外屋有一张桌子和几张椅子,很狭小,不超过二十平米。   骆琦笑着朝小战士道谢。骆琦的这幅皮囊生得好看,笑起来一双杏仁眼水汪汪地,像是有星星一般。   小战士正是十七八岁年少慕艾的时候,部队里女人又少,小战士还从来没有跟年轻的女人这么近距离的相处过。   他摆摆手,红着脸跑走了。   他走后,骆琦穿过门洞进了里屋,里屋的东西也很少,一张一米五的小床,一个红木色的衣柜,一张靠在床头的同色系桌椅。除此之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房间很简陋,还有一种房间长时间没有居住的味道。   骆琦依靠在门上,问题来了,床上空荡荡的只剩下一块木板,床单被罩枕头啥都没有,她晚上怎么睡觉? 第005章   骆琦没发呆多久,陆敬军就来了,他一手拿着一个铝制饭盒,一手抱着被褥,来到屋里后,他绕过骆琦把饭盒放在床头的桌子上,默默地去把床铺铺好了。   骆琦把目光投向桌子上的饭盒,这饭盒关得并不严密,食物的香味从饭盒里飘出来,骆琦肚子发出一声轰鸣。   陆敬军耳朵尖,他铺床的手顿了顿,道:“吃点东西吧。”   骆琦也确实饿了,她早上和罗月季下车就被接到部队来了,早上除了喝几口水啥也没下肚,这会儿她确实饿了。   那么问题来了,现在是吃还是不吃?骆琦一秒都没有犹豫的选择了吃。   她打开饭盒,饭盒里有是白菜和猪肉和炒土豆丝。   米饭蒸得有点硬,土豆丝有点咸了,但混在饭里吃却觉得还不错,挺下饭,就是吃多了渴。   骆琦从包里拿出水壶来喝水,她的水壶里是今天上去她去火车上的水房接的,在保温杯里放了一上午,开盖后还有些热气冒出来。   骆琦喝前都要吹吹才能下肚。   陆敬军扫了保温杯一眼,眸色一深,看向骆琦的眼神带了些探究。   骆琦胃口小,饭菜吃一半就饱了,陆敬军看着还剩下的一半的饭菜皱着眉头,说了进屋来的第二句话:“就吃这么点?”   骆琦想起罗晓琪原来的饭量,心中一紧,脸上却若无其事地点头:“嗯,坐车有点晕车,没有胃口。”   陆敬军听完也没有怀疑,等骆琦喝了水后他把饭盒盖子和勺子拿在手里:“你先睡一会儿,等你睡醒了我们再谈别的事儿。”   骆琦嗯了一声,陆敬军拿着饭盒就走了,走之前还十分细心地给骆琦将门带上。   骆琦听着陆敬军的脚步声走远后放心的躺在床上。   这两天她在火车上确实没休息好,而她又不是个认床的人。陆敬军抱来的床被上有股清新的肥皂味,并不难闻,骆琦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等她睡醒已是霞光漫天,骆琦从小窝里拿出昨天调过时间的手表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了。   骆琦走下床活动活动身子,走出临时招待所的大门,招待所的大门正对着的就是训练场,几百个军人分成若干个队伍在训练着,汗滴从他们黝黑的脸庞上滑落,喉咙因为喊口号而显得有些破音。   骆琦环视一周,然后在人群中准确地找到了陆敬军。   陆敬军和他的搭档丁平安在场地中央站着,在他们俩的面前站着二十多个士兵,各个抬着头昂着胸在听陆敬军和丁平安边上的一个战士训话。   陆敬军的感知很敏锐,发现有人在盯着他看他立马就发现了,心神微动,陆敬军转头看向招待所,招待所的大门口外果然站着他媳妇儿。   丁平安和陆敬军正讨论训练方案,说了好几句不见陆敬军的回复,他转头去看陆敬军,又随着陆敬军的目光看向骆琦。   “弟妹醒了,老陆,你去看看人家去。”   陆敬军收回目光,薄唇轻启,淡淡的道:“去看她做什么,不去。”   丁平安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陆敬军:“你可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啊,你要是真的觉得人家没什么,今天训练你能频频走神?”   陆敬军不说话,余光却一直关注着骆琦,见骆琦回了招待所,陆敬军脚步一动却又立马止住。   他的动作没有逃过丁平安的法眼,他心中好笑,他主动把台阶递到陆敬军的脚下:“我爱人听说你媳妇儿来了,说要请你们吃饭,你去跟弟妹商量商量。”   丁平安和陆敬军差不多大,但却在二十二岁那年就结婚了,娶的是和他老家的姑娘,结婚后有了孩子丁平安就把他媳妇儿孩子都接了过来一起生活。   丁平安的爱人林海燕是个热情好客的,听说陆敬军的媳妇儿来了,咋也要请他们夫妻吃一顿饭。   陆敬军很识趣儿的顺着丁平安的台阶往下下,他抬脚就往招待所走:“行吧,那我去问问,一会儿给你回复。”   丁平安在陆敬军身后翻了个白眼,口是心非。   陆敬军穿过训练场往招待所走,营区里的战士们都认识他,他新婚媳妇儿来部队探亲的事儿也早就在团里传开了。骆琦刚刚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训练场上的士兵们看似在训练,却无时无刻不在观察骆琦,他们见骆琦前脚回去招待所,后脚陆敬军就撵着去了。顿时便发出一阵哄笑声。   陆敬军在一众士兵的取笑当中目不斜视地到了招待所,轻车熟路的往骆琦住的房间去。   对于陆敬军的到来,骆琦毫不意外,两人分别就坐在外屋的凳子上。陆敬军看着骆琦柔美的侧脸,道:“罗晓琪同志,我的态度想必你已经很明白了。你的想法呢?”   骆琦能怎么办?在这特殊的大环境之下,陆敬军不离婚,难道她还能把陆敬军绑着去民政局登记?   但还是那句话,让她做个男主外女主内围着孩子老公灶台转的女人那是万万不可能的。有句话叫做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骆琦不想成为一个花一块钱都要问男人要的女人,她怕程女士穿越时空过来掐她耳朵。   骆琦不死心:“陆敬军同志,你说你这是何苦呢?你既然知道我来找你了,那你肯定就知道我和你妈的事儿了,你想让我和你妈和平相处是不可能的。婆媳关系不好最后苦的不还是你么?何必呢?”骆琦语重心长。   对于婆媳关系这事儿骆琦虽然是只单身狗,但她却十分具有发言权的,毕竟她是个从小就看着程女士和她奶奶掐架长大的。   夹在婆媳关系下的男人都很苦逼,那就是块夹心饼干,一不注意就成了双方的出气筒。在这一点上,骆琦的爹骆先生就十分有经验了。   陆敬军认真地看着骆琦;“如果你是要担心这个,那完全没有必要。我的级别已经足够随军,房子我已经申请下来了,打扫打扫就能入住了。原本我也是准备在忙完这段时间以后去接你们过来的。”   陆敬军说道这里,嘴巴一抿:“所以你可以直接随军,我妈不会跟来。”他妈也不敢跟来。   骆琦沉默了,以婆媳关系来劝解陆敬军离婚这条路又被他堵死了。骆琦心里有些烦躁:“我不会带孩子。”   带孩子原主罗晓琪是会的,带得还不错,但她不会,她对小孩最多的接触不过是看别人家的小孩可爱接过来抱一抱。穿越的这几天,骆琦没白天没黑夜的带陆思秦,说实话,她有点吃不消。   陆思秦是一岁多点的孩子,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屁事儿不懂的时候,陆思秦虽然比别的小孩子要听话安静一些,但始终还是麻烦的,骆琦实在是不想哄孩子。   这回轮到陆敬军沉默了。他之所以要结婚,为的就是找个人来帮他带孩子,在结婚前他就和骆琦说过这个事儿,骆琦当时说理解的也说她会带孩子的,现在骆琦又说她不会。陆敬军心中一疼,认定这话是罗晓琪为了和他离婚而说出来的借口。他闭了闭眼:“罗晓琪同志,你再好好考虑一下。我连队里还有事儿,先走了,晚饭我到时候给你送过来。”   陆敬军站起来走了,走之前把丁安平邀请他们去吃饭的事儿忘了说了。走到门口了他才想起来。   他直接去了训练场,黑着个脸,活像别人欠他几百万一样臭,丁安平一看他这样就乐了踱步走到他身边:“咋,又没谈拢啊?”   陆敬军心情正不好,并不想搭理丁平安。丁平安也不着急,好整以暇地等着陆敬军憋不住找他倾诉。   陆敬军果然没让丁平安等多久,他实在是忍不住了:“她跟我说她不会带孩子,要离婚。”   丁平安瞅着陆敬军:“你以为孩子那么好带啊?念秦才这么点大,吃喝拉撒啥都得管。你媳妇儿又是个没生养过的黄花大闺女,不会带孩子很正常。我家建辉和念秦一般大,那是白天睡觉晚上精神的,别提多折磨人了。”   说起带孩子,丁平安有一大堆的话要说:“就拿昨天来说,她白天搁家睡的呼呼地,晚上就咋也不睡了,自己不睡不说还不让我和她妈睡,把你嫂子折磨得差点疯了。就这还是亲生的呢。”要不是亲生的这孩子他早想扔掉了。   陆敬军捻捻手指,想抽根烟。   两人都没说话,丁平安想了想:“我听你嫂子说部队想成立一个托儿所,把附近几个连队的孩子们都集中到一起养,再找几个性子好的人帮忙照顾。这样就解放了家庭妇女,让家庭妇女能有时间去给家里创收。”   这两年天气干旱,各地粮食全都欠收,国际关系上之前的老大哥又单方面撕毁条约,正是最困难的时期。部队的待遇好,想当兵的人多之又多,又要堤防边境打仗,每天的部队开销就不是一笔小数目。作为军属,是享有一定的待遇的。   就这段时间团机关领导就这个问题已经讨论了好几回了,坐在部队建立育红班,再将军属们安排到附近工厂里上班就是他们走的第一步。   陆敬军一怔:“老丁,所以你的意思是让罗晓琪同志把念秦放到托儿所去,让她出去上班?”   丁平安拍了拍陆敬军的肩膀:“这只是我的一个想法,最重要的还是你怎么想。咱们附近几个工厂里现在都要招收女工,而且那些女工岗位对部队军属是有优先招收的规定的。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丁平安说完,正好看到一排长在叫他,丁安平往前走了几步,又退回来:“老陆,你不打算把念秦的事儿和罗晓琪同志说一说?”   陆敬军摇摇头:“念秦的事儿牵扯太大了,还是少几个人知道的好。”整个团里知道念秦身世的除了丁平安就没有别人了,陆敬军不介意让骆琦知道,但秘密嘛,越少人知道越好。   陆敬军觉得现在还不是向骆琦坦白的时候。 第006章   陆敬军晚上下训,径直到了招待所,骆琦正在和罗月季的儿子陈小兵玩耍。   罗月季和突然造访的骆琦不同,她是提前向部队里提交了探亲申请后过来的,她要在部队里一住住俩月,部队里早早的就给她们母子安排了一间小二居的房子,就在训练场西面的家属区里。   初来乍到,有太多的东西需要整理,陈小兵之前睡着了还好,偏偏他又不爱睡,跑来跑去又哭唧唧的烦人,罗月季就把陈小兵给骆琦送来了。   骆琦还挺喜欢程小兵的,她把他放在床上,跟他玩躲猫猫的游戏。极少有人陪陈小兵这么玩,他兴奋极了,正在哈哈地笑。   孩童清脆的笑声传到门外,陆敬军靠在门边久久的没有进去。对于罗晓琪这个妻子,他了解的并不多,婚前婚后,加上这次见面的次数也不过十次,但他明显的感觉得到自家妻子和之前的不同。   以前的她温柔腼腆,看他的眼神中含羞带怯。这次见面,他可以非常清晰的感觉到妻子看他的眼神不同了,眼中没有了羞意,看他的眼神平静无波。她要跟他离婚是真的,要不然他也不会从家里追到部队来。   可那又怎么样呢,他不想也不会离婚。   罗月季匆匆而来,看到站在门口的陆敬军后愣了一下,她不认识陆敬军,但一想就知道这是骆琦的男人。在这之前,她已经从自己男人口中知道了骆琦和陆敬军的事儿。陆敬军是二婚,骆琦嫁给他做了后妈。   罗月季不禁为骆琦感到不值,骆琦是个多好的妹子啊,模样好气质佳,最重要的是心地善良,嫁给陆敬军这么个二婚男人,说真的,屈就了。明明她值得更好的。   因为先入为主的印象,罗月季对上陆敬军并没有什么好眼色。两人对视一眼,陆敬军率先开口:“嫂子。”   罗月季点了点头:“你好。”然后不在理会他,推开门进去。陈兵小朋友正在喝水,喝的水里骆琦撒了一点盐,淡淡的,正好解暑。   罗月季一看就乐了:“哎哟,还喝水了?大妹子,不瞒你说啊,我家这孩子别的都好,就是不爱喝水,为这么我都不知道打过他多少回了,没成想在你跟前就喝了。”   骆琦笑着把杯子从陈兵手里拿出来:“姐你可以试着往水里加一点点盐,小孩子可能不爱吃没有味道的东西、”   “是吗?那我下次试试。”罗月季说完,看了一眼门口,悄声对骆琦道:“我刚刚进来,看到你男人在门口站着呢,咋了你俩吵架了?”   骆琦下意识地往门外看了一眼,摇头道:“没有,就是有些事儿没谈拢。”   “噢。”罗月季把陈兵带到怀里:“本来想叫你上我那块儿去吃饭的,但他在外面等着我就不叫你了,你先跟他谈事儿吧,正好我还没收拾好东西等我收拾好了你再过去我那里吃。”   “行。”骆琦应道。   罗月季带着陈兵走了,她走后,陆敬军进了房间:“我搭档丁平安说你来一次部队不容易,让我带你去他家吃饭。”   骆琦并不饿,她也不是很想去,但转念一想,她和陆敬军八成是离不了婚了,和丁平安的妻子以后也得相处,因此她改变了主意:“那走吧。”   两人往家属院走,一路上遇到许多士兵,比陆敬军级别低的见到他就敬礼。   家属区挺大的,房子全都是独门独栋的瓦房,全部是格局哪哪儿都是一样的,一眼望过去就让人觉得很舒服。陆敬军领着顾清桥敲开了其中一家的房门,不到一会儿,一个穿着绿军装的男人抱着个孩子过来开门。   “老陆来了?”丁平安看向骆琦:“这是弟妹吧?你好,我是丁平安,是陆敬军的搭档。”   “你好,我是罗晓琪。”   两人正说着,从屋里出来一个穿着花衬衣的女人,她二十三四岁的年纪,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老陆,弟妹你们来了?快进屋坐吧,菜马上就好了。”   骆琦和陆敬军跟在丁安平的身后进了屋。   客厅里的八仙桌上已经摆上饭菜了,一碗油炸花生米,一碗青菜炒肉,一碗炒土豆丝。   三人落座,丁安平怀里抱着他女儿丁建辉,丁建辉认识陆敬军,但对第一次见面的骆琦格外好奇,一双又黑又大的眼睛看着骆琦。   骆琦朝她笑了笑,她立马就把头埋在了丁平安的怀里了。   丁平安拍着自家女儿柔软的背部,招呼骆琦和陆敬军吃饭,率先拿起了筷子。   两人跟着吃了一口菜,丁平安的对象林海燕就端着最后一盘菜上桌了。她先把丁平安怀里的小姑娘接了过来抱在怀里,这才道:“老陆,你是熟人了我就不招呼你了,弟妹啊,你多吃点,别客气啊。”   骆琦对林海燕笑了笑:“知道了嫂子。”   林海燕做饭菜的味道不错,一道白菜炖豆腐做的十分地道,白菜软烂,豆腐入味,汤汁带着些微微的酱黄色,骆琦用汤汁泡饭吃了一碗。她的饭量并不大,也不太饿,一碗饭吃完她也就饱了。   骆琦吃饱了,林海燕也吃饱了,她从丁平安手上接过孩子,一边喂孩子吃米糊糊,一边和骆琦聊天。   林海燕没见过杜琴,但她对陆念秦却是十分熟悉的,陆念秦在没被带回去之前林海燕还帮着带过两个月。   “晓琪啊,念秦怎么样啊?在家里乖不乖啊?哭闹吗?”   小孩子骤然离开了自己熟悉的人哭闹是很正常的,但哭闹无济于事,在在哭闹无济于事的情况下小孩子还是很识时务的,最起码陆念秦在找不到陆敬军的情况下还是很乖巧很听话的。   反正骆琦穿越过来的这几天,陆念秦并没有特别烦人。   “他挺乖的。”骆琦这话说得发自内心,林海燕看着她脸上挂着的微笑,心里不知道为什么有点不舒服。   等陆敬军吃完饭,骆琦便跟着陆敬军往招待所走。这时候老丁的孩子已经吃饱睡着了,老丁正在客厅里坐着,林海燕从房间出来,一边收拾着屋子一边和老丁说话。   “老丁啊,我感觉老陆找的这个女人不行啊。老陆找个男人就是为了照顾念秦的,可你看她自己一个人从老家跑过来,孩子都不带,我问了孩子的近况她也不愿意多说,肯定也不是真心喜欢小孩子的。”林海燕对骆琦有些不满。   老丁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闻言瞅了一眼一家媳妇儿,道:“你知道个啥,人家姑娘这次来啊,是要和老陆离婚的。这都要离婚了,你觉得她还会对老陆的孩子掏心掏肺?”   林海燕惊呼一声,追问道:“因为啥啊?难道是因为念秦那孩子?那也不能够啊,结婚前老陆不就把自己的情况跟人家说清楚了吗?难道老陆隐瞒了自己有孩子的事实?”   说到最后,林海燕一脸狐疑地看向老丁,要是老陆真的向人家姑娘隐瞒了自己的有孩子的的事实,那可就真的太不是个东西了。换位思考一下,要是老丁在和她结婚之前就有个孩子,结婚时还没告诉她,换她也她也得离婚。   老丁白了一眼思维发散的林海燕一眼:“胡扯,老陆是什么人品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啊?那姑娘要离婚是因为老陆他妈!”   林海燕哦哦了一声,他们家和陆敬军走得近,陆敬军的老娘是个什么样的人林海燕也是知道,她皱着眉头:“她干啥了?”   老丁把自己知道的事情缓缓道来,林海燕听了恨铁不成钢地道:“老陆这人就是心软,而且心软得不是地方。”   老丁想起陆念秦:“谁说不是呢。”   ~……   骆琦和陆敬军往招待所走去,两人一路无话,骆琦低着头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她自认和陆敬军没有什么话好说的。   陆敬军几度看向骆琦,心里有些话也不知道怎么去说。部队里女人少,当兵这些年他没怎么和女人打过交道,后来去了军校进修,军校里也是男人多过女人,后来他就遇到了杜琴,为了杜琴肚子里的孩子有个好出生,陆敬军选择和杜琴结婚。   但两人不过是一个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陆敬军实在是没有和女人相处的经验,越想说话他心里就越烦躁,他伸手把扣到最顶端的衣服扣子解开,然而这并没有缓解他心里的烦躁。   眼瞅着就到了招待所,骆琦道:“既然你不愿意离婚,那我明天就回去了,但首先跟你说话一点,我回去是不会回你家的,县城里有工厂在招工,我准备去试一下,实在应聘不上那我就回娘家。”   这是骆琦想了一个下午的办法,陆敬军不同意离婚,她肯定也不能这么耗着,而这个年代上哪儿去都得用介绍信,往远了去肯定是不可能的。   她们县城里正好有几个不大不小的厂子。这些厂子管理并不严格,只要价码足够,她的文化程度也不算低,想进去并不难。   陆敬军停下了脚步,他转头凝神看了骆琦好一会儿,夕阳下,骆琦背着光,夕阳的余晖在她的背后给她渡了一层光。陆敬军心中一颤,移开了目光:“不用回去,我已经叫我大伯帮我把念秦带来了,明天应该就到了,你在这边住下吧。”   “部队里要办个托儿所,收一岁半以上的小孩儿,到时候我可以把念秦送进去,附近的厂子里也要招人,军属优先,到时候你选一个进就好了。”   骆琦有些意外陆敬军的做法,她沉思了两秒:“我考虑一下。”   陆敬军嗯了一声,此时两人已经走到招待所门口了,骆琦十分干脆地转身进了招待所里面,陆敬军就站在门口看着骆琦的背影。   挺好看挺娇弱的一个小姑娘,心怎么就那么硬呢? 第007章   骆琦想了一夜,第二天决定还是决定留在部队这边,原因很简单,她和原主的性格是一点也不像的,别人发现不了她换了芯子的事儿,但把她养大和她朝夕相处的罗家人却不可能发现不了。   罗家人不蠢,骆琦不做自己不会被发现的美梦。   但陆敬军就不一样了,她和陆敬军是相亲认识的,两人结婚前也就见过那么几面,两人虽是夫妻,但两人并不熟悉。不熟悉就意味着她的性格转变不会被发现。时间久了,她再回到罗家去,罗家对她的性格转变就不会发生太大的怀疑了。   再一个就是陆敬军是军人,作为他的家属,光明正大的进厂子肯定比她自己找关系进要好。   想通了的骆琦终于睡了过去,第二天早上她是被一阵阵口号声喊醒的,她在床上赖了一会儿床,从床上起来,把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全都收到她的小家里,收拾好了,她穿上衣服拿着毛巾牙刷出门,牙膏是她在上火车之前现买的。   她刷完了牙,陆敬军也来了,他手里端着饭盒,把饭盒放在桌子上:“晓琪,我一会儿要去车站接大娘和念秦,你要不要跟我去?”   “去。”骆琦在部队待着挺无聊的,没有事儿干,没有书看,也没有手机电脑玩。   陆敬军嗯了一声:“那我一会儿来接你。我还有工作先走了,你吃完饭后把饭盒放在房间里就行了。”   陆敬军说完便大步离开了,他走之后直接就去了机关楼,他上了二楼,二楼有好几个办公室,陆敬军走到政委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喊了一声报告,很快政委办公室里就传来叫他进去的声音。   陆敬军进到办公室里,顺手再把办公室的门关上。   杨政委正坐在办公桌上写文件,见到陆敬军来了,便指了指办公桌前的凳子让陆敬军先坐下。过了好一会儿,杨政委写完了最后一个字,他将钢笔的笔帽盖上,这才抬头看向陆敬军:“敬军,我听说你媳妇儿过来了?”   “是。”   杨政委插着双手看向陆敬军:“我听说,你媳妇儿来找你是要离婚的?”   陆敬军抿着嘴,把家里的情况说了一遍,等他说完,杨政委道:“行,情况我知道了,你先回去工作吧。”   陆敬军从凳子上站起来,敬了个礼:“是。”   顾清桥说完,便转身出了政委办公室。在陆敬军走了以后,杨政委去了隔壁的团长室,王团长正背着手站在窗户前看战士们训练,听到脚步声,他头也没有回:“咋回事儿啊?”   杨政委把陆敬军和他说的话跟王团长说了,王团长闻言眉头一挑:“嗯,希望他能够把他家的家庭关系处理好,要不然啊,这刚结婚就离婚是很影响他的前途的。现在上面抓军人的德行这方面抓得可严了。”   杨政委做为文职人员,时常外出到旅里师里去开会,他知道的东西比王团长知道的多多了,他道:“那可不咋的。这世道啊~~~”   ……   陆敬军回了连队,跟着连队跑了一会儿步才回去宿舍,他前脚刚进来,后脚老丁就回来了。   陆敬军把身上的作训服换下来:“下午的训练你看着一下,我要去一趟镇上。”   丁平安爽快地应了:“行。”   陆敬军换上绿色的常服,带上军帽,去招待所叫上骆琦。骆琦应了一声,跟在陆敬军身后出门。   招待所门口停了一辆吉普车,陆敬军上了驾驶座,骆琦想了想,打开了副驾驶座的门坐了上去。   车辆缓缓开动,骆琦看着飞快往后退的风景,心里有些惆怅。   陆敬军看了骆琦一眼,和她说起了这边的环境:“咱们驻地离路井镇比较远,但是咱们背靠着芦岭镇,从咱们驻地出来往北走三公里就到了。平时驻地的家属们买东西都是到芦岭镇去买的。”   “我说的那些工厂也要开在芦岭镇,到时候你要是去上班,走路就能去。”   骆琦嗯了一声,心里却在懵逼的换算一公里等于多少米。三公里就是三千米,这个距离应该不算远吧?   骆琦心里有些不确定,毕竟三千这个数看起来就很大。   陆敬军道:“我对你的要求也不高,不说让你多爱护他,但是一个母亲该做的事情你得做,就像洗衣做饭这类的。当然,我有时间我也会帮着你做,不会都让你来。”   陆敬军昨夜一夜没睡,他思来想去觉得自己还是不能离婚。他对自己和罗晓琪的这段婚姻还是有期待的,眼瞅着身边的战友各个都有了家庭,他也不是不羡慕的。   再者在外人眼里他已经有过一段婚姻了,这段再离婚对他的影响就不好了。现在不是十年前,十年前他要是离一两次婚那没什么,但现在不行。   骆琦看着窗外,过了许久才嗯了一声,然后她不死心地道:“陆敬军,其实离婚的事情我还是希望你再考虑考虑,以你的条件,我觉得你再娶一个应该会比我好。”   陆敬军捏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他看了一眼心硬如铁的骆琦,咬了咬腮帮子:“这种话以后不要再说了,我不会同意的。”   骆琦看陆敬军冷了脸,闭上了嘴巴。   从驻地到路井镇要一个小时的时间,接下来,骆琦和陆敬军一句话也没有说,晃晃悠悠中,骆琦睡着了,陆敬军心里憋着气,但这些气在看到骆琦张着小嘴睡得迷迷糊糊时散了。   他和人小姑娘憋什么气呢?   车子驶进火车站,庭在火车站中的远吧里,陆敬军脚醒洛奇,刚刚睡醒的洛奇迷迷瞪瞪地睁大眼,乖乖巧巧地下了车,才一下车,手里便被陆敬军塞了一瓶水,骆琦接过来喝了一口,清醒多了。   她看着熟悉地车站,吐出一口浊气:“你大娘什么时候到?”   “他们那趟车十点到站,快到了。”   骆琦哦了一声,她没带手表也不知道现在几点,就低着头踢着石子玩。百无聊赖之际,一声轰鸣响彻天际,紧接着一辆绿皮火车缓缓开来,两分钟后,那辆火车终于在骆琦等人面前停下,急着上车的旅客匆匆忙忙地提着行李往火车上挤。   上车的急,下车的更急,人挤人之间便发生了一片混乱,陆敬军心中挂念着儿子,便往前走了几步,骆琦举步跟上。   走了两个站台,骆琦看着陆敬军从一个中年妇女的怀里接过一个小孩儿,还没等骆琦走上前来,中年妇女的身后又下来了两个人。   骆琦一看那两人就觉得头皮发麻。陆敬军抱着儿子,对着中年妇女叫了一声大娘,又朝后面下来的两个人恭恭敬敬地叫道:“妈,大哥。”   梁兰香笑着应了陆敬军一声,紧接着便看到了骆琦,她狠狠地瞪了骆琦一眼,对陆敬军道:“敬军啊,晓琪给你添麻烦了吧?”   陆敬军看了一眼骆琦,道:“妈你这话说的,晓琪能来我高兴着呢。”   梁兰香一时间也分不清陆敬军说的这话是真是假,她叹了一口气:“晓琪在家被我和她爸宠坏了,一点委屈都不能受,你看这事儿闹得。哎。”   梁兰香是真的愁。在骆琦拿着介绍信走后她在家里左想右想觉得不放心,便趁着天没黑跑了一趟下安村,找到了下安村的陆大伯家。   陆敬军在没当兵之前几乎是被陆大伯养大的,梁兰香去的时候陆大伯正好在家,听闻梁兰香说陆敬军受伤了,陆大伯急坏了,急急忙忙地锁上门就去了村公社。   陆大伯没怀疑骆琦说谎,毕竟在昨天确实有一封信是从部队寄回来给骆琦的。   下安村比上安村要富裕一些,村公社也建在下安村里,村公社内便有一台电话机,平时这台电话机都是上锁的,只有在响的时候才会有用。   陆大伯比着陆敬军留给他的电话哆哆嗦嗦地打通了陆敬军驻地的电话。   等接完电话了,陆大伯才知道自己和梁兰香都被骆琦骗了。陆敬军好好的,根本没有受伤。   陆大伯气愤难当,梁兰香丢尽了脸。   两人气呼呼地去了陆敬军家,她们来的时机太巧,正好是做晚饭的时间。金正花做饭的手艺不行,她活了这么多年了,做饭的手艺一直仅限于把食物做熟。以前她一个人住也就罢了,这段时间罗晓琪进门后她就做起了旧社会地主婆的架势。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享福的日子才做了不到一个月,但一个月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改变自己的生活习惯,金正花烧火时引了好一把火都没有引着,正气得在厨房骂街。   她的小孙子陆念秦已经一天没有吃饱了,正饿得在厨房门口大声嚎叫,金正花听了便不耐烦地吼她,顺便再骂一顿骆琦,什么脏什么臭她就骂什么。   梁兰香是个护犊子的,她一听金正花的话,也顾不上生骆琦的气了,嗷地一声便冲进陆敬军家和金正花厮打了起来。   梁兰香常年在地里干活儿,身体杠杠的,金正花自从被陆敬军接回来后便拿着陆敬军每个月寄回来的五块钱好吃懒做,力气早就变小了。和梁兰香打架她是一点上风没占到,反倒是被梁兰香抓了个满脸开花。   陆大伯对金正花这个前弟媳看不惯很久了,见梁兰香压着金正花打假模假样地一边欠着,一边去把吓哭了的陆念秦抱了起来,从兜里掏出一颗给自家小孙孙准备的大白兔奶糖给他吃。   有吃的,陆念秦也不哭了,他趴在怀里看着他新见面的奶奶和姥姥在地上滚做一团。   梁兰香打了一架,心中的怒火有了发泄的地方,她心中爽快极了,又想起金正花刚刚骂自家女儿的话来,心中恨得狠,她洋洋洒洒地骂了金正花一通,她和金正花打架的动静引来了村里人的围观。   但那么多的人,却没有一个为金正花说话的,下安村的人各个都看不上金正花呢。 第008章   梁兰香踩了金正花一通,然后去新房把自家闺女的嫁妆能拿走的都拿走了,走到院子时,她看到趴在陆大伯怀里的陆念秦,想了想,她还是把陆念秦从陆大伯的怀里抱了进来。   她琢磨着陆敬军对自家闺女也没有不满,既然在结婚之前都知道嫁过来就要当后妈的,现在自家闺女因为受了委屈自己跑了,她是当妈的,闺女不负责任她不能不负责任,于是她说服了陆大伯一家,把陆念秦带回去养了。   她才把陆念秦带回去睡一晚上,第二天陆大伯就来说要把陆念秦那孩子送到部队来,由识字的陆大娘送,梁兰香不放心,便带着大儿子跟着一起来了。   一下火车梁兰香就看到了自家那个不争气的闺女,她又气又恨又有些心疼。她闺女从小胆子就不大,虽然读过几年书,但是她却连东营县都没出过,这会儿都敢一个人自己坐火车到部队来了,这得受了多大的委屈啊。   梁兰香心里酸酸的,谁的孩子谁心疼,梁兰香现在就特别心疼自己闺女。   一行人坐上了车,骆琦抱着梁兰香硬塞给她的陆念秦坐在后座上。   陆念秦还记得骆琦,一到骆琦怀里就软趴趴地趴在了她的怀里,骆琦对小孩子不是特别喜爱但也不会反感,见陆念秦不排斥她,抱着也就抱着了。   陆大娘坐在骆琦左边,一上车便开始询问骆琦在这边住得习惯不习惯,态度十分的热情,像是对骆琦独自跑到部队来的行为没有一点不满似的。   但怎么可能没有不满呢。陆敬军从八岁就跟着陆大娘生活,陆大娘对陆敬军也许没有对自己的孩子那么宠爱那么上心,但那也是在她跟前长大的孩子。陆敬军当兵后的津贴每年也总是能给陆大娘寄那么几十块。   陆大娘对陆敬军的要求不高,能给她几十块陆大娘已经很高兴了。得知陆敬军结婚有孩子以后陆大娘也是高兴的。在得知陆敬军的妻子去世后陆大娘也确确实实地为陆敬军担忧过。   陆敬军再婚,陆大娘比谁的积极,她给陆敬军介绍了两个娘家侄女,但是陆敬军都没看上。后来陆敬军看上了罗晓琪,陆大娘去下的定。   结婚当天陆敬军被召回部队,之后金正花磋磨罗晓琪时陆大娘也去帮罗晓琪出过头,但罗晓琪自己立不起来谁都没有办法。   陆大娘也恨铁不成钢过,也曾劝过罗晓琪反抗,但她万万没想到,罗晓琪这一反抗就来了个大的,直接就上部队来了。   就光这一点,陆大娘对罗晓琪就打从心眼里不喜。但自家丈夫说的对,她喜不喜欢没有关系,最重要的是陆敬军喜不喜欢。陆大娘从下火车就关注着自家侄子,看到自家侄子对罗晓琪也没表露出什么厌恶的情绪,陆大娘就明白了陆敬军的态度。这也是她为什么会对骆琦这么热情的原因。   陆大娘和骆琦说了几句话,发现实在没什么可聊的后便和梁兰香母子以及陆敬军攀谈了起来,骆琦则是在摇摇晃晃地车中睡着了。   陆念秦年纪还小,受骆琦的感染,也靠在她的怀里睡了过去。陆敬军从内后视镜内看到这副情形,脸上露出了一抹笑意。   这回骆琦没让人叫,还没到驻地她就睡醒了,怀里的陆念秦已经从她的怀里跑到了梁兰香的怀里。   到了部队,陆敬军又上机关楼找了后勤部的干事在招待所内又开了两间房间,把陆大娘和梁兰香等人安排好后,他又跑到连队里跟同事们借了两床被子。   陆大娘坐了好久的车,床铺铺好后她就躺着睡了,梁兰香有话要跟骆琦说,便没跟陆大娘一个屋。   陆大娘前脚刚走,后脚梁兰香就掐上了骆琦的耳朵,手法之熟练让骆琦有一瞬间的恍神。程女士也特别的喜欢在她犯错后掐她的耳朵。力道并不重,但却让骆琦不敢动。   梁兰香恨恨地道:“你这作死的妮子,你说说你,在婆家受委屈了你就直接回娘家嘛。你爹你娘都还在,咋也得有你一口饭吃吧?”   梁兰香说着,眼泪都要下来了:“你这小妮子怎么胆子就那么大,啊?你知不知道我和你爹在家多担心你。你爹本来就有点咳嗽病,他知道你是骗了我们走的,咳得更严重了。”梁兰香轻轻地拍打起骆琦的后背来。   力道并不重。   回娘家的事儿原主并不是没有想过,但她家有两个哥哥,各个都成家了,但因为没钱盖房子,一大家子都居住在一块儿,大嫂刘巧花面甜心苦,有什么事儿都不说,全部憋在心里,然后在暗地里挑唆。曾经她还撺掇过罗大哥把她嫁给上钱村的罗瘸子过。   二嫂方小莲说好听点是心直口快,说难听点是说话不过脑子,听她说话还不够生气的,原主要是真的抱着孩子回家去住,还不知道她会说什么话呢。   梁兰花和原身的爹罗耀光确实对原主很好,原主也是个孝顺闺女,她并不想自己父母为她为难,于是便一直忍着,忍到最后给自己憋屈嗝屁了。   她和原主,也不知道是谁更惨一点。   看梁兰香哭,骆琦心里也挺不好受的,她乖乖地朝梁兰香道歉:“妈,对不起,我错了。”   梁兰香抹抹眼泪,又拍了拍骆琦的背:“知道错了就行了,下次可能不再这么干了。琪啊,你真是傻,你在婆家受委屈了你咋就不知道回家说?不回家说也就算了,你咋不和金正花那老娘们干起来?她一个早就改嫁了的女人又没和后头这个离婚,那可不是你的正经婆婆了,你咋能然后她拿捏住你?”   梁兰香这几天每每想到自家闺女被金正花那老娘们磋磨,那心里就难受得很。她看着自家闺女面无表情的脸,怕自家闺女又像以前那样乱想,道:“不过你也别难受了,你受的委屈妈都帮你找回来了,妈把她好一顿打,她那张老脸都被妈给挠花了,解气了不闺女?妈帮你报仇了。”   听了梁兰香的这句话,看着面露得意等着骆琦夸奖她的梁兰香,骆琦鼻头一酸眼泪就掉下来了。梁兰香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仇,梁兰香永远报不回来了。因为金正花的磋磨,原主的命直接都丢了。   梁兰香看闺女哭了,慌忙地把她抱在怀里哄,骆琦被梁兰香抱在怀里哄着,想起了上辈子同样会在她哭的时候抱着她的程女士,捏着梁兰香的手哽咽地哭不出声来。一边哭,她一边叫着妈,梁兰香一声一声地应着,就像上辈子程女士应着她一样。   门内哭的撕心裂肺,门外捏着帽子的陆敬军也红了眼眶。在他的对面,罗大哥有些尴尬地对陆敬军道:“那啥妹夫,要不你上我那屋坐坐?”   陆敬军沙哑着声音道好,两人往罗大哥住的房间去,陆念秦在才铺好的床上爬着玩,陆敬军抹了一把脸,对罗大哥道:“大哥,是我对不住晓琪。”   罗大哥脸上并没有多少笑意,罗晓琪是他妹子,在他还没结婚前,他和这个妹子的感情是很好的,只是结婚后,他有了自己的小家,为了家庭的和谐,他才和妹子渐行渐远而已。但他内心还是看重自家妹子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在当初妻子提出让罗晓琪嫁给上钱村的瘸子后和妻子吵架了。   然而有些狠话在现在放已经晚了,罗大哥看了陆敬军好一会儿,他才道:“这话你不应该跟我说。”   陆敬军苦涩一笑,他何尝不知道这话应该跟谁说呢,但是他有什么办法啊,他说了多少遍了,骆琦心硬如铁一句原谅的话都不说。   陆敬军忽然有些烦躁,这烦躁不是对骆琦,是对金正花的。这些年他把金正花接回家,无论是村里也好,还是熟悉的战友也好,都不赞成。   但他为了小时候金正花对他的那些好,还是力排众议把金正花接回去了,他把金正花接回去五年,给了钱,也给了东西,但金正花还是从来都不满足。   改嫁十多年,在金正花的心里,陆敬军再也不是他的孩子了,在她的心里,他陆敬军是个冤大头,是个提款机。   陆敬军闭闭眼,下了一个决心。   晚上陆敬军是带着骆琦他们一大帮人到食堂去吃饭的,他提前给了食堂大师傅两块钱,大师傅给他炒了两个菜,一个辣椒炒肉,一个洋葱炒肉。除此之外就是陆敬军在食堂打的大锅菜,土豆炖白菜,胡萝卜炒白萝卜。   吃完饭,梁兰香带着陆念秦跟着骆琦睡一屋,罗大哥自己回了自己的房间,陆敬军在陆大娘还没睡之前找到了她。   陆大娘听明陆敬军的来意,诧异过后脸上便露出了笑容:“军儿啊,你早就应该这么干了。你在部队离得远很多事情你都不知道,你每个月给你那个妈的钱,你那个妈都要接济她后头生的那两个就不说了。她还跟别的村里的人说你不孝顺,阻碍了她和她丈夫团聚。”   金正花也许在被陆敬军带回去的头几年是感念陆敬军的,时间久了,她对陆敬军便有了微词。陆敬军常年在部队,下安村里的人谁都看不上她,她没个人说话,一个人久了,她便开始想念起了那个把她往死里打的丈夫。   在村里她不敢说那些陆敬军阻碍她们夫妻团聚的话,但她跟外村人没少说。说得多了,那些话便传到了陆大娘的耳朵里。   陆大娘要跟陆敬军说的,陆大伯拦住了她,陆大伯说,无凭无据的,陆敬军是不会相信的。   陆敬军听了陆大娘的话,愣住了,过了好久,他才苦笑着对陆大娘道:“大娘,这事儿,你该早点跟我说的。”   早点说了,他不会留下金正花,不留金正花,也就不会有今天这个事儿了。   陆敬军对陆大娘道:“大娘,等我安排好了这边的事儿,我就回去一趟,当初我怎么把她接回来的,我到时候就把她怎么送回去。” 第009章   陆大娘和梁兰香母子在部队待了两天,第三天她们便坐不住了,这会儿正是农忙的时候,家里可离不得她们。   走之前,梁兰香嘱咐骆琦要好好和陆敬军过,作为一个女人、一个母亲,梁兰香从来都没有想过让自家闺女和陆敬军离婚。对于这年头的人来讲,一个女人离了婚,无论离婚的事儿是谁对谁错,受议论的都是女人。   她闺女之前因为望门寡的事就被村里人议论了两年,现在梁兰香咋也不能让自家闺女再被人议论了。   梁兰香的想法骆琦多少知道一点,这也是她不敢跟梁兰香说自己想要离婚的主要原因。   梁兰香走的时候天还没亮,陆念秦还在床上躺着睡觉,骆琦把他们送到部队门口,看着陆敬军把车开走方才回招待所。   此时正值初秋,早晨已经有些凉了,太阳还没出来,远处的半山腰上飘着云雾,骆琦深吸一口气,苦中作乐的想到穿越后其实也没啥不好,最起码空气比上辈子新鲜很多。   太阳出来了,部队战士们早早的就起来做早操了,他们沿着跑到跑步,口号声震天响。等他们下了早操,一个十七八岁的小战士到了招待所,帮着骆琦把东西搬到部队分给陆敬军的家属房。   陆敬军的家属房是刚刚才被批下来的,之前家属住房紧张,陆敬军作为一个单身汉,他被分到的是一个临时的住房,是个特别小的一间屋子,用帘子隔开,一间屋子让保姆阿姨带着陆念秦睡觉,一间是厨房兼客厅。   今年家属房充裕了,正好陆敬军也结婚了,他的级别也到了随军的资格了。团里综合考虑过后,便分了一间两房一厅的小房子给他住,还兼带了一个并不大的小院子。   院子里没打水泥,正房前边有一间倒座房,房子也很小,不到十平米,只能做杂物间。走进客厅里,客厅靠门的两边有两个灶台,上面各架了一口并不算太大的锅。   房子分东西两间,采光都不错,进门就是炕,炕上铺着芦苇席,炕梢有个斗柜,上面摆着陆敬军昨晚刚放回来的柜子。   地也不是水泥地,上夯得很实的黄土地,条件对于骆琦这种在城市里长大的孩子来说真的是刻苦的,在这个破旧的小放屋里,另骆琦感到欣慰的,也只有墙面不是泥土做的而是红砖砌的了。   骆琦把陆念秦放到炕上,从空间里拿出之前哄程小兵的蛋黄派让他咬着,她拿起陆敬军的黄色盆子,到院子里接了一盆水回来,把炕里里外外都擦了一遍。等擦完了陆念秦吃蛋黄派吃了满脸。   骆琦又去外面打了一盆水把他洗干净,帕子还没拧干,罗月季就抱着程小兵来了,她手里拿着一个装饼干的塑料袋,塑料袋里放着两个金黄金黄的玉米饼。   罗月季把陈小兵放在炕上,陈小兵忽闪着大眼睛瞅着陆念秦,陆念秦好奇地和她对视,罗月季把玉米饼递给骆琦:“我听我们家老陈刚刚下操了回去说你搬进来了,我想着这么早你肯定没有吃饭,就给你带了两个饼子,我放了白糖烙的,你吃吃看。”   骆琦正好饿了,她擦干手,从塑料袋里拿出一个饼子咬了一口,饼子因为放了白糖,有了淡淡的甜味,口感松软,味道十分不错。后世养生之道大行其道,各种粗粮食品层出不穷,玉米饼骆琦也不是没吃过,但说实话,没有一家的玉米饼的味道有现在的好。   骆琦朝罗月季竖起大拇指:“月季姐你这饼做得真好吃。”   罗月季最喜欢听骆琦夸奖她,她笑眯了眼:“我在家里做了不少你要是喜欢我一会儿再给你拿几个来。”   这年头粮食珍贵,好多人家连吃菜糊糊都吃不饱呢,骆琦哪能那么不要脸的一直蹭罗月季家的吃?还不等他拒绝,罗月季便说起了别的事儿:“晓琪,我听我家那口子说你是来了陆连长离婚的?”   部队没有什么秘密,骆琦和陆敬军还在新婚,但骆琦来一次部队却并不和陆敬军住在一块儿,大家都是聪明人,稍微一想就知道了主要原因。再加上丁平安的嘴不太严,没过几天,大家该知道的都知道完了。   骆琦吃饼子的手一顿,而后便道:“是,但是月季姐你也看到了,这婚离不掉,他不同意,我就没办法离。”就是上法庭告也不一定告得下来。   国家内战才刚刚平复,骆琦要是真的把陆敬军告上法庭了,那么她自己往后的政治生涯估计也完蛋了。毕竟在这个年代,军人的地位比后世要崇高得多了。   罗月季叹了一口气:“晓琪你当初怎么想的啊?咋就嫁给他了啊?以妹子你的品貌气质,你想嫁给谁不行啊?”   这锅就是原主的了,骆琦对她的选择不做评价,在罗晓琪的人生里,陆敬军的条件在朝她说亲的那些人中最好的了。   原主罗晓琪读过几年书,但她的眼界毕竟有限。   罗月季也不纠结这个问题,换了个话题和骆琦聊开了。那边陈小兵也和陆念秦玩成了一堆,这时林海燕来了,她一手牵着丁建辉,另外一只手端着一个搪瓷缸子,端着缸子的同时还拽着一个塑料袋子,她的塑料袋子也是透明的,里面装着二合面馒头。   见到罗月季,林海燕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哎哟,您是陈指导员的爱人吧?您好啊,我是三连老丁家的,我爱人和晓琪她爱人是搭档。”   罗月季的爱人陈爱国是一连的连长,林海燕认识他,但是和他不熟悉,不过罗月季来部队探亲的事儿她是听说过的,早在罗月季来的前一个月,陈爱国就跟战友们四处说了。   罗月季笑着:“你好,你好。”   两人打了招呼,互通了姓名,林海燕把丁建辉抱到炕上,丁建辉比陈小兵陆念秦还要大一些,她也还记得陆念秦这个小弟弟,很快她就成了三个孩子里的头,她干啥两个小的跟在她身后干啥。   三个大人说话之余,罗月季看着玩得正好的三人道:“这小孩子啊,就喜欢跟比自己大的孩子玩,你看她们玩得可开心了。”   林海燕也跟着道:“那可不。不过我家这个淘得很,你们可别嫌弃她就行。”   两个宝妈就着孩子的事儿说得起劲儿,从淘不淘气说到爱不爱吃饭,骆琦全程沉默。   作为一个母胎单身狗,她实在没有一个母亲该有的感受。陆念秦虽然是她名义上的儿子,但对于骆琦来说,他的存在就跟陈小兵和丁建辉一样,都是别人家的孩子,她大概是一个保姆或者幼儿园老师?   骆琦一时间也理不清自己身份的定位。每到这个时候,她就特别好奇那些穿越了就当后妈的女主们为什么会那么容易就把自己切换进了母亲的角色,且对继子和自己的孩子一视同仁的。   骆琦想不通,反正如果是她自己,肯定是做不到把继子和自己的孩子一样对待的。五只手指还论长短呢,更别提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了。   林海燕和罗月季聊了一个爽,等快到中午了才急匆匆地带着孩子回去,这个房间里也没有锅,好在骆琦空间里有不少牛奶,她拿出一罐倒出来让陆念秦喝了,陆念秦还不太会说话,喝饱了玩了一上午也累了,趴在床上就睡了,骆琦把他抱到铺好的褥子上,给他盖上被子后坐在炕沿发呆。   中午时分,汽车的轰鸣声在骆琦他们的小院子外停了下来,陆敬军从吉普车上把米面粮油等生活用品搬到了地上,再一样一样地搬到了屋里,骆琦想了想,也去帮着拿了一些小东西。   她和陆敬军依旧没多少话说。   陆敬军搬完东西,把兜里所有的钱都掏出来给骆琦,说了连队里还有事儿,便开着吉普车走了,不一会儿陆敬军连里的小战士送来了两盒饭菜。   骆琦吃了一点饭,陆念秦就醒了,她把提前留出来的饭菜放到陆念秦的面前,陆念秦拿着小勺子便自己吃了起来。不到两岁的他自己吃饭时手已经很稳了。   下午林海燕母女过来约骆琦去芦岭镇逛,恰好出门时遇到送丈夫去连队的罗月季,于是三人带着三个孩子,浩浩荡荡地往芦岭镇去。   平心而论,三千米对确实不远,骆琦三人带着孩子,走了近半个小时才看到芦岭镇的影子。   三人越走越近,林海燕指着一幢还未建好的建筑,对骆琦等人道:“你们看,那边就是芦岭镇新盖的纺织厂了,听说是个大厂,一开厂就需要好几个个女工了。”   五、六十年代,每一个职业都值得被尊敬,但其中之最便是军人和工人,前者保家卫国器宇轩昂,后者是农民从农村户口转变成城市户口的最快阶梯。   罗月季听了林海燕的话,再看那幢建筑时眼里便带着几分向往:“招那么多工人啊!”   罗月季家是城镇户口,但她们镇上并没有工厂。罗月季家也并不是特别富裕,嫁人后她的生活虽然好了一些,但她却同样渴望做一名工人。   林海燕嗯了一声:“不算多了,前年纺织一厂招聘的工人那才叫多呢,光女工就招了一百多个。对了月季,你这次来探亲是长住还是短住啊?要不你就长住得了,反正你家老陈的职务都够随军资格了。你直接在这边住下得了,咱们团里正准备搞一个托儿所呢,到时候你把孩子往托儿所里一放不就轻松了么?”   “你要是想当工人也可以,纺织厂对部队军属可是有优先招聘的规定的。”   罗月季听了这话,心砰砰直跳:“真能成啊?”她问林海燕。   林海燕肯定地点点头:“能成。”顿了一下,她又道:“不过这个名额可不多,毕竟这附近驻扎的军队可不止咱们这一处。”   就在这不远处的一座大山里,还驻扎着另外一支部队呢。   罗月季心动了,骆琦也看向那座还未建成的工厂,眼中是势在必得的光芒。 第010章   芦岭镇有个菜市场,就在镇中央,这个菜市场不大,短短的一小条街,买菜的人将菜放在篮子里摆好,有看中的便上前询问价格,用钱买可以,以物换物也能行。   放眼望去,整个菜市场里,卖肉菜的只有一摊,摊子上面摆了半挂猪肉,几根骨头和一筷儿并不多的牛肉以及一些猪下水。   林海燕一到菜市场,便先到卖肉的摊子上买了两斤猪肉,看着牛肉好,又割了一刀。骆琦和罗月季跟着她走,见状也纷纷掏钱买了一点。罗月季拿着陈爱国的津贴,买起肉来是一点负担都没有。骆琦小家中的冰箱里肉不少,但她也还是割了半斤,她割的是上好的五花肉,肥瘦相间,这样的肉无论是炒也好,还是炖也好,味道都不错。   买了菜,林海燕又上菜摊去买了些青菜土豆,一买就买够好几天的,骆琦和罗月季也买了不少。买完了菜,林海燕带着她们将菜放到菜市场最南面的一家杂货铺里,请里面的老板帮忙看着,便带着骆琦和罗月季在镇上逛了起来。   芦岭镇不大,主街道的宽不过两米,两边是低矮的房屋,最靠近街道的几家人家都做起了生意来。只是这个年代大家普遍都穷,生意都差,芦岭镇又比不得大城市,今天又不是集日,因此便人也特别少。   从街头逛到街尾,花了不过十几分钟。   回去的时候骆琦等人是坐了途径营地门口的班车回去的,等她们下了车,正好遇到一群从野外拉练回来的士兵。见到她们带着孩子提着东西,几个士兵从队伍中小跑出来,很自然地将骆琦她们手上地东西提着入队,又跑着进了营地。   骆琦和罗月季看得目瞪口呆。林海燕看她们俩的样子,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咱们团里战士不少,一个团的编制下来也有千把来个,但是咱们随军的军嫂不多,前前后后加起来也不超过二十家。团里的人早就把咱们认全了。这些士兵每次看见咱们提的东西多都会帮忙提,平时有个啥事儿干不了,吆喝一声,他们就都来帮忙了。”   骆琦闻言,对这个军人的好感又上升了几分。   三人慢悠悠地带着孩子晃悠回到家属院,在家属的左边放着她们买回来的东西,林海燕家和罗月季的住所离大门口都近,走了没几步她们就到家了。分给陆敬军的房子离得有点远,手里的东西又有些重,骆琦牵着陆念秦往那边走。   陆念秦跟骆琦相处了一天,话也变得多了起来,嘴巴里面叽叽喳喳地,骆琦压根就听不懂他说的啥,只能嗯嗯啊啊地应了个全乎。   两人鸡同鸭讲,分外和谐。   陆敬军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他看着走在前头的骆琦和陆念秦,脚步顿了顿,之后便大步上前,走到骆琦的身边,他伸手起拿骆琦手里的东西,骆琦侧头一看,见到是他,便松开了手。   没走几步便到了院子,骆琦和陆敬军前后脚进门。   骆琦带着陆敬军到了东边的炕屋,陆敬军放下买回来的东西,也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从兜里掏出一份红色的粮本和一叠花花绿绿的票和一些大团结来,递到骆琦的面前:“这是我下午去团后勤部新开的粮本,以后每个月都可以凭着粮本去领粮食。我的户口在部队,你是我家属,所以咱俩一共可以领八十斤粮食,念秦还小,每个月可以领二十斤。这些肉票布票都是我下午跟战友拿的。”   “我以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念秦还小也吃不了多少饭,上次咱们结婚,我用了好几张工业票和一些布票,手里没有多少存货了,不过以前我借了不少票给战友,他们都给我拿来了。,”   骆琦一怔,看着陆敬军手里的粮本说不出话来。直到这一刻,骆琦才忽然想起来原来在这个时代,购买东西是要票的。原主生活在农村,她们连镇上都很少去,一年到头也买不了几样东西。米面是家里自己种的,青菜是家里自留地里种的,肉也是队里分的。要用票购买的东西实在是不多,因此在原主的印象里关于票证的印象也不多。   骆琦喃喃地说道:“今天我们上街买菜买肉都没有用票。”   陆敬军道:“芦岭镇这边是个小地方,票证在这边通行的时间并不长,之前也只是粮油棉花要票,不过现在很多东西都要票了,肉票、糖票啥的。”   陆敬军作为军官,在这方面消息也是很灵通的。骆琦则茫然了。   她曾在上辈子听人说过,在票证时代,凭票购物,有票什么都好说,没有票什么都买不到,就算是手里有钱,那也跟废纸差不多。   她没经历过这个时代,她也无法想象什么都要凭票购买的情形是怎么样,但她本能的有些惧怕。   陆敬下午跑了整个团里才要到的这些票,他寻思这自己媳妇儿刚刚来到部队肯定是啥都没有的,于是他就专门找了城市来的士兵,花钱从他们手里换来了一大堆的票,啥票都有。   “我问过我们后勤部了,往后每个月部队会按照生活所需给我们这些战士发放票据。”   骆琦默默地把陆敬军给她的东西拿了过来仔仔细细地装好。她也没有什么不打算做夫妻所以不花陆敬军钱的清高之举。   请个保姆还要给工资呢,她帮陆敬军带孩子,花他钱咋了?   陆敬军说完粮票的事儿,又和骆琦说起了她工作的事情:“团里的托儿所已经建好了,照看孩子的人团里也定好了,就从家属里面选出两个来。工资一个月是10块,补贴二十斤粮食。托儿所就在咱团里,晓琪同志,你要不要就在干这份工作?”   团里的孩子不多,五岁以下的满打满算也不超过十个,离家也近,陆敬军觉得骆琦如果选择托儿所的老师,可能会轻松一些。   骆琦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我不喜欢带小孩,所以我要去纺织厂上班。”   陆敬军在和骆琦相处的这几天也摸清了骆琦的脾气,知道她主意大,因此他劝说骆琦的时候压根也没抱什么希望。听了骆琦的话,陆敬军有种果然如此之感,然后便道:“那也行,团里已经和纺织厂的领导接触过了,你们这群家属在厂子建成以后就可以去上班。想去的人就去后勤部去报名,你的名字我已经跟后勤部说过了。我一会儿再去说一声就行。”   骆琦没想到陆敬军会那么快就帮她搞定这件事,她抿抿嘴:“谢谢。”   陆敬军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不用客气。”   之后两人便陷入了沉默当中,陆念秦在镇上逛了一圈,跟另外两个小朋友跑跑跳跳的野了一下午,回来也困了。他从小就被保姆培养了自己睡觉的习惯,等骆琦发现屋里的气氛过于沉闷时转身去看他,他已经躺在炕上睡着了。   陆敬军也没在院里待着多久,便又去连队里了。他们在十月份有一个部队联合演习,最近他们正在加班加点的训练,演习过后便是新兵入伍,老兵退伍,都忙得很。   这一次陆敬军带的一营三连在后山训练,陆敬军直接就去了,他到的时候丁安平争正翘着二郎腿躺在半山腰上,嘴里叼着一根草杆,见到陆敬军来了,他从地上一跃而起:“丈母娘个大舅子都送走了?”   “嗯,送走了。”陆敬军往地上一坐:“今天下午训练得咋样?”   丁平安道:“还那样呗,小兔崽子们在联系移动打靶和潜伏。”   陆敬军往山坡下看,山坡下的靶场里有一对士兵正在训练,还有病一对在对面的山坡上潜伏。   作为指挥官,陆敬军并不用时时刻刻盯着他们,知道他们在认真训练没有浑水摸鱼,陆敬军也就放开手了。   丁平安又躺了回去,被秋日的太阳晒得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鼾声便震天响。陆敬军昨晚也没有睡好,也跟着眯了一会儿,一觉睡醒已经是红霞漫天。   陆敬军抹了把脸,把丁平安踹醒,两人还在下到下面的平地里,和已经整装完毕地战士们一起跑步回去,途中不知道是谁先唱起了打靶归来,很快整个连里的战士都跟着唱了起来。腔不成腔调不成调,唱歌全靠吼,只要声音够大声,什么腔调都是浮云。   陆敬军和丁平安也跟着吼了起来,一首歌吼完大家吼起了另外一首,等吼到营地,陆敬军觉得整个人都轻快了。   他回了家属院,骆琦此时已经做好了饭菜了。她做了一个回锅肉土豆片,一个蒜蓉青菜,再来一份西红柿鸡蛋汤,两菜一汤量都很大,饭是大米饭,她和陆念秦吃了一碗就饱了,剩下的全都被陆敬军包圆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陆敬军才有一种自己终于成家的感觉。然而这种感觉只是一种错觉,晚上陆敬军去连队转了一圈后回到家,在打开东屋门的时候他惊讶地发现门居然从里面反锁了。   陆敬军在门外沉默了一会儿,深吸了一口气往西屋去,西屋的炕上果然放着陆敬军在宿舍时专用的铺盖。   陆敬军叹了一口气,去了外屋的厨房,厨房的大铁锅里有半锅热水,陆敬军洗了澡,去西屋铺了床铺躺下。   看着漆黑地屋顶,不知道怎么的,陆敬军忽然觉得自己有点惨。别人家的家属随军了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自家家属随军了还是孤孤单单一个人。 第011章   第二天一早,骆琦起床时陆敬军已经去连队了,陆念秦还在呼呼大睡,骆琦起来洗了把脸,抓了两把米在大锅里加了点水生火煮上。   这个时候还没有煤气,煮饭煮菜用的都是柴火,骆琦小的时候跟着她外婆在乡下住过一段时间,因此生火这事儿在骆琦这虽然生疏了点,但并不难。   骆琦煮了粥,想了想,又从陆敬军带回来的玉米面中抓了一把放在碗里,加了清水搅合搅合,等锅里的大米粥煮熟了将玉米糊倒了进去,等待粥里的水变得粘稠了,她才把粥盛了起来。   这个时候的陆念秦还没起,骆琦又把昨晚罗月季送过来的玉米饼子蒸熟,等饼子熟了,陆念秦也醒来了。   他还不咋会说话,但陆大娘和梁兰香却是教过他叫人的,他穿着陆大娘给他做的小布鞋趴下炕,走到骆琦身边,伸手抱着骆琦的大腿叫她妈妈。   这是陆念秦第一次开口叫骆琦,骆琦手里的锅铲瞬间就掉到大锅里了。   她看着陆念秦依赖地看着她的目光,顿时悲从心来。   想想她骆琦,上辈子是个倔强的单身狗,咋一朝穿越她就当妈了呢?   骆琦伸手摸了摸陆念秦的脑袋,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平静一点:“快到屋里炕上去,穿上外衣,别着凉了。”   陆念秦很听骆琦的话,转身哒哒哒地就走了。骆琦在他走后伸手揪揪自己的头发,实在是感觉到愁得慌。   然而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骆琦在吃完早餐后就努力将这个事情淡忘了。   吃完了饭,林海燕来约骆琦带着孩子到家属院的空地上去玩耍,骆琦想着反正也没事儿干,便带着陆念秦去了。   家属院的中间有一堆沙子,是家属房的时候剩下的,一直都没有拉走,等家属院的家属陆续住进来以后,这座沙堆就成了小孩子们的游乐场。   丁建辉早早的就在沙堆上玩上了,她手里拿着一把种花用的小铁锹在铲沙子,见到陆念秦来了,她又带着陆念秦一起铲。   林海燕和骆琦找了块石头坐下,林海燕和骆琦讨论起了工作的事儿:“晓琪,你是想去工厂上班还是想在托儿所上班啊?”   林海燕的神情有些纠结,她从昨天知道女工开始报名以后便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不等骆琦回答,她又道:“我挺想去工厂上班的,毕竟不用看孩子,人也自由点。但我们家老丁不同意,他的意思是让我在托儿所上班,离家近,还不用离开孩子。”   林海燕觉得自家丈夫说得也有道理,但她又想去工厂,整个人都矛盾极了。   经验告诉骆琦,闲事儿不能多管,话不能多说,毕竟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特别是当别人在问你应该怎么选择的时候。   这种时候一句话也不能多说,说得多了,容易里外不是人。   骆琦脸上挂起营业式的微笑:“那要看你怎么想了,你要是想去厂里就去厂里,想在托儿所就在托儿所嘛,各有各的好处。”   骆琦这话说得一点建议性都没有,就跟没说似的。林海燕也不是真的想要听骆琦的意见,她叹了一口气:“纺织厂工资高,咱们一进去就是正式工,每个月能领十斤细粮,三十斤粗粮,比不上部队这边,但也比镇上那些吃商品粮的要好。”   “而且听说很快就要买啥都用票了,纺织厂里能多给好几种票,部队这边托儿所也会有,但肯定跟纺织厂那边比不了。”   “托儿所也好,小孩子我自己看着,中午晚上还能给老丁做做饭,但是在纺织厂就不行了,听说有时候得加班加到很晚。”   听完林海燕的话,骆琦就已经知道林海燕的选择了,她拍拍林海燕的肩膀:“你看着来嘛,反正做啥都行,都是为家里减轻负担。”   这话林海燕爱听,她脸上露出笑容来,用力地点了点头。   这时家属院里的其他军嫂们也陆续从家里出来了,她们见了骆琦,林海燕又避免不了的做了中间人,给两边的人都介绍了一番。   军嫂们对于骆琦多少有些好奇,特别是知道她居然想和陆敬军离婚以后就更加好奇了。但有些人在好奇中又避免不了地对骆琦带了一些鄙夷。   李秀霞就是一个。   她是三营二连副连长唐家和的老婆,在前几个月随的军,当时送她来部队的是她的亲姐李秀彩。说起李秀彩,那也是个可怜人,她是招赘在家的。招来的男人不正干,是村里的二流子,在跟人打架的时候被打死了。李秀彩不过二十一岁就守了寡。   李秀彩守寡之前也没和二流子生下个一儿半女来。   李家让她送李秀霞来部队,存的就是让她在部队找一个的心思。   李秀霞来的第二天唐家和请了战友们去家里吃饭。席间,李秀彩一眼就看中了陆敬军,在得知陆敬军是个鳏夫还带一个孩子后顿时惊喜不已。觉得自己和陆敬军简直就是天作之合。   李秀霞对亲姐的事儿自然也是上心的,知道自家姐姐的心思后,她便托了自家男人从中说合,可惜陆敬军并没有相中李秀彩。   李秀彩走的时候挺不甘心的。李秀霞也觉得心里不得劲儿,她觉得陆敬军看不起人。   在得知陆敬军新娶回来的媳妇儿追到部队要和他离婚后李秀霞心里的这份不得劲儿更是达到了顶峰。   她不敢对上陆敬军,便把所有的矛头指向了骆琦。此时她站在骆琦的面前,微笑着询问骆琦:“弟妹,听说你是来和陆连长离婚的,你们怎么不离了啊?”   此话一出,沙堆附近刚才还絮絮叨叨嘈杂得如同菜市场一样的女人们瞬间就收了声儿,各个竖起了耳朵。   骆琦眯了眯眼,看着李秀霞,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来:“请问您哪位?”   李秀霞脸上的笑容一僵,明明在她问话之前,林海燕才告诉了骆琦自己叫什么。   她故意的,她在装傻!李秀霞带着几分恼怒地道:“我是李秀霞,三营二连副连长唐家和的爱人。”   骆琦作恍然大悟状,长长地哦了一声:“二连副连长的爱人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陆敬军的爱人呢。”   骆琦此言一出,周围几个军嫂看李秀霞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可不咋的,人家姑娘来找陆连长离婚,离不离是人家夫妻的事儿。离不离人家说了算,李秀霞算哪根葱啊去管人家两夫妻的事儿?   难不成真跟陆连长他媳妇儿说的那样李秀霞对陆连长有非分之想?一时之间,众位军嫂都觉得唐爱和的头顶上绿油油的。   李秀霞脸色都变了,她声音尖锐地指责骆琦:“你这人怎么说话呢?我就是好奇问问不行吗?”   骆琦脸色一冷:“不行,凭什么你好奇我就得告诉你?你是我的谁或者你是陆敬军的谁?他妈还是他爱人?”   “既然都不是,你哪里来的脸管我们离不离婚?家住太平洋所以管的宽?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陆敬军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呢。”   李秀霞到底还是个小媳妇儿,脸皮还没修炼得太厚,脚一跺她就跑了。骆琦看她跑远,多少有点遗憾,她还以为这姑娘战斗力会强一点呢,最少也得跟她吵一架吧?没想到这么怂的。   经此一事,众位军嫂们对骆琦有了一个大致的印象,骆琦不好惹。   众位军嫂看完了八卦,心满意足地说起了别的事儿。骆琦很快也加入了其中。   罗月季晚来了一步,她家陈小兵早上睡过头了,她也跟着睡了个懒觉,等吃了饭出来,见到大家都到沙堆这里,她也过来了。   陈小兵像小炮弹一样地冲进了沙堆里,罗月季则走到骆琦她们的身边,她揉揉自己的左边肩膀,抱怨道:“刚刚我从家里过来,有个女的跟疯了似的撞到我身上,妈的疼死了。”   骆琦和林海燕对视一眼,林海燕;“穿着蓝色花衬衣的?”   骆琦:“黑色裤子?”   林海燕:“扎着两个辫子的?”   罗月季愣住了:“你们咋知道的?”   林海燕笑出声来:“那女的哭了没有?”   罗月季想了想:“好像是在哭呢。”   林海燕笑着道:“该,让她管的宽。”   林海燕看着骆琦,把李秀霞的姐姐看中陆敬军但是陆敬军没看中李秀彩的事儿跟骆琦和罗月季说了。   等她说完了,她又道:“这李秀霞来部队随军两三个月,但是她几乎是把家属院的人都得罪了个光。本事儿没有,就是爱多管闲事。”   “何政委家不止有个女儿在读高中吗?在高中里她谈了个对象,被何政委两口子知道了打了一顿,被李秀霞看到了,她也不知道哪根筋没搭对,去跟何政委的媳妇儿梁嫂子瞎逼逼,说新时代了,提倡自由恋爱,何政委两口子不能阻拦。”   骆琦和罗月季对视一眼,表情一言难尽,林海燕越说越来劲儿:“还有啊,前段时间她家前院的林营长家的嫂子和林营长吵架了,她们俩吵得挺厉害的,被她听到了,第二天一早,她见到林营长,苦口婆心地劝林营长家的嫂子要大度。说什么男人们在外面打拼很累,女人们要体谅男人,不要跟男人吵架。”   林海燕翻了个白眼:“当场林营长家的嫂子就给她怼了回去了。家属院里的人谁都讨厌她,她自己还不知道,以为自己人缘特别好呢。”   骆琦听了林海燕的话,越听越觉得这个李秀霞像是后世人们常说的圣母。   骆琦一下子就对李秀霞来兴趣了,毕竟她在现实中接触过绿茶婊,见识过白莲花,但她还真没遇到过圣母呢。就是不知道李秀霞是真圣母还是圣母婊了。 第012章   距离陆敬军跟骆琦说给她报名纺织厂女工的事儿已经过去了两天。   这两天以来,骆琦每天带带孩子做做饭,等夜里陆念秦睡熟了才到小窝里去放松一番。陆念秦醒来后也还算乖巧,骆琦把他当成亲近的亲戚来对待,倒也过得还算舒心。   第三天一早,骆琦还没做好早餐,陆敬军便从部队回来了,他手里端着一饭盒包子,另外一只饭盒里装着一碗粥。   “你快准备准备,纺织厂那边开始招工了,你们虽然是走了部队的后门进去的,但是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   骆琦本来还在慢悠悠地跟陆念秦一边玩一边做饭的,听了陆敬军的话,她立马道:“都要准备些什么?”   陆念秦想了想,道:“拿上结婚证,介绍信和户口证明就好了。”   骆琦闻言,立马便进了卧室,装作从衣柜里拿东西,实则从空间里把证件拿出来。   她还是放在她那个格外宽大能装好多东西的包里。等她从房间出来,陆敬军已经喂陆念秦吃饭了。   陆念秦每吃一口饭,就仰起头对着陆敬军笑了笑,陆敬军会摸摸他的头。   骆琦出来喝了半碗粥吃了一个馒头,剩下的都让陆敬军吃了,陆敬军吃完后很自觉地去洗了碗。   骆琦给陆念秦换了一身衣裳,还完了才发现陆念秦的衣服短了。骆琦瞬间就愁了。   她眼光好,会搭配,从大学起每次穿搭出来的衣服都能让人眼前一亮。毕业后进了单位每次单位的几个同事要买衣服都要把她拉出去。但她是真的不会做衣服。   甚至要怎么做都是一头雾水。   陆敬军洗了碗,推开东屋的门,见骆琦愁眉苦脸地,有些纳闷:“怎么了这是?”   骆琦看了他一眼:“念秦的裤子短了,我不会做。”   陆敬军瞅了一眼陆念秦的裤子:“多大点事儿?买了布回来让老丁家的帮你做不就行了吗?”陆敬军说着,上前一步把陆念秦抱在怀里:“快走吧,我今天团里给我们放了半天假,中午十二点前要全部归队呢。”   骆琦哦了一声,跟着陆敬军出了门。   家属院里有去纺织厂工作的人不少,光在路上就遇到了好些家。有的是自己去的,也有的是像骆琦这样由家属送着去的。   陆敬军和战友聊着天,骆琦也跟军嫂们搭上了话。没走多远呢,罗月季也抱着陈小兵来了。   骆琦退后一步,走到罗月季的边上:“月季姐,你也去工厂?”   “嗯呢。” 罗月季点了点头。   骆琦道:“你说通小兵他爸了?”   罗月季的丈夫陈爱国是个男子主义特别重的人,在他的观念里,罗月季作为他的妻子,只需要照顾好家里的大小事情就行了。别的像养家糊口这类事情都是属于他的责任。   这也是他明明有随军资格,却没有让罗月季随军的原因。因为他在家有一对年迈的父母需要照顾。   他觉得作为他的妻子,一名光荣的军嫂,罗月季应该在老家奉养双亲,教导孩子。   怼李秀霞的那一天,罗月季又和陈爱国提了,陈爱国还是不同意,罗月季气得一直跟骆琦和林海燕抱怨。   林海燕则在和丈夫丁平安商量后决定在部队的托儿所工作。也正是因此,今天骆琦才没想过去约她俩一块儿去厂子。   罗月季抱着孩子:“他不同意,但人生活一世,总得为自己活一次不是?要是这次去纺织厂,纺织厂没选中我,那我就认命了。这一辈子就围着丈夫孩子转。但我要是被选上了,那我也要为自己拼一拼。”   罗月季并不觉得公婆一定要她来奉养,毕竟陈爱国还有两个兄弟呢。陈爱国是老大,这么些年来没少往家里寄钱,但有什么用,那些钱又有多少用在了她们母子的身上?   老人爱幺子,陈爱国寄回去的津贴大部分都被老两口花在小叔子身上了,罗月季心里没点想法是不可能的。   但要说陈爱国对罗月季不好,那也不尽然,最起码家里有什么事儿都不用罗月季去操心,陈爱国自己就能搞定。   骆琦瞅着罗月季,张了张嘴巴,啥也没问。罗月季假装没看到骆琦的欲言又止,和骆琦说起了别的事情。   两人边走边聊,陈小兵跑到了陆敬军的身边,陆敬军看了一眼他,把他也抱了起来。   陆念秦和陈小兵被陆敬军一块儿抱在怀里,兴奋得哈哈直笑。   一行人到了纺织厂。几天没来,纺织厂已经全部修建完毕。一米八左右宽的大门,大门的边上是一间并不大的小屋子,从大门进去,是一片开阔的空地,空地的四周都盖了房子。   因为工期紧张,房子只盖了一层楼,最大的那一幢是车间,与车间紧紧地挨着的是办公室。办公室的边上就是锅炉房与食堂了,而食堂的边上则是一溜儿二层小楼。第二层上面挂着几件晾晒好的衣服。看样子,那便是宿舍了。   厂长听见有人来了,便领着一个抱着个本子的女人从办公室里出来了。厂长先和男人们寒暄了一会儿,便让女人带着骆琦等人走了。   走之前骆琦把陆念秦让陆敬军带着,罗月季看她这样,也腆着脸把陈小兵扔给了陆敬军。   女人带着骆琦等人去了车间。车间里轰鸣阵阵,除了传统的纺织机,还有从外国进口的铁机器,从纺织一厂调来的几名熟练工已经在工作了,见到人来了,他们也只是好奇了一下,便转头回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军嫂们还从来没有来过车间,只觉得两只眼睛都不够看了。   骆琦也是一样,她迅速地将车间过了一遍,然后在女人的口令下站成一排。   女人拿着本子开始点名,点到名字的人要答到。每念一个名字,女人都要用铅笔在名字后面画个勾勾,等都念完了,女人把本子放下:“现在听我口令,识字的站我左边,不识字的站我右边。”   军嫂们面面相觑,不明白当工人为什么还要识字。骆琦却迅速地站到了女人的左边,罗月季紧随其后,之后又有一个军嫂站了出来。   三人站做一排,再也没有人站出来了。女人皱皱眉:“没有人了吗?”   军嫂中比较活络地一个在女人的右边道:“主任,扫盲班毕业的行不行?”   军嫂们走在政治的最前沿,前些年也是跟着部队的人上过扫盲班的。然并卵,她们上扫盲班的时候年纪都很大了,学过的东西学了就忘,她们的文化水平最多也就停留在上中下大小和自己的名字阶段了。   车间主任姓刘,闻言笑了:“不算。”   那个比较活络的军嫂瞬间就蔫吧了。   刘主任扬声叫来一个三十多岁的穿着灰色衣服的女人,让她她左边的军嫂们带到车间里去参观。而骆琦等三人却被刘主任带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里除了厂长的办公室里坐着的男人们外,还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年纪都不大,正在伏案工作。   “黄干事。”刘主任叫了一声。   正在专心工作的女同志听到声音,转过头来:“刘主任。”   刘主任带着骆琦她们三人走到黄干事的面前:“这三个是今天早上来报道的军属同志里识字的,您看?”   黄干事看了一眼骆琦等人,对刘主任笑着道:“刘主任,你去忙吧,这边我来处理就好了。”   “行。那我走了。”刘主任说完,利索地回了车间。   黄干事看她走了,对骆琦三人道:“你们跟我来吧。”   黄干事从桌子上拿起一份试卷和三支笔,带着骆琦等人到了另外一间办公室:“这是三份试卷,你们都做一做,看一下你们的文化水平。”   罗月季和另外一个军嫂面面相觑,不明白她们为什么要写试卷,骆琦心思一动,爽快地接了试卷到办公室的空闲桌子上坐下。   罗月季和另外一名军嫂也很快拿了试卷去边上的办公桌上坐下。   黄干事找了一张报纸在她们的面前看。   这个年代的试卷并不难,而且很杂,整张试卷占比例最多的是政治思想。这对于骆琦来说特别简单,毕竟上辈子在体制内,别的不说,思想政治这方面绝对合格。   除了思想政治外还有几道数学题几道几何题,骆琦已经离校多年,已经忘得差不多了,但仔细思考了一番还是做了出来,错没错就不知道了。   写完了试卷,黄干事拿出红笔当场批改,改完后放到一边。罗月季是第二个交卷的,另一名军嫂在最后交,交卷的时候脸色并不好。   黄干事把试卷整理好:“行了,你们先回去吧,明天过来报道,直接来找我就行了。”   骆琦等人跟着黄干事出去,参观完车间的军嫂们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陈小兵已经有很久没有见到罗月季了,正在哭鼻子呢,见到罗月季出来了,他朝罗月季飞奔而来。   在他边上的陆念秦看着好玩,也朝骆琦飞奔而来。   众目睽睽之下,骆琦只能像罗月季一样,蹲下、身子张开双臂迎接他。   从厂里出来,一行人约着往镇上走。   这次来芦岭镇已经和上次不同了。上次街道两边都是店铺,现如今一斤关闭得差不多,原来的杨记饭庄改成了国营饭店。门口竖着一个牌子,牌子上面写着入店吃饭需用票的字样。   另外一家裁缝铺也变成了国营的,原本的杂货铺没有了,但多了一个供销社。   肉铺花钱也买不了了,必须得用票。   这一幕幕在长辈的回忆中才出现过的场景清晰地展现在骆琦的面前。   骆琦忽然觉得很荒谬,而上辈子的高楼大厦,车水马龙,在这一刻忽然觉得不真实了起来。   骆琦有种周庄梦蝶之感。 第013章   回去的路上依旧是坐的班车。班车上呼啦啦地上了一群人,瞬间就将整个车子塞满了。   陆敬军老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他最先挤进车里,占了车厢中部的两个座位。   罗月季为了避嫌,抱着陈小兵坐在里面靠窗的位置,骆琦作为陆敬军的妻子,车里又没有座位了。没有办法之下,骆琦只能坐在靠过道的座位上,陆念秦乖巧地坐在她的怀里,她的边上就站着陆敬军。   毫无疑问,陆敬军是个非常有存在感的男人,他身材高大,站在过道中如同山一般地将骆琦几人保护起来。   他身上的味道也传入骆琦的鼻腔,是肥皂的味道,和骆琦用的肥皂是同一款,不算太香,却清清爽爽。   陆敬军在和战友们聊天,忽然他们全都笑了起来,骆琦正好抬头,和陆敬军看了个对眼。   陆敬军那双眼睛生得实在是好,剑眉星眸,此时他笑着,眼中波光流动。   骆琦是个眼睛控,最喜欢有一双好看的眼睛的人,陆敬军的眼睛不是她看过最好看的,却是有着好看的眼睛里的离她最近的。   除了眼睛,陆敬军的五官也生的很好看,是名俊郎型男。   骆琦别开眼,可惜了。   “晓琪,一会儿回家你先帮我带会儿小兵行不行?”罗月季忽然对骆琦道。   “行,你干啥去啊?”骆琦问道。   罗月季用额头蹭蹭陈小兵的脸蛋:“打仗去。”   罗月季去纺织厂应聘的事她没觉得能瞒陈爱国多久,恐怕她前脚刚走,后脚陈爱国就知道了。   用脚指头都能想到陈爱国有多生气,但罗月季从迈出这一步开始就没想过怕。   事实果然罗月季所想,她刚走,陈爱国就收到消息了。他就在家里等着,罗月季把陈小兵放到骆琦家后往家走去。   她推开院子的门,陈爱国大刀阔斧地坐在院子里,神情十分不悦。   罗月季并不怕他,她看了一眼陈爱国,转身把院子门关上:“小兵想跟念秦玩,我把他放在那边了。有什么事你就尽快说,说完该干嘛干嘛去。反正这个班我是一定会去上的。你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我都无所谓。”   “陈爱国,我受够你家偏心的父母,挑事儿的妹妹和贪得无厌的妹妹了。”   骆琦把两个小的放在炕上,自己到外面去做饭,陆敬军看他们俩玩得挺好,便到外屋来帮忙。   他要帮忙,骆琦自然不会拒绝,将煮饭的任务交给她,骆琦慢条斯理地给土豆削皮,然后到另外一边的灶台去生火烧水,水开后将削好皮的土豆放到个篦子上去蒸。   “晓琪,我准备过几天回一趟老家。”陆敬军道。   骆琦看向他:“你回去做什么?不是特别忙吗?”   陆敬军嗯了一声:“回去把我妈送回她后面的这个家。”   陆敬军不等骆琦回答,便苦笑了一声,道:“那年我回家探亲,正好遇到我妈被她后面的这个男人打,打得特别重,头出血了,肋骨也骨折了。我把我妈送到医院去,我妈说,让我带她走。跟我说了很多她这些年的悲惨生活。”   “我还记得我小的时候,我妈对我特别好,我要什么给我什么,我犯了错我爸要打我我妈会扑在我身上拦着。她得到点什么好东西了,也都想着我,也都要拿回来给我尝一口。”   “后来她改嫁出去了,我大娘他们都不愿意让她来看我,于是她就会偷偷地来,守在村子边,要是看到我,就把她身上的好东西都给我。”   “然后她生了孩子了,我也去当兵了,我们就断了联系了。我探亲回家,身为人子,我怎么能够看着她被那么欺负?于是我就把她带回去了。”   “这些年我每个月都会给她寄点钱。我知道她这些钱都花在了她后面生的孩子的身上,我也知道这么些年她变了,对我不像小时候那样掏心掏肺了,她也有了她更宠爱的孩子了。”   “晓琪,和你结婚,我很高兴,但那时候恰好有个任务就在咱们老家附近,团里打电话给我,作为一名军人,服从命令是我的天职。”   “我妈当时跟我说,让我快点走,别耽误了工作,你那边她会好好的帮我解释的,让我不要挂心。这话我相信了,因为在我和你结婚之前,她跟我说过,她对你特别满意,我要结婚了她很高兴。”   “我没想到她会对你隐瞒这个事儿,让我更没有想到的,是她会截下我写给你的信。我在信里放了七十块钱,那些钱是我一个月的津贴,那些钱原本是我要给你和念秦做生活费的。”   “我大娘这回送念秦过来,她跟我说,我妈说了,我养她的条件,是让她和她后面嫁的这个家庭彻底断绝关系,还说我阻碍她和她后面到这个男人夫妻团聚。”   陆大娘不会说谎,她的人品陆敬军很信任。既然陆大娘都这么说了,那金正花肯定在外面说过这样的话。   而恰恰这些话,正是击倒陆敬军对金正花的母女之情的最后一根稻草。   骆琦安静地听陆敬军说完,等他说完了,骆琦却并不知道怎么去回复陆敬军,只能沉默。想了想后,她拍了拍陆敬军的肩膀:“都过去了。”   陆敬军低下头去把灶动里的柴火撤出来,在他低头的那一瞬间,眼角有泪光滑落,迅速掉到地面,消失不见。   “嗯。一切都过去了。”   因为陆敬军的一番剖白,骆琦难得的对他有了些许怜惜,对他的态度也不那么疏离了。   晚上的饭骆琦做了一个小孩子爱吃的土豆泥,土豆蒸熟碾碎放油和盐就可以了。另外再用今天从街上买回来的猪肉炒了一碗青菜,再焖了一块豆腐。   吃饭前,罗月季来骆琦家把陈小兵抱走了,走之前骆琦用一个小碗给陈小兵盛了一小碗土豆泥。   罗月季接了碗,对骆琦笑了笑,便拉着陈小兵走了。   从始至终,罗月季的面色都没变过,和往常一般无二。这让骆琦问她和陈爱国吵架没有都不好意思。   吃完午饭,陆敬军领着陆念秦睡午觉,骆琦回到东屋,进了空间痛痛快快地洗了澡,换了一身干净的内衣裤后拿着早上跟陆敬军去供销社买的布料去林海燕家。   在小巷子的拐角,骆琦又见到了李彩霞,此时的她正一脸愤慨地将一个十来岁的男孩护在身后,对着一个三十多岁年纪的军嫂对峙着。   骆琦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了。 第014章   李秀霞对面的女人叉着腰,被气坏了:“李秀霞,你干什么?赶紧走开,我打我儿子跟你有什么关系?”   李秀霞死死地护着自己身后的小孩子:“郑嫂子,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打孩子呢?你知不知道打一次孩子会给孩子的心理造成多大的创伤?”   不说李秀霞对面的郑嫂子,躲在暗处偷听的骆琦都被这话逗笑了。   骆琦觉得李秀霞说的话跟后世的‘专家’说的差不多。后世的专家也提倡不打孩子来着。   郑嫂子直接被李秀霞的奇葩言论给震慑到了,她从出生到现在活了也有三十多年了,但如此奇葩的言论她还是第一次听说。   为什么打一次孩子就会给孩子造成心里创伤?要是孩子这么容易受伤,那她们这些从小就在长辈的棍棒底下长大的人直接就去死不用活好了。   有心想怼回去,但郑嫂子想起沉默寡言但人品一直不错的唐家和,把那些骂人的话咽进了肚子里:“李秀霞,你说这话,难道你从小没被你父母打过?”   李秀霞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痛苦地表情:“郑嫂子,正是因为我被我父母打过,所以我才更明白作为一个孩子的苦。我知道被打以后的那种心情,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再打孩子了,那太痛苦了、”   骆琦眼睛都快瞪下来了,她觉得这番说辞跟后世的QY阿姨的三观言论简直就是一模一样啊。   郑嫂子上上下下地打量了李秀霞一眼,觉得这个人果然如同别的军嫂所说的不一样,想法和正常人的想法压根就不同。   她也懒得和李秀霞这种脑子有病的人耗下去了,她一个箭步上前,直接就把她儿子从李秀霞的身后拽出来:“你这人有病吧,你的希望是你的希望,跟我他妈有什么关系?你说不打孩子就不打孩子了?你以为你是谁?”   “你以为你是主席啊说啥我就得听啥。”   郑嫂子翻了个白眼,再低头看她儿子:“你个倒霉孩子,没事儿往哪儿跑呢?你要是听话我能打你啊?啊?你把人家院子里的菜薅了我还不能揍你了?现在粮食多紧张啊能让你这么霍霍啊?”   郑嫂子揪着她儿子的耳朵就往家走,然后砰的一声就把院子门关上了。   李秀霞站在门外,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原本还算秀丽的脸色难看得很。这时,也不知道是谁忽然嗤笑一声,李秀霞脸色一僵,一跺脚,眼泪瞬间就溢满了眼眶。   骆琦在强拐角处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的。骆琦不禁为李秀霞不值,这姑娘生活在这个年代简直是太埋没了。这要是晚生三十年,不说QY阿姨的小说她可以本色出演。哪怕不能演电视,就拿她这一番奇葩的言论走出去,肯定也可以找到一群支持者。   生不逢时,生不逢时啊。   就在骆琦感叹之时,李秀霞已经跑了,骆琦从暗处出来,拍拍肩膀,在墙角处蹭上的灰尘拍掉,信步朝林海燕家走去。   去到林海燕家,林海燕正在院子里洗衣服,她知道骆琦的来意,不在意地道:“你把布料放屋里就行了,正好我这两天要给建辉做衣服,正好一块儿了。”   这年头的衣服大多都是自己做的,能上街去找裁缝做衣服的时候少之又少。林海燕也不奇怪为什么骆琦不会做衣裳,毕竟不会做衣服的人多了去了。   骆琦屁颠屁颠儿地把衣服放到屋里,跑到外面,毫无形象地跟林海燕说八卦,林海燕对李秀霞闹出来的幺蛾子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听完了骆琦的话,对骆琦道:“你再往后看,她做的奇葩事儿可一点都不少呢。这都不算啥。”   骆琦被林海燕说得更加期待了,李秀霞小姐姐简直就是她的快乐源泉。这往后的日子过得开不开心,真的得靠她。   和林海燕聊了八卦,骆琦心满意足地回去了。   这会儿正是午休时间,家属院里的平时有小孩儿玩耍的地方空无一人,骆琦很快就到家了,她径直去了东屋,往炕上一躺,拉过被子一秒入睡。   穿越后虽然没有手机电脑玩过于无聊,但只要克服了,适应了,其实也是很不错的。就像现在,往炕上一躺她就能睡着,后世整晚整晚沉迷手机无法入眠的日子跟做梦似的。   骆琦没睡多久就被部队的起床号给吵醒了,骆琦叠了被子下床,陆敬军两父子已经起来了。   陆敬军在院子的水龙头底下洗脸,陆念秦在他的身边跑来跑去,嘴里哈哈大笑。等陆敬军洗了脸了,便把陆念秦抓来,也给他把脸洗干净。   陆敬军一转头,看到了骆琦,他朝骆琦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起来了?”   骆琦把目光从陆敬军的脸上移开:“嗯。”   陆敬军把陆念秦抗到骆琦面前来:“我要去队里了,一会儿你带念秦去托儿所报个名,托儿所就在咱们家的左边,你出门一直往左走就到了。”   托儿所在哪里骆琦自然是知道了,她看陆敬军这么念叨,也没说什么。   陆敬军把能交代的事情都交代了一遍,见没什么要讲的了,这才放下陆念秦去连队,走了几步,他又转回来:“我们下午要出去拉练,可能回来会很晚,饭熟了你们自己吃,不用等我。”   骆琦爽快的点头:“行。”   陆敬军总算走了,骆琦给陆念秦找了个小凳子,把他放在凳子上,自己去院子里洗脸。她趁着陆念秦不注意地时候从空间里偷渡出一瓶洗面奶,挤出一点点在手里后再丢进空间里。   陆念秦发现骆琦的脸上会起泡泡,惊讶极了,噔噔噔地往骆琦身边跑,骆琦往陆念秦的手里抹了点泡沫,陆念秦便惊奇地到一边去自己玩了。   骆琦趁机把脸上的泡沫洗干净,再趁机给自己脸上擦了点护肤品。   她的护肤品是上个月让朋友从法国代购回来的,牌子很大,价格也很美丽,骆琦代购了一整套,其中还包括了一套彩妆。   花了她两万大洋,这两万中有一万大洋是程女士赞助给她的。也不知道她被人捅死了,程女士有多难过。   多想无意,因为罗月季抱着陈小兵过来了,她跟骆琦商量着,想在院子里种点菜。   骆琦没下过地,但她琢磨着这往后买什么都得要票,自己种点青菜也不错,减轻生活负担了。   骆琦积极响应,罗月季牵头上别人家借锄头和种子。借完后各回各家,骆琦兴致勃勃地往院子里规划出一块空地出来,然后翻了两下地骆琦就在打退堂鼓了。   这地太硬,实在是太难挖了。   那么问题又来了,那些小说里穿越女为什么穿越前是天之骄子城市姑娘,一朝穿越回到过去,说下地就会种庄稼,说上山就会打猎。   穿越到富贵人家就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都是穿越女,骆琦觉得可能是穿越大神在让她穿越的途中忘了给她输送了点什么技能。 第015章   既然干不了,那骆琦就很愉快地把锄头放下了,她洗了手拉着陆念秦的手往托儿所去。   托儿所的院子很大,院子的四周有几间像模像样的教室。林海燕和另外两个保育员已经在忙着打扫卫生了,小孩子们在院子里疯跑。   骆琦站在院子里看着他们,不一会儿,有人来到骆琦身边,骆琦转过头,是今天早上跟着她们一块儿做试卷的那个。   她叫丁桂兰,是一营一连长的媳妇儿,家里有一个三岁大的女儿,她对骆琦温柔一笑:“晓琪同志,今天早上考的试卷你都会做吗?”   骆琦也对她笑了笑;“会做,不是很难,怎么了?”   丁桂兰摇摇头,说了句没事,一转身,脸上的笑容变得勉强了起来。   她在没结婚前进过厂,她知道进厂要考试的多半都是要进去做干部的。在得知纺织厂要招工之前丁桂兰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认识字,在家里上了好几年学,也进过厂子有工作经验。丁桂香今天是志得意满的,特别是她知道团里的这些家属识字的没有几个以后。   然后事实却狠狠地打了她的脸,丁桂香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最后来部队随军的这两个人识字。且看起来文化还在她的上面。   一个小厂用不上多少个干部,丁桂香知道自己希望渺茫,因为她是最后一个交卷子的,卷子上的好多题她也不知道做。   但她还是抱着侥幸的心态,万一呢,万一另外两个也是蒙的呢?   骆琦不知道丁桂香的想法,在罗月季也来了以后她就去找罗月季说话了,丁桂香站在骆琦的身后,看着骆琦和罗月季相谈甚换,咬着唇不甘心。   骆琦和罗月季说了会话后和林海燕打了招呼便相约回了家,回到家后她把自己和陆念秦的衣裳拿出来洗了洗晾上。在挖不挖地这个选择上纠结了一会儿后她决定这个事情先放放,以后再说,然后她愉快地回了屋子和陆念秦玩耍了。   陆敬军晚上回来得比较早,他们原本的拉练计划下午临时取消了。在得知骆琦要种菜后,他撸撸袖子便去挖地了,作为一名解放军,挖地种田几乎是他们的必备技能。   陆敬军不过是花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就把园子给开垦好了,不止如此,他还把菜种给撒了下去。   芦岭镇这边地处中原地带,冬天会下雪也特别冷,但地里却是可以种庄稼的,其中以小麦最为多,除此之外一些青菜也可以存活。   晚上骆琦做的是肉末土豆丝和炒青菜,陆念秦伴着青菜汤就着土豆丝吃了一碗饭,陆敬军运动量大,吃得就更多。   骆琦盛了一碗饭,对陆敬军道:“我觉得咱们应该用细粮换点粗粮回来,要不然咱们这顿顿都是细粮的,怕不够吃。”   陆敬军夹了一筷子青菜:“不用,八十斤细粮足够咱们吃一个月了,不够的话你再跟我说,我想办法。”   陆敬军舍不得骆琦和陆念秦吃粗粮,现在的粗粮质量可不怎么样,就拿玉米面来说,十斤玉米面里就有三斤是糠,而且玉米面也不够细,吃着肯定割喉咙。   “不过你倒是提醒我了,我明天去找人换十斤面来,到时候你和念秦想吃面条或者饺子什么的也能自己做。还有挂面家里也得准备一点,你上班的时候可以当做早餐吃。”   陆敬军自己的早餐是不用愁的,早操完毕他直接去食堂吃就可以了。   陆敬军这么说,骆琦也就不说什么了:“托儿所那是不是也得交点粮食?”   陆敬军点点头:“每天去上学的时候带上个一点点就行了,到时候会由保育员统一做给他们吃就行。晚上你要下班晚或者加班的话我和念秦直接在部队里吃就好了。”   骆琦嗯了一声。   次日天还刚蒙蒙亮骆琦就起来了,外屋锅里有昨天晚上骆琦睡觉之前烧在锅里的水,骆琦掀开大锅盖,里面的水还是温的,拿来洗脸正好。   她在院子里洗了脸,又端水到卧室里,把陆念秦叫醒,陆念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妈妈。”   陆念秦这几天都管骆琦叫妈妈。骆琦对这个称呼已经习惯了,她轻轻地嗯了一声,道:“快起来了,今天咱们要去上学了。”   骆琦用温毛巾给陆念秦擦了脸,陆念秦勉强打起了精神:“妈妈,上学好玩吗?”   “好玩,在学校,你会交到很多好朋友,也会学到很多新知识。”托儿所里的小孩儿就只有那几个,请的军嫂里也就林海燕识两个字,朋友很好教,新知识也肯定能学得到。   已经对于一个一岁多的小朋友来说,从一学到十也能学很久。   陆念秦更加精神了。骆琦给他仔仔细细地擦了耳朵和脖子,然后给他换上干净的衣裳,再把陆敬军昨晚上不知道从哪里拿回来的军绿色小挎包挎在陆念秦的身上,陆念秦摸着挎包上的红色五角星,高兴坏了。   骆琦装了半碗米在一个布袋子里,拉着陆念秦的手往托儿所去,在托儿所门口遇到了刚刚把孩子送过来的罗月季。   骆琦把陆念秦带到教室里,教室里丁建辉正和陈小兵以及其他的小朋友们在玩,陆念秦立马就加入进去了。   送完孩子出来,骆琦和罗月季便往纺织厂去,她们直接去办公室里找黄干事,丁桂兰已经先她们一步到了。   此时的她正勤快地在打扫办公室。骆琦和罗月季对视一眼。   黄干事在七点钟才从外面进来,她见到丁桂兰在打扫卫生也愣了一下,而后便很自然地对丁桂兰道了谢。   丁桂兰羞涩地笑了笑:“我今天来得比较早,看到地上有点脏,就把卫生打扫了一下。”   黄干事看了一眼地面,此时的地面上确实比昨天下班的时候干净了点:“还是得谢谢你。”   黄干事说完不等丁桂兰回话她便道:“昨天,我们开了个会,对你们三人的工作安排进行了一个讨论研究,最终我们一直决定让罗晓琪、罗月季同志在工厂工会工作,丁桂兰同志在工厂办公室工作,具体工作内容由梁干事指派,听从车间主任调遣。”   黄干事说完,又对骆琦等人道:“至于你们两个同志的工作可能需要再等一等了,因为工会那边的负责人这两天上总厂学习去了,要等她们回来了才能把你们的工作安排落实下去。”   骆琦和罗月季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些欣喜,而丁桂兰的脸色却并不怎么好了,她看着骆琦和罗月季,心中愤恨不已。   生产跟单员名头听着好听,不还是要下车间吗?车间又吵又乱,哪里有做办公室爽快?! 第016章   厂子才刚刚建立,黄干事是从纺织一厂派下来挑大梁的人物,她是很忙的,给三人安排好工作后她将骆琦两人带到隔壁的办公室去,又带着丁桂兰往车间去,不一会儿她又匆匆去了办公室。   那副风风火火的样子让人看起来就感觉活力十足。罗月季可羡慕了:“晓琪,你说等我们的具体工作安排下来了,会不会也像黄干事那样啊?”   作为一名上班多年的社畜,骆琦的理想是不上班也有钱花,如果这个理想无法实现,那也可以退而求其次,上班没事干。   她见罗月季那么憧憬未来忙碌的工作生活,她肯定道:“你肯定没问题的。”   骆琦看罗月季,仿佛看到了刚刚开始出社会的自己,干什么都充满干劲儿,做什么都活力十足。对于像这种有理想有追求的年轻同志,鼓励是对她们最好的肯定。   年轻的同志啊,稍微鼓励一下,就跟被打了鸡血一样,就跟现在的罗月季似的。   罗月季被鼓励地两眼发光,抓起角落里的扫把就开始打扫卫生,骆琦也不好闲着,找来一块抹布,把屋里的边边角角都擦了一遍。   打扫完卫生,两人便无事可做,骆琦看办公室里有不少报纸,便提议看报纸,罗月季正闲得发慌呢,立马就同意了骆琦的这个提议。   看完一张最新的人民日报,一个穿着墨蓝色工装的中年男人提着一个皮包匆匆而来,到了办公室,他先倒了一杯水喝,然后才转头看向骆琦和罗月季。   骆琦和罗月季早在中年男人进办公室的时候就站了起来了。   中年男人打量了骆琦和罗月季两眼,脸上露出了一个和善的笑容:“你们好,我是工会主任,我姓孙,你们可以叫我孙大哥,也可以叫我孙主任。”   罗月季和骆琦不是不懂事儿的人,听了孙主任的话,两人不约而同地道:“孙主任好。”   孙主任听了这个称呼,高兴极了,他摸摸自己没几根毛的脑袋:“你们两个小同志,实在是太见外了。”   孙主任说完,又道:“我这次上咱们总厂那边去开会学习了,咱们总厂那边的工会要求咱们把咱们厂里的人事资料提交上去,以便后续发放工人福利。”   “我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你们两个小同志了,你们可得尽快把名单给我。”   骆琦和罗月季对视一眼,骆琦问:“孙主任,最晚时限是什么时候呢?”   孙主任看了骆琦一眼:“明天下午之前。”   “好的。”   孙主任下达了任务给两人后又抓起包包去了隔壁厂长办公室,不大会儿,厂长连同副厂长跟着孙主任一起出了门。   黄干事这会儿也忙完了,端着一杯水溜达到了骆琦她们办公室。   “晓琪同志,月季同志,上班的感觉怎么样?”   罗晓琪和罗月季都姓罗,又都年轻,为了区别两人,黄干事直接叫她们的名字,因为她们还不熟,黄干事便在后面加了同志这个称呼。   骆琦但笑不语,罗月季则很激动,和黄干事交流了一番工作心得,为了显得不那么合群,骆琦时不时地发表几句观点。   黄干事已经二十五岁了,从她开始上班到现在已经有五年了,在纺织一厂,她的工作能力也是特别出色的,要不然也不会被派到二厂来挑大梁。   在得知孙主任给骆琦她们下了任务后黄干事先鼓励了她们一番,又将她自己的工作经验分享给了她们。骆琦没有在工厂工作的经验,对于这个年代的工厂工作模式也是两眼一抹黑。黄干事愿意教她们,两人自然也是愿意的。   三人一人教,两个人学,时间一晃就到了吃饭的时间,黄干事去隔壁办公室拿了饭盒,骆琦和罗月季也把从家里带的饭盒拿了出来,三人相约去了食堂。   因为厂子才刚刚盖成,因此今天中午的饭菜没有用票,骆琦三人一人打了一碗饭,又各自打了一勺菜,茄子豆角肉。   菜里肉少得可怜,打菜的大师傅从古至今都是一个样,手抖得跟得了帕金森一样。   黄干事对此早就习惯了,三人找了张桌子坐下来,饭还没吃几口呢,丁桂兰也在她们边上坐下来了。   和骆琦她们用的铝制饭盒不一样,丁桂兰用的是一个搪瓷缸,缸子上面画着一副牡丹图,上面还有几个为人民服务的大字。这是丁桂兰的男人前年获得优秀士官的时候部队奖给他的。   结婚时这个搪瓷缸被以聘礼形式赠送给了丁桂兰。   丁桂兰为此没少被羡慕,特别是在嫁人后,她也一直是小媳妇儿们羡慕的对象,然后这些羡慕在她随军后都没有了。她来到部队随军了以后才知道原来这种得奖来的搪瓷缸部队里的每一个战士都会有。她男人并不是例外。   来工厂上班丁桂兰的男人并不十分情愿,但拗不过她,还是把她送来了,但像骆琦她们那样给她买一个铝饭盒之类的是别想了。丁桂兰她男人上有父母要孝顺,下有兄弟还没结婚,丁桂兰压根掌不到管家权。   丁桂兰吃着饭,柔柔弱弱地跟着骆琦她们聊天。吃完了饭,她也跟着骆琦她们到了办公室,等黄干事去宿舍午休后,她便朝骆琦她们隐晦地吐苦水,说车间吵,车间乱,她上班累。   罗月季听得津津有味,骆琦却若有所思地看了丁桂兰好几眼。   下午骆琦和罗月季分头去统计工人们的情况,等她们从车间出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变了,上午还清空万朗,这会儿却雾蒙蒙地一片。   “这天是要下雨啊。”骆琦道。   罗月季嗯了一声:“可能还真是要下,下雨才好呢,下了雨庄稼有收成,要是不下啊,那可真的是什么都剩不下。这几年这天可干了。”   □□其中北方以干旱最为最,能够下雨老百姓是最高兴的,只是如果这雨下在春天就更好了。   时间过得很快,不一会儿就到了下班时间。大家怕下雨,走得很快,罗月季也走得比平时快了很多,骆琦想起在托儿所上学的陆念秦,也走得快了一些。   等她回到家,陆念秦已经回来了,陆敬军在做饭,听见动静,父子俩一同往门口看,陆念秦蹭地一下跑向骆琦,骆琦在这一刻,忽然有一种感觉。   她和陆敬军仿佛是真正的夫妻,而陆念秦又仿佛真的是她的孩子。   一定是因为屋里那盏灯的颜色太过昏黄,因此才给了骆琦这种错觉。   陆敬军在这时问道:“晓琪,今天上班怎么样?适应吗?同事们好相处吗?”   可能是因为天太过于昏暗,让陆敬军的声音也平添了几分温柔。 第017章 含入v公告   第二天骆琦还是和昨天一样的时间醒来,她昨晚睡觉之前从空间里拿了个闹钟出来,这个闹钟和传统的闹钟不一样,到了时间它只会震动不会出声音。正适合骆琦现在的情况使用。   骆琦起来穿好衣裳除了厨房,一打开外屋的门,冷冽地风便灌了进来,还带着些细雨,骆琦条件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睛,过了两秒她才又睁开。   外面下雨了,雨不大,淅淅沥沥的,地面已经湿透了,她们的院子是泥巴院,虽然夯得实,但下了雨,总会带出黄泥来。   院子里是没有卫生间的,卫生间平时小孩子们玩沙子的地方,骆琦被憋得急了,也不顾在下雨,飞快地往厕所跑。   上完厕所她又飞奔回来,这时候她肩膀上的衣服已经湿了。骆琦回到房间,趁着陆念秦还没醒,找了一件长袖纯棉修身上衣穿在里面,再在外面套上平常穿的衣裳。   这个年头的衣服都不修身,肥肥大大的码数至少都是XXL,往里面套上一件衣服外面压根就看不出来。   骆琦从空间里出来,在衣柜里翻了翻,陆念秦的衣服就没两件,一个大大的柜子,她能够拿的出台面的衣服和陆念秦原本有的衣服连柜子的三分之一都塞不满。   骆琦觉得自己还是要学会做衣服,要不然以后想明面上给自己添件衣服都不方便。她空间的衣柜里有那么多的衣服,有一些改改还是能给小孩子穿的嘛。   就当是捐款捐出去了,再咋样也好过放着浪费。   只不过怎么瞒过朝夕相处的陆敬军就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了。陆敬军是个当兵的,这年代当兵的人可警醒着呢,别一不小心就被当成奸细了,那她多冤枉了。   外面的雨忽然下得大了起来,雨滴将房顶上的瓦片打得噼啪作响。骆琦想起小时候在外婆家住下雨时漏雨的情景,赶紧下地查看。   好在看了一圈下来也没见着哪里漏雨,倒是原本在西屋里睡觉的陆敬军没了踪影。   正所谓说曹操曹操到,骆琦刚刚还在念叨陆敬军呢,陆敬军就从外面回来了。他打着一把大黑伞,手里端着一个饭盒,怀里搂着几个包子进来了。   骆琦看他那样子实在是不方便,便主动上前把他怀里的东西接了过来,陆敬军腾出了手,将伞合上立在门外面:“今天这雨下得实在太大了,我想着咱们家也没有伞就去食堂朝他们借了一把,正好赶上食堂饭菜出锅,我就打回来了。你怎么不多睡会儿?一会儿我送你去厂里。”   骆琦把包子和粥放在灶台上:“睡不着了,正好赶上下雨,就起来看看屋里有没有漏雨。”   陆敬军点了点头:“你放心吧,咱们这房子是今年刚刚盖的,不会漏雨的。”   骆琦嗯了一声:“你快去换身衣服吧,你衣服都湿了。”   陆敬军去的时候没打伞,身上的衣服被雨淋湿了,只不过过了这么久,他身上的衣服都半干了,但到底还是有点潮,穿在身上有点不舒服。   陆敬军拉拉肩膀上的衣服:“我去换个衣服,你先去把饭吃了,念秦还没醒呢?”   “嗯,还在睡呢。”   陆敬军去了西屋,三两下便换上了衣裳然后放在西屋炕梢的黄盆里。   到了外屋,骆琦已经在吃饭了。今天早上的包子是白菜土豆粉丝豆腐馅儿的。   奇奇怪怪的馅料,在后世都能被人称之为黑暗料理,但在这个有得吃就好没得挑的年代倒也十分美味。粥应该是昨天晚上剩下的大米熬的,软软烂烂的,入口即化,味道可以说是相当不错的了。   这个年代的包子特实诚,包子个头跟她的拳头差不多的大小,吃一个再喝一碗粥骆琦就饱了,她拿出一个干净的碗再盛出小半碗粥,将一个包子掰开分成两半递一半给陆敬军:“你吃吧,我去看看念秦醒了没。”   陆敬军接过包子放到嘴里,半个包子他两口就吃没了:“不用叫他,让他睡吧,我一会儿先送你去工厂,回来再叫他醒来就行。”   骆琦有些犹豫:“这样能行吗?念秦睡醒起来没见到人会不会哭?”   在骆琦的印象里,小崽子们都是精贵的,特别是一两岁的小孩子,磕了碰了都不行,更不用说把他独自放在家里了。   陆敬军不甚在意地摇摇头:“男子汉大丈夫,哪里有这么娇贵的,以前张阿姨带他的时候早上出去买菜都是把他放在家里的。”   骆琦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她想,要是在后世哪家的保姆敢把雇主家的小孩独自放在家中自己去买菜的指定得上头条。然而在这个年代把小孩子独自放在家里却是很正常的事儿,就拿原主的侄子侄女来说,在农忙的时候他们也是会被独自放在家里的。   骆琦还是有些放心不下,不过她看陆敬军这个当爹的都不在意,她这个名义上的后妈就更不用在意了。于是她便将此事抛开不管了。   陆敬军吃了饭,陆念秦还在睡,外面的雨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陆敬军打着伞送骆琦去上班。   两人走到营地门口,那里停着一辆吉普车,吉普车上坐着好几个要去上班的军嫂,她们打开窗子招呼骆琦上车去。   陆敬军把骆琦送上车,再把伞给他,自己小跑着进了岗亭避雨。   骆琦在一众军嫂打趣的目光中上了车,其中一个揶揄地看着骆琦笑:“晓琪,陆连长对你可真好,我们这么多军嫂,就你家陆连长把你送过来了。”   “梁大嫂,人家可是新婚燕尔,哪里像你和你们家老梁啊,都老夫老妻了,还送来送去的多肉麻啊?”   “呸,你才老夫老妻呢,老娘年轻着呢。”   吉普车上的军嫂们有四五个,她们也并不需要骆琦的回答,一人说一句话题就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   骆琦见他们不再关注自己了,脸上的热度才微微地低了一些,车子缓缓开动,骆琦从车里转过头,陆敬军正在岗亭里和人说话。   他的训练服早上湿透了,因此他现在穿的是常服,早秋的雨天有点冷,但陆敬军却没穿外套,他的白衬衣袖子挽到胳膊上,露出一截古铜色的肌肤。他一脸严肃地在和小战士说话。   车子开远了,骆琦也看不到他了,陆敬军这才看向吉普车,等再也看不到吉普车了,他才从岗亭回去。 第018章 一更   骆琦到了厂里,罗月季还没到,但孙主任却在了,孙主任的妻子儿女都在县里,但他却是在厂里有宿舍的,昨天要下雨,孙主任就没回去。   骆琦和孙主任打了招呼,把伞放到门背后,再把角落的桌子上放着的热水壶到隔壁食堂去装了一壶热水,再把孙主任桌子上的茶缸灌满。   孙主任特别也满意骆琦的勤快,他笑着和骆琦拉家常,问的都是一些很平常的问题,骆琦把能说的都说了,并没有贸然打探孙主任的情况。   这年头能够做到主任这个位置的大多都是人精,孙主任自然也不例外。   作为一个职场新人,在还没摸清楚上司的脾气之前好奇心不能太旺盛了。往往很多时候踩雷就是因为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儿,一件小得不能再小的事儿。   两人正在说话之时,罗月季也到了。她们是坐第二辆车来的,她来到办公室,照样先和孙主任打招呼,把伞放起来后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看到杯子里的水,罗月季转头,正好骆琦也在看她,两人相视一笑,带着无法言说的默契。   人都来齐了,孙主任喝了一口茶水,吐出一口茶叶沫子,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今日的讲话。他话讲了一大堆,其中夹杂着不少的伟人语录。   孙主任这一场训话一讲就讲了半个小时,期间孙主任喝了好几口水。   孙主任也是第一次当主任,他将刚才的讲话想了又想,觉得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了后他才道:“行了,你们自己忙自己的去吧。对了,我昨天让你们做的工作你们完成了吗?”   罗月季把昨天就准备好的资料拿给孙主任:“完成了,主任,您过目一下。”   孙主任嗯了一声,接过资料翻看,看完后他点了点头:“完成得不错。咱们公会是工人同志们自己的组织,就是为了广大工人谋福利的。纺织一厂在这一点上就做得很不错,特别是他们今年给工人同志们盖的篮球场和乒乓球室。咱们二厂虽然才刚刚建立,但是咱们却不能马虎。”   “我平时事情多,所以现在这件事儿就交给你们了,你们要在一个星期内想出一个适合咱们厂的工人同志们的娱乐活动。除此之外你们这些军嫂的粮食关系也得转到咱们工厂来,这件事也是要交给你们俩去办,争取在月底之前办好,咱们厂子里下个月就要开始响应国家政策凭票吃饭了。”   骆琦和罗月季应了。   孙主任又清了一会儿嗓子,喝了一口茶水,然后端着茶杯去了隔壁厂长办公室。   骆琦和罗月季坐在路上,罗月季愁得慌:“晓琪,你说咱们要想什么娱乐活动来让工人们参与?像篮球场和乒乓球是肯定不行的,咱们工厂的同志们大多都是女的。上班就挺累的了,实在是不适合搞这样耗费体力的活动。”   骆琦想了想,有个主意:“月季姐,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们向厂子里申请每个星期开一次茶话会。开茶话会不仅可以促进同志们之间的感情,也可以让同志们上台去表演,在台上,大家可以讲笑话、说相声,也可以唱歌,唱戏,这样大家又得了欢乐,也可以去一去工作一天的疲惫。你觉得呢?”   骆琦的这个想法参考的是她在上高中时期时的班会。   骆琦上辈子就读的高中时省重点高中。那个高中不仅注重学生的成绩还罕见的注重他们的心理。每周三的晚自习就是学校规定的班会日,到了这天晚上,学生们会将课桌摆在教室的两边,在教室中间空出来。班会开始后,同学们会上去读课文讲笑话或者唱歌,有时候也会由两个有矛盾的同学上去将自己的不满讲出来,然后由同学们来劝导。   因为有班会日的存在,骆琦的高中生涯变得不那么枯燥也不那么黑暗了起来。而他们从省重点毕业出来的同学们关系也是读书生涯中最好的,就在骆琦穿越之前,他们这些高中同学还每年都要聚会一次,聚会的形式也跟他们开班会的时候模式差不多。   罗月季听了骆琦的想法,十分的赞同,孙主任这时候从隔壁回来了,听了骆琦的想法,他点点头:“我也觉得挺不错的,这样,你们去隔壁办公室找一下黄干事,听她怎么说,她要是觉得可以,那咱们就用。”   罗月季听了孙主任的话,迫不及待地拉着骆琦的手到了隔壁,找到了黄干事,然后罗月季将骆琦的想法说了出来。   黄干事认真的听了罗月季的阐述,然后道:“罗晓琪同志,你的这个想法是相当的棒的,可行性也很高。这样吧,你俩回去写一个报告出来,我们工厂办公室这边先研究表决一下,要是我们都觉得可以的话那这个方案就过了。当然了,我们也会去车间询问工人们的意见。”   “好。”骆琦拉着罗月季回到办公室。两人便开始写起报告来,在写的过程中,两人又添加了不少新的想法进去。   丁桂兰此时正好来办公室递交一份生产资料,顺便和黄干事拉近拉进感情,和黄干事聊了会儿天后,丁桂兰又来了工会办公室,此时的孙主任已经不在办公室了,她只见到骆琦和罗月季面对面坐着,头挨着头在写东西,时不时地还交流几句,说道好笑的地方,两人又开始笑了起来。   丁桂兰想起了自己。她进了车间,作为一名跟单员,她要很清楚的知道纺织出来的产品规格、花色、材料以及原有的剩下的库。昨天一天,她能记住的东西少之又少,今天早上还因为说错了花色被车间主任批评了一次。   对比起忙碌的自己,工作轻松的骆琦和罗月季才显得愈发的刺眼。   丁桂兰的目光太过于强烈,面对着门口的骆琦若有所感地抬起头,便看到了站在门边的丁桂兰。骆琦皱了皱眉头,丁桂兰看骆琦发现了她,她伸手摸摸自己胸前的辫子:“晓琪,月季,我刚刚给黄干事送了资料,正好路过你们这里,就来看看你们,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罗月季转头,还未等骆琦回答,罗月季便惊喜地道:“没有打扰没有打扰,相反桂兰你来得正好。今天我们办公室的孙主任说要给咱们厂里的工人同志们添加一点业余时间的娱乐,正好晓琪想了一个点子,孙主任和黄干事听了都感觉很不错,让我们把报告写出来,正好你是管车间生产那一块儿的,你来帮我们看看。”   丁桂兰嘴角的交笑容僵硬了一瞬,接过罗月季手里的信笺纸看了起来。罗月季给丁桂兰看的是骆琦写的那一份,因为罗月季觉得骆琦的字写得好看。   在上辈子,骆琦读小学的是正是各种特长班风靡之时,程女士为了不让骆琦落后于其他小朋友,便跟风似的抱了好几个班,有跳芭蕾舞的、学画画的、弹钢琴的和学书法的,骆琦去少年宫上了半年的学,芭蕾舞、画画和弹琴她没坚持下来,倒是硬笔书法她坚持了下来,一直到上初三了她才停止练习。   但就算是如此,她的字也写得非常好了。   丁桂兰看着纸上的字,那颗忿忿不平的心稍微安宁了一些,她凝神去看骆琦写的内容。她没看一句都要去思考这句话所表达的内容。短短十多行的字她看了十来分钟。看完后,丁桂兰不得不承认自己技不如人。因为如果是她,她写不出来这么漂亮的字,也写不出来这么好的报告。   “我看了,这份报告写得真棒,车间里的同志们肯定也是喜欢的。”丁桂兰夸奖的话带了三分的真心。   罗月季高兴得很:“是吧。我也觉得很棒。”   丁桂兰的目光从罗月季面前的信笺纸上一扫而过,脸上的笑容不变。   丁桂兰没有把信笺纸递给骆琦:“我车间里还有活儿干,就先走了啊,中午吃饭你们等等我一下行不?”   罗月季拍着胸脯表示没有问题,骆琦也点头表示会等,丁桂兰终于回车间去了。   等她走远了,骆琦忍了又忍,最后没忍住:“月季姐,你觉得丁桂兰这个人怎么样?”   罗月季嗯?了一声:“丁桂兰啊?我觉得她人还挺好的啊。说话轻声细语地,还挺温柔的。我听说咱们家属院里的大多数人都挺喜欢丁桂兰的,觉得她好相处。你呢?你觉得丁桂兰怎么样?”   骆琦在心里呵呵一声,她觉得丁桂兰是一朵摇曳在风中的小白莲,嘴上却道:“我也觉得她还行。”   中午骆琦和罗月季依言等待丁桂兰过来,黄干事闲着也是闲着,也跟着她们等了。黄干事办公室里的梁干事是个三十岁上下的男人,他从骆琦等人身边路过,一眼不发。   黄干事撇撇嘴,轻声对骆琦和罗月季道:“梁干事的叔叔是纺织一厂的副厂长,所以他为人特别傲慢。因为他在纺织一厂得罪了人,才被派到二厂来的。对于我们来说,到二厂工作是一次提升自己的机会,对梁干事而言,那叫发配。”   作为和梁干事一个办公室的人,黄干事简直讨厌死了梁干事了,屁事儿多,活不干,整天就知道喝水看报纸,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出一个花来。   骆琦和罗月季对视一眼,不知道怎么接这个话,正好此时丁桂兰来了,她的到来给骆琦和罗月季解了围,黄干事也停止了发牢骚,异性四人朝食堂走去。   和昨天不一样,今天的丁桂兰手里拿着一个铝制的椭圆形饭盒,看程度应该是新买的。   丁桂兰拿了饭盒去盛饭,等入座后,丁桂兰便看似抱怨实则炫耀地道“我昨天回了家,我们家那口子说我昨天用的那个搪瓷饭盒不好,用的时间久了,都磕了角了,今天这一大早的,他就带我到供销社里去买了一个。”   “你们可不知道啊,在供销社里买东西可真是贵啊,要钱就不说了,还得要票,就我手里现在拿着的这个饭盒就花了我一张工业票和两块钱呢。”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订阅,这章送三十个小红包,么么哒么么哒~~~~   希望我今天能三更 第019章 二更   两块钱买一个饭盒是真的贵了。就拿陆敬军来言,他作为一名正连级干部,每个月到手的津贴也才30多块钱。丁桂兰一个饭盒就花了两块,更不用说工业票了。   工业票那玩意儿就更加稀有了,陆敬军他们这些军官每个月也才供应两张而已。二生活中需要用商业票的地方也太多了,但凡是跟工业有关的物品都要用工业票才能购买。像热水壶啊,大铝锅之类的。   天气越发冷了,罗月季正好想买一个可以保温的热水壶呢。以前热水壶并不难买,只要有钱就行,虽然价格很贵,热水壶的数量也少。但那也比现在好啊,现在干啥都凭票。票哪里是那么好得的哦。   “桂兰,你去供销社有没有问买个热水壶要几张票啊?”罗月季问。   丁桂兰摇了摇头:“抱歉啊月季,我也不知道你要买热水壶,早上又下雨,我还要赶着来上班,就没有问。”   罗月季有些失望,她又对骆琦和黄干事道:“晓琪,黄干事,一会儿吃了饭你们有没有事情要做的啊?要是没有的话我们一起去供销社看看吧?”   骆琦确实想去供销社看一下,但黄干事婉拒了罗月季:“我中午要睡个午觉,上班时间压力挺大的,要是不睡午觉我恐怕下午上班都要没精神了。”   罗月季立马表示理解。丁桂兰捏着筷子:“月季,我中午也没事儿,我跟你们一块儿去吧。”   “好啊。”   饭后,骆琦三人往供销社去。   供销社里人挺多的,一个穿着黑色衣服的女营业员坐在柜台后面,对着来买东西的顾客爱答不理的。   罗月季和丁桂兰一起挤到柜台前面:“同志,同志,我想问一下买一个热水壶要多少钱啊?”   营业员抬起头看了罗月季一眼:“光要钱不行的啊,还得有票,两张工业票加五块钱才能买一个热水壶啊。”   罗月季哦了一声,从人群中退出来:“这可真贵啊。我们家现在才有一张工业票,晓琪,你家最近有没有要买的东西啊,要是没有能不能先把工业票借给我?等下个月我家老陈发了票我再还给你。”   骆琦想了想,陆敬军说过,他把家里的票证钱财都给了她,全部由她处置,借给罗月季应该也没问题。而她现阶段也没有什么要买的东西,于是她道:“票在家里,我晚上回家拿给你。”   罗月季拉着骆琦的手:“我真的是不知道该怎么谢你。晓琪你可不知道,小兵每天睡觉到半夜都得起来喝点水,其他时候也就罢了,可这天眼看着就要冷下来了,再喝凉水那肚子可得疼了。我把这事儿跟我们家老陈说,我们家老陈说让我先忍忍,等下个月发了工业票再一起过来买。他抹不开面子借人家的东西。”   “为了这个,我们今天早上出门还吵了一架。”陈爱国有着这个年代男人的通病,大男子主义严重,还爱面子。在罗月季没有上来部队之前,陈爱国一分钱都没有朝战友们借过,这会儿更开不了口了。   罗月季搂着骆琦:“这个月他的津贴下来了,他当即就要把钱寄回去,我好说歹说,他才同意留一半在身边,但是那些票除了油票,其他的他都全部寄走了。他说他家里肯定也缺。”   “其实他家里又哪里会缺,他弟弟接了他爸爸的班在县里的电焊厂上班,要□□发钱也好,工资不会比他低。”   骆琦拍拍罗月季的手:“没事儿的,我们自己也有工资了,到时候你把你自己的工资存起来,生活费你就问他要,慢慢的他就知道当家的难处了。知道困难了,他就不会往家里寄那么多了。他现在是还没有习惯呢。”   罗月季嗯了一声,又叹了一口气:“可能吧。”   丁桂兰这时候从人群里挤了出来,她手里拿着一个纸包,纸包的外面写着糕点几个字,因为是易碎的东西,丁桂兰把纸包死死地护着,不让她有一丁点的碎:“我家蕾蕾最喜欢吃镇上的鸡蛋糕了,之前她爸爸每个月都会给她买一点让她吃,现在鸡蛋糕都要在供销社买了,我之前来几次都没有看到有供应的。现在可算是买上了,要不然回到家我闺女非得跟我闹。”   罗月季看向丁桂兰手里的纸包,她刚刚可听人问了,现在买糕点也需要糕点票呢,而陆敬军他们这些军官每个月的糕点供应票有三两。   四个鸡蛋糕也就三两的样子。   丁桂兰说完了话,一直在等着骆琦和罗月季羡慕的目光,然而她却一直没等来。   骆琦是见过大世面的,在上辈子,骆琦吃过的糕点不计其数,中式的西式的只有吃腻了不想吃的,就没有想吃了吃不到的,不仅如此,她还会烤蛋糕呢。就现在而言,她空间里还有她双十一屯的蛋黄派还没吃完呢,又怎么会眼馋丁桂兰买的鸡蛋糕。   供销社的鸡蛋糕就在货架上大咧咧地摆着,看卖相就知道没有后世的好,骆琦会羡慕丁桂兰才是怪事了。   罗月季从小就不喜欢吃糕点,而且也唱过骆琦给陈小兵的糕点,那个糕点的味道和卖相比供销社供应的要好多了,而她们家小兵在来到部队的第一天,陈爱国就买了三四种糕点回家给陈小兵当零食,因此她也不眼馋。   但罗月季为了不让丁桂兰尴尬,吹捧了她一句:“桂兰,你爱人对你女儿可真好。”   丁桂兰得到了想要的吹捧,却仿佛一拳打在棉花上,让她一个笑脸也摆不出来。   罗月季知道了热水壶的具体价格,也就准备打道回府了,她们中午午休的时间有两个小时,这会儿回去还得有一个半小时可以睡呢。   回到办公室,骆琦和罗月季趴在桌子上睡觉,等她们睡醒时骆琦和罗月季的脸上都起了几道红色的痕迹,那是衣服上的褶皱压出来的。   孙主任再说上班很久了才从楼上下来,他下来没多久,刘主任便来了,她是来给军嫂们申请午休的宿舍的。   纺织二厂的员工不多,宿舍楼分为上下两层,男同志们的宿舍楼在一楼,二楼是女同志住的,子啊一楼和二楼的位置有一道门,门的钥匙就在黄干事手里,每天她睡觉之前都会把宿舍楼锁上。   二楼一共有十个房间,现在也就住了三个人,孙主任问清楚了军嫂们的人数以后,又划分出了三个宿舍出来,这些宿舍都是四人间,车间里的军嫂加上丁桂兰也不过是有是个,三间房够中午休息的了。   刘主任拿着房间号回了车间,孙主任又问骆琦和罗月季:“罗晓琪同志,罗月季同志,我也给你们分了一间宿舍,是两人间,就在黄干事的房间边上,你们一会儿可以去看一下。”   骆琦和罗月季十分欣喜,骆琦又拿出了上辈子拍领导马屁的架势来拍孙主任,孙主任十分受用。   下午的工作是各做各的。骆琦想把早上的报告拿出来润色润色,但她怎么找也没找到早上的写好的报告。   她问罗月季:“月季姐,早上我写的报告你看见了吗?”   “没有啊,早上咱们去吃饭之前我不是把报告放在你的桌子上了吗?找不到了?”   “是啊,我都把桌面来来回回找了两三遍了都找不到,你看着一沓信笺纸上什么都没有,都是空白的。”骆琦把信笺纸拿起来来来回回的看:“没错啊这是我的信笺纸,你看我昨天试笔的时候还在后面画了两条线呢,这两条线现在都还在呢。”   罗月季接过骆琦手里的信笺纸翻看,皱着眉头道:“那你的报告是被人撕了?谁干的?神经病啊?”   “咱们出去吃饭的时候都还好好的,去供销社也没花多长的时间,回来后咱们也一直在办公室,按道理说没有人来啊?”   “而且知道咱们写报告的人也没有几个,我也没和谁结仇啊?”骆琦话音刚落,脑海中立马就浮现出了丁桂兰的身影。   丁桂兰是个小白莲,对自己和罗月季一直怀有不满之心。而且自己和罗月季写报告的事儿只有办公室里的人和丁桂兰知道。   办公室里的人压根没有动机去撕她的工作报告,而丁桂兰那边就不好说了。但丁桂兰一直和她们在一起的,只有在吃饭途中,丁桂兰忽然说过要去上厕所。   骆琦能想到的事儿,罗月季也能想到,她沉默了一会儿:“是不是丁桂兰做的?”   “没有证据,还不确定。但知道咱们写报告的没几个人,她们都是干部,也不会闲着没事儿来撕我的报告。”   罗月季嗯了一声。骆琦拿回信笺纸,把早上写过一遍的报告又写了一遍,交到工厂办公室去。   从工厂办公室出来,骆琦的迎面走来了好几个人,高厂长和孙主任打头,将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年轻男人簇拥在中间。孙主任看到了骆琦,朝骆琦招了招手。   骆琦往前走了几步:“厂长,主任。”   高厂长和骆琦不熟悉,笑着和骆琦点了点头,孙主任则朝骆琦介绍起了他身边的人:“罗晓琪同志,这是咱博州县政府秘书处的周秘书。周秘书,这是我们厂里新来的□□事罗晓琪。”   周秘书推推鼻子上的金边眼镜,多看了骆琦一眼,伸出手,冷清又疏离的道:“□□事你好。”   骆琦看了他的手一眼,笑着道:“周秘书您好。”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g√   三更不知道能不能写出来,我去给孩子弄点吃的,然后睡个午觉,争取在0点之前写完,要是0点之前没有,那就是没写出来TVT感谢大家订阅~~~发二十个小红包~~~~ 第020章 一更   周秘书是来视察的,他在高厂长的带领下逛完了整个厂子,然后又到会议室里开了会,这个会刘主任和丁桂兰也来了。   丁桂兰跟在刘主任后面进的会议室,她一进来骆琦和罗月季就盯着她看。丁桂兰迎着她们的目光,脸上的笑容都没有变。   这样镇定自若的神色,要么报告确实不是她撕的,要么就是她的心理素质实在是太过于强大。   骆琦想起丁桂兰有点什么好东西都要炫耀一下的举动,心里有些迟疑,难道撕她报告的人真的不是丁桂兰?   会议进行到一半,黄干事出去了一趟,很快便回来了。   会议结束后,周秘书被高厂长邀请在厂里吃顿便饭,一顿虚伪的推脱后,周秘书在盛情难却中,跟着高厂长来到了食堂。   食堂里早就单独的摆了一桌,骆琦等人在周秘书坐下后才入席,食堂的大师傅在得了黄干事的吩咐后便一直备着饭菜,她们一来,大师傅将做好的饭菜端了上来。   端上来的菜都是这个年代少有的硬菜,红烧肉,清蒸鱼,小鸡炖蘑菇,酸菜白肉和一个清炒小白菜跟一个酸辣土豆丝。   周秘书一看到上上来的菜,脸色就拉了下来:“高厂长,这就不合适了啊,你刚刚说的嘛,吃个便饭吃个便饭,可你看看这和一桌子的菜,有哪个是便饭?”   高厂长陪着笑:“周秘书你这话可愿望我了,您这远来是客,来到了我们厂里,我们那里能不紧紧地主之谊?不过您放心,这些饭菜可没多花一点钱,这鸡肉是我们厂厨师自己养的,这鱼是后勤部小方从河里捞上来的,我们这花钱买的也就只有这猪肉。”   高秘书也不是真的要发作,只是作为一个公职人员,他不得不说那些话罢了,听罢高厂长的话,他道:“那也还是太浪费了,咱们几个人哪里就吃得下那么多东西。这些东西啊留着给咱们的工人同志们加餐多好呢。”   这回回话就不用高厂长了,梁干事就抢着回答:“工人们也有呢,他们今晚也加餐呢。”梁干事说完往身后给工人们打饭的窗口指了指。   高秘书看到吃的确实是好菜,这才开始说起了其他的事儿。   酒足饭饱,高秘书在高厂长等人的簇拥下回去了,骆琦和罗月季收拾收拾东西也下班了。丁桂兰和刘干事跟着陪了一下午的课,车间里的活儿很多都没干呢,刘干事一个人也干不完,因此并没有放丁桂兰和骆琦她们一起走。   要是往常,罗月季肯定会提议等丁桂兰一起下班,但今天她一句话也没有说。   因为骆琦报告被撕毁一事,从事发到现在,罗月季一句也没有提过,骆琦也没说。回家的路上,两人也如往常一样的聊天,但她们总感觉心里隔着一层什么东西,在相处之间总感觉没有往常相处那样融洽。   回到家属院,骆琦回家把工业票找出来给罗月季,罗月季道了谢,拿着就回家了。   骆琦回到家里,把借了工业票给罗月季的事儿跟陆敬军说了,陆敬军道:“咱们家里也没有什么需要买的,你借就借吧。等要买东西的时候没有再跟我说,到时候我再想办法。”   陆敬军从小就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主儿,他有钱也是过一天,没钱也是过一天,因此他对钱财并没有看得那么重。在他看来,钱就是拿来花的,要是挣了钱不花,那挣钱还有什么意义?   骆琦嗯了一声,犹豫了一会儿,把报告被撕的事儿跟陆敬军说了。   丁桂兰随军也有两年了,陆敬军对她还是挺有印象的,只是这印象并不怎么好就是了。   “老高家的嫂子是那样的,喜欢攀比,你不要管她。这事儿我晚上找老高唠唠,你就别管了。”陆敬军皱着眉头。   骆琦犹豫了一会儿:“可别了。没有证据的事儿,你要是去找人家高副连长说了,人家还以为我在挑拨你们之间的关系呢。而且我觉得,也不一定是她。”   陆敬军看了骆琦一眼:“行吧,你那边先观察观察,要是最后确定了真的是她撕的你的报告我再去找老高唠。”   “好。”骆琦想到白天的事儿,叹了一口气,想起陆念秦,问道:“念秦去哪儿了?再怎么还没回来?”   “在老丁家呢,海燕嫂子给他做的衣服做好了,让他去试一下,老丁今天晚上要给战士们上政治课,我过去不合适。”   骆琦哦了一声:“我今天下午在厂里吃饭了,县里的一个秘书到厂里来做检查,厂里就让我们一块儿吃了顿饭。你们吃了没?”   “我们都没吃呢。”陆敬军道。   骆琦打开碗柜看了看,碗柜还有几个鸡蛋和一把家属院里军嫂们送的小青菜,最下边那层的柜子里有陆敬军去换来的白面:“给你们做个鸡蛋面吧?”   “都行,你看着来。”   陆敬军烧了火,骆琦将两个鸡蛋在碗中打散,锅热后用锅铲铲出一点点猪油,猪油在热锅中熔化,骆琦倒入鸡蛋,鸡蛋凝固成饼状后盛出。锅中加入热水,水开后将挂面放到开水中煮,期间加入盐等调料,等面条快熟时将洗干净的小青菜放进去,小青菜熟了,面条也就能出锅了。   将面条装入碗中后,陆敬军去丁平安家把陆念秦抱了回来。陆念秦身上穿的是林海燕新给她做的衣服。衣服是烟灰色的,因为小孩子长得快,林海燕在做衣服时就放宽了一个码,因此宽宽大大的。   陆念秦穿上了新的衣裳,心里可美了,他一下地就走到骆琦的面前朝她炫耀自己的新衣服,骆琦十分捧场的夸奖了他两句,陆念秦便害羞地抱住了骆琦的大腿。   陆念秦吃完了面条,由陆敬军给他洗了澡后送到东屋来睡觉。   陆念秦白天在托儿所里疯玩了一整天,吃饱就困了,才沾到枕头就睡了过去。   骆琦也趁机关了灯,去空间里洗了个澡给自己做了一遍全身护肤,她才出来,就听到东屋的房门被敲响了。   骆琦紧紧地捏着被子:“谁?”   门外的敲门声顿了顿,紧接着陆敬军的声音便传了进来:“晓琪,是我。有点事儿要跟你说。”   骆琦从被子里拿出闹钟看了看时间,九点半。   九点半在后世并不算晚,但在这个时代,九点半就已经属于深夜了,许许多多的人在九点半都已经睡觉了,陆敬军在这个时候来找骆琦,她怎么想都觉得陆敬军不怀好意:“有什么事儿不能明天说吗?或者你隔着门跟我说也行。”   陆敬军又沉默了一会儿:“是这样的,我刚刚从营区那边回来,从传达室里拿回来了一份心,是大哥写来给你的。我就给你拿了回来了。你是现在看还是明天看?”   骆琦闻言,从炕上起来,穿上裤子披上衬衣下地。但走到门口骆琦觉得还是不保险。   相处了这十多天,陆敬军无疑是个好人,但好人再好也会使坏啊。这大半夜的,孤男孤女的,她和陆敬军又是国家承认的夫妻,陆敬军要是想对她做点什么,她还真反抗不了。   想了又想,骆琦从空间里取出一瓶防狼喷雾拿在手里,再将衬衣的袖子往下拉,将防狼喷雾彻底盖住。   做完了这一切,骆琦心里总算是有了些安全感,她小心翼翼地拉开门上的插销。   骆琦和陆敬军之间几乎隔着一个门,但陆敬军却从这并不大的门缝中闻到了一股奇妙的香味。   这股香味若有似无,你不仔细闻时那股香味一直往你的鼻子里钻,可你若是特意的去嗅,却又好像什么香味都没有,一切都好像是你的错觉。   陆敬军罕见地发起了呆,骆琦从他的手中扯过土黄色的信件,再啪地一声将门关上:“那什么,陆敬军,很晚了,我要休息了,你也快睡吧。”   陆敬军摸摸自己的鼻子:“晚安。”   骆琦听着陆敬军的脚步从她的房间门口离开,这才将信封打开。   这封信是罗大哥写的,但信的内容却是梁兰香的口吻。   在信中,梁兰香说了家里情况,又询问了骆琦在部队这边呆的习不习惯,陆敬军对她好不好等家常话。   骆琦看完了信,想了想,拿出家里备用的信笺纸出来写了一封回信。   在信中,她自然是回答一切都好,将自己进纺织厂当了干部的事儿在信中说了,又说了一些发生在陆念秦身上的趣事儿。   一封回信,骆琦洋洋洒洒地写了两页纸,在信的最后,她询问了罗老头的咳嗽好了没有。   写完后等墨水晾干,骆琦将信笺纸折好放在包包中。   对于写信回家这件事,骆琦一点也不怕自己的字迹暴露。说来也是奇怪,她和原主罗晓琪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但她们的字迹却有七、八成相似。   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骆琦的字看起来比原主罗晓琪写的字要熟练一些而已。   关了灯上了炕,骆琦睡着了。   穿越后睡眠质量一向不错的骆琦在今晚做了个梦。   她梦到了她一脸平静安详地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嘴上吸着氧气,床头的心电图在不停地跳动着。   一群白大褂时不时地就要过来看看她,穿着粉红色衣服的护士每隔一段时间里会给她的肚子换换药。   忽然之间,病床上的人皱了皱眉头,然后睁开了眼睛,床头的心电图发出了滴滴地警报声。值班的大夫从办公室飞奔而来,还没到病房,大夫便听到病人行了的话语。   在值班大夫的身后,是憔悴了很多很多的程女士,而程女士身边的老骆头发白了一大片。   不到50岁的人因为这一头白发,像个70岁。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第021章   第二天醒来时骆琦躺在炕上久久的不能回神。   在醒过来之前,骆琦仿佛看到梦境中病床上醒来的少女看到了她,并且准确无误地叫出了她的名字。   几乎是在那一瞬间,骆琦就明白了,她和原主罗晓琪身体互换了。   罗晓琪并没有死,她的灵魂也并没有消散,她穿越了时空到了未来,重生在了她的身体里。   罗晓琪和她是幸运还是不幸,骆琦不知道,但她却知道,她的身体活着,哪怕在她身体里的人不是她,那也比她死了强。   骆琦是独生子女,她父母就生了她一个孩子,她爸她妈用爱将她养大,她们之间或许会出现很多矛盾。然而为人子女,骆琦又怎么忍心让自己的父母体会那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苦。   “这样才是最好的。”骆琦这样对自己道,然而眼泪却顺着眼眶流了下来。   闹钟还没响,骆琦看了会儿时间,凌晨四点四十分,离她上班还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外面的天还黑乎乎的,屋里静悄悄地,陆念秦呼吸的声音在黑暗中清晰可闻。   骆琦伸手摸了摸他娇嫩的脸蛋。   罗晓琪到了她的身体里,以罗晓琪那温顺柔软的性格,罗晓琪必定是会将她的父母照顾好的。那么她呢?是否又该承担起罗晓琪原本应该尽的责任了呢?   骆琦睁着眼睛到了部队起床号吹响,等她听到陆敬军的脚步声出了门。骆琦才从床上起来。   昨晚骆琦哭了一鼻子,后半夜又罕见的失了眠,因此骆琦起床后只感觉到眼睛涩涩的十分难受,她先用热毛巾敷了眼睛,又从空间里拿出眼药水滴了眼睛。   因为家里有了白面,骆琦便做了一个疙瘩汤,为了让疙瘩汤的味道更好,骆琦从空间里拿了一点番茄沙司出来加到疙瘩汤中,又随手倒了一点点的酱油。   把陆念秦叫醒后,骆琦十分有耐心地帮他洗了手洗了脸,吃饭的时候又喂了她。   骆琦想,她无法把陆念秦当做亲生儿子看待,那她就把陆念秦当做侄子外甥这一类亲近的亲戚来看就好了。她会照顾好陆念秦的生活起居,也会尽她所能,将陆念秦教育好。   下定了决心,骆琦整个人都轻松了好多。   吃完饭,骆琦陆念秦送到托儿所。托儿所里正值林海燕值班,她早早的就把丁建辉带过来了。   自从骆琦上班后,她就没有和林海燕好好的聊过天了。   “嫂子,念秦在学校乖不乖啊?7有没有和小朋友们打架啊?”   这是骆琦第一次询问陆敬军在托儿所里的情况,林海燕虽然有些诧异,但更多的还是高兴:“念秦这孩子可乖了,在托儿所里一点也不闹,小朋友们哭的时候他都不哭。吃饭、上厕所都能自己独立完成,和他同龄的孩子里,就他最省心了,我们这些保育员都喜欢他呢。”   骆琦摸摸陆念秦的脑袋,不吝夸奖:“真棒。”   陆念秦这句话还是听得懂的,他仰着头朝骆琦笑了一下。骆琦这才第一次十分细致的打量陆念秦的长相,鹅蛋脸双眼皮,尖下巴桃花眼,五官小巧但十分的精致,跟陆敬军可一点都不像。   难道是随了妈?骆琦忽然对陆念秦的生母杜琴升起了一丝好奇之心:“嫂子,你见过念秦的妈妈吗?”   林海燕摇了摇头:“我没见过,念秦是在哈城出生的,那时候我还在老家呢,等我随军的时候念秦都快一岁了,由张婶带着呢。”   骆琦哦了一声:“那嫂子你知道念秦她妈妈长啥样不?我看念秦长得可比老陆好看多了,我想她妈妈一定是个大美人。”   林海燕看了一眼陆念秦:“哎哟,你不说还好,你这一说啊,咱们念秦长得比确实长得比老陆好看多了。不过我听我家老丁说了,念秦她妈妈长相也只是清秀而已。不过念秦她妈妈的家世好气质好也有文化,是个文化人呢。”林海燕说完,凑近骆琦:“咋了?老陆在家念叨念秦他妈妈了?”   林海燕满脸打趣,骆琦嗔怪地看了她一眼:“那倒没有。我刚刚不是说了么,我看念秦越长越精致,就想问问你。”   林海燕还以为自己能探听出来什么八卦呢,听骆琦这么说,她说了一句好吧,又和骆琦说起了家属院的八卦,其中以李秀霞的最为多。   这会工厂招工和托儿所招工,李秀霞都没有报名,但在看到团里的军嫂们各个都早出晚归的上班以后李秀霞又后悔了。纺织厂的工作太累,李秀霞自然是看不上的,于是她便把目光投向了托儿所。在李秀霞看来,托儿所的工作是一份相当好的工作了,每天只要带小孩子就好了。   最多也不过是给孩子们擦擦脸蛋洗洗手,再教孩子们学习几个数字,工作量实在是不大,而且工资给的也不挺不错的。   因为这个,李秀霞已经和她对象闹了两三天了,她对象又哪里有咋那么大的能量把李秀霞安排进部队托儿所呢。   骆琦很捧场的和林海燕八卦了一会儿家属院其他人家的事儿,最后,林海燕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对骆琦道:“晓琪啊,你知道不,罗月季和陈爱国两人打架了。”   骆琦一怔:“嫂子你咋知道的?”   林海燕嗨了一声:“这事儿咱们家属院都传遍了,就比刚来没几个朋友不知道。我听月季家隔壁的嫂子说,月季和她家老陈几乎天天都要打架。”   骆琦有些意外,她和罗月季天天都呆在一块儿,这事儿她还真不知道,不过也正常,毕竟家丑不可外扬。罗月季不告诉她也是正常的。   林海燕才说完话,就有人带着孩子过来了,林海燕连忙过去把孩子领过来。骆琦看时间也不早了,便和林海燕说了一声,转身走了。没走几步,林海燕追了上来。   “晓琪,你今晚回来的时候帮我带两刀纸,我快来事儿了,家里没纸了。”林海燕往骆琦手里塞了三毛钱便急匆匆地走了。   这个年头的妇女将来月经称为来事儿了,而在这个年代卫生巾还没有普及。在这种情况下,家里有条件的妇女会上上铺里买纸来用,这种专门给妇女用的纸大概五十厘米左右,韧性很强,三张折叠在一起就能用上一天。   买上一刀纸,能用两个月。   骆琦拿着钱,拐道去了罗月季家,她抬手敲门,是陈爱国出来开门的。   “陈指导员,月季在家吗?我来约她一起上班了。”   陈爱国道:“她已经走了。”昨夜罗月季和陈爱国又吵了一架,今天早上罗月季一起床就走了。   骆琦哦了一声:“那我走了,打扫了啊。”   骆琦说完便回了家,陆敬军还没回来,骆琦拿了包便走了。   去到镇上,距离上班时间还有点早,骆琦直接去了供销社。供销社的早上没什么人,售货员趴在柜台上睡觉,骆琦轻轻敲击桌面:“同志你好,要两刀纸。”   售货员睡觉被打扰,脸色并不是很高兴,她白了骆琦一眼,转身从柜台上面拿了两把捆成一把的纸丢到桌面上:“不要票,三毛钱一刀,一共六毛钱。”   骆琦数出六毛钱递给售货员,再把纸放到包里,转身出了供销社的大门。供销社的售货员在这个年代是吃公家饭的,里面的货她们也不担心卖不出去,因此脸臭态度差就是她们的标配。   骆琦犯不着和她们生气,但那臭脸谁愿意多看一眼?有这功夫多看两眼外面的花花草草养养眼睛不好吗?   骆琦去到厂里,丁桂兰和罗月季在工会办公室门口说话,见到骆琦来了,罗月季招手将骆琦叫了过去:“晓琪,我刚刚问了桂兰了,她说她没有撕你昨天写的报告。”   丁桂兰红着眼睛看向骆琦:“我没有撕报告,报告撕了,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丁桂兰是攀比心重、嫉妒心强、好胜心旺盛,但我再怎么样,我也不会做出撕人家报告的龌蹉事出来。罗晓琪,你真令我失望。”   丁桂兰说完话就走了。骆琦平静地抬头去看罗月季,罗月季的脸色有些僵硬,骆琦看了罗月季很久,久到罗月季开始坐立难安。   从这一刻开始,骆琦觉得,她和罗月季之间的那一艘名为友谊的小船已经翻了。   罗月季去拉骆琦的手,骆琦轻轻避开,罗月季上前一步抓住她的手:“晓琪,我只是气不过,你的报告是我让丁桂兰看的,她把报告撕了,我昨天晚上回家想了一晚上,越想心理越难受。今天早上我早早就来堵她了。只是我问她,她不承认。”   骆琦看着罗月季,忽然笑了:“月季姐,咱们都是家属院的,有什么事儿咱们不能在家属院说呢?哪怕你直接找到丁桂兰家去问她也比在这里问好吧?月季姐,你这么做是什么意思呢?你又想给我看什么呢?月季姐,你在心虚什么?又在挑拨什么?”   其实仔细地想一想,昨天中午吃饭时中途离席的除了丁桂兰外还有罗月季,只不过罗月季和她骆琦关系好,两人还是一道坐火车到的部队,因此情谊深厚一些,骆琦也信任罗月季而已。   骆琦扒拉开罗月季的手进了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口,骆琦转身对罗月季道:“月季姐,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话,您知道吗?”   骆琦自嘲一笑,这成年人之间、两个女人之间,哪里就会有那么纯粹的感情啊?   骆琦只是有点伤心,她原本以为罗月季会是个例外。   作者有话要说: 成年人的友谊从来就不简单   早上好啊亲爱哒们,我明天凌晨要上千字收益榜,所以这两天就只能少更新一点,明天的更新估计也在下午,而且从明天开始,这本书就双更了~~~   再来一句题外话,大家得了甲沟炎,都是咋治的?我得甲沟炎脚指头已经肿了,还流脓,又疼又痒还刺得慌,难受死了最后推荐一下基友新书《我有五个大佬爸爸》雪默由于穿书人数过多,导致穿越系统崩溃,平行空间扭曲错乱,秦加加被卷进某个穿越空间里。   她收到的系统任务是“父慈子孝”,任务要她认回失散多年的亲生父亲,并弥补缺失的父女情。   秦加加觉得这个任务不难,直到她收到五份亲子鉴定结果。   有五个男人都是她血缘上的亲生父亲!而且一个比一个厉害!!   她被五个爸爸接回家后,人生瞬间到达巅峰!   五个亲爸爸一个亲闺女住同一栋楼,天天相(争)亲(风)相(吃)爱(醋)??   简直就是现实版的宫斗剧!   某天,秦加加想吃父亲亲手做的爱心家常菜,五个大佬爸爸争抢着进厨房,结果把厨房炸了。   某天,秦加加想喝瓶饮料,五个大佬爸爸又打起来了,抢着要给女儿拧瓶盖。   某天,秦加加想逛街,发现繁华的商业街居然没人,原来整条街都被大佬爸爸买下来了!   秦加加:每天对着一群争宠的爸爸,心好累!   ……   (五个爸爸都是亲生爸爸! 第022章   骆琦和罗月季的决裂并没有影响到工作。在工作上两人依旧配合得十分默契,仅仅用两天的功夫,她们便将工人们的粮食关系全部处理好了,这其中也包括骆琦和罗月季自己的。   但她们的交集也仅仅是在工作上了,除了工作以外的话骆琦和罗月季是一句也没有多聊。   第一天第二天别人还不觉得有什么,但到了第三天,却有人忍不住八卦之心了。第一个来问骆琦的,是工厂办公室的黄干事。   她和骆琦在厕所门口相遇,洗手的时候,黄干事就把这事儿问了出:“晓琪,你和月季吵架了?”   骆琦洗手的动作顿了顿,叹了一口气,把罗月季干的事儿跟黄干事儿说了,骆琦没有藏着掖着的想法,这事儿错不在她,她没把事情闹大,已经是看在昔日和罗月季的感情上来。   黄干事听了骆琦的话,皱了皱眉:“她图的什么?你的想法在写报告之前就已经和孙主任和我说过了啊。撕了你的报告她能有什么好处?”   骆琦苦笑着摇摇头:“黄干事,不瞒你说,这个问题我到今天也没有想明白。我来部队的时候是和她在火车上认识的,当时我俩的座位是挨着的。在火车上我俩互相帮助,到了部队上也是如此。我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她这么做的原因。”   “我待她不好吗?”这句话,骆琦一直想问罗月季,但她自己也知道,她就算问了,得到答案了又有什么用呢?   她们的感情已经破裂了,哪怕和好了,这次的事情也会成为她们心中的一根刺,时不时的想起就会疼得慌。还不如跟现在一样,她们的关系慢慢疏远,然后做一个关系平平的同事。   黄干事擦了擦手,拍拍骆琦的肩膀:“其实她会这么做也正常。她和你一起进的办公室,你工作能力比她出色,她肯定会害怕。”   骆琦嗯了一声。职场倾轧的事儿骆琦在上辈子没少看。而再她刚刚进单位实习的时候也不是没有被前辈们使唤过。   骆琦觉得她之所以这么意难平,可能是因为她真的把罗月季当朋友了吧。   黄干事知道骆琦这会儿心里指定难受,想了想,道:“你还记得上次来咱们厂里的那个周秘书吗?”   骆琦点点头:“记得啊。”   黄干事道:“我听高厂长说了,他要调到咱们镇当书记了。”   骆琦惊呼出声,又连忙捂住嘴巴,压低声音:“周秘书要当书记了?可他不是很年轻吗?我看着他也才二十出头的样子呢。”   骆琦的反应和黄干事预期的一模一样,她心里特别满足:“周秘书的家庭可不普通呢。据说他家一家子都是从政的,周秘书的父亲好像还是个市长啊还是什么的。”   黄干事还没结婚,谈起优秀未婚男青年,神色之间便不自觉地带了些憧憬:“听说周秘书只是来基层镀金的,再过不了多久啊,他肯定会往上升。”   “咱们县里可多女同志喜欢他了,特别是咱们纺织一厂的厂花白琳,为了追求周秘书,基本上是周秘书到哪里她就要跟着去哪里的,你看着吧,周秘书前脚来了后脚白琳肯定就得跟来。”   黄干事一语成谶,白琳果然在周秘书来芦岭镇没多久就跟着来了。   白琳来的那一天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两根麻花辫垂在胸侧,唇红齿白,笑起来时露出了一对小虎牙,清丽明媚。   黄干事和白琳在一厂的时候并不算太熟悉,白琳以前在一厂的时候也是工会的干事,这会儿她申请调到二厂,自然做的也是原岗位,但工会办公室用不到那么多人,因此在罗月季被调到了工厂办公室。   白琳性格很开朗,孙主任很喜欢她,对她的态度也更为可亲,只要见到她就没有不笑的时候,每当和镇上的领导班子吃饭时也总是带上白琳。   骆琦并不嫉妒白琳,毕竟从资历上来讲,白琳比她更老。   白琳来了以后,孙主任将大部分工作都交给了她,骆琦沦为了打酱油的,骆琦也乐得清闲,每天向上辈子一样到点上班到点下班。   在这样打酱油的氛围中,骆琦的工资终于下来了,骆琦是正式工,又是个干部,每个月的工资是十八块,粮票四十斤,布票一尺,其余各类生活用品票据一张。   领了工资的当天,骆琦锁了办公室的门往外走,才出厂门口,就遇到了罗月季,罗月季把上次借骆琦的工业票还给了她,骆琦接了。   罗月季抿了抿嘴:“晓琪,对不起。”   骆琦把票放到包里:“罗月季,我没有办法跟你说没关系。”   “我知道。”罗月季擦擦眼角:“晓琪,咱们是一起来部队的,平日里我和你也是最亲近的,我知道我做错了。是我辜负了你,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但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句对不起。”   骆琦看着罗月季:“你也知道我和你是最亲近的人。那你为什么还要做那事儿?你做那事儿的原因是什么?我的点子是和你一起想的,也是你拉着我去跟黄干事说的。回来写报告的时候也是你和我一起完善的。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撕了她。”   “你撕了报告除了给我添了一点点堵外还有什么用呢?罗月季,是不是在你眼里,我就是个傻子啊?”   骆琦说完便走了,罗月季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抬头看看天,把眼中的泪逼回眼眶里。最开始她也是真心拿骆琦当朋友的,她觉得骆琦大气又和善,和她在一起时总是很开心。是从什么时候变的呢?   罗月季的脑海里浮现出了那个雨天。那是她来到部队后遇到的第一个雨天,那天雨下得很大,那天早上她又和陈爱国吵架了,陈爱国脾气越来越怪。那天吵完架,陈爱国甩手就去了连队,她从隔壁邻居家借了伞,先送陈小兵去托儿所后她才赶着去上班。   在沙堆边上,罗月季看着骆琦被陆敬军护着往营地外去。雨下得很大,陆敬军撑着伞,伞朝骆琦那边倾斜,自己的肩膀都落了雨。   罗月季就那么痴痴地站在原地看着,那是第一次,罗月季对骆琦产生了一种名为嫉妒的情绪。在此之前,罗月季一直以为骆琦和陆敬军过得不幸福。   要是幸福,为什么还要离婚呢?   罗月季没想到自己对骆琦的第二次嫉妒的情绪会来得那么快,快得让她触不及防。罗月季是个聪明人,她又怎么不知道自己撕了骆琦写好的报告对骆琦没什么实质影响呢?但这人一冲动啊,就容易做错事儿。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坐下的事情负责,罗月季也是一样。她一时冲动撕了骆琦的报告,然后失去了骆琦这个朋友。   骆琦专程去了一趟邮局,在邮局写了一封信,随信再往罗家寄了两张糖票。前几天骆琦收到梁兰香的来信,梁兰香说,老家那边买东西也要票了,她二嫂又怀孕了。这年头补品少,供销社能买到的少之又少,骆琦所发下来的票据里面也就只有糖票有些用,骆琦空间里还有不少糖,糖票她也用不上,寄回去正好。   从邮局出来,骆琦在路边遇到了一个出来卖辣椒的老乡,辣椒红艳艳的,将辣椒抓在手里,一股刺鼻的辣椒味便传了出来。   老乡抄着一口乡音跟骆琦介绍着她家的辣椒,一张黝黑的脸上满是苦闷之色。骆琦在这一瞬间便从心中升起了一股恻隐之心,辣椒成色又实在是不错,全部辣椒加起来也不过有三十斤左右,骆琦直接就都全要了。   这年头的菜不值钱,老乡不想要钱,他恳请骆琦用□□票跟他换,他家儿媳妇儿生了个孩子,但因为家里穷,这时候又开始吃食堂了,家里有多少粮食都要上缴,老乡的儿媳妇儿没有奶,实在没办法了,他才把家里的辣椒拿出来卖了。   大米骆琦的空间里多得是,骆琦直接给了老乡四两粮票,老乡不识字,但他在来之前特地去找村长问过粮票是什么样的,村长仔细给他描述过,老乡拿着两张粮票仔细地翻看,含着热泪对骆琦鞠躬,骆琦赶忙把他扶起来。   “老乡,现在供销社还没有关门,你快去吧,去晚了人家要不卖的。”   老乡没进过供销社,但他也社听说过现在的商品都是限量出售的,他嗳了两声,对骆琦又道了声谢便往供销社跑去了,连滕篓都没要,说送给骆琦了。   骆琦看着老乡走远,心里很不是滋味儿。骆琦觉得,这个年代真的是最糟糕的年代了。   回到家里,骆琦将辣椒洗了洗,然后铺在篮子里晾干水分,还没等她晾完呢,门外便传来了嘈杂声,骆琦隐隐约约地只听到了一句打起来了。   在这个年代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有热闹凑骆琦自然是不会错过的,她擦了擦手把在院子里的小木车上玩的陆念秦抱了起来,跟着看热闹的军嫂们往前跑。   一直跑到了罗月季家门口,骆琦挤进人群之中,骆琦一抬头,便看到罗月季被一个五十岁上下的妇女抓着头发打。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看了很多评论,一直想说些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我的男主女主都是不完美的,他们都是会慢慢成长的,没有谁从一开始就十全十美。我知道大家都想看离婚,我之前也想过要不要男女主直接离了算了,我也查过很多资料,但军婚真的不好离的。   也像我书里曾写过的一样,那个年代还没有现在这么开放,那个年代的人对离婚的接受度是真的不高,离了婚的女人受的非议也多,我的女主上辈子只是个普通人,她没有那么大的心脏去承受世人的舆论和别人的瞧不起,我也舍不得。   关于男主的孩子,陆念秦,大家也知道我曾写过男主假结婚的对象叫杜琴,但男主对杜琴是一点感情都没有的,之所以陆念秦的名字叫做念秦,念的是他的亲生父亲,而陆念秦的名字是杜琴取的。   还有就是说上一章说女主要对罗晓琪的人生负责人的,我在上一章写过原因,大家仔细读一读吧。   最后,女主和原主她们的人生互换了。女主吃了亏,但是呀,这个世界上哪里就有真正的公平呢?   话到此,感谢支持我的这本小说的小天使们,给你们鞠躬~~~   这本书不会断更,日更到完结,有事会请假。上一本穆锦的九十年代也会填完。   再次感谢,这一章给大家发红包,感谢订阅,感谢厚爱~ 第023章   骆琦的一声卧槽脱口而出,她询问边上看了好一会儿热闹的军嫂:“嫂子,这老太太谁啊?”   那军嫂看了骆琦一眼:“说是罗月季她妈妈。”   骆琦惊讶地张了张嘴,仔细看了一眼抓着罗月季头发的那老太太,长得和罗月季确实有三分相似,那老太太可狠了,抓着罗月季的头发半点不撒手,罗月季一脸痛苦,骆琦连忙道:“咋就让她们这么打了,没人去劝一下吗?”   骆琦的话音一落就有人道:“咋没去呢,政委家的张嫂子早早的就去劝了,但这老婆子可彪了,把张嫂子的脸都挠出血了,张嫂子现在去卫生队那边包扎去了,有这前车之鉴,谁还敢去拉架啊。”   骆琦咂舌:“这老太太就不怕她打了张嫂子影响了陈指导员的前程啊。”   那嫂子呵呵一笑:“这又不是她儿子,再出息再有钱也不是她家的,她怕什么?”   骆琦她们在聊天,那边罗月季被打得惨叫一声,骆琦等人转头过去一看,罗月季的脸上被老太太打了一个耳光,罗月季的脸瞬间就红了。骆琦吓了一跳,赶紧把陆念秦塞给旁边看热闹的嫂子,上去拉架。   周围的军嫂原本都在看热闹的,现在看骆琦见骆琦上去劝架了,有好几个犹豫了一会儿,也上去了。   人多的力量是巨大的,不过几秒钟的功夫,罗月季和老太太就被骆琦她们分开了。罗月季看到了骆琦,一下子就扑进了她的怀里抽泣。骆琦僵硬了一会儿,然后伸手拍拍罗月季的肩膀。罗月季泪如雨下。   “你们这些人干嘛呢?老娘教训老娘闺女,管你们屁事儿?赶紧哪来的回哪去,不然老娘连你们一块儿打。”罗月季的妈妈打罗月季打得正爽呢,骤然被人分开,十分气愤,伸手去把拦住她的几个军嫂分开、那几个军嫂哪里能让,站在罗老太前面的军嫂手一抬就把老太太的手按住了,她四周的军嫂气不过,偷偷踹了罗老太好几脚,罗老太太气坏了,张牙舞爪的骂。   骆琦拉着罗月季往门外去,在大门口,骆琦等人遇见了姗姗来迟的陈爱国。陈爱国趁着脸,看到罗月季脸上的上的巴掌印时眼光一凝。   “你先上老陆家去呆一会儿去,我去跟你妈说说话。”陈爱国难得地温柔了许多:“别怕。”   罗月季哽咽着嗯了一声,陈爱国又看向了骆琦,拜托骆琦先照顾好罗月季。   陈爱国都这么说了,骆琦只能带着罗月季去了她家,除了罗月季之外,还有好几个军嫂也跟着她们去了。   陈爱国进了门,罗老太见到了他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做的事儿,原本趾高气昂的她瞬间就矮了半截,周围的军嫂看她现在这个怂样,不约而同地翻了个白眼,放开了她。   罗老太清了清嗓子,脸上扯出一个僵硬地笑容来:“爱国回来了?吃饭了没有啊?”   陈爱国没应答,冷冷地看着罗老太:“妈,你说你想月季了,来看看她,下了火车站你才通知我,我也没说什么,直接就去接你了。但你来了我家,打我老婆吓我孩子,这就不合适了吧?”   陈爱国对罗老太的态度很并不算客气。罗老太并觉得不生气,她生了四个孩子,儿子不成器,小女儿就嫁在了镇上,嫁的男人没本事不能帮衬娘家,也就是她从小就不喜欢的大女儿倒是嫁了个好男人。   但这个女儿从小就不听话,罗老太对她是情亲牌也打了,好话也说了,但每次她能从罗月季那里得来的前次啊也只是少数。   罗老太见到她就来气,一个冲动,就打了罗月季。听了陈爱国的话,罗老太才想起来罗月季不止是她的女儿了,她还是陈爱国的老婆呢。   罗老太扯扯嘴角:“爱国啊,这个事儿啊是这样的,月季这孩子脾气大,回来见我在这儿态度就不太好,我的脾气直,一个冲动之下,我就打了她。”   “就算是这样,您也没有立场来打她吧?妈,你不是最爱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吗?怎么,现在又想把这盆水往回收了?”   “那是不可能的,妈,有个词叫覆水难收,你可能没听说过,但没关系,我解释给你听,这句话的意思就是倒出去的水啊,就收不回来了。”   “我觉得您月季也见着了,出门久了大舅哥她们肯定想念你,这样,我现在就送你到镇上去了,今天晚上您在供销社住,明天一早,我就送您上回家的火车。您放心,我肯定不叫您坐硬座,我给您买卧票。”   陈爱国一点都没让罗老太有说话的机会,三言两语就安排好了罗老太的去处,他的话音刚落,跟着他来的小战士就跑到了屋里,把罗老太还没来得及整理的行李给提了出来。   陈爱国上前一步扶着罗老太:“妈你这身体不太舒服,来,我扶您走。”陈爱国用力捏很了捏罗老太,罗老太冷汗刷地一下就冒出来了。   倒是像是真的身体不舒服一般。   陈爱国半架着罗老太走了,罗老太走出去好远了还转身回来看。眼中满满的都是不甘心。   她一来就把陈爱国家没上锁的西屋逛了一遍,那西屋的炕上可放了不少好东西呢,有米面粮油,还有她只见过没吃过的麦乳精。   在见到那些东西的那一瞬间,罗老太就想好了这些东西怎么拿走怎么分给两个儿子,现在这些全都没了。   军嫂们看了一出热闹,对陈爱国的观感有所改变,在陈爱国走了以后,她们站在门口聊了好一会儿的八卦。   ~~~~~   罗月季到了骆琦家,林海燕带着陈小兵和丁建辉来了。罗月季今天下班回来得比平时晚了一些,她一回到家就被罗老太堵住了,陈爱国又忙,没空去接孩子,孩子便由林海燕帮着看了会儿。林海燕本来想送陈小兵回家的,半道上听人说罗月季被她妈打了,林海燕怕吓着孩子,便没去了。   罗月季把陈小兵抱在怀里,眼神呆滞地看着地上,眼泪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骆琦看罗月季这样子实在是可怜,去外屋拧了一条湿毛巾给她。罗月季接过毛巾,把脸埋在毛巾里失声痛哭。一屋子的人都不知道怎么去劝她。   陈小兵听她哭了,也跟着哭了起来,陆念秦和丁建辉被感染了,也跟着嚎哭。   时间不早了,跟着骆琦她们来的几个军嫂虽然遗憾不能知道更多的消息内幕,但还是回家去了。   林海燕没有走,在她来之前,丁平安已经在家里做饭了。   罗月季这时候也缓过来了,她吸了吸鼻子道:“我是我们家里的老二,在我之上有个比我大的哥哥,下面有一个弟弟一个妹妹。我在我家最不受宠,每次我哥或者我弟犯了错她都要来怪我。每次她受了气回来都要打我或者我妹。”   “后来我长大了,生得也还算漂亮,她对我的态度也就慢慢地好了起来。我刚满十六她就在给我挑婆家,最后挑中了陈爱国。因为陈爱国家给彩礼给得高,陈爱国是个当兵的,工资高。”   “结婚后陈爱国每个月给我邮寄五块钱让我花,她一到月底就去邮局门口盯着,知道有我的信了,第二天她就会准时到陈家去找我要钱,不给她就骂,在陈家人面前诋毁我。陈家人原本就觉得我配不上陈爱国,她这么干,陈家人更看不上我。每次她走了,我妯娌和小姑子就要对我冷嘲热讽好几天。”   “我婆婆拿着她当借口,从我这里把我剩下的钱拿走。”罗月季抹了把眼泪:“不瞒你们说,我和陈爱国结婚快三年了,到我来部队探亲之前,我存的钱都不到十块。”   “我来部队探亲是我婆婆的提议,我婆婆说小兵也大了,也该有一个弟弟妹妹了。要不然,她们是不会让我来的。”   “来了部队我就不走了,我婆婆和我小叔子她们肯定不高兴,我婆婆没办法拿我怎么样,她就去撺掇我妈,我妈这人最好面子,最见不得人嘲讽她,她会来我想到了,但我没想到她会一来就打我。”罗月季苦笑一声:“我以为我长大了她就不会打我了,最有可能的,不过是骂我一顿罢了。”   罗老太这样的父母并不少见,骆琦上辈子下乡时见过不少对自己孩子非打即骂的母亲,但她从来没有见过哪个母亲会打出嫁的女儿。   林海燕看了骆琦一眼,道:“你来部队就不走的事儿,你家老陈怎么说的?”   “老陈没说什么,就是不太满意我出去工作。”   “那就没问题了,看你家老陈怎么做吧。”   因为工作的事儿,罗月季和陈爱国多有分歧,两人吵架是常事儿,陈爱国说他会处理,让她别害怕,罗月季其实并不相信他。   她吸着鼻子在想晚上怎么应付罗老太,就有人来说陈爱国把罗老太送回去了。   在听到这句话的那一瞬间,罗月季的眼泪又夺眶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晚了几分钟晚了几分钟,这两天在装固态硬盘和系统,昨晚上折腾到十一点也只是把固态硬盘装好,今天晚上说去装系统又搞到好晚。   联想笔记本真的好难搞tvt 第24章   傍晚时分,陈爱国来把罗月季母子接走,林海燕怼怼骆琦的手:“你还真不和月季好了?”   “嗯,不跟她好了。我怕我跟她好着好着,她又从我后面捅刀子。”   别看现在工会和工厂办公室相处融洽,但再过几年,就要到工厂办公室和工会办公室争权夺利的时候了。那时候罗月季要是再捅她刀子肯定就比现在疼多了。   骆琦人挺怂,可以预见的结局,骆琦不会让自己再冒险。   林海燕耸耸肩:“反正你自己决定咯,我回去了,你也快做饭吧,老丁说今天老陆带队出去训练,可能要到九点多才回来,你们要不上我家吃?”   骆琦摇摇头:“我就不去了,我和念秦在家随便弄点吃的就好。你先回去吧,别一会儿老丁又来念叨你了。”   林海燕走了,骆琦打了一点面随便弄了点疙瘩汤,再把陆敬军留在橱柜里的杂粮包子蒸上一个,熟了掰成一点一点的放在一个小碗里,让陆念秦自己吃。   吃完洗了澡,骆琦就跟着陆念秦上床睡觉了。   骆琦是被屋外的动静吵醒的,骆琦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骆琦穿鞋下炕,陆敬军在外屋烧水,听到开门声,他转过头来,差点没把骆琦吓一跳。   “你这是下泥潭了啊?咋把身上搞得这么多泥?”   陆敬军全身都是泥巴,头上脸上虽然已经清洗过,但也有不少。   陆敬军点了点头:“我带着一排和二排来了个演习,输的那方要是输了要下泥潭来坐抱木起坐,我带的一排输了,我就和战士们下泥潭了。刚刚才回来,吵到你睡觉了?”   骆琦摇摇头:“没有。你先去换一身衣裳吧,我帮你烧水。”   陆敬军没拒绝骆琦的好意,拿了一套衣裳到院子西侧临时搭盖起来的洗澡间换了衣裳,又把湿衣服放到盆里泡着。   锅里原本骆琦就留有热水给陆敬军,那些热水兑上凉水刚好够陆敬军洗澡的。在烧水之陆敬军就把那些水盛出来了,过了这么久,盆里的水只剩下温热。   陆敬军洗了脸,把洗脸水倒进菜园子里,一抬头,就看到骆琦披着头发坐在灶台面前烧水。   一时间有些啼笑皆非。   当兵十一年,在没和骆琦结婚之前,陆敬军从来没想到他会有一天矫情到训练回来要天天洗热水澡了才能睡觉。   在以前,他哪次不是用凉水冲干净就去睡觉的?   锅里的水开了,骆琦起身把锅盖打开:“水烧开了,陆敬军,快去洗洗吧。”   陆敬军回过神来,应了一声,打了半桶水在院子里兑了凉水去洗澡。   锅里的水不剩多少了,骆琦想了想,给陆敬军下了一碗面,家里有些小青菜的,做晚饭的时候骆琦做疙瘩汤就已经放完了,这会儿给陆敬军煮面条,骆琦除了一点葱外什么都没放,但却从空间里偷渡出了一点点鸡精撒下去。   煮完了面条,骆琦又拿了两个白天买回来的辣椒,随便冲了冲水,丢到洗干净的锅里不加油干焙,等辣椒表皮成了虎皮状,骆琦往锅里撒了一点盐,又加了一点油,再用锅铲把辣椒捣碎。   这辣椒确实辣,从辣椒下锅骆琦就被呛着了,等辣椒出锅了,骆琦往辣椒里加了点酱油后立马就跑到了屋子外面喘气。   陆敬军正好洗了澡出来,他穿着背心大裤衩,骆琦猛不丁地一转头,被陆敬军裸露的身体吓到了。   陆敬军的身材很好,肩宽腿长腰细,骆琦母胎单身三十年了,在那个信息爆炸的时代看过小电影,也去过健身房,健身房里也有不少身材好的人。   陆敬军的身材不比那些人的差,反而因为长年累月都在都锻炼,肌肉看起来结实又健康,比健身房里那些靠特意练出来的要自然多了。   骆琦清了清嗓子,忽然觉得自己上次夜里起来拿信的时候还带防狼喷雾的事儿很不合适。甚至有点卑劣。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就现在的情况来看,骆琦觉得要是真的脱光了衣服,把持不住的还不知道是谁呢。   骆琦沉默了一会儿:“我给你煮了碗面,在灶台上,你吃了赶紧去睡觉吧。”   陆敬军嗯了一声。   骆琦回了房间,陆敬军把辣椒倒到面条里,吃完了一整碗的面。   第二天是周六,下午三点半,纺织二厂的第一次茶话会在食堂正式举行。   工人们在食堂里找位置坐下,在她们面前有一个大圆桌,桌子上摆着一些南瓜子和一些应季的水果。   水果是骆琦在街上买菜的时候问老乡买的。   这个年代本地的水果不值钱,许多丢在山上都不一定有人吃,骆琦花了很少的价钱就买了一批口感还算不错的水果。   南瓜子也是跟老乡们买回来的,南瓜能包袱,也不挑肥,随便给个地方再适当的给点水就能活,还自带甜味儿,是老乡们最喜欢的一种实物。   南瓜有籽儿,还不少,一个南瓜就能掏出不少来,老乡们把南瓜子晾得干干的,逢年过节的炒上那么一碗也能犒劳犒劳嘴。   骆琦找了好几个老乡才凑够的今天开茶话会的瓜子儿。   工人们经济条件都不错,但看到有免费的东西吃也是很高兴的,一人抓着一把瓜子便聊起了天来。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高厂长才带着已经变成周镇长的周秘书出现,高厂长让周镇长到食堂中间的空地上讲两句话,周镇长拒绝了。   高厂长上去说了几句话,再由公会这边的孙主任上去讲几句,最后再由打扮隆重的白琳上场做主持人。   白琳今天穿着一身宝蓝色的列宁装,一直扎在胸前的两根辫子也不见了,转而变成了一个盘在脑后的发髻,她还打了粉涂了口红,唇红齿白的样子漂亮极了。   骆琦坐在第一排,白琳照着题卡念完了台词后节目就开始了。   节目都是车间里的工人们自己准备的,她们有的□□歌,有的演小品,也有人上去表演念主席写下来的诗。   大家也都不怯场,各个都落落大方。   从茶话会正式开始到结束大家欢声笑语不断,气氛其乐融融。   茶话会结束后,骆琦回了办公室,把今天茶话会的内容写了下来,准备投到省人民日报去。   她这人没什么野心,但也绝对不甘心这辈子都在一个小小的纺织厂做事。而和上辈子一样进体制内则是现阶段她最好的选择。   在白琳到来的这段时间里,骆琦手上的工作变少了,但她也没闲着,她几乎把工厂里能看到的报纸都看了个遍,并且学习这个年代人的行文手法。   今天,是检验她学习成果的时候了。   洋洋洒洒地写完了一篇文章,骆琦起身去厕所,出来到洗手池时骆琦听到了一个女人激动地声音。   骆琦止住脚步:“周辉文,我年纪不小了,我已经追着你跑了两年了,这两年来,我对你的感情我不信你不知道。我家里又在催我结婚了,周辉文,你给我个准话,你对我到底有没有意思。”   回答白琳的,是一道清冷的声音,连音调都没有半点起伏:“白琳同志,我以为我的态度已经很明确了,我对你并没有男女那方面的意思,你现在有什么立场来问我这句话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来了~~~   大家晚上好呀~~~~ 第025章   骆琦脸色都僵硬了,骆琦觉得自己咋就那么倒霉呢?她不过是上个厕所而已,咋就让她听到了这种秘密了呢?白琳那人看着温和,实则骄傲极了,要是白琳知道她朝周辉文表白被拒的事儿让自己知道了,还不知道要怎么打击报复自己呢。   骆琦觉得这事儿十分麻爪。   骆琦听着那头白琳哭了,她一激灵,立马转身轻手轻脚地往外走,过了安全距离后便小跑了起来,她直接回了办公室。   她刚坐下没多久,气都还没喘匀呢,白琳就回来了,她眼眶红红的,见到骆琦还在办公室,她有些诧异:“晓琪你还没走呢?”   骆琦脸色十分平静:“白天孙主任不是交给我一点工作吗?我还没做完,刚刚才赶完工,白琳接你也还没走呢?”   白琳的家在县里,一周里她有五天都是要回去的。   白琳也没有怀疑骆琦,她拿了包:“这就回去了。”   白琳出了办公室,然后又折了回来:“对了晓琪,我可能很快就要调回县里了,我走了以后你这儿能搞的定吗?”   骆琦一愣,转而明白了白琳为什么要调回去。她来芦岭镇就是为了追求周辉文的,现在周辉文很明确地拒绝她了,想来白琳也没有理由再在这里待下去了。   骆琦心知肚明白琳要走的原因,但她表面上却装傻道:“在这儿不是干得挺好的吗?怎么就要走了?”   白琳对骆琦微微一笑:“晓琪,我今年二十四岁了,马上就二十五岁了,我年纪大了,该结婚了,我父母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是在水利局上班的,各方面条件都不错。我一会儿回去以后就去见见他,如果感觉不错,那么过不了多久,你就该喝上我的喜酒了。”   骆琦怔了怔:“那么快?”   “不算快了。”白琳道:“其实如果不是那个人,那么嫁给谁都一样的。”   骆琦没说话,故作茫然地看着白琳,白琳叹了口气,转身走了。第二天早上白琳来上班的时间比平时晚了很多。来了以后她也没多少笑容,相比平时,她的话也少了很多。   中午孙主任出去时应酬时叫白琳白琳也没跟着出去。下午下班时,骆琦看到一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骑着自行车来把白琳接走了。   第二天白琳就请假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骆琦是和黄干事在一起吃的,黄干事跟骆琦说悄悄话:“白琳过两天就要调回去了。”   骆琦嗯了一声,问黄干事:“英姐,白琳她工作调动怎么那么容易啊?”   黄干事名字叫做黄英,她朝骆琦挤挤眼睛:“一厂的厂长姓白。”   白琳的爸爸是防止一厂的厂长,在这个年代,他的权力无疑是巨大的。骆琦曾经看到过一篇报导,那篇报导称60-90年代中型国营企业的厂长在位00-9三十年间,滥用职权揽财近百万。   别看一百万不多,在后世连一线城市的一栋房子都买不了,但是在这个90年代之前,百万资产能办的事儿太多了。特别是八十年代,那时候要是有人成了万元户,还会上报纸全国发行呢。   县纺织厂是附近几个县城里最大的厂里的员工有三百人左右,现在又在芦岭镇盖了一个分厂,分厂的工人大约有一百个,在工会还没有发展起来的时代,他的权力是毋庸置疑的。因此别说是调动自家亲闺女了,就是把自己亲闺女安排在厂里的重要位置上都没有人会去高厂长面前胡说。   骆琦很懂地跟黄干事对了个眼神,吃了饭,黄干事主动约骆琦去供销社逛街,两人到了供销社,黄干事买了一块红色的涤纶布,买好了黄干事对骆琦道:“我也快结婚了,是上个星期相的亲,对象是一厂销售组的销售,家庭条件还不错,父母兄弟都是工人,收入也高。”黄干事说起自己的对象,脸上有些娇羞。   骆琦回想起上次黄干事说起周辉文时的神情,再想起白琳被明确拒绝后该相亲就相亲绝不含糊的态度,觉得自己实在是低估了这个年代的女孩子了。   她们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拿得起放得下。骆琦笑着道:“那恭喜你啊英姐。”   黄干事笑了笑:“那么客气干什么,再过半个月,我和我对象就要去领证结婚了,到时候你可得去捧场啊。”   骆琦满口答应:“到时候我一定去。”   黄干事满意地点了点头。下午上班,一厂库房的人来二厂提货,验货后发现这批货物中有十匹瑕疵品,瑕疵品当然是不能让一厂的人搬走的,高厂长很是生气,当场就召集了车间的负责人去开会。   丁桂兰匆匆而来,越过骆琦和罗月季往会议室去。   生产是工厂办公室的事儿,和骆琦他们的工会没有任何关系,骆琦和孙主任回了办公室,孙主任泡了一杯茶水拿了一张报纸靠在椅子上看。   骆琦则找了一些资料看了起来。没看多久,一个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后座上驮着两个军绿色巨大袋子的邮差来了。   骆琦走了出去,邮差从车后座的袋子里拿出两叠报纸,把其中一叠递给骆琦:“罗干事,这是你们今天的报纸。”   骆琦伸手去拿报纸:“小王,工厂办公室那边现在在开会,你把报纸给我吧,我帮你拿过去。”   小王哦了一声:“行。对了罗干事,你还有两封信。”   骆琦眉梢一挑:“谁给我寄的啊?”   “其中一封是你家里那边寄来的,还有一封好像是什么报社。”   骆琦眼睛一亮:“快把信给我。”   小王在包里翻了翻,翻出两封信给骆琦:“罗干事,我还要把报纸送到别的公社去呢,就不跟你唠嗑了啊。”   骆琦嗳了一声:“路上骑车慢点。”   “好嘞。”小王骑着车走了。   骆琦把那封从报社寄来的信件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把工厂办公室的报纸送过去了才回到办公室去打开信件。   骆琦的心在砰砰直跳,信件缓缓打开,信件上的内容也跃然跳入眼帘。   信是一个叫做白浮的编辑写来的,在信中,他说骆琦写的文章非常好,文章的立意好,工厂的茶话会活动好,骆琦的文笔也好。因此者篇文章已经被录用了,将会在下周三的报纸上刊登出来。   随信寄来的还有骆琦的这篇文章的稿费,稿费不多,只有两块。   但骆琦无比满足,她两块钱叠起来无比郑重地放进口袋里,又把过两天她写的文章要在省日报刊登的事儿告诉了孙主任。   孙主任怀疑自己听错了,他从骆琦手里接过省城日报写来的信,来来回回的看了好几遍。神色也变来变去。   从怀疑到震惊,再从震惊到狂喜:“晓琪同志,你这不声不响的咋就干了这么大一件事儿呢?好,好,好,我老孙的手下也终于出了一个文化人了。”   这年头的报纸不好上,全省多少个市,又有多少个县多少个镇呢?这些人里识文断字的多了去了,省城日报里投稿的人也多不胜数,但是能被录取的只是凤毛麟角。骆琦第一次写就被录用了,那是多大的脸面啊?   而且这个茶话会是他们厂里举办的,在别的厂里绝对没有。骆琦在文章里肯定提到过他们安县纺织二厂,这对于他们这个才刚刚盖起来没有几个月的厂子来说是出了多大的风头啊?就连一厂都没上过几次省日报呢。   孙主任已经可以预见报纸刊登后自己会被多少人羡慕了,他站了起来,背着手在办公室里转圈圈:“这样,晓琪同志,等报纸刊登出来以后,我私人奖励你两块钱,再奖励你一张布票,一张工业票。”   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奖赏了,骆琦十分高兴地谢了孙主任。   孙主任喜滋滋地用左手拳头打了一下又手手心,然后拿着报社寄给骆琦的信件去了隔壁办公室,很快罗月季就来叫骆琦了。   骆琦径直去了厂长办公室,高厂长在骆琦来之前已经把信看过了。比起孙主任,他要显得更加沉稳一些,见到骆琦进来,他笑眯眯地道:“晓琪同志,你很棒。该奖励的孙主任已经奖励过了,我这边就不重复重复了。但是我手里有一个上夜大的名额,你要不要?”   高长政所说的夜大便是这个年代的大学,能在里面去上学的,都是各个行业的翘楚,也被人戏称为干部培训基地。高厂长的名额是他舌战群儒从一厂里抢到的,原本他是想把这个名额给梁干事的,毕竟梁干事的叔叔咋也是一厂工会的主任嘛。   但现在高厂长觉得这个名额给了骆琦会更好,骆琦比梁干事有才华多了,而梁干事要不是有一个当工会主任的叔叔,高厂长是看都不愿意看这样的人一眼的。   骆琦还没从孙主任将奖励她的喜悦中回过神来,再次被肉饼砸中,这已经不能用喜悦来形容了,她简直激动得不知道该如何去好。   夜大啊,那可是夜大啊。这个时候的夜大只需要上几个月的学,就能得到一个大学文凭,而且这份大学文凭含金量还特别高!成了夜大的毕业生,这对骆琦往后的人生影响多大啊?!   骆琦现在最缺的是什么?是文凭。   这简直就是瞌睡来了就有人递枕头。快被馅饼砸晕的骆琦唯一的反应便是朝高厂长道谢,她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谢谢高厂长栽培!”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呀~~各位~~~   感谢在2019-11-2723:53:20~2019-11-2822:04:0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糖水美女2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糖水美女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龙女晓澜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26章   骆琦的文章要在省日报刊登的消息不胫而走,下班时不少人跟她打招呼,等她到了家,还有人特地去来她家看她。这让骆琦有点飘了,她觉得她现在在人们的眼里可能就跟国宝大熊猫一样的让人稀罕。   晚上陆敬军回来,骆琦把她要上夜大的事儿跟陆敬军说了,陆敬军很支持骆琦去,还提出晚上要接送骆琦,被骆琦拒绝了:“高厂长说在去夜大学习的这段时间里,顺便让我在一厂那边去上班学习。”   陆敬军点了头,晚上陆敬军躺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最终站起来到营地去走走,今晚轮到丁平安寻寝,他从宿舍楼下来时见到陆敬军走在训练场边很是惊讶:“老陆,这大晚上的,你不在家睡觉你出来干嘛呢?”   陆敬军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夹在手里,丁平安一手把陆敬军手里的烟抢了过来:“不要命了你?一会儿纠察要闻到味儿来把你逮走咋整?那帮孙子可不会管你是啥职位呢。”   陆敬军把手伸到口袋里:“我媳妇儿被工厂选去读夜大了。”   “这不是好事儿吗?”丁平安道:“咋,你不高兴啊?”   陆敬军揉了揉头发:“高兴是高兴,但就是心理不太得劲儿。”   丁平安拍拍陆敬军的肩膀:“你有啥不得劲儿的,怕人罗晓琪同志太优秀了不要你啊?人家本来也没要你啊,你从来没得到过的人你说你不得劲儿个什么劲儿?”   丁平安的话十分扎心,扎得陆敬军鲜血直流,他一脚踹到丁平安的屁股上:“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丁平安摸摸屁股,不跟陆敬军一般见识:“敬军,我今天接到咱们读书的哈军校的辅导员打来的电话,他说秦大哥找到了。”   陆敬军一听秦大哥这三个字,鼻头一酸:“在哪里找到的”   “在乡下的一户人家里,秦大哥的腿瘸了,眼睛也瞎了一只。”丁平安的声音有些哽咽。   秦大哥名字叫做秦达。曾经是陆敬军和丁安平的班长,在打仗的时候曾经无数次把陆敬军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58年秦达被部队派去做卧底。杜琴是秦达的对象,他走后杜琴才发现她怀孕了。   恰好在这个时候,秦达的身份暴露牺牲了,那边还查到了杜琴的身份。秦达的父母早就已经在战争当中牺牲了,杜琴肚子里的孩子不能不帮保着。   政委当时选择了很久,决定让陆敬军将杜琴娶回家,两人假结婚。等杜琴的孩子出生后再行离婚。陆敬军想到秦达,答应了。杜琴生了孩子后就去世了,去世前,杜琴将孩子取名叫念秦,又把全部的积蓄都给了陆敬军,让陆敬军将陆念秦抚养长大。   如今秦达找到了,哪怕是他身体有残疾,陆念秦也是要回去跟他的。   陆敬军抬头看看天:“班长的身体怎么样了?养好了吗”   “说是养得差不多了,可能再过几天就要到部队来接念秦了,这事儿你要跟晓琪同志沟通好。”   “这么大的事儿不跟她说能咋办,行了,我回去了。”陆敬军道。   丁平安抬脚跟上陆敬军:“你慢点,等等我。”   “你快点不行吗?凭啥得我慢点……”   第二天晚上骆琦下班回来,陆敬军把陆念秦的事儿跟她说了。骆琦听完陆敬军的话,整个人的惊呆了。骆琦觉得这事儿太特么扯淡了,这种事儿她只是在小说里电视剧里见到过,现实中她还真没见过哪个大小伙子会去帮人家养孩子。   还有那个政委,那么怕战士的孩子没有香火传下去你就自己养孩子呗,干嘛给人家未婚的大小伙子塞人?部队那么多人,骆琦还真不信政委要是不开口,陆敬军还会主动上前去接收人家媳妇儿,养人家的儿子。   骆琦道:“当时你的政委让你把接收你班长的媳妇儿和孩子时你是自愿的吗?”   陆敬军沉默了。   当时政委说出他的要求时,陆敬军自然是不愿意的。他长那么大还没接触过女人,对未来的婚姻他还抱有十分的憧憬。   杜琴作为秦达的媳妇儿,陆敬军也跟着见过几回,因为秦达救过他好几回,陆敬军对杜琴也很敬重。一朝之间,敬重的嫂子要变成自己的媳妇儿陆敬军接受不了。   在政委的规劝下和对秦达的敬重,陆敬军答应了。和杜琴领证后,哈军校给他分了一间家属房。每天放学之前杜琴会将饭做好,屋里她也会打扫干净,对陆敬军也和以前一样的亲切和善。   陆敬军和她相处十分的不自在,便一直躲着她,从怀孕到杜琴生完孩子离世,两人的相处仅仅就是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处的陌生人。   杜琴走后,陆敬军尽自己最大的能力将陆念秦养大,过程自然是辛苦的,才出生的孩子脆弱无比,一个不注意就可能养不活,杜琴留给陆念秦的钱是秦达的抚恤金,这些钱足够陆念秦生活到十八岁了,陆敬军并没有在他身上花了多少钱。但花出的心力却是钱无法比拟的。   秦达没死,陆敬军高兴,也感觉到轻松。   陆敬军的表情可以说明一些,骆琦想了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班长过段时间就回来了,这段时间,你就把念秦的东西都准备准备吧。”   陆敬军嗯了一声。   骆琦要上的夜大还有半个月才开课,在这段等待的时间里,骆琦的文章终于在省城刊登了,刊登的当天,高厂长和孙主任哪里都没有去,就在厂里等着。   邮递员小王终于来了,孙主任从办公室的窗子上看见,腾地一下就站起来走了出去,等骆琦走出来时,孙主任已经从小王的手里拿到报纸了。   他嘴里跟小王客套着,手却把报纸翻开到处找骆琦写的文章,终于找到了,孙主任迅速把文章看了一遍,确认骆琦在文章中写了芦岭镇纺织二厂的名字后他终于放下了心。   晚他一步来的高厂长从孙主任手中抢过报纸,看完后的他欣慰极了。   报纸定了两份,孙主任和高厂长拿走一份,还有一份她们给了骆琦。   这是骆琦在这个年代写的第一篇文章,骆琦将她剪了下来,贴在一个牛皮笔记本上保存。   中午孙主任便和高厂长去了一厂,下午他们就把骆琦上夜大的和她暂时到一厂去学习的事情给定了下来。   在高厂长宣布了这个事情以后,办公室里的人对骆琦都很羡慕,只有梁干事,他看着骆琦的眼神就跟看仇人一般。   在骆琦没有冒头之前,上夜大的名额内定给了梁干事这事儿简直就是公开的秘密。上个星期梁干事回家相亲也说了这个事情。和梁干事相亲的是县邮政局的一名工作人员,长得好看,家世也不错。   梁干事长得并不算好看也高大,他身高不到一米七,因常年的养尊处优,他的身材也有些胖,因为不爱打理自己,他经常顶着一个大油头。   他为人还骄傲,说话不会拐弯,人缘也很差。原本邮政局的那个姑娘是看不上他的,但因为相亲时说过他是要上夜大的因此赢得了姑娘的亲睐。   两家甚至都商量好夜大的名额正式下来就扯证结婚,现在半路杀出来一个程咬金,梁干事把骆琦给恨透了。   下午上班时黄干事来到骆琦的办公室,跟骆琦道:“晓琪,你到时候到了一厂,可得小心梁干事的那个叔叔。他是一厂的公会主任,最是睚眦必报。而且他就生了两个女儿,全家就梁干事这么个宝贝蛋。现在你把她们家宝贝蛋上夜大的名额抢了,梁主任指不定多恨你呢。”   骆琦不惹事儿但是也不怕事儿,她对黄干事到:“谢谢英姐,我会小心的。”   黄干事件见骆琦领了她的情,在心里满意地点点头,而后又和骆琦唠了会儿嗑后才回工厂办公室。   骆琦的文章登上了省城日报,这在整个安县来说影响力都是巨大的、轰动的,在二厂再次举行茶话会时,不仅一厂的工人同志们派代表来参加了,各有各乡镇的领导班子也派人来了。   县日报的记者也过来了。   从中午开始,骆琦便跟在孙主任的身后,笑得脸都僵了。   一厂的梁主任也来了。他和孙主任打了招呼,看向骆琦,眼中精光一闪:“这就是罗晓琪同志吧?果然少年出英才啊。”梁主任朝骆琦伸出了手。   梁主任和梁干事有三分相似,也是矮矮胖胖的,但他比梁干事要注重个人卫生一些,把自己打理得还算清爽。骆琦伸出手,和梁主任虚握了一下:“梁主任您好,久仰大名了。”   握手礼后,梁干事便不搭理骆琦了,转而和别人寒暄了起来。骆琦也不在意。   此次的茶话会表演得依旧成功,骆琦跟在孙主任后面来的客人都送走后才回去家属院。   等她回去到家时,家里来了客人了。来人一只眼睛上带着一块眼罩,脚边放着一副拐杖。而除了他外,跟着他一起来的,还有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   “这就是弟妹吧?你好,我是秦达,这位是我的爱人胡小娥。”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啊,白天上班可忙了,只能晚上更新,要是哪天不忙了,就会加更的,群么么哒~~~感谢在2019-11-2822:04:08~2019-11-2911:18: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糖水美女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叶洛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27章   骆琦愕然,看向陆敬军,陆敬军给了骆琦一个眼神,让骆琦安心。   秦达接着道:“我那时候为了逃亡跳下了悬崖,被小娥救了,这两年来是她照顾的我。小娥是个聋哑人,不会说话,也听不见,但人很好。”   骆琦看向胡小娥,胡小娥脸上依旧带着笑容,可若是仔细看,那些笑容又带着一些呆板和刻意。   秦达简单地介绍了胡小娥几句,又去跟陆敬军说话了,骆琦和胡小娥点了点头,把包放进了房间,去托儿所接孩子。   这个点儿,托儿所里的孩子也没有几个了,陆念秦坐在小凳子上乖乖地和丁建辉木头小枪,托儿所里这些木头小玩具有很多,大多都是战士们利用闲暇时间给小朋友们雕刻的。   林海燕手脚麻利地在收拾东西,见骆琦来了,她问:“我刚刚听嫂子们来接孩子,他们说你家来客人了?”   骆琦把丁建辉不小心碰到地上去的木头小狗狗捡起来:“来了,是念秦的亲爹。”   林海燕眨了眨眼睛:“你说啥玩意儿?”   “念秦不是陆敬军亲生的,念秦他亲生父亲是念秦的战友,后来出任务的时候失踪了。念秦的妈妈当时已经怀孕了,为了不让念秦的妈妈被迫害,组织上就让老陆和她假结婚了。”   骆琦没有说的太明白,但林海燕瞬间就明白了骆琦说念秦的爸爸出的任务是什么任务。   她抿嘴:“这都什么政委?还主动给人家塞;老婆孩子的?那还有一个女的呢?那是谁?”   “那是救了念秦亲生父亲的人,是个聋哑人,念秦的亲生父亲说那是他爱人,可能他们已经登记结婚了吧?”骆琦有些不确定,毕竟秦达只是说了胡小娥是他爱人,登没登记还真没说。   林海燕撇撇嘴:“这人也不咋地。他落了难,外面局势不明,他没有第一时间跟组织上联系咱们可以理解,但自己在外面有了一个处了很久的对象,虽然还没领证,但他都已经跟人家姑娘睡了他自己心里没点数啊?还娶了救命恩人,人品咋就那么差?”   骆琦也觉得秦达这人的人品不行,他能在一回来就把胡小娥带着回来,显然他没有想到过杜琴会怀上他的孩子,他更没有想过杜琴会等他回来。   杜琴还在生了孩子后给孩子取名为念秦。同为女人,骆琦为杜琴感到不值得。   林海燕看了一眼乖乖巧巧的陆念秦:“真要把念秦送回去给他亲爹啊?”   作为一个后妈,这个问题骆琦还真不好回答,她避重就轻:“这个我也不知道,看陆敬军怎么想吧。”   林海燕收拾好,两人一起带着孩子往家里去,在骆琦家门口两人分开,骆琦带着陆念秦进屋。秦达看到陆念秦眼睛都红了。陆念秦还是第一次看到秦达这样的人,他朝骆琦身后躲了一下,骆琦有些尴尬,弯腰把他抱起来:“念秦有点腼腆。”   秦达稍微起身的动作顿了一下,又坐了下去:“没事没事。”   胡小娥不会说话,也听不见,但是却十分有眼色,见陆敬军回来见,立马把她和秦达买给陆念秦的买的玩具拿了出来,试探地走到陆念秦的面前。   陆念秦立马被没见过的花花绿绿的玩具吸引了,他才一岁多点不到两岁,懂的事情该不算多,当即他便伸手去接了那玩具。   胡小娥高兴极了,转头去看秦达,秦达看着自己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儿子,笑了,眼眶也红了。   晚饭骆琦还没来得及做,丁平安带着林海燕母子端着菜来了。   丁平安也是在秦达手下当过兵的,战友重逢,丁安平当场就掉了眼泪。   这一晚,陆敬军和丁安平破例喝了酒。   晚上秦达和胡小娥住在西屋,陆敬军到了东屋睡,骆琦带着陆念秦睡在炕头,陆敬军很自觉地的睡到了炕梢。   黑暗中,陆念秦早就睡着了,骆琦却辗转反侧,陆敬军也没睡着,他听到骆琦翻身的声音,道:“班长明天就要走了,他脚上的伤还没好全,还要到省城去治疗,他跟我说,他想把念秦带走。”   骆琦睁开眼睛:“那你怎么想的?”   “班长毕竟是念秦的亲爹,他要是不在了,念秦就由在咱们养着,他回来了,那孩子自然得给他。”   这个道理骆琦也懂:“那现在身体是这样,胡小娥是个聋哑人,也没办法出去工作,他们带着孩子,能保证孩子的基本生活吗?”   “这个倒是不用担心,组织把他的档案转到了警察局,他虽然瞎了腿脚也不好,但他还有许多经验,组织让他到公安局去培训那些刚入公安局的新兵。他的津贴不会比我的低。”   秦达的优秀是毋庸置疑的,要不是因为他的优秀,秦达也不会申请去做卧底,能做卧底的人必须足够心细,足够勇敢且很聪明。秦达虽然在部队时只是个班长,但他当兵十七八年,在教导新人这一方面是很有自己的一套,从他手底下走出去的士兵大多都当了干部,如今有许多还在军区身居要职。   从某些方面来讲,陆念秦跟着秦达比跟着他人脉广。   骆琦哦了一声:“他怎么就这么结婚了?念秦她妈妈不是一直在等他吗?”   “他不知道念秦他妈妈在等他,在他当卧底之前,杜琴曾跟他说过她要结婚了。”   骆琦挑挑眉头:“那怎么又没结?”   “因为杜琴发现她怀孕了。”陆敬军道:“后来他死里逃生,曾托过人到城里打听过杜琴的消息,但那个时候他牺牲的消息已经传回了部队,组织上为了保住念秦已经让杜琴和我结婚了。打听消息的老乡知道杜琴结了婚,回去和他说了。后来等他伤养得差不多了,就在胡小娥的父亲的主持下和胡小娥结了婚。婚后他带着胡小娥找到了原来我们的政委后他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这么说来,这杜琴和秦达两人之间算是阴差阳错?   “那这个话题咱们就先不论,咱们再说说胡小娥,她和秦达现在结婚了,以后肯定会生育自己的孩子,这亲生的孩子一出生,她还会对念秦好?”君不见多少后妈虐待继子呢?   “班长没有生育能力了。他的那个地方受了重伤,已经没有办法让女人怀孕了,而且胡小娥也是个天生的石女,她也没办法怀孕。”秦达在怕陆敬军不愿意把孩子给他,早在和陆敬军见面没多久后就把自己和胡小娥的情况给陆敬军说了。   骆琦常年看小说,古言小说中常常有‘石女’这个词,为了满足好奇心,骆琦曾百度过这个词的意思、石女分为两种,外石和内石,外石也称为假石,可以用手术的方法治疗,但内石却是天生的无阴、道无子宫,这种情况哪怕是在医学技术更为发达的后市都是没有办法去治疗的。   这个年代科技不发达,胡小娥被称是石女,等到四十年后她都六十岁了,六十岁的女人也根本没办法孕育,因此骆琦所担心的她生了自己的孩子就不会疼陆念秦的事儿就不会发生。   这个年代的人都注重身后事,胡小娥要是想让陆念秦养老,那在她无法生育的情况下,她必定会对陆念秦好。   骆琦总算是放心了,夜深了,骆琦穿越后养好的生物钟作祟,她眼睛一闭就睡着了,睡觉之前她还特地确定了一下她常用的闹钟没有在空间后才安心。   第二日骆琦起得比平时晚了二十分钟,陆念秦在堂屋里跟胡小娥玩,她神色温柔,看向陆念秦的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耳朵听不见的人在别的感知上就变得十分敏锐,她感觉到了骆琦的注视,抬头起来精准地找到了骆琦的方向,朝骆琦比了一个手势。骆琦连蒙带猜的猜了好久才知道她比划的是早餐在橱柜,陆敬军带着秦达出去外面逛了。   骆琦吃了早餐,到了部队的传达室给孙主任打了个电话请了假,回去后把陆念秦的东西收拾好,抱着陆念秦坐上了去陆敬军开来的吉普车。   陆敬军这回带着骆琦她们去的地方是安县,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车子在安县招待所停下。在招待所门口有两个穿着墨绿色军装的人站着,见到陆敬军的车来,他们先向陆敬军敬了个礼,又去车后座将秦达搀扶下来,胡小娥在下车后便把陆念秦抱在了怀里。   经过了一个上午的相处,陆念秦已经和胡小娥很亲近了,胡小娥也很会笼络小孩子,在下车前,她又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个小猫咪的布偶,陆念秦的注意力又被小猫咪木偶给分走了,专注地玩着。   秦达整理整理衣服,对陆敬军道:“就送到这里吧,小陆,你和弟妹回去吧。我们现在也要走了,等你以后去了省城啊,就来省城公安局找我,我在那里等你。”   陆敬军的视线从秦达身后的两个士兵身上挪开,笑着道:“行,班长,到时候我要是去找你了,你身体可得养好了啊,到时候咱们得好好的喝两杯,可不能向昨晚上一样滴酒不沾了。”   秦达哈哈笑了两声:“那是一定,那是一定。我昨晚听平安说这两年你的酒量上涨,到时候我们可得比一比。”   两人有寒暄了一会儿,秦达便带着胡小娥和两个士兵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等待了多时的吉普车,他们上了车后,车缓缓开走,陆敬军和骆琦一直看着车子走远,骆琦问道:“那两个战士是干什么的?”   “那是看管班长的,他到底去做过卧底,现在他回来了,按照惯例,现在他还在隔离审查期。”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晚安~~~~感谢在2019-11-2911:18:34~2019-11-3023:36: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糖水美女1个;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糖水美女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糖水美女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水美女18瓶;18021908、我心之所向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28章   习惯是可怕的,自从陆念秦走了以后,骆琦觉得回到家属院后浑身都不自在,特别是陆敬军回来后两人相处的时候。他俩经常没有话说,吃饭的时候全程无交流。   好在这样的日子没有过去多久骆琦所上的夜大就开课了,骆琦也在开课的前一天到了安县纺织一厂报道。   报道的那一天是陆敬军开着车带她去的。把骆琦送到了地方,等待她报完道,陆敬军又跟着骆琦到了她住的宿舍。   一厂分给骆琦的宿舍是一个不大的单人间,里面有一张不大的单人床和一张十分简陋的书桌。陆敬军进了房间的第一时间便是检查门窗。   在一顿敲敲打打的维修过后,房间的安全总算认识那个陆敬军放了点心。在这期间,骆琦就这么一直看着陆敬军。   平心而论,陆敬军除了在一开始不同意和她离婚以外,对她的态度都相当的纵容。工资全部上交,家里的事儿也都不让她操心。   也不会像别的男人那样限制她上进。家里的家务活也会主动包揽去做,对她也足够体贴,就像现在。   这样的男人在后世都很难找,在这个普遍大男子主义的年代更是凤毛麟角。之前骆琦不想和陆敬军在一起的原因是因为她不想当后妈。   如今陆念秦已经跟着他的亲生父亲走了,那这个原因也不存在了。而金正花就更不是事儿了。   但到底要不要跟陆敬军在一起,骆琦还不知道。她对陆敬军的感情也最多只是有好感,还没有到喜欢到非得在一起的地步。现在考虑这个问题为时过早。   修理完房间,陆敬军便和骆琦一起到外面的国营饭店吃了一顿饭。   今天吃的是一道硬菜,羊肉炖萝卜。萝卜炖得软烂,入口即化,羊肉一点膻味也没有,咬在嘴里一点儿也不柴,肉嫩极了。   陆敬军对骆琦道:“这家饭店在没有改成国营饭店之前就是专门做羊肉的。他家的羊杂汤和羊蝎子也特别好吃。羊肉包味道也特别棒。”   “以前我每次来县城,都要买十来个包子回去慢慢吃。但是现在不行了,现在啥都按量供应,这家店的包子和羊羊肉汤也是一样的,只有在早上菜供应。羊蝎子以前拿来打火锅,现在也没人来吃了。”   陆敬军说起羊蝎子火锅,又想起了他们在贵州剿匪的时候:“我吃过最好吃的羊肉火锅是在贵州。当时我们是在行军路上,饿得不行的时候我们看到了一只山羊。那时候我们激动极了。”   “杀了那头羊后炊事班在森林里就地找了好多的香料和野菜放进去跟羊肉一起煮,满满的一大锅。当时我们炊事班的班长是四川人,他无辣不欢。每到一个地方后他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找补充辣椒。”   “那天他把辣椒在火坑里炮了炮包在布里砸了个细碎,放了点盐放了点汤当做蘸水吃。味道棒极了。那是我们那段时间吃过的最好饱的一次饭。”   “那也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好吃的羊肉。”陆敬军没有说的是,那次他们吃饱了饭,没过多久,他们就跟敌人正面相遇,有好几个战友在那次战役中牺牲了。   骆琦静静地听完陆敬军的话,再看着他脸上的笑容,骆琦心里有些难受:“有机会真想尝尝你说的那种羊肉的味道。”   “有机会吧,等有机会我带你去贵州,带你去看看当年我们走过的地方。贵州是个好地方,风景特别秀美。”   贵州骆琦上辈子是去过的,风景确实很美,除了贵州,云南和四川风景都不差。   骆琦看了眼陆敬军,陆敬军也在看她。在这一刻,骆琦从陆敬军的眼神中看到了忐忑和期待。骆琦笑了:“好。”   骆琦答应了,陆敬军在这一刻,只觉得万千烟花在眼前绽放,炸得他头晕目眩,他此时此刻唯一能做的除了笑容外便什么也没有了。   吃完了饭,陆敬军把骆琦送回了宿舍,走之前,陆敬军说有时间就来县城看她,骆琦答应了。   陆敬军才走没多久,黄干事就来了。她和一厂销售部的张干事过两天就眼结婚了,她提前休了婚假回县城。   知道骆琦今天要来县城,黄干事已经在厂里等候多时了。   黄干事是看到陆敬军的车走了以后才过来的,她来之时骆琦正在整理床铺。   “英姐你来得正好,你知道哪里有做帘子的吗?我想在床铺和桌子之间拉一道帘子。隔出一个卧室出来,这啥也不遮的,从外面窗户看进来一眼就看到床了,多不好啊。”   骆琦的这间房子是长方形的,门的边上开了一张大窗户,从窗户看进来,屋里的摆设一览无余。这样太没有安全感了,骆琦光想想就觉得难受。   黄英在还没进二厂之前住的也是这样的宿舍,不过那时候她的条件可没有骆琦现在的条件好,当时她住的是八人间,四张铁架子床把房间里挤得满满当当的,中间的过道上还放了好几张桌子,架子床的边上挂满了杂物,根本就没有空闲的地方,自然也就没有了骆琦现在的烦恼。   “这还不简单?咱们上厂里的办公室去开张个人购买残次品的条子,再到仓库去选一两匹有瑕疵的布,到时候咱们上国营饭店对面的裁缝铺去做不就好了吗?咱们纺织厂别的没有,但有瑕疵的布啊,多了去了。”   骆琦很是心动,但她又有些犹豫:“厂里会不会不给批啊?”   黄干事摆摆手:“不会不批的,咱们厂子里的干部谁一个月里不往家搬那么一两匹布的?走走走,我带你去。”   黄干事不由分说,便带着骆琦到了厂办,一厂的厂办比二厂的要气派多了,上下两层楼,工会只占之一,剩下的都让厂办占了。她们也比二厂要正规得多,一个办公室就只有一个部门。厂长主任等干部也都有属于自己的办公室。   黄干事在没去二厂之前就是在厂办的,她带着骆琦找了以前的熟人赵姐,话都没说两句,赵姐就把条子给开好了。黄干事拿着条子朝赵姐道了谢,并邀请她参加自己的婚礼后带着骆琦去了厂里的仓库。   一厂的仓库很大,黄干事把条子给了仓库管理员后管理员便拿着钥匙去把装有残次品的那个房间打开。   房间里布很多,堆了大半个房间,高度也快到房顶。   这个房间平时没什么人打扫,一打开门灰尘便扑鼻而来,呛得人鼻子发痒。   仓库管理员后退一步:“布都在这里了,你们自己挑吧。都是有瑕疵的,卖不出去,你们是俩人,可以挑两匹。”   黄干事嗳了一声:“谢谢韩姐,你去忙吧,我们自己挑就行,挑完了我们再到仓库去找您。”   韩姐正好也不想在库房里待,她点点头:“那行,你们自己找吧,找好了来找我批放行条就行了。”   韩姐走了,骆琦和黄干事上前去挑布料,骆琦巴拉出一匹蓝色的和一匹鹅黄色的,她翻来覆去的把这两匹布了好几回也没见着瑕疵。   “英姐,瑕疵在哪儿呢?我咋看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回都没见着呢?”   英姐巴拉着一匹布,十分随意地答道:“你看看你找的那两匹布上是不是有染色不均匀的情况,要是有啊,那就是瑕疵了。要是没有,你在看看是不是有地方脏了,有的那也是,还有就是破了的,破的布匹比较少,一般都是染色不均匀的比较多。”   这个年代的国营厂生产的东西不愁卖不出去,而一厂也是新来市管辖范围内最大的一个纺织厂,集纺织和染色为一体,生产出来的布料在整个新来市内销售。生产出来的东西不愁卖,订单也多得是。   厂里对于布匹的质量把关十分严格,稍微脏了点或者染色不均匀点的都被当成是瑕疵品来处理。这些瑕疵品通常都会拿出来分给厂里的员工,但大多数都是□□部们要走了。   骆琦拉开鹅黄色的布在灯光下看了看,确实发现好几个染色不均匀的块儿。   骆琦又看了蓝色的那一匹,也是同样的问题。   “都是颜色不均匀的。”骆琦道。   黄干事嗯了一声,她也终于选好了布,她选的是一匹墨蓝色的:“我这不就要结婚了吗?正好缺点布给张全的父母做衣服,这匹布颜色还算正,污染面积也不大,正好给张全他父母和我父母一人做一套。”   “英姐,你不是过两天就要结婚了吗?还有两天时间,这衣服你能做得出来吗?”这个年代可是连缝纫机都少呢,要做四个大人的衣服,那工程量可不小。   黄干事道:“傻姑娘,这玩意儿哪能着急,等着呗,啥时候做好了,啥时候给他们就行,他们还能催我咋的?”   黄干事自己就有工作,每个月都会有工资,她不靠张全吃饭,腰板就挺得格外的硬。   “晓琪啊,姐跟你讲啊,这女人啊,就得有工作,手里得有钱,要是手里没有钱,也没有工作啊,那真的是谁都能踩你一脚。”   “以前有个女的跟我一起进的厂,也是跟我在一个办公室,她结婚早,结完婚她就回家不出来工作了,她的工作被婆家逼着让给了小叔子。现在她过得可不好了,谁都能熊她。”   “前天我在大街上见着她了,我都不敢认,真的,背上背着个孩子,手里拉着一个,脸色可憔悴了,哪里还有当年进厂的时候的娇俏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黄干事的话真的是我本人的切身体会,绝对的经验之言,女人没有工作,没有收入,真的是砧板上的肉。感谢在2019-11-3023:36:21~2019-12-0123:49:3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糖水美女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糖水美女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糖水美女、懒人丙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29章   拿了布,开了条子,骆琦跟着黄干事去了镇上的裁缝铺,骆琦说了自己的要求后裁缝让骆琦过两天再来拿。   黄干事等她跟裁缝说完话带着骆琦回了她家、   她家在县城的东边,离厂子很远。房子是几间大瓦房,屋子的格局和家属院是一样的。   黄干事家人很多,她有两个哥哥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她弟弟现如今还在县里上初中,她两个哥哥都已经结了婚,又分别生了孩子,她最大的那个侄子都已经上二年级了。   因为人多,她们家便显得十分的拥挤,黄干事带着骆琦去了她的房间。   她的房间很小,最多只有十平米的样子,一张单人床,一张桌子和一个悬挂在墙边的木架子就是她的全部家当了。   虽然小,但黄干事却把屋里收拾得十分干净。   “晓琪,你快坐,我去给你倒杯水。”黄干事不等骆琦回话便走了,很快院子里就传来黄干事训斥侄子的声音,骆琦透过窗子看去,原来黄干事的小侄子拿水活泥巴玩儿,搞得全身都是黄泥。   黄干事一边训斥小侄子,一边把她拉到水井边打水出来给他把手洗干净,又从院子里的晾衣服绳子上扯下来一件衣服给他换了,这才去了厨房,不一会儿她就端了一碗水回来。   “那是我嫂子家的小儿子,才两岁多一点,可淘气了,最爱拿水活泥巴玩儿,一天多少衣服都不够他换的。”黄干事嘴里说着抱怨的话,但语气内却听不到一点对她小侄子的厌恶或不耐。   骆琦接过她手里的水喝了一口:“小男孩都是淘气的。”   黄干事做到骆琦的对面:“也不全是,有的小男孩子就很文静。咱不说这个,说起那些个皮猴子我就头疼,晓琪,一会儿就在我们家吃饭呗。”   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黄干事家虽然是县城人,但因为人口众多,能分到的粮食并不够吃。骆琦拒绝了:“我刚刚和我家那个在国营饭店吃过了,这会儿还不饿呢。”   黄干事听了这话,又劝了两句,见骆琦还是不愿意她也没有勉强。   骆琦在黄干事家待了一会儿,骆琦便回去厂里了。   第二天一早,骆琦起床后去了公会办公室去上班。   一厂的公会办公室里人挺多的,两个是三十多岁的大姐,还有一个是和骆琦不相上下的青年。   骆琦到公会的时候她们都很热情,两个大姐热情地把骆琦带到她的办公桌边,青年把给她准备的闭合本子给她送了过来。   骆琦坐在办公椅上,听两个大姐聊天,她们聊的天很接地气,不是东家长就是西家短,要不然就是县里供销社又上了多少好东西。   骆琦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地也插两句嘴,而另外一个男青年则不愿意听这些东西,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   七点半,梁主任端着茶杯进来了,他有一个单独的办公室在隔壁,进来后他巡视一圈,目光在骆琦的身上多停留了一会儿:“咱们公会今天来了一个新同事,罗晓琪,想必大家都已经认识了,咱们鼓掌欢迎。”   稀稀拉拉地掌声响起,姓张的大姐就是带骆琦去她的桌子边上那个道:“梁主任不用介绍了,我们都和小罗认识了。”   张大姐的男人是在县政府上班的,她在公会不过是挂一个名而已,因为腰杆硬,她向来直来直往,一般情况下看不惯谁她就怼谁,丝毫不留情面。就像现在,她就看不惯梁主任那大饼脸上要笑不笑的表情。   梁主任脸上的笑容一僵,随即便恢复了正常:“既然大家都认识,那我就不介绍了。小罗最近半年来都要在咱们厂里上班,总之大家好好相处就行了。”梁主任说完,强撑着笑脸走了。   他走了后张姐翻了个白眼,对另外一个姓李的大姐道:“我最看不惯梁主任这个人了,假惺惺的。”   李大姐的家庭没有张大姐那么好,她看了办公室里唯一的那个男青年道:“哎哟,你就少说两句吧。”   张大姐也看了那男青年一眼,又翻了一个白眼,和李姐说起悄悄话来。   一厂的工会办公室没什么事儿干,十点多的时候骆琦随大流去会议室和工厂那边的人开了个会。   这个会开得特别有意思,领导在上面讲话讲得慷慨激昂,下面的员工在窃窃私语。   这让骆琦有种回到中学课堂的感觉。   一个会开下来,骆琦啥也没整明白,会开完了,就到吃饭的时间了。张姐听说骆琦是军属,又马上要上夜大了,以后前途肯定不错,因此对骆琦特别有好感,中午吃饭还特意叫上了她。   吃完午饭回宿舍睡了一觉,下午上三个小时的班,骆琦就要去夜大了。   夜大所在的地方离工厂不远,走路十几分钟就到了。一厂也有两个要去上夜大的同学,一男一女,男同志叫罗振兴,在车间上班,属于技术人员,女同志叫何莉,是工厂办公室的文员。   三人中午在食堂时就碰过头,约定今天下班一起去夜大。   三人走出工厂大门,马路边上停着一辆吉普车,骆琦瞅着像是陆敬军他们团的。   骆琦正瞅着呢,陆敬军就下车了。骆琦见了他,有些意外,却又感觉不那么惊讶,她往前走了两步:“你怎么来了?”   陆敬军走到骆琦面前,笑着道:“今天你们夜大不是开课了吗?我就过来看看。”   陆敬军有些放心不下骆琦,今天下午他事儿也不多,就都交给了丁平安,自己开了车过来。   从芦岭镇道安县需要一个小时的车程,这会儿才三点多一点。骆琦沉默了一会儿:“你吃饭没?”   陆敬军点了点头:“吃了午饭,晚饭还没到点呢。”   何莉看见陆敬军,十分激动,她三步并作两步走,来到骆琦和陆敬军的面前:“陆连长,好久不见了。”   陆敬军有一瞬间的茫然:“你是?”   何莉一点儿也不在意陆敬军不记得自己,她十分欢快地道:“陆连长你还记得不?去年在路井火车站,我被人抢了钱,是你帮我追回来的。当时你身边还跟着好几个解放军呢。”   去年年底,何莉乘坐去南川县的姥姥家过年,在路井镇等火车时包被人抢了。当时陆敬军正好和几个战友从新来市的军分区回来,遇见这种事,作为一个军人,见到这种事情哪里能坐视不理。   于是大家不约而同地追了上去,最后抢行李的贼被制服了,陆敬军等人把贼丢给了火车站里的警卫班。   何莉作为失主,她来时陆敬军她们已经走了,何莉只看到陆敬军的一个侧脸和听到别人叫他陆连长。   何莉这么一说,陆敬军就记得了:“哦,是你啊,不过你记错了,当时和我一起追贼的还有好几个人呢。不止我一个。”   何莉见陆敬军这么说,也不觉得尴尬,仍旧笑着感谢了陆敬军,又笑着问骆琦:“晓琪同志,你们是?”   骆琦还没说话,陆敬军便抢着回答:“这是我妻子。”   何莉脸上的笑容僵硬了。   骆琦瞅了瞅陆敬军,又瞅了瞅何莉,心中了然。   此时罗振兴也走了过来,他和陆敬军打了个招呼就说上了话,陆敬军知道他们和骆琦是同学,便一道儿把他们拉上了车。   一路上罗振兴和陆敬军的话就没停过,何莉却一直坐在门边,头看着车窗外,一言不发。   夜大并不大,用的是安县高中给划分出来的两个教室。各个单位来上夜大的人都已经到了,他们的年纪有大有小,但各个年纪都不超过三十岁。   三十岁的他们已经出社会很多年了,此次他们来夜大的目的除了读书给自己贴金外,最重要的就是结交各个单位的人脉。   而未婚的男女同志们更是希望在这里能找到自己的另一半。像罗振兴,才来到班上没多久,他就已经结交了好几个同志了。   原本何莉也应该和罗振兴一样热衷于社交的,但陆敬军的出现却让她没有半点精神。   年轻的姑娘们谁没做过被英雄救美的美梦?何莉也不例外。但她从小到大的生活顺风顺水,唯一一次被救的就是在路井火车站那一次。   那次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但陆敬军的侧影却深深地印入了她的脑海里。何莉做梦都想再见陆敬军一次。然而这会儿真的见到了,何莉却觉得还不如不见。   有一个男同志来和何莉搭话,何莉看了那个男同志一眼,发现他长得不错,戴个眼镜文质彬彬的模样,便给了他一个笑脸,勉强和他攀谈了起来。   骆琦本人的交际能力也是不错的,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骆琦也认识了三个二十五六岁的女人,她们都结了婚有了孩子,聚在一起谈论的都是家庭和孩子。   骆琦作为一个资深八卦爱好者,她在边上听得不亦乐乎。   三个已婚妇女见她听得认真,也结了婚,对象还是个军人,对她的印象蹭蹭蹭地往上涨。   三人原本就认识,这会儿成了同学,说的八卦自然也就是班里的女同志。   妇女A指着其中一个穿着白衬衣的年轻女同志道:“你们别看她挺清纯的模样,但在我们单位里可乱了,她和好几个男同志交往十分密切,人家一说起来啊,她就说他们是朋友,是同志。”   说完这个,妇女B立马指着另外一个男同志:“这男的也不是啥好东西,跟我们单位好几个女同志暧昧着呢,我前天还看到他跟铁路局的一个姑娘压马路,转眼他又和我们单位的一个小姑娘亲亲热热的吃饭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太忙了,事儿特别多,终于写完一章了,吃完饭继续写,十二点之前还有一章。   因为我食言了,这章发20个小红包 第三十章   还没到上课时间,骆琦就已经很满足了,这八卦听着真带劲。   下午四点钟,老师来了。   老师姓庄,他五十来岁的年纪,穿着一身灰色的中山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他以前是省城大学的老师,改革开放后他因在刚正不阿的性格得罪了省城大学的领导,省城大学的领导对他一再打压。他一气之下便离了职,带着老妻和小孙子来了安县。   安县高中的校长去过省城大学几次,认识庄老师,他知道庄老师从大学离职后便邀请他来安县高中教书。这会儿夜大开课,有大学教学经验并且有全科知识都略有涉猎的庄老师便被拨过来了。   对于夜大的创办,庄老师并不看好。一个人最好的学习阶段是在三岁至22之间。而能来夜大的,大多年龄都超过了22岁,且他们白天还要上班,留给学习的时间并不多。   而夜大又是个速成班,学习时期也不过六个月,庄老师并不认为他们能在这六个月的时间里能学到多少东西。   想是这样想,但在教导的时候,庄老师却依旧认真,并不敷衍。   来夜大上学的人一共有25,庄老师在讲台上讲得认真,下面的同志们听得同样认真,然而听没听进去就不得而知了。   晚上七点,骆琦和同学们收拾东西回家。陆敬军的车还停在门口,出了校门一眼就瞧见了。骆琦和同学们告别后走到车前,敲了敲车窗,窝在驾驶座上睡觉的陆敬军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骆琦打开副驾驶室的门坐了上去:“你怎么还没回去?”   陆敬军揉了揉脸:“这会儿天黑的早了,怕你晚上回厂里不安全。你吃饭了吗?”   骆琦摇了摇头:“这会儿天都黑了,饭店应该不开门了吧。”   这年头的饭店都是国营的,每天上下班的时间可都有点儿呢。六点半国营饭店都不开门了。   陆敬军皱了皱眉了,他睡觉的时候还不到五点呢,哪里知道这车里太好睡,他一觉就睡到现在。   此时陆敬军的肚子里传出一声轰鸣,骆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去我厂里吧,不过我也不确定厂里的食堂留没留饭,要是没留饭,我昨天买了包挂面,也买了鸡蛋,我再问隔壁的人家借个炉灶煮碗面吃算了。”   陆敬军摇摇头:“不用,我带你去吃个好的。”   陆敬军说完,便发动车子往县城的西边开去,他开着车左拐右拐,很快就停在了一户人家面前。他下了车,上前去敲门,很快院子里就有了动静。   陆敬军对骆琦道:“这是我们一个战友的家,他前年退伍了,他家祖上就是做厨子的,他做的饭菜可好吃了。”   话音刚落,院们便被打开了,一个四十岁上下的魁梧汉子走了出来:“老陆!”   汉子的声音十分粗狂又洪亮,而他本人也姓宏,陆敬军叫了一声洪哥后向他介绍骆琦:“洪哥,这是我爱人罗晓琪,晓琪,这是我洪哥。”   “洪哥。”骆琦跟着叫了一声、   洪哥看了骆琦一眼,说了两句欢迎的话后朝屋里喊了一句,勾着陆敬军的肩膀进了屋,骆琦跟在他们身后。   进了上房,上房的炕上坐着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太太,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从另外一个屋拎着一个热水壶过来。   陆敬军对骆琦道:“这是嫂子。”   骆琦叫了一声,洪嫂子应了一声,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被子里放了红糖,热水一泡,甜滋滋的。   洪哥夫妻已经张罗着去杀鸡了,骆琦陪着洪哥的母亲洪大娘聊天。   洪大娘眼睛已经看不清了,耳朵也聋了,跟她说话都要大大声声的,她说话也大声得很。在陪着她聊天的空当,骆琦问陆敬军:“咱们空手过来吃会不会不太好?”   陆敬军小声地道:“没事儿,我们以前也经常过来洪哥家打牙祭的。不过我们以前吃了饭都是要留点钱给洪哥。”   “洪哥他们家也不容易。他大哥前几年没了,留下两个孩子,现在都是他在养,他自己也有两个小孩。现在钱不流通了,等会咱们走的时候给洪哥肉票和粮票就好了。”   陆敬军说完,又问:“你带粮票了吧?”   像粮票这一类贵重的东西,骆琦都是直接放在空间里的。骆琦虽然好气洪哥为啥要给他大哥养孩子,但还是点头道:“拿了。”   “那就行了,你陪大娘说会儿话,我出去帮洪哥干活儿。”   陆敬军出去了,院子里很快就传来他和洪哥说话的声音。   半个小时后,洪嫂子搬了一张炕桌来放在上房的炕上摆好,洪哥随后便端了一盘鸡肉上来。   鸡肉呈现出金黄色,火红的辣椒与嫩绿的蒜苗点缀其中,与鸡肉相得益彰。   看这卖相,闻着这味道,骆琦的食欲一下子就被勾了起来了。   陆敬军手里端着两碗米饭走了进来,洪嫂又出了们,很快端来一碗老南瓜汤,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凉拌大白菜,酸酸甜甜的,闻着便开胃。   洪哥又从柜子中取出一瓶白酒,给陆敬军倒了一杯,两人一边喝一边说话。   洪嫂子和洪大娘早就在桌子摆好后便相携去了西屋,说是要睡觉了。她们家老洪和陆敬军是战友,老洪出面陪客没什么问题,但若是她和洪大娘都留下来那就是在占便宜了,毕竟陆敬军和骆琦过来吃这顿饭是要给钱的。   陆敬军和洪大哥高谈阔论,骆琦埋头苦吃。   她喜欢吃鸡肉,尤其喜欢吃鸡爪子和鸡翅,陆敬军看她老吃骨头,还特地给她夹了一个鸡腿。   骆琦抬头看陆敬军,发现他的脸红成了一片,吓了一跳,上回秦达来,陆敬军和丁平安也喝了酒,还喝了不少,那时候也没见到他脸红啊:“你们喝的这是啥酒啊?”   洪大哥笑了笑:“这是我自己酿的米酒。”   陆敬军道:“洪大哥酿的酒最好喝,就连咱们团长时不时地都要道这儿来打点酒回去打牙祭呢。”   洪大哥笑得有些得意。   吃完饭,骆琦依着陆敬军的意思,往炕上的枕头下面放了一斤肉票和一三两粮票。   从洪大哥家出来,陆敬军走路都有点打晃,骆琦不得不上前去扶他:“你都喝醉了还能开车吗?”   陆敬军嗯了一声:“能开,没事。”   陆敬军说没事儿,骆琦却不能真的觉得没事儿,喝酒不开车,这是常识。   “要不把车放在这里,咱们走着回去吧?”   陆敬军摇摇头:“这车是部队财产,不能放着,上次二营长来洪大哥家吃饭把车放在外面被那些熊小子划了,车胎也被扎了,二营长回去就被处分了。”   “而且喝酒开车也没什么,以前我们也不是没有这么干过。”   是了,现在还没有喝酒不开车,开车不喝酒的定律。毕竟现在能开得起小车的人少之又少。   骆琦看陆敬军不由分说地上了车,跺了跺脚,也跟着上去了。   陆敬军把车子在洪大哥家房檐外的空地上调了个头,摇摇晃晃往纺织厂开。   一路上他还试图跟骆琦说话,骆琦不想鸟他,紧张地抓着车子上方的门把手,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陆敬军把骆琦送到厂门口,骆琦送了一口气:“你现在是要回去吗?”   陆敬军手撑着头靠在窗户上,闭着眼睛,慵懒地嗯了一声。   “县里有招待所,要不你在招待所睡一宿再回去吧。”   陆敬军把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太晚了,这会儿招待所都不开门了。”   骆琦沉默了,从刚才陆敬军开车的表现来看,陆敬军已经醉得差不多了,骆琦实在是不放心他这么回去,犹豫了一会儿,她道:“要不今晚你上我宿舍住一宿吧。”   陆敬军睁开眼睛,静静地看了骆琦好一会,幽幽地道:“罗晓琪,我喝醉了。”   骆琦不明所以:“我知道你醉了。”   陆敬军神色莫测:“我喝醉了,一会儿可能会做出一些不好的事情来。”   骆琦这才反应过来陆敬军的意思,她不自觉地捏着书包带,过了许久,她才道:“那你会做那些不好的事儿吗?”   洪大哥酿的米酒后劲儿太大了,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陆敬军更迷糊了,他看了骆琦一眼,又闭上眼睛:“不会。”   “那你既然不会,那就走吧。”骆琦说着,去跟守着大门的门卫大哥说了两句话,门卫大哥打开了厂的大门,陆敬军强撑着把车开了进去。   骆琦扶着陆敬军往她住的宿舍去。   到了宿舍门口,骆琦打开门,陆敬军乖乖地跟着骆琦走进房间,骆琦拉了窗帘,从床上把被子拿下来平铺在地上。   她的这床被子是一米五宽的,一个人睡铺一半盖一半够睡了。   陆敬军拖了鞋躺了上去,骆琦给他盖好被子,也脱了外套上了床。   她的褥子只有一米三宽,比一米五要小很多,这会儿天气已经入了秋,晚上不盖被子冷得很。   骆琦也不敢从空间里拿东西出来用,就连保温杯她都换成了这个时代常见的。   骆琦蜷缩在墙边,等被窝暖和了,她也睡着了。   半夜下雨了,陆敬军被吵醒了,在地上躺着清醒了两秒,陆敬军才清醒过来。   他从地铺上爬起来,把被子抖了抖,盖在骆琦的身上。   骆琦身上暖和了,眉目间皱着的眉头舒展了。   陆敬军坐在外屋的凳子上,点了一根烟,烟头的明火在一吸一呼中明明灭灭,陆敬军枯坐到天明。   作者有话要说: 冬天来了,可冷了,躺在床上一会儿就睡着了,一觉醒来,又是大天亮。今天赶榜,12点之前写6000,写不出来就进小黑屋了。   祈祷我能写完感谢在2019-12-0320:13:08~2019-12-0417:19: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糖水美女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歌儿雪柳2瓶;龙女晓澜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31章   骆琦第二天早上起来时陆敬军已经不在宿舍里了,她身上盖着陆敬军昨晚盖着的被子。   骆琦翻身从床上下来,到宿舍不远处的公共厕所取上了个厕所。刚回到宿舍没多久,陆敬军推门从外面进来,他手上提着几个热气腾腾的大包子,饭盒里还端着一碗香味扑鼻的羊肉汤。   骆琦有些意外:“我以为你已经走了。”   陆敬军道:“我也刚醒没多久,想着好久没吃国营饭店的羊肉包子就去买了点。”   骆琦偷偷的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六点多一点,陆敬军把肉包子和羊肉汤放在桌子上:“我原本以为我去得就够早的了。结果等我去到的时候人流已经特别多。等我买完,门口就已经排起没长龙了。”   以前的羊肉包子是不限量的,每天什么时候去都能吃得到。陆敬军这是第一次排队买羊肉包子,这感觉还是十分新奇的。   骆琦看着热气腾腾的包子,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她刚刚上高中的时候,她妈妈为了让她不谈恋爱,每周就要和她谈一次心。她经常对骆琦说,高中的恋爱都是不成熟的,也许那些男孩子会给你带很多好吃的,也会排很久的队去给你买你想要的东西,也能陪着你到处去玩。但他们思想不成熟,和高中生谈恋爱久了,最后两人都会受伤。   骆琦那颗蠢蠢欲动的心在程女士的念叨下归于平静。一直到她大学毕业,她都再没有谈过恋爱,因为她每次她想动心时,她就会想起程女士对她说的话。   后来出了社会,生活的节奏忽然就快了起来。大家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每次有点休息的时间都想睡觉或者在家宅着不动。而且周围的男同事长得好的少之又少,长得好的那几个又有了主。好不容易有能让她动心的吧,没等多久,骆琦就会忽然对那个人失去了兴趣,有些时候她对那些人失去兴趣的原因也跟简单,也许是他早上没刮胡子,也许是因为他领带没打对。等她考进体制里了,时间多了,但她还是没兴趣谈恋爱。   而且这人年纪一大,反而对少年时期的爱情憧憬起来。于是她迷上了看小说,迷上看各种玛丽苏电视剧或者玩游戏。也不是没相过亲,但她相亲的那些男人各方面条件都不如她,秉着不将就的原则,骆琦一直单身到三十岁都还没结婚。   后来程女士又劝她说这个年代能为你排队买你想吃的东西的人很少了,会早晚给你买早餐的人也少的很了。要是遇到了,条件也过得去,就嫁了吧,女人这一辈子图的不就是男人对你好吗?   程女士前后说法矛盾,反而让骆琦更加厌恶那些干啥啥不成,吃啥啥没够,啤酒肚,地中海的男人。   如今,骆琦见到了一个年少有为,有相貌,有身材还会为她排队买好吃的男人了。   骆琦想,她就嫁了吧,反正陆念秦走了,她也就不用做后妈了,不出意外的话这辈子陆敬军要是不离婚,那她这一辈子就只能和陆敬军绑定了。   骆琦走到门边提起开水壶倒水洗脸再从桌子下面的桶里打出一杯水:“陆敬军,你洗漱了没?”   陆敬军点了点头:“洗过了,我在车里带了一套洗漱用品。”陆敬军在来之前也没有想过晚上不回去,但习惯使然,他还是把洗漱用品放在了车上。   骆琦也没觉得哪里没对,端着盆拿着杯子就到外面走廊上蹲着洗漱了,她隔壁住着的是一对刚刚结婚没多久的小夫妻,此事小夫妻中的女方陆晓华正在屋子外面生炉子煮面条,见到骆琦出来了,她蹭到骆琦边上。   “晓琪同志,刚刚进你房间的那个解放军同志是谁啊?”   陆晓华和她丈夫都是在车间上班的,和骆琦也只是互通姓名后的点头之交。她们和干部们也不是很熟,骆琦已婚的事情她们隐约知道一些,但骆琦的丈夫是谁她们却是不知道的。   骆琦把毛巾放到水里浸泡,笑着对陆晓华道:“我对象。”   陆晓华满足了好奇心,长长的哦了一声,夸了两句陆敬军后,她心满意足地回去做早餐了,没做多久,她就借着回屋子拿碗的功夫回了屋里。见她丈夫还躺在床上睡觉。   陆晓华想起隔壁新来的干事的男人,天还不亮就出去了,刚刚回来的时候陆晓华可闻见了,那□□事的男人手里拿着的可是国营饭店的羊肉包子呢!   凭什么别人家的男人就知道心疼女人,会大早上的出去买包子回来?而自己家的除了吃和睡啥也不会干?   陆晓华心头火起,上前两步掀她男人的被子,冷风灌入,她男人睁开眼睛:“陆晓华你有病吧?”   刚刚结婚的夫妻俩开始了日复一日的争吵。   骆琦啥也不知道,洗漱完她回到宿舍,陆敬军已经羊杂汤一分为二了,羊肉包子也被他整齐地摆放在饭盒盖子上。   骆琦擦干净手,抓了一个羊肉包子放在嘴里咬:“你一会儿回去赶得上早训吗?”羊肉鲜嫩,包子皮松软,两者相结合,鲜而多汁,香而不腻。好吃得让骆琦差点没把舌头咬掉。   光吃一口包子,骆琦就知道自己以后肯定会经常早起了。   陆敬军一口就把包子咬了一半:“赶不上了,不过也没关系,能抓到早训的尾巴。”秋天到了,部队里早上的训练也往后推迟了半个小时。以前是五点半开始早训的,现在改成了六点,早训一共两个小时,到八点才结束,陆敬军这会儿回去能在食堂门口等着二连的人早训回来。   骆琦点了点头:“那吃完饭你就赶紧回去吧。工作要紧,你们那边纪律严格,别被抓到了。”   陆敬军嗯了一声:“这天马上就要冷了,我看你的衣服大多都是薄的,你得去做两件厚棉袄,棉花票咱们不是都有发吗,你都拿去做上,做暖和一点,要是不够你再跟我说,我再想办法。”   骆琦看着陆敬军:“棉花都给我做衣服,你呢?”   陆敬军道:“不用管我,部队都有发冬服的,冻不着。”   骆琦点点头:“那行吧。”喝了一口热乎乎的羊肉汤,她又道:“那你不用给你妈妈寄回去吗?”   “不用。”陆敬军回答得斩钉截铁。他这段时间很忙,请不到长假回家,只叫他大伯娘跟金正花说了让金正花回她后面嫁的丈夫家里。   金正花不愿意,一直赖着不走,还找人代笔写过信来给陆敬军,第一封对他打感情牌,第二封直接就说他不孝顺,要来部队告他。   陆敬军看了那些信后对金正花特别失望。从骆琦来部队至今,金正花对他没有一句解释。当然,陆敬军也没有去信问过。   他就那么晾着金正花,并且把每个月寄给金正花的钱停了。金正花没了收入来源,下安村也没有她的户口,她连参加大集体的资格都没有。村里的食堂更是没有她的饭。   时间久了,金正花的存粮没有了,国家又实行票证制度了,金正花有没有了收入来源,她自然着急。   陆敬军对金正花原本也没有什么感情,在得知金正花一直在外面贬低他后他就更不可能对金正花好了。   不过说金正花,陆敬军想起他大伯写来的信:“你那里还有红糖票吗?听说我堂嫂又怀上了。这会儿是凭票买东西,我大伯一家都是在农民,想弄到糖票很难,我想寄点回去。”   骆琦道:“糖票还有,这个月发的还没用,上个月发的我给我嫂子寄回去了,她也怀上了。我现在在纺织厂上班,布料也是不缺的,正好我有一匹布,做了隔断的帘子后还剩下不少,我分成两份给她们寄过去吧。做大人的衣服是勉强了点,但是做两身小孩子的衣服是没有问题的。”   陆敬军嗯了一声:“那一会儿我把地址给你,你有时间就寄吧。”陆敬军怕骆琦不愿意,又立马解释道:“我这回回去可能要到下个星期才有空出来了。”   骆琦吃肉的动作顿了一下:“行。”   吃了饭,外面的雨又下了起来,淅淅沥沥地,伴着秋风,哪怕多穿了一件外套也冷得很:“这秋天这雨真多,都下了两回了。”   骆琦撑着伞抱怨,陆敬军嗯了一声:“秋天雨多,冬天就不会下了,要是冬天也下啊,那春天就更没雨了。没雨收成又得不好了。”   骆琦叹了一口气,明年的干旱时必然的,而且是最困难的时期。58年的收成几乎都补贴在了去年和今年,今年的收成还不好,明年必定更困难。   陆敬军撑着伞,把骆琦送到了办公楼下面,把伞递给她:“你快进去吧,我跑着回去就好了。”   “我送你过去吧。这天挺冷的,淋了雨要感冒了怎么办?”   陆敬军眉眼含笑,道了一声好。   到了车边,陆敬军上了车,车窗缓缓地摇了上去,骆琦敲了敲窗:“陆敬军,下回你来,在我这里留一套洗漱用品吧。”   作者有话要说: 还有30分钟,我凉了…… 第032章   陆敬军怀着雀跃地心情回了营地,他把车子开得飞快,一路风驰电挚,到了营地也不过才花了四十多分钟,他把吉普车开到汽车班,哼着蛮荒走调地歌去了食堂门口。   他在食堂门口等了好久,丁平安才带队回来。各排整队,排队进入食堂,分开做好后唱了饭前一支歌,开始吃饭。   丁平安叼着一个馒头从食堂出来:“老陆你这心情不错啊?得愿所偿了?”   面对丁平安地打趣,陆敬军地表现落落大方:“差不多。”   陆敬军一下就乐了出来了:“那这句话地意思就是还没有咯。”   陆敬军白了丁平安一眼,丁平安看陆敬军这样,笑得就更加地大声了,笑过之后,丁平安又小声地跟陆敬军说起了自己刚刚从别人那里听到的消息。   陆敬军皱着眉头:“你确定?”   丁平安肯定地点点头:“我十分确定,要是不确定,我也不会跟你说了。”   这点陆敬军还是相信丁平安的,他道:“今天晚上咱们和几个排长开开会,适当的再给战士们加点训练。”   这丁平安就不能认同了:“老陆,咱们连的训练任务本来就重,你这再加,战士们地身体得受不了的。”   陆敬军插着腰:“那你说怎么办?别的连队训练都是争分夺秒地,没有道理咱们训练量一点都不加啊。”   丁平安看了陆敬军:“老陆,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叫做以逸待劳。”   陆敬军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   丁平安得意一笑:“我的观点是这样的,咱们连地训练量确实可以适量地加,但是咱们更应该注重地是咱们连队里战士地身体健康。咱们训练得少,休息得好,到时候演戏大赛,咱们连队地人精神饱满,比起别的连队地战士是不是就有了本质上地区别?”   陆敬军长长地哦了一声,随即给了丁平安一记爆栗:“这么浅显地道理,你懂我也懂,别人就不懂了吗?你训练量一下来,再对比人家地训练量,人家不啥都想明白了吗?”   “所以咱们训练量该加地就加,但是到了训练地地头,你往山上一躺呼呼大睡也没人知道,你到点了上山头一睡,时间差不多了就回来,谁能知道你上山干嘛去了?”   丁平安翻了个白眼:“你就瞎出馊主意吧,你这一来一回地折腾,战士们不得比现在更累?还让人上山上去睡觉,这一去天冷了,这一冷一热地风吹着不得感冒?到时候别人家连队没事儿呢,你自己的连队全给折腾病了。”   陆敬军和丁平安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谁觉得自己都有理,于是站在食堂门口干瞪眼,然后互相哼了一声,然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然而分开没多久,两人又聚在了一起商讨应对之策。   ……   陆敬军的到来,给一厂的同志们添了很多聊天的话题。陆敬军还没出厂子呢,他和骆琦的八卦便传开来了。   张大姐和李大姐都是看见了陆敬军的。陆敬军一走,骆琦回到办公室就被她俩围住说话了,话里话外都是关于她和陆敬军的八卦。   另外一名男同志范志超也对骆琦的态度好了许多,看到骆琦,还会朝她点点头,没有了昨天的冷淡。   七点半,梁主任依旧踩着点来了这边办公室,他插着腰杆说了一些例行的假大空的场面话。   场面话说完,梁主任笑眯眯地看着骆琦:“小罗同志,这马上就到国庆节了。国庆节是一个举国欢庆的日子,在这个节日里,咱们纺织厂作为新来市的大企业,也是要祝祖国节日快乐的。”   “我听你们二厂的孙主任说举办茶话会的提议就是你出的。茶话会的提议是相当的好啊,咱们县政府都表扬了这个创意。之前我就羡慕孙主任手底下能有你这么一员大将,如今你来了一厂工会,那也就是自己人了。你看看能不能给咱们工厂的表演出个主意?”   “小罗你可不知道,咱们这次国庆文艺汇演,县里会在各个乡镇的单位、企业里抽出几个最好的节目上市里去汇报演出呢!”   “去年的汇报演出是工厂办那边的去,工厂那边的赵主任因为这事儿可出了大风头呢,咱们工会这边也不能落于人后了。”   梁主任此话一出,李大姐张大姐和办公室里唯一的一个男同志范志超也都看向骆琦。   梁主任这也太欺负人了,人小罗才来几天啊,怕是连厂里有多少个部门都没弄清楚呢就给她布置了个这么大的任务,这哪里完成得了?张大姐挺起胸脯要反驳梁主任。被李大姐狠狠地拉住,范志超则看着骆琦,眼里尽是幸灾乐祸。   骆琦平静地看着梁主任,两人对视了一会儿。梁主任的刁难骆琦早有准备。他会在国庆节的晚会上动手脚也是骆琦早有预料的。   这个年代的娱乐资源虽然匮乏,但每到重大节日都会有联欢晚会。   晚会形式和骆琦上辈子观看的相差无几,不过是唱歌跳舞以及小品。   唱歌跳舞这个骆琦直接略过,她唱歌是还行,但□□歌她肯定唱不过这个年代的人。流行歌曲她不敢唱,毕竟这个年代wg虽然还没来,但早有苗头。   还是那句老话,好死不如赖活着,骆琦不想死。   于是唯一能动手脚的只有小品了。   这年头的小品和后世的小品有很大的区别,后世的小品更注重于演,而现在的小品则更倾向于说。   说是小品,但却更向是相声。这年代在舞台上的表演形式也有,但都是没有台词的舞台剧。   类似于当年爆红的芳华里的那样的表演形式。   骆琦上辈子看过无数本小说电视剧,写一个兼具演和说的小品情景剧剧本不说手到拈来,但也是相当有信心的。   骆琦朝梁主任笑了笑:“梁主任放心,定不负众望。”   梁主任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果然是年轻人,就是有信心,那小罗,我可就等着你的好消息哦。”   梁主任说完就走了,范志超是个马屁精,当即就跟着梁主任走了。   他们一走,张大姐就挣开李大姐的手,朝地上呸了一声:“妈的什么玩意儿。”   她说完,又看向骆琦:“小罗啊,这事儿你咋就答应了呢?这梁主任就不安好心,她就想给他侄子出头呢。”   李大姐话不多,跟张大姐形影不离,但心思确实极其细腻和通透的,她也跟着道:“张大姐说得对,梁主任就是在对你打击报复呢。咱们厂里国庆的演出节目早就订了,从一个月前要参加节目的人就开始排练了起来。”   “这会儿离国庆的日子都不到一个星期了,你上哪儿准备节目去?难道你想自己上?那也不成啊,听梁主任的意思,你是只能出点子,不能亲自上场呢。”   骆琦面对面色焦急地两人:“山人自有妙计。张大姐,李大姐,在厂子里你们有没有相熟的工人?要是有,能不能找她们帮个忙?”   张大姐和李大姐对视一眼:“有是有,但你要干嘛?”   骆琦道:“咱们出个小品,剧本明天我再给你们看,今天你们就先帮我物色人选,也不要多,就要三四个就行。”   “那行吧。”张大姐和李大姐答应了。   这一天,骆琦一直在想这个小品用什么题目做主题,太过于超前的节目肯定是不能用的。   中午骆琦跟着两位大姐去食堂吃饭,在她们所做的桌子后面有几个人正在聊天。   骆琦随意地听着,听到最后,她眼睛一亮,脑中灵感如泉涌一般地袭来。   作者有话要说: 天冷得特别快,我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踢了被子,今天早上被冷醒的,然后下午就开始头痛T…T一到换季感冒就来找我了,大家也要多注意保暖啊,别感冒了。我喝口姜汤就睡觉了。   话说我有个星际脑洞文做了个文案出来,感兴趣的就收藏收藏呗,名字叫做《第二个地球》,点开专栏就能看到啦,么么哒 第033章   说干就干,中午午休骆琦都没有睡觉,直接在宿舍把故事的大纲写了出来。   骆琦写的是工厂里的那些事儿。   她挑出一个情景来细化。故事生动,对话喜人,张大姐和李大姐一看就喜欢上了。   没过多久,她们便各自带了两个女性工人到了骆琦的面前。   四个人年纪有大有小,最大的那个年纪和张大姐差不多大,已经四十来岁了,最小的那个也才二十出头。   听说骆琦找她们来是要演节目的,几人眼睛一亮,想都没想就同意了。   当天下午下班后,四人便十分积极地把剧本拿了回家。   骆琦下午依旧去了夜大学习。回到宿舍时已经是七点多了。   这会儿食堂早就关了门了,而骆琦的大姨妈也在这个时候忽然造访。   骆琦上辈子是不痛经的,穿越后却切切实实体会了一把痛经的疼。   骆琦的肚子疼得特别厉害,她挣扎着下地给自己泡了一杯姜汁红糖水。   这份姜汁红糖水是她在网上买的,19.9包邮2斤包邮,骆琦买回来后觉得味道不错,时不时地就会给自己泡上一杯。   喝了水,再去空间给自己垫了一份超长卫生巾后她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拥被而眠。   睡到半夜她被饿醒了。身边也没有什么人,骆琦直接一个闪身进了空间。   上辈子,骆琦为了防止半夜肚子饿,骆琦在家里屯了一箱泡面。泡面骆琦喜欢香菇味儿的。   她在厨房开了火煮面,又在面里加了鸡蛋和火腿肠,没放青菜,因为她没屯。泡面煮好后骆琦往泡面里加了点自己在家属院做的剁椒酱,美美的吃了一顿。   吃饱后骆琦精神了好久,躺在床上一直到三点半才睡着。   第二天骆琦起得比平时晚了一些,她在宿舍将卫生巾换成了这个年代妇女们来例假时使用的纸巾,换好后她没去食堂吃早餐,直接就去了办公室。   昨天半夜吃了顿宵夜,这会儿还不饿呢。   去了办公室,张大姐给骆琦带了一个韭菜盒子。韭菜盒子是她自己烙的,放了点鸡蛋,很香。   中午骆琦和张大姐一起带着四个参加演出的工人到了后山。   后山有个并不大的平原,在这里排练小品最好不过。   被找来表演的四个女工人对表演的热情十分的大,被分配了配角台词后便各自背了起来,台词背了两天,背熟后她们便开始进行情景表演。   人类的潜力是无穷的。更何况她们四人表演的就是她们车间发生的事儿,一个二个的除了第一次第二次变现得有些拘谨外剩下的表现都十分的好。   时间一转眼就到了国庆节前夕。   因为晚上是要举行联欢晚会,于是厂里给参加表演的员工们都放了假。   吃了午饭,骆琦便带着四人去了她的宿舍,她们才走到宿舍门口,张大姐和李大姐便在她的宿舍门口等着了。   骆琦的小宿舍里还是第一次来那么多人,凳子都不够坐,还是张大姐到隔壁去借了两个过来的。   上台表演必须要化妆,早在昨天晚上,骆琦就已经将她空间里的化妆品换了包装拿了出来,她也不敢拿太出格的,就只拿了粉、眉笔和口红。   骆琦的化妆技术还是不错的,而在工厂上班的四人从小到大基本没化过妆。   演车间组长的吴姐年纪最大,也是第一个化好妆的。化了妆,她从兜里掏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小镜子左看右看,欣喜不已:“这妆一化简直就跟换了一个人似的。”   吴姐今年今年已经快四十了,她结婚的时候还没改革开放,用的是旧式的礼数。只是那时候她们家里可穷了,买不起香粉也买不起口脂。于是结婚当天,她妈给她用白面粉擦了脸,又用过年时候写对联的红纸给她抿了抿,再拿红纸在她脸边蹭了蹭,蹭了个大红脸,这就算是上妆了。   据她男人讲,结婚当天晚上他都不敢看她,实在是太搞笑了,因为5天气热,汗流了一脸,把脸上的面粉刷得一道一道的,口红也蹭没了。特别搞笑。   张大姐和李大姐也凑在她身边看,张大姐的道:“那可不是咋的,特别是这眉毛和这嘴唇一涂,整个人的精气神儿都不一样了。”   李大姐道:“这粉也好,擦上后感觉整个人的脸都嫩了。小罗啊,你的这个粉在哪儿买的啊?我有个侄女儿马上就要出嫁了,我从小就喜欢她,她结婚了我这当婶子的不能不表示,这粉好,我也想送点给她。”   骆琦正在给人化妆,文言道:“这粉是我娘家人在我出嫁的时候买的,听说是从上海那边带过来的货,就带了三瓶,我和我几个堂姐妹就分了。”   骆琦今天拿出来的粉并不是什么高档品,她用的是在淘宝上买的美人鱼牌散粉。这是个国货品牌,有段时间骆琦是从x音上被种草的,这玩意儿价格很低廉,但上妆效果却意外的很不错,算是物超所值。   骆琦也不确定这个品牌是什么时候开始有的,因此她在拿出来之前就把盖子上面的标签给用刀刮掉了。   在这个年代,北京上海这两个地方就是时尚的代表,李大姐一听骆琦的粉是从上海带回来的,看向骆琦的眼神立马就变了,这年头出行不易,能从上海那边带回来东西的人,家世可不一般。   骆琦也不管李姐怎么想,她既然敢说这粉是亲戚从上海带回来的,那她就不怕李姐去查。在原主结婚前,罗家确实有个亲戚去了一趟上海出差,回来时也确实给她们带了礼物,香粉自然也是有的,也确实给过原主一盒,只不过原主那盒在她结婚当天被人顺走了而已。   骆琦的化妆技术可以说是炉火纯青了,而这些妆化得又实在是粗糙,不过半个小时的时间,这些妆容便全部化好了。   张大姐和李大姐看着也觉得心痒痒,骆琦也给她们化了一个,但她们并不用上台表演,于是骆琦给她们化的妆便不那么浓,口红也是薄薄的涂了一层,然而就算是这样,张大姐和李大姐也很高兴了。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她们还自己给自己盘了个头发。   晚上五点,工厂的全部机器都停止生产,工人们搬着小凳子到操场中央找位置坐好。在操场的前方,已经搭好了一个十分简陋的舞台,两个十分高大笨重的音响被摆在舞台的两边,舞台后面靠着的墙上也被大家用各种剪纸装饰好,几个四方形的大红纸摆在中央,‘欢度国庆联欢会’这几个大字铿锵有力地写在红纸上。   舞台的顶上也拉上了灯,梁主任跟着厂长等人坐在了第一排,趁着说话的空档,他转头准确地找到了骆琦等人的位置,笑着朝她们点点头。   经过半个小时的准备,联欢会终于开始了,联欢会的主持是白琳和工厂办的另外一个男同志。   白琳化着大浓妆,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踩着一双尖头红皮鞋,身上披着一件红色的外套,头发被她盘在了头顶,几朵红色的小花点缀其中,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是她的结婚现场呢。   开场白是亘古不变的,开了场后便开始表演节目了。骆琦她们的节目被倒数第二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到了六点半,骆琦带着吴姐等人到后台准备。   吴姐等人透过幕布看向操场上的人,大家跃跃欲试,兴奋不已。   终于到她们上场了,在换场的期间,骆琦和张大姐李大姐把桌子凳子搬上台,随后十分麻利的把桌子上面用来摆设的用具摆好。之后三人十分麻利地回了后台。   吴姐深吸一口气,领着三个员工从容地走上台。   节目她们排练了无数遍,表演时最初有些紧张但很快就投入到了表演当中。   她们表演的都是厂里每天都在发生的事情,经过骆琦的艺术加工,那些每天都会发生的小事也变得有趣了起来。   台下的人们随着吴姐四人的表演爆发出了一阵又一阵的笑声。   台下的领导们对这个节目也表示出了极大的肯定。   白厂长侧身对梁主任道:“老梁啊,这节目是新来的小同志策划的吧?真不错,真不错。”   梁主任脸上带着笑,连连点头,等白厂长一转头,梁主任脸上的笑容就淡了下来。   晚会骆琦的喜剧小品《工厂那些事儿》毫无意外的得了第一名。厂里给她们每人奖励了一个搪瓷盆,一个搪瓷杯。   晚会结束后,白厂长还特地见了骆琦一面,对她表示了嘉奖。   白琳也来到了她们身边,她刚刚结了婚休完假,见到骆琦,她笑着道:“晓琪,听说那个喜剧小品是你编的,真棒。”   骆琦笑着和白琳互夸。眼看着时间不早了,白琳父子要回家了,回家的路上,白厂长问白琳:“小琳,你在芦岭镇的时候和罗晓琪做过同事,你觉得她这个人怎么样?”   白琳想了想,道:“她很有原则,也很会为人处世,是个非常懂进退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身体终于好点了,昨晚本来想早点更新的,结果卡文卡到凌晨五点都没写出来,所以不好意思,鸽了你们,明天恢复更新,还是这个点,么么哒感谢在2019-12-0523:59:13~2019-12-0823:11: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婷婷玉立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王晓萍、糖水美女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平常心10瓶;龙女晓澜、30429963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34章   晚会结束后骆琦回到宿舍,明天是周六也是国庆节,因此放一天假,而后天是周日,这个年代的周日是休息日,一连起来就是有两天的假期。   骆琦在省城还没结交上什么朋友,因此房价在这边也没什么用。思来想去,骆琦决定回一趟家属院,她和陆敬军怎么样先不说,林海燕和她关系可好着呢。   决定好了,骆琦心里轻松了很多。一觉睡到天明,骆琦慢悠悠地起床,再慢悠悠地洗漱,在慢悠悠地去车站坐车。   刚出厂子门口,还没到大马路上去坐车呢,一辆吉普车便开了过来,停在了骆琦的边上,骆琦打眼一看,乐了:“小张?”   小张从驾驶室的车窗里探出头来:“嫂子,陆连长让我来接你啦。”   小张是汽车班的士兵,平时首长出去公干都是他们开的车,部队的车一共三台,一台是大的补给车,其余两辆都是吉普车,一辆放在团里随时备用,剩下的一辆是团里的干部们用的,只不过团里会开车的干部没几个而已。   骆琦看了一眼车子后排:“你们连长在忙啥呢”   “今天国庆,咱们团里举行了一个连队对抗赛,这会儿陆连长正在带队参加比赛呢。”   骆琦打开车门坐上车:“都比啥啊?你怎么没去啊?”   小张嘿了一声,打着方向盘转弯:“就比平时的训练项目,什么五公里越野啊,长途奔袭啊四百米障碍之类的。我们是汽车兵,平时训练的内容跟他们可的训练内容不一样,要是跟他们比我们肯定是比不过的,所以我们就自取其辱了。不过要是让我们跟别的团的汽车兵比,那可就说不一定了。”   团和团之间的各个兵种都会有比赛,只不过比得比较少而已,就去年他们团的炊事班还和891团的炊事班比过一次呢。   骆琦哦了一声,和小张随意地闲聊了起来。   自上次离开家属院已有十来天,眼看着营地离自己越来越近,骆琦的心里有种难以言说的亲切感和归属感,毕竟从她穿越至今,在家属院住的地方是最多的。   小张在家属院门口停下车,骆琦下了车,和他道了再见之后进入家属院。   今天是国庆节,日头大好,不冷不热,军嫂们聚在沙堆边上聊天,小孩子们在沙堆处玩耍,林海燕拿着一双鞋垫在一边纳,骆琦走到她的身边,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林海燕一看是她,高兴极了:“晓琪回来啦?”   “嗯呢,国庆节嘛,我们也放假,在县里没啥事儿干,我就回来啦。”   “我昨晚还在琢磨你回不回来呢今天就见到你了,这会儿才九点,你还没吃饭吧?走走走,上我家去吃饭去,我给你下碗面条。”林海燕说完,扬声朝在沙堆里玩耍的丁建辉道:“建辉啊,回去了。”   丁建辉拍拍手掌,蹬蹬蹬地从沙堆里跑出来:“婶婶。”   骆琦哎了一声,拉着她满是泥沙的手跟着林海燕往她家走。   路上遇到了带着陈小兵出来的罗月季,罗月季和林海燕打招呼后笑着看向骆琦:“晓琪回来了?”   骆琦看了她一眼,脸上挂起职业式的假笑:“嗯,回来了。”说完,骆琦看向林海燕:“嫂子,我饿了,咱们走吧。”   林海燕对罗月季礼貌地笑了笑:“那走吧。”   到了林海燕家,林海燕关上院子门,对骆琦道:“你去县里上班以后啊,你可不知道咱们团里这些人怎么议论你的,各个都说你是走了狗屎运。原本你嫁给老陆啊,各个都挺同情你的,结果没成想孩子不是陆敬军的,人家亲爹把孩子带走了。”   “去工厂上个班,结果能力出众,被推荐去上了夜大。这同样都是一块儿去厂里上的班,一块进办公室的罗月季却跟刚刚进去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咱们院里的这些嫂子嘴巴碎着呢,见天儿的拿你们来比较,这天天听着,谁能受得了?”   林海燕说着,去了厨房:“我原本觉得你和罗月季关系挺好的,就这么断了未免太过可惜。不过这两天我也想明白了。罗月季能因为一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去嫉妒你,在背后给你捅刀子,那现在你和她的差距拉得那么大,你和她的友情也走不远。”   骆琦从袋子里拿出两颗大白兔奶糖放到丁建辉的手里:“我也这么觉得。”   骆琦想,如果她没有选择去上班,而是在家属院里什么也不干,那么她和罗月季的友情应该会走得很远。毕竟她在之前和罗月季相处了那么久,两人并没有什么矛盾。   林海燕往大锅里加水:“不说她,咱们说说别的。李秀霞怀孕了,你晓得不?”   “她怀孕闹出啥幺蛾子了?”   林海燕笑了笑,把骆琦这段时间没在家属院时家里发生的一切都娓娓道来:“之前我不是和你说过李秀霞看我们在团里托儿所干得好,她就也想来干,这软磨硬泡地磨了她男人很久,他男人呗磨得没办法了,就找了后勤那边的人,给人家送了两条上好的卷烟,就把她也给塞进托儿所了。”   “进托儿所的第三天她就受不了了,她嫌弃孩子们太闹腾,让大人没个闲时候,就又打算不干了,唐副连长可不能由着她想干就干部想干就不干,然后夫妻俩大吵了一架,那吵架声大老远的就都能听得到。”   “院里的嫂子们一看她这样,高兴得很,有好几个被她说过让体谅男人们的军嫂在第二天送孩子去托儿所的时候就拉着她把她之前跟她们说的那一套一字不差的全部还给了她。可把她气坏了。她这一气就说肚子疼,找来团里的随军医生一看,问了她几个问题,就说她怀孕了。”   骆琦听得聚精会神,听林海燕停下了话头,立马追问道:“然后呢?”   “然后她就让唐副连长带她去了医院检查,检查结果一出来,她就说她要卧床静养,她动胎气了。唐副连长听她说这话,脸都绿了。”   “我听我们家老丁说,唐副连长为了把她加塞到托儿所里送的那两包烟可是云烟呢,一条云烟就要十多块钱,这两条花了二十多呢。听说唐副连长还找人借了好几张烟票呢。”   “唐副连长就那么爱她啊?啥都随着她去折腾?”骆琦奇怪地道。   “可能吧,听说唐副连长可是打败了好几个喜欢李秀霞的人,才把李秀霞娶回家的。”   林海燕的话,让骆琦有种误入玛丽苏小说中的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 第035章   骆琦越想越有可能,毕竟她都能穿越了,再穿个书什么的也不是没可能,骆琦问林海燕:“姐,那个李秀霞是啥来头啊?”   这个林海燕还真知道,她道:“我听说啊,李秀霞和唐副连长呢是一个村的。李秀霞家在解放前呢是村里的大地主,属于地多钱多的人家。”   “后来解放了,李秀霞家就败落下来了,但李秀霞的爷爷是个特别仁义的地主,在抗日掐尖也多次的向咱们的解放军提供粮食提供药物。所以他们家并没有被划分成黑五类。”   “李秀霞是李家长得最好看的,唐副连长从小就跟在她身后玩,后来唐副连长当兵了,成战士了,两人就结婚了,刚刚结婚,唐副连长就申请了随军,李秀霞就来了。”   “不过我听说李秀霞嫁给唐副连长并不是很乐意,人家都说她喜欢的人是一个读书人,要不是那家人太穷了,成分也不好,她也不会嫁给唐副连长。”   骆琦哦了一声,觉得李秀霞的生平履历也是平平无奇,跟这个时代的很多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骆琦这么想着,也没再问了。   林海燕给骆琦煮了一碗面给骆琦,面是很简单的清汤面,青菜都没有,就一碗素面,放了一筷子猪油一小勺酱油,再撒点葱花和香菜。味道十分出乎意料的不错。   吃了面条,丁建辉也睡着了,林海燕拿出毛线出来织毛衣:“你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咱们家属院不知道咋的就流行上了织毛衣,我天天在家属院住着,咋也不能跟不上潮流啊,所以我就也跟着学了,诺,前天我就上街上买了两斤毛线回来织。这玩意儿可比做衣服难多了,你瞅瞅我这织的,啥也不是。”   林海燕把她这两天打的毛衣丢给骆琦看,确实是惨不忍睹。   不过论起打毛衣,她会啊。   想当初她刚上初二,她们班里的女孩子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流行起了打毛衣来,骆琦看了觉得好玩,也跟着学,结果她在织毛衣这项手工上天赋异禀,当年冬天,她全家就穿上了她织的毛衣围巾。   然而风头也就流行了一阵儿,一个学期都没到呢,她们学校的小姑娘们就流行起了追星和看小说,骆琦又迅速地跟着伙伴们跳进了小说这个坑了,结果这坑一跳就是十多年。   骆琦做到林海燕的边上:“诺,这里应该这么打。”   骆琦和林海燕一个打,一个学,时间一晃就到了中午,丁建辉午休起床后自己出去玩儿了,只是没过多久,她就回来了,回来的时候是陆敬军抱着她的。   陆敬军应该是刚刚从比武场回来的,身上穿着的是一身训练服,在衣服的背面还挂着几根枯黄的草。   见到骆琦的第一眼,陆敬军就问道:“你吃饭了吗?”   “吃了,刚刚嫂子给我煮的面条。”骆琦回。   林海燕从屋里出来,把丁建辉拉了过来:“老丁还没回来呢?”   “回来了,就在后面呢,应该马上就到了。”陆敬军的话音刚落,丁平安就回来了。   骆琦跟着陆敬军回了她很久没回来过的家。   十多天没回来,她种在院子里的菜已经发了细嫩的芽,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堂屋里灶台上的搪瓷盆里放着一只鸡,是杀好了的,陆敬军对骆琦道:“这鸡肉是我跟驻地边上的老乡换的,是公鸡,没养多久的。”   骆琦的目光从鸡肉上挪开:“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鸡肉?”   陆敬军笑了笑:“那天在你宿舍睡,我听见你说梦话了,你说你想吃炸鸡腿,烤鸡翅。”   骆琦的脸上有片刻的茫然,她压根就不记得自己说过梦话:“除了这个,我还说了什么吗?”骆琦紧张地看着陆敬军,就怕自己在梦里把自己的来历也给秃噜了出去。   陆敬军摇摇头:“没说什么,就一个劲儿的说想吃鸡肉。”   骆琦暗暗松了一口气,立马转了话题:“你吃饭了吗?”   “没有呢,比武一结束我就回来了。”   骆琦哦了一声:“那做点饭吃吧。”   “嗯。别太复杂了,就随便吃点就好,鸡肉晚上再做。”陆敬军这么说着。   然而到了晚上陆敬军和骆琦也没吃上陆敬军买来的鸡肉。陆敬军才吃了中午饭,食都还没消呢,林海燕就来通知了,晚饭在部队食堂吃,大家一起包饺子。   下午三点,骆琦跟着林海燕到了部队食堂,部队的食堂是非常大的,能容纳下一千来人一起吃饭,此时吃饭的桌子拼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巨大地长条状的桌子,有几个军嫂来得早的已经在揉面了,小孩子们在食堂里跑来跑去。团里的战士们都是喜欢小孩子的,他们下午没工作的,就到食堂这边来逗小孩子玩儿。   骆琦在林海燕的下首,林海燕擀饺子皮,骆琦包。   部队炊事班准备的馅料是猪肉白菜的和韭菜鸡蛋的。放了作料香油弄了两大盆放在长条桌子的中央。骆琦上辈子的家乡并不爱吃饺子,因此她包得十分的慢,形状也不是特别好看,倒是坐在她对面的丁桂兰,包的饺子是元宝形,特别漂亮。   然而甭管形状怎么样,都是要吃到肚子里去的,包好饺子,下了锅,煮出来后一盆一盆的端到桌子上大家一起吃,会拌凉菜的军嫂们还用土豆丝和木耳拌了两个凉菜。   下午五点半,一群人热热闹闹地吃了晚饭,吃了晚饭,文工团的人到了,战士和军嫂们将简陋的舞台团团围住,文工团的战士们一个挨着一个的上台去表演节目,比起纺织厂的联欢晚会,文工团的表演就显得专业了很多,且战士们也很捧场,经常一首歌唱着唱着,就变成了大合唱。   看完联欢会,已经是八点多了,骆琦等人也会去了,骆琦回到屋子里烧了水洗了澡,陆敬军回来了。   他先去洗了澡,洗完后她敲响了东屋的门,骆琦起来把门打开,陆敬军捏着一块毛巾:“晓琪,我想跟你谈谈咱们的事儿。”   骆琦沉默了一会儿,侧了侧身:“进来说吧。”   骆琦和陆敬军分散坐在炕的两边,烧水的时候骆琦特地烧了会儿炕,这会儿暖呼呼的,比起在厂里的宿舍里,温暖多了。   两人相对无言,陆敬军道:“晓琪,我觉得咱们的关系应该更近一步了,你觉得呢?”   骆琦看向陆敬军:“更近一步是到哪步?”   陆敬军的脑海里不知道咋的就浮现出了战友们说的那些不可描述的画面。   他左手握拳在唇边咳嗽了一声:“就是没事儿咱们通通信,你休息了回家,或者我有时间了可以去看你的那一步。”当然他们要是跳过这些,直接进入下一步就更好了。   骆琦没想到陆敬军会这么说,她还以为以这个年代男人的特性,陆敬军会直接说过夫妻生活呢。   骆琦是个正常的成年人,她不排斥过夫妻生活,但她觉得她和陆敬军的感情也没到可以过夫妻生活的地步,在陆敬军没开口之前她就已经想好了怎么去拒绝了。陆敬军既然没有那方面的意思,那骆琦就轻松很多了:“咱们现在不就是在走这一步吗?除了平时咱们不通信以外。”   骆琦这话的意思就是同意了,陆敬军脸上露出了笑容,他从短袖胸口前的那个兜里掏出这个月来他发的津贴和票据:“咱们家属院里的战士们都是要上交工资的,我的这份你领了以后一直没来得及给你,你拿着吧。”   骆琦既然决定和陆敬军好好处,她也就不矫情,接过票,再把里面的烟票酒票和一张大团结递陆敬军:“这些你拿着,男人身上不能没有一分钱,这是你接下来一个月的零花钱。”   陆敬军长这么大还没有人给过他零花钱,这一瞬间,陆敬军的心里百味杂陈,不知道是什么感觉,他把钱和票捏在手里,过了好大一会儿,才道了一声好。   骆琦这会儿忽然想起来被他们遗忘在堂屋柜子里的那只鸡肉:“陆敬军,你饿了没?”   “没饿,我下午吃得多,还饱着呢。你饿了吗?前几天咱们营长家的嫂子做了炒面,我放在外面屋子里呢,你要不要喝。”   骆琦原本也不饿的,但她一听陆敬军说炒面就来了兴趣了,她兴致勃勃地道:“吃小半碗。”   陆敬军带着骆琦到了堂屋,从柜子里拿出一个装有炒面的罐头瓶和一个小碗,他抓起罐头瓶摇了摇,再把炒面倒进碗里,加了热水慢慢搅合。   炒面是面粉放进没油的热锅里炒熟后盛出来的,张营长家的嫂子在炒面里面加了白砂糖和花生碎,又香又甜,泡出来后黏糊糊的就跟芝麻糊似的。骆琦第一次吃这样的炒面,她一边吹一边吃:“真好吃,特别香。”   陆敬军把罐头瓶子拧回去,含笑看着骆琦:“咱们张营长家的嫂子别的不会,就是会做吃的,每次她做出来的东西总是有人去打劫,你要是喜欢吃炒面,我明天让嫂子帮你炒一斤,到时候你拿到厂里去,半夜饿了也能当宵夜。”   “那敢情好,但是会不会太麻烦嫂子了?”   “不会,张嫂子人特别好,不过她不爱出门,平时咱们团里有什么活动她都不愿意出席。明天我带你去见她。”   “行,陆敬军你把锅收拾收拾,咱们把鸡肉炖上,明天喝鸡汤,不然放久了就臭了。”   陆敬军一撸袖子,露出健壮的胳膊:“行。”   作者有话要说: 北方的炒面是真的好吃。我吃的那种炒面是放了葡萄干和花生碎的,用水冲一冲,吃起来真的特别香。感谢在2019-12-1000:02:03~2019-12-1017:38:4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糖水美女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3677760034瓶;龙女晓澜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鸡汤炖的清透油亮,骆琦将鸡汤表面的浮油撇掉,鸡肉夹出来撕成条儿,加入酱油盐辣椒拌成凉菜。   锅里的汤骆琦用来煮了面条,面条里放了点小青菜和一点西红柿。   陆敬军早训完回来,端着鸡汤就着鸡肉吃了整整两碗。   吃了早餐,陆敬军也不急着去营地,而是带着骆琦提着面粉去了张营长家。   在去的路上,陆敬军对骆琦道:“咱们张嫂子有点特殊,她以前被水烫到过,左边脸颊烫了特别大的一块疤,你去了见到别露出异样来。”   陆敬军特意这么说是有原因的,一年前二连长的媳妇儿来探亲,见到张嫂子,直接吓得尖叫了起来。   当时闹得所有人都很尴尬,二连长的媳妇儿一个星期都没待到就回去了。而张嫂子从那以后就很少外出了。这也是骆琦来随军那么久了都没见到过张嫂子的原因。   骆琦乖巧地点点头。   陆敬军想了想,决定把张营长家的事儿都跟骆琦说了:“张营长小时候家里特别穷,都是靠张嫂子家救济才活过来的。张营长和张嫂子是订得娃娃亲,在张嫂子的脸没被烫之前他们就订婚了。”   “后来他俩快结婚了张嫂子才被水烫的。我听说当时好多人都让营长退婚再娶一个。张嫂子的娘家也说让嫂子她妹子嫁过来。”   “营长没那么做,他毅然娶了嫂子,结婚后嫂子一直在随军,后来嫂子生了个儿子,被营长的父母带回去了。嫂子也没争取,她说怕孩子看到她的脸害怕。”   听到这里,骆琦奇怪地道:“嫂子的脸上疤很多很严重吗?”   “很严重,半边脸都是。”   骆琦点点头,这个年代还没有植皮手术,疤痕几乎是随人的一生的。   而张营长是个军人,还是个营级干部,在这种情况下,张嫂子和他必然是不般配的。   但张营长能够在张嫂子被烫伤毁容后还坚持娶张嫂子,这就是有责任心,有担当。   可想而知,在这个年代一个女人毁了容再加上被退亲,估计离死也不远了。哪怕心理强大扛了过去,后半辈子也不会过得多好。   只是张嫂子让自己的孩子回家这一点让骆琦有些不解,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张嫂子就算是脸上有疤,把孩子养大孩子也不会不认她啊。   骆琦这么想的,也这么问了出来。   陆敬军并不是从一开始就是跟着张营长的,因此她他还真不知道:“这我就不清楚了,也没人说过这是为什么。”   骆琦哦了一声,说话间,两人便到了张营长家。   张营长是陆敬军的直系领导,住在托儿所边上的家属房里。   陆敬军上前敲了门,很快门就被打开了,来开门的是张营长,他看起来年纪有三十来岁,长得并不算出众,但身高和陆敬军不相上下,至少也得178,可能因为长年皱着眉头,他的眉心处有着深深的皱纹。   陆敬军叫了一声营长,后问道:“:“营长,我嫂子在家不?”   张营长扫了骆琦一眼,嗯了一声,沉声道:“在家。”   “那行,营长,我来找嫂子有点事儿。”   张营长侧侧身:“进来吧。”   陆敬军带着骆琦一起进了院。张营长家的院子和别人家的不一样,他们家的屋檐下养了一排的菊花,此时正是菊花盛开的时候,红的黄的粉的相竞盛开,十分美丽。   陆敬军小声地对骆琦道:“张嫂子特别喜欢菊花,等过段时间花菊花的花期过了,她就会把菊花给摘下来晾干,到时候就会做成菊花茶,然后营长这接下来一年的时间里都不用买茶叶了。”   “有时候营长不想喝菊花茶了,就会跟我们换茶叶喝。”   陆敬军讲得一本正经,骆琦想起刚刚张营长那严肃正经的模样,觉得这反差有点大。   张嫂子从屋里走出来,她的左边脸颊被头发盖了个严严实实,只露出右边脸颊。露出来的右边脸颊因常年不出门的原因细嫩白皙,眼睛也是上挑的凤眼,鼻梁高挺,唇形小巧。   骆琦看了,觉得有点可惜,她想,要是张嫂子的另外一张脸没有被毁,那就妥妥的是一名大美女啊。   张嫂子局促地朝陆敬军和骆琦笑了笑:“小陆来了?这就是你对象吧?长得真好看,快进屋坐会儿吧。”   骆琦跟着陆敬军道了句嫂子好,进了屋里。   张嫂子家房间的炕桌上摆了一个瓶子,瓶子里插了一瓶菊花,错落有致,清晨的阳光从窗子里撒下来,给花瓶渡上了一层金光。   张嫂子应该是个及其腼腆的性子,骆琦她们来了,她有些局促不安,她伸手捏了捏裤子:“你们先做,我去给你们倒水。”说完不等他们回到便去了外屋,很快便端了三碗水进来。   水是正适合下口的温水,骆琦喝了一口,水里放了白糖,特别清甜。   陆敬军把面放在炕桌上,对张嫂子道:“嫂子,我来找你是有点事儿的,我媳妇儿特别喜欢吃你做的炒面,所以我想让你再帮忙炒一点。”   骆琦第一次被人称呼为媳妇儿,有些新奇,也有些羞涩。   张嫂子拿着针线做到炕梢:“行,你放那儿吧,我一会儿就给你炒,你下午过来拿。”   陆敬军哎了一声,张嫂子答应了,她们之间的目的也就达到了,陆敬军又和张营长说了会儿话后便带着骆琦走了。   按照惯例,周末这天陆敬军他们也是不休息的。   以往陆敬军不上班的这一天都是带着陆念秦玩的。陆念秦走后,骆琦也就去了县里上班,还没单独和陆敬军过过周末。   这会儿两人要单独相处一天,骆琦和陆敬军都不知道要干点啥。   最终,陆敬军决定带骆琦上山上去逛逛。   换做上辈子的骆琦,谁要是让她放弃大好的休息时光去爬山,那骆琦必定会喷那人一脸。但今天她和陆敬军隔屋里呆着那实在是尴尬,去爬山也好,不止环境广阔能缓解人的尴尬,还能多聊一些天,增加对彼此的了解。   营地附近并没有特别大的山,陆敬军带骆琦去的地方是他们经常去训练的地方。   他俩爬到山顶上,陆敬军指着一面斜坡对骆琦道:“到了夏天,这面斜坡会开一种花,有白色的也有粉色的,特别大团,也特别香,人家说那种花叫芍药。”   “是长得跟牡丹似的那个芍药吗?整片山坡都长?”骆琦对芍药花并不陌生。她妈妈特别喜欢芍药。从她有记忆开始,每到芍药花开的季节,她家的屋子里总是少不了芍药花的身影。   芍药花好看,但不好养,每次芍药花到了她家,她妈就定时定点儿的把芍药花拿出去晒太阳,养得比她精细多了。然而哪怕是这样,芍药花在她家也盛开不了几天,最多五天就凋落了。   “嗯,整片山坡都是,可漂亮了。”陆敬军这么说完,骆琦在心里可激动了,激动完了后她才反应过来,她妈程女士可不在这边了,芍药花开得再好程女士也看不到了。   骆琦的情绪一下子就低落了下来。好在她很快就调整了过来。   陆敬军没发现骆琦的低落,他跟骆琦说起了自己行军打仗时的事儿,骆琦听得很认真,时不时的表达了一下感慨,等陆敬军说了一段落了,骆琦又说起了她在厂里的事儿。   两人一说一答,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中午,骆琦和陆敬军也该回去了。   在回去之前,陆敬军又带着骆琦去了一个地方,在那个地方长了两颗高高大大地柿子树,这会儿黄橙橙地柿子犹如灯笼一般地挂在没有一片叶子的大树上。   映在蓝蓝的天空下,格外的好看。   骆琦忽然想起上辈子的X音,上辈子每当有人发这种视频时,一大堆的沙雕网友就会在评论区齐刷刷地发各种带‘侍’的祝福语。   比如万事如意,事业高升等。   陆敬军三两下便爬上了树,摘了一个最近的柿子丢到骆琦的面前:“这颗柿子树上结的柿子可甜了,你尝一尝。”   骆琦弯腰捡起柿子,在树上的陆敬军把柿子在自己的身上擦擦,张嘴就是一大口,清脆地咬合声传入骆琦的口中。   骆琦学着他的样子咬了一口,对陆敬军道:“好吃。”   陆敬军得了骆琦的认可,十分得意地道:“是好吃吧?这会儿还不是最好吃的时候呢,得再等几天才最甜。不过那时候就没咱们什么事儿了,咱们营里那些个小子蹲这颗柿子树已经蹲了好久了。”   骆琦吃着柿子:“那我们来摘柿子吃他们不会被发现吧?”   陆敬军的目光盯着骆琦身后的一个小水沟看了一会,咔嚓一声咬了一口柿子,笑着对骆琦道:“不会,他们发现不了。咱们多摘几个回去。”   骆琦不疑有他,点了点头。   最后陆敬军一兜子柿子回去,等他们俩走了以后,刚刚陆敬军盯着看的水沟里跳出来一排人。各个身上都穿着吉利服。   其中一个飞快地爬上树:“这柿子不能留了,再留咱就没得吃了。”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说五点更新的,但今天特别忙,快递公司事儿不多,但是特别杂,还受气,今天光工单就五六个,还要被人骂,晚上下班回家吃个饭再写个字也就到这个点了TVT 第037章   当天下午,陆敬军将骆琦送回县里,他并未留宿。等骆琦到家了,陆敬军没留宿,当天就回了营地。   骆琦回到宿舍后先进空间学习了到了半夜才出来睡觉。   第二天一早,骆琦起床吃过早餐去上班,惊讶地发现张大姐和李大姐都在织毛衣。   梁主任依旧是那个点到的办公室,以往他来到办公室,脸上总带着假惺惺地微笑,这次他再来,脸上的笑容却比以往还要假上三分。   梁主任放假这两天过得及其憋屈。   他和他老婆只生了一个女儿后就再也怀不上了。梁干事全名梁国伟,是梁主任大哥的儿子,也是他们老梁家唯一的儿子,梁主任是把这个侄子当做自家儿子来培养的。   此次的夜大创办,纺织厂一共有三个名额。梁国伟要是还在一厂,那肯定竞争不过厂里的其他人,于是梁主任就想了一个招儿,把梁国伟调到二厂去,他和二厂高厂长的关系不错,到时候让高厂长直接将名额给梁国伟就好。   一切都计划得好好的,然而半路杀出来一个陈咬金,骆琦一个开茶话会的点子,一篇刊登在省城日报的文章,便将这个名额夺了去。消息一传出来,梁家当天晚上就闹翻天了,梁主任他娘已经七十岁了,为了这事儿,气得饭都少吃了两碗。梁主任他大哥大嫂也怪罪他。梁主任自打进了厂子后就没被家里人这么看不起过。   他暗暗发誓一定要让骆琦好看。因此他故意在马上就到国庆节时才让骆琦准备节目。   梁主任想着骆琦再怎么能干,也不过是个二十来岁的黄毛丫头,在来二厂之前也不过是没上过几年学的农村妇女而已。然后节目的结果又让梁主任打脸了,且脸打得啪啪响。当天晚上,梁主任坐在各个领导的边上。骆琦的节目一开始,各个领导的目光便被吸引住了。节目一结束,各个领导们便对这个节目大加赞赏。和梁主任有嫌隙的工厂办车间主任更是对梁主任道了恭喜。   梁主任好不容易平住心气回了家,他老娘见他的第一面便用鞋子抽了他,他大哥大嫂对他态度更是冷淡。然而这些还没完,今日早晨,梁主任在国营饭店门口买羊肉包子吃,遇到了同样在吃早餐的白厂长父女,白厂长的一席话让梁主任的心更加气愤了。   “小罗啊,是这样的,你编导的那个节目啊,被厂长看中了,他要求你这两天再将这个节目修改修改,和同志们再演练演练,等十五号,咱们要到县大队去参加汇演。你好好准备准备。”梁主任说完,身子一转便走了。   在他走后,张大姐和李大姐围着她又是一阵恭喜。   没过多久,车间里参加表演的吴姐四人也来了办公室,她们也接到消息了,她们高兴也兴奋,更是自豪,感谢了骆琦一通后,吴姐四人也没多待,她们车间忙着呢。   节目演出后,骆琦在一厂也成了个名人,中午跟着张大姐两人去吃饭时还遇到了好几波专门来看骆琦的人,骆琦再次感受到了当熊猫的感觉。   下午三点,骆琦和何莉罗振兴一道去夜大,路上三人聊起庄老师给她们留的作业,两人齐齐叹气。   何莉抱着书本皱着眉头:“我一个亲戚家的孩子是在一高读书的,虽然还只是在上高二但是成绩不错。”   “庄老师发了作业后我去请教他,结果我俩研究了半天也没发现那几道题目怎么解。”   何莉的话音刚落,罗振兴便附和道:“我也是,我也是,我是带着作业本去请教的和我家住一条街的小学老师,他也不会。”   两人齐齐叹气,何莉又问骆琦:“晓琪,你做出来了吗?”   庄老师留的作业是几道高数,骆琦已经不上学很多年了,但巧的是在她穿越前她小姨家的表妹来她家住了几天。   她是高三学生,来她家时带了满满一书包的书本。骆琦这一穿越,把她那一书包的书也带了过来。   众所周知,高三的考生知识储备量是最丰富的,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而骆琦从小学习就不错,上高中时超常发挥考进了一本。   昨晚她查了表妹的学习资料,再回忆回忆她以前学过的知识,终于将庄老师学过的这几道题给写完了。   何莉和罗振兴对视一眼:“晓琪,你真的把这几道题写完了?”   骆琦再次点头:“骗你们干嘛嘛。”   骆琦话音刚落,何莉和罗振兴便一左一右地走到了骆琦的旁边,将骆琦簇拥在中间。   “晓琪,你能教练我们吗?”   骆琦看了看何莉,又看了一眼罗振兴,两人都是一脸期待。   骆琦嫣然一笑:“可以。”   三人不约而同地加快了步伐。   班上没来几个人,骆琦在自己的座位上坐好,何莉和罗振兴拿着本子迅速做到骆琦的身边。   “哪里不会?”骆琦翻开本子问到。   何莉和罗振兴异口同声:“都不会。”   骆琦沉默了一瞬,索性从第一道开始教起。   骆琦教得认真,何莉和罗振兴听得也认真,渐渐地,她们的身边聚集了越来越多的人。   大家都拿着作业本,遇到不懂的,也会主动开口询问。   一问一答间,庄老师抱着讲义过来了,他在门口看见教室里的情况,一向严肃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   庄老师转身回了办公室,办公室里坐着一个俊秀青年。   “姨夫,你不是去上课了吗?”   庄老师把讲义放在桌子上:“同学们正在学习呢,我这会儿去打搅可不太好。”   “辉文,你也曾在芦岭镇工作过,纺织二厂的罗晓琪同志你认不认识?”   罗晓琪作为二厂唯一一个上过省报的风云人物,周辉文岂能不认识?他捏了捏手里的书,淡淡地笑道:“印象深刻。”   庄老师微微侧身:“哦?”   周辉文便和庄老师讲起了罗晓琪的事儿。等他讲完,庄老师点了点头:“你先在这里待会儿,要是显得无聊就先回去。”   周辉文摇了摇头:“那可不行,我二姨可说了,让我等你下课再跟你一起回去。哦,她还让我给你送水,免得你回家说渴。”   说起妻子,庄老师的脸色柔和了些许:“那你好好等着吧。”   庄老师迈步去了教室,正在赶作业的学生们立马到自己位置坐好,那整齐划一的模样宛如小学生。   骆琦乐了。   庄老师把手压在讲义上:“好久不见啊同学们,放假这两天大家做作业了吗?”   庄老师的话音刚落,教室里顿时就炸开了锅。   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踏出校门也有十来年了,之前庄老师也给她们留过作业,但那些作业简单得很,他们都会。   这猛不丁地加了难度,可真是把他们为难坏了。   要不是有小罗同学,他们今天大部分人都得交白卷!   庄老师伸出手往下压了压,班上的同学们停下了话头。   “看样子你们都做了,这样,靠窗那边的那个年轻的小同志,你把同学们的作业都收上来。”   “这一节课啊,我现场批改作业,你们呢,就先自习。”   “你们来上学也有一段时间了,得好好地巩固一下自己的知识量了,要不然六个月学期结束,你们考试不及格可不能顺利毕业。”   这话一出,学生们瞬间就老老实实地看起了书来。   都是成年人了,在单位争这个名额他们也算是跟人打破了头,要是真的因为学习不好拿不到毕业证,那他们在单位也不用混。   被点名的骆琦则从自己的位置站了起来,将同学们的作业收齐放到庄老师的桌子上。   庄老师笑着朝她点了点头,后看到骆琦写出来的那一手好字,对她的好感更甚了一些。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老板请客吃饭,回来就写了这么多,喝得有点多,我先睡了哈,各位也晚安。   题外话:我瘸了,甲沟炎让我的两只大脚拇指都肿了,又疼又痒,碰一下都疼得慌感谢在2019-12-1122:21:35~2019-12-1223:52: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筱筱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琛琛10瓶;ri插rd_好人5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38章   骆琦忽然受庄老师的看重起来,每天上课点骆琦起来回答问题,课后要求骆琦收发作业,而骆琦在班上也受欢迎了起来,班上的同学们都十分喜欢她,因为她学习好,不藏私。谁去问问题她都会十分认真的解答。   骆琦的人缘忽然好了起来,平时谁家有个什么好吃的都会给她带一份,就连水杯里的水没了都会有人偷偷摸摸地给她打上。   自上回两人谈过后,陆敬军就时常给她写信,两人之间离得不远,信件基本隔天就到,这一来一回间就到了周末,周末一大早,骆琦总会在厂门口见到陆敬军。   有时候他是坐车来的,有时候他又开着车来。开车来的时候他总是会带着骆琦到处转,两人越来越聊得来,但陆敬军一直都没有再在骆琦的宿舍留宿过。   又是一个周末,骆琦早早的起了床,到走廊上把炉子生着火,没过多久,陆敬军便到了,他手里提着一兜子从路边的菜市场上买回来的小青菜。   两人自然而然地聊起了天,陆敬军十分熟练地去水龙头处洗菜,他洗了菜过来,锅里的水已经开了,他不等骆琦说话,便将挂面下到了锅里,等面条开了锅,他再把面条放到锅里去煮,骆琦则把他洗好的葱和香菜拿到屋里去切。   面条煮好了,陆敬军将面条煮好端到房间里来,骆琦将葱花香菜撒在面条上,再滴两滴香油,倒一点酱油,最后再放点蒜蓉辣酱。   蒜蓉辣酱是陆敬军找洪大哥特地做的,开得久了有点酸,但滋味依旧好。   两人围坐在小小的桌子面前吃,骆琦还特地从空间里把自己买的泡萝卜拿出来佐餐,对陆敬军就谎称是自己泡的。   她挺喜欢吃泡萝卜,正好双十一大促,拼夕夕也搞特价,四川泡萝卜连坛子带水三十斤一共60块钱。   骆琦也是看过无数个美食视频的人,她觉着只要有这份卤水在,自己吃完这坛白萝卜再泡一坛子也不是不可能。   陆敬军不来的时候,骆琦夹出一小盘萝卜能吃两三天,陆敬军来了,光吃早餐就要多添两回,陆敬军吃得开心,骆琦看他吃得香,自己也觉得开心。   “晓琪,团里有个人事调动,从路井那边调到县城附近。我想争取争取。”   骆琦想了想,看向陆敬军:“你不是才到路井那边没多少年吗?你在路井那边的根基刚刚打稳,现在如果调动不是又得重头开始吗?”   陆敬军何尝不知道是这个道理,他这个想法也是一时兴起,话才说出口他就后悔了,他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是我考虑不周了。”   这段时间的通信和每个星期必见的一面让骆琦和陆敬军的关系好了很多,骆琦闻言,她似笑非笑地看着陆敬军:“你可不像是思虑不周的人,说吧,真正的目的是啥?”   陆敬军抬头看着骆琦,想起自己想要调到县城附近的想法,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只是他的脸本来就不白,这一红没看出来,到是显得他脸更黑了。他看着骆琦揶揄地表情,脸越发地热了:“好吧,我承认,我是想离你近一点。”   这个想法骆琦也猜到了,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都到县里学习两个多月了,还有四个月我不就调回去了吗?你往这县城一调,到时候我要是回了芦岭,你咋办?傻不傻?”   陆敬军见骆琦笑了,自己也笑了:“还有四个月呢。”   四个月的时间算算日子确实感觉很长,但这世界上最不经用的就是时间,要不然怎么会有白驹过隙,光阴似箭这些词呢。   “四个月不久,一晃就过了。”   陆敬军叹了一口气,他觉得这日子久得很,用度日如年来说也不为过了。   吃了早餐,陆敬军去洗碗,骆琦将屋里打扫干净,顺便再将挂在帘子后晾晒的内衣收进柜子里。   陆敬军从外面回来,把锅碗瓢盆放到骆琦专门找人做的架子上。   “这天越发冷了,晓琪,你做了厚衣裳了没有?”   骆琦掀开帘子走出来:“买好了,你那边买好了没有?”   “我不用买,部队都发呢。”陆敬军搓了搓手,环顾屋里一圈,见到帘子后面露出来的暖气片后松了一口气:“你们厂里锅炉房有没有说什么时候供暖?”   “我听过隔壁小陆说过一嘴,说大概下个星期就得供了。”北方的天过了国庆就开始冷,早在半个月前,骆琦就已经把保暖内衣拿出来穿了。而这两天天气就更加的冷了一些,有时候那风吹得呼呼的,就像是要把人刮走一般。   陆敬军嗯了一声:“刚刚我在外面煮面条的时候风就已经很大了,再过两天风得更大一些,我寻摸着你得在屋里做饭了。”   骆琦平时吃食堂,也就周末自己开火,但要是让骆琦每个星期都去走廊上生火做饭,骆琦是不愿意的。因此在物理做饭是必然的,只是房间里没有灶台,这年代也还没有煤气灶,想要做饭,必须得烧柴火烧煤,骆琦光想想都觉得窒息。   陆敬军到:“我今天早上路过供销社,看到门口有蜂窝煤卖,有蜂窝煤卖那肯定有蜂窝炉。蜂窝煤禁烧,三个蜂窝煤就能烧一天,平时你在家里坐个炉子烧点水煮个汤什么的都好。”   骆琦点点头,上辈子她小时候也烧过蜂窝煤,但上了初中以后煤气普及了,大家用煤气比用蜂窝煤方便,渐渐地蜂窝煤就用得少了,后来有了天然气,存在巨大安全隐患的煤气也渐渐地被淘汰了。   说做就做,两人在稍作休息,喝了点水后便一块去了供销社。   在供销社门口,骆琦和陆敬军意外地碰上了来县里做检查的李秀霞。李秀霞和骆琦的关系不太好,但陆敬军却和唐家和的关系很不错。   互相打招呼过后,陆敬军看了李秀霞一眼:“老唐,你们来县城这是?”   唐家和也看了一眼李秀霞:“陪我媳妇儿来做检查。”   陆敬军点了点头,从兜里掏出一根烟递给唐家和:“嫂子几个月了?”   “快仨月了。”唐家和接了烟拿在手里,也不抽:“我也是在是想不明白了,为啥非要来县里医院做产检,咱们院里的嫂子们谁怀孕了不是在镇上医院号号脉就当做检查的?做多的也不过是抽点血嘛。”   唐家和对妻子非要来做产检这事儿简直就是一脑门子的不解。   不是他不疼媳妇儿,但他是真的觉得没有必要,毕竟刚刚确认怀孕的时候他就带着李秀霞到镇上去检查过,他是第一次当爹,当时就拉着医生问了很多事儿。   这三个月不到的小孩子,可能连手脚都没长好,来检查能检查出什么来嘛?而且这县医院再先进也先进不到哪里去。   在家里,唐家和已经因为这事儿和李秀霞吵了好几回了,最终唐家和还是拗不过李秀霞。   李秀霞听到唐家和这么毫不避讳地在陆敬军和骆琦面前这么说她,脸上闪过一丝屈辱地表情,眼中的更是有泪花闪动。   那委屈的模样骆琦看着都不忍心,不过骆琦却觉得李秀霞这个人越来越违和了。就像唐家和说的,这个年代的人很少有要去做产检的意识。而且大多数人都是靠经验来判断是否怀孕的,极少数人会去医院定期做检查。   这个年代去一趟医院可得花不少钱呢。   唐家和则完全没发现李秀霞的委屈,陆敬军发现了,但是李秀霞是唐家和的老婆,唐家和自己都不在意,他又能说什么。陆敬军讲烟叼在嘴里:“检查检查也放心。我听说B超能看见孩子,你不想早点看看孩子长什么样啊?”   陆敬军这么一说,唐家和也没再说些什么了。   陆敬军觉得再呆下去估计就得看人家夫妻吵架了,于是拉了拉骆琦的手,对唐家和道:“老唐,我要先跟我媳妇儿去买点蜂窝煤,一会儿人多了估计就抢不上了,你们先忙啊。”   “行,你们先去吧。”   骆琦和陆敬军走了,两人没走多远,就听唐家和跟李秀霞吵起了架来。   陆敬军和骆琦回头看了他们一眼,陆敬军道:“你看老唐一点都不懂得体谅他媳妇儿,要是换做是我,我肯定会麻溜地定期带你去医院检查。然后在外人面前我也会特别给你面子。”   骆琦被陆敬军这么一说,幻想了一下她怀了陆敬军的孩子后的样子,脸颊忽地通红。   她捏起拳头轻轻地锤了陆敬军的胸口一拳:“哎呀,你瞎说什么呢?”   骆琦的力道打在陆敬军的胸膛上就跟挠痒痒似的,陆敬军心头一热,把骆琦的拳头握在手里:“我说真的,晓琪。”   骆琦挣脱了一下,没挣脱开陆敬军,见陆敬军说得认真,她咳嗽一声,也认真地看向陆敬军:“敬军,你对我换个称呼吧。”   别叫晓琪了,那不是我。骆琦在心里道。   陆敬军没想到骆琦会忽然提起换称呼的事儿,他懵了一秒,忽然想起林海燕生了孩子后丁平安私底下对她那黏黏糊糊的称呼,试探地叫道:“大宝宝?”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太累了,回家一觉睡到白天,白天也很忙,双十二了,好多快递出事儿的。一天到晚都是各种投诉,好累哦。   我去看了甲沟炎,一声给开了点消炎药,让我回家泡泡脚,我回家听话的泡了,嗯,脚更严重了,已经流脓了。   特别疼感谢在2019-12-1223:52:21~2019-12-1423:39: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糖水美女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平常心10瓶;龙女晓澜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39章   骆琦脸上的表情变得古怪了起来,她一言难尽地看着陆敬军:“你这话是从哪学的?都跟谁讲过?”   陆敬军野兽般的直觉告诉他,这个问题必须得好好回答,不然后果绝对不是他能承担得起的。他摸了摸鼻子:“那啥,老丁,丁平安,老这么叫他媳妇儿,我跟他学的。”   骆琦眨眨眼精,没想到啊,丁平安看着挺正经的一人私底下居然这么不正经。   “行吧。走吧,咱们进去了。”骆琦说完,便率先进了供销社。供销社很大,里面买啥的都有,此时供销社左边的墙根下已经被清理了出来,堆上了一堆的煤。   陆敬军在骆琦身后纠结了好一会儿也没想明白骆琦满不满意大宝贝儿这个称呼。   买煤是要煤球票的,陆敬军他们没有发,厂子里倒是发了两张,煤球票是二十斤的,而买煤除了要给票外还要钱,四十斤的蜂窝煤,骆琦还要额外支付8毛2。   收了票和钱,卖煤的大叔麻溜的给骆琦他们数了十来块煤。   骆琦和陆敬军看着数出来的是十六块煤球傻眼了:“大叔,四十斤煤球票久这么一点?”   卖煤的大叔看了骆琦和陆敬军一眼,继续看自己手里的本子:“这玩意儿一个就有两斤半,四十斤可不就这么点吗?”   陆敬军急了:“这蜂窝煤一炉子就要烧三个,这四十斤煤球也烧不了几天啊。”   这样的问题自从煤球按票供应后大叔就不止听到一次,他不耐烦地指了指靠墙的那一堆散掉的煤渣:“要不然你们就用那个,那个四十斤能烧久一点。”   骆琦往那堆煤渣看去,见蜂窝煤煤渣边上还有一些一块儿一块儿的碎煤,那种碎煤跟蜂窝煤的煤渣不一样,骆琦拉拉陆敬军的胳膊,对大叔道:“那大叔,我要蜂窝煤碎渣的边上那种。”   大叔回头看了看:“小姑娘还挺会过日子,行,你去铲吧。不过我可没有麻袋给你,麻袋在那边柜台有卖的,两分钱一个。”   骆琦让陆敬军等着,自己跑到柜台花两分钱买了个麻袋回来。陆敬军负责将碎煤铲到麻袋里,眼瞅着有四十斤了,陆敬军就不动了,大叔拿着一把称过来,勾着麻袋口称了称:“三十九斤,再加小半铲。”   陆敬军挥着铲子加了一点点,称尾挑得高高的,大叔抓了一把煤块出来,称尾总算是平了:“四十斤。”   陆敬军随手从地上捡了一根绳子将袋口绑好:“还要不要买炉子?”   骆琦摇摇头:“不用,宿舍那个就行了。”   陆敬军一想他们今天买的也不是蜂窝煤,也确实用不着新买一个炉子。   陆敬军提着煤袋往外走,骆琦飞快地跑到柜台前,拿出准备了俩月的毛线票买了四斤毛线,她买的都是烟灰色,而在这个普遍灰扑扑的年代里,烟灰色是男女皆宜的。   陆敬军今天没开车来,四十斤煤块对他来说并不重,扛到宿舍里他汗都没出一下。   陆敬军回到宿舍就忙开了,他用碎煤块烧火,又将铝锅打了一锅水放在炉子上烧着,烧煤的火要比烧柴火的旺很多,不一会儿锅里的水便热了起来。   骆琦让陆敬军洗了手坐在凳子上,让他用两只手撑开毛线,她在卷成球:“我看最近这段时间办公室的这些个女的每个人都在打毛衣,就也学了一点。我有四斤毛线,正好够咱们打两件毛衣的。”   骆琦买的是细毛线,四斤细毛线织两个成年人的毛衣可能还有剩。   陆敬军想起部队里那些个出啊单着自家媳妇儿打的毛衣成天嘚瑟的男人们,也没拒绝。   骆琦卷好了毛线球,拿出毛衣针出来取针,她先是有点笨拙,但越打越快。骆琦见他忙着,便自己张罗着做饭,在走廊上洗衣服时还跟隔壁的小夫妻种的男人说了两句话。   骆琦仔细听着,是那男人在说他太惯着媳妇儿了,哪有大男人天天洗衣做饭的。骆琦没听见陆敬军的回答。不一会儿,陆敬军就端着菜回来了、骆琦抬头看了他一眼:“隔壁张铁柱跟你说啥了?”   陆敬军将洗好的大白菜放到锅里去煮,在锅里,有他先前就切好的土豆块儿:“他让我别太惯着你,哪儿有男人天天洗衣服做饭的。”   骆琦将打了一小半的毛衣放到床上,去窗子边倒水洗手:“那你怎么回答他的?”   “我给他骂回去了,谁的老婆谁心疼,他不心疼他的老婆还不准我心疼我老婆啊?”陆敬军说这话说得特别自然特别真心。   骆琦用干毛巾擦了擦手,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个微笑来:“那他就没再说啥了?”   “他倒是想说,不过他媳妇儿就在门边看着他呢。”   骆琦噗嗤一笑,隔壁陆同志可是个非常掐尖要强要面子的,张铁柱在陆敬军面前这么下她面子,没被她听到了还好,她要是一听到了,那肯定就不能饶了他,两口子保准得干仗。   骆琦才这么想着,就听到了隔壁传来了争执声。   陆敬军盛了两碗米饭,又根据骆琦的饮食习惯调了一碗辣椒酱,他找来一块木板横在锅的中间,将辣椒酱放在木板上。   骆琦和他分坐两边,刚端上碗,陆敬军就夹起一块土豆蘸上辣椒放进她的碗里,骆琦笑着将土豆吃了。   “你今天下午什么时候走?”骆琦问道。   陆敬军夹了一块白菜放到碗里:“明天早上五点有一班最早的车。”陆敬军说完,心里有些忐忑,这种感觉就跟第一次上战场时差不多。   骆琦看了陆敬军一会儿,低头去夹菜:“那明天早上你可得早点起,不然赶不上。”   陆敬军那个悬在半空的心终于落到了地上,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没事,我起早起惯了。”   “嗯。”接下来便是沉默。   骆琦上辈子虽然阅尽千帆,但都是纸上谈兵,她长那么大,还没和哪个男的在一起过,而陆敬军则是欢喜得不知道怎么好。   土豆煮到最后已经化成了汤,白菜也煮得很烂,骆琦盛了一碗汤挑了一筷子辣椒慢慢地喝着,剩下的锅底全让陆敬军泡饭吃掉了。   喝完了汤,骆琦撑得慌,瘫坐在椅子上,而陆敬军则忙里忙外的事情多得很,等他端着洗干净的锅碗瓢盆进来,骆琦看着他平坦的小腹,再看看自己天冷以后运动少了养出来的小肚腩。有些羡慕,有有些嫉妒。   吃过午饭,消了会食,骆琦继续打毛衣,而陆敬军出去了一趟,不一会儿就抱着几块木头回来了,骆琦看了他一眼:“你上哪儿来的木头?”   “上洪大哥家要的。他家别的没有就木头最多。我给你打一个大一点的桌子放在墙边,再过一段时间,我再给你打几个大一点的凳子,到时候你往上面放点啥东西都行。”   这想法陆敬军老早就有了。骆琦的这个小宿舍里除了一张不大的床外就是一个特别小的书桌放在床边,那上面摆满了骆琦的书本等东西,床的对面骆琦拉了一根绳子,骆琦的衣裳就挂在绳子上。   隔断的帘子一拉就什么都看不见,但是外面的屋子也很空旷,除了窗子边放碗筷盆的一个破旧书桌外就什么都没有了。   就连吃饭的这小桌子小凳子都是陆敬军前两个星期经常来了才添置的,但实在是不大,就拿那张桌子来说,说是桌子,不如说是大一点的凳子,也就一个搪瓷盆那么大。   两个凳子也不大,坐久了实在是屁股疼。   “你还会打家具呢?”骆琦有些惊奇地道。   陆敬军敲敲打打:“你男人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我以前吧,有个班长,在没当兵之前他是个木匠。没仗打的时候他就做木工,我们几个年轻的闲着没事做就跟他学。我学得最认真,我当时就想,要是我哪天受了严重的伤不能在部队干了啊,那我就回老家做个木匠。”   陆敬军说完,骆琦沉默一瞬,道:“那你那个班长呢?”   陆敬军手上的动作停了,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继续低头干活,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哑着声音道:“他牺牲了。在我们快胜利的时候。”   “那天晚上有一股土匪夜袭我们,他最先发现,刚警示我们一声就被土匪杀了。一刀割喉。等我们后面给他收尸的时候发现,他的脖子被割得就只剩下一层皮连着了。”   骆琦的心情忽然很沉重。   她出生在新中国,她长大世界很和平,见过最残暴的人也不过是女人被家暴,两口子打架只是他她偶也会从网络上看到又有地方发生命案了,又有军警牺牲了。   对于那些新闻,骆琦都是一看而过,因为那毕竟对她而言太过遥远了。   而陆敬军是不一样的。他是生长于这个年代的军人,他为这个风雨飘摇的祖国杀过人,也有无数个像他一样保卫国家的人被人杀害。   若是按照真正的年纪算,陆敬军还没有她大,但却已经经历过那么多。   陆敬军的过去骆琦无法参与,她现在所能给的,不过是一个拥抱而已。   骆琦放下毛线针,走到陆敬军的身后轻轻地环住他:“都过去了。”   陆敬军僵着身子,过了好一会儿,他伸出带着木屑的手覆盖在骆琦又白又嫩的手背上,声音比之前更加沙哑:“嗯,都过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上回来吃了饭给孩子洗了澡都已经十二点了,我就没有熬夜,因为今天会更忙,再熬夜我身体熬不住。   没想到今天出乎意料的不那么忙了,我终于有时间码字了,还有一更,但是字数可能不能太多,么么哒我之前看评论见有小天使用红霉素软膏擦,我也去药店买了红霉素软膏,就用了一次,今天脚指头居然没之前那么疼了,也消肿了,浓也不流了。我发现自己也是傻,去药店花那一百多块钱干啥,明明三块钱就能搞定TVT感谢在2019-12-1423:39:26~2019-12-1613:04: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糖水美女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琛琛20瓶;紫琴、贵妃娘娘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40章   等到了晚上吃饭,陆敬军已经把桌子打出来了,桌子是长方形的,大概有一米多长,五十来公分那么宽,高度跟茶几差不多。   为了怕骆琦被毛刺扎中,陆敬军还特地用砂纸把桌面磨平,又上了一层桐油。   晚上的菜是骆琦做的,她将下午陆敬军去买桐油时顺便买回来的豆腐切成长块到锅里煎至两面金黄,再将切成滚道小块的西红柿和青椒放下去一起煮,煮到西红柿软,青椒的味道也出来了,这道菜也好了。出锅前骆琦又往菜里放了一点点味精。   在这个年代买不着耗油生抽蒸鱼豉油,有点味精来提鲜也很不错呢。   除了这道菜外,骆琦又煮了一碗西红柿白菜汤,白菜微甜,西红柿微酸,这两样食材凑到一起,酸中带着清甜,鲜美极了。晚上又是光盘行动,饭后骆琦吃得有点撑,洗了碗,骆琦锁上宿舍门,跟拿着一个搪瓷盆的陆敬军往外走。   他们是要去洗澡的。   北方洗澡是去澡堂洗的,骆琦和陆敬军去的是厂子里的澡堂,一张澡票可以洗一次,骆琦先进去大澡堂里洗,陆敬军在外面等她出来。他长得器宇轩昂,转眼间就和外面等着的男人们聊起了天来。   澡堂子里很大,骆琦十分熟练地脱了衣服,将衣服锁在木头柜子中,将钥匙套在手腕处端着搪瓷盆到了里面。   澡堂子里面此时已有不少女人,大家一边洗头洗澡一边聊天,也有互相之间在搓背的,在热气的蒸腾下显得十分热闹。   骆琦到了一个空着的水龙头下,身边的妇女见是她,跟她笑眯眯地打招呼,骆琦摘下头绳,一边洗头一边跟她聊着。   到了最后,她身边的妇女还给她搓了背。原主的皮肤白,骆琦来这几个月没晒着太阳没吹着风就更白了,给她搓背的妇女一个劲儿地夸她。   骆琦搓了背,又帮妇女搓了,搓完后她用毛巾包着头跑到换衣服处哆哆嗦嗦地将衣服穿上,又擦了会儿头发后才出去。   陆敬军见到她出来后就把自己的外套脱了,骆琦还没走到他面前,陆敬军就迎了上来了,他将外套披在骆琦的身上:“这天挺冷的,你先回去等着吧?”   骆琦也实在是冷得很,听陆敬军这么说,骆琦点了点头:“那我先回去等你,你洗好了就回来。”   “好。”   骆琦回去了,她回家后将床铺好,再将自己去县医院找来的装生理盐水的玻璃瓶罐上热水丢进被窝中暖被窝,头发擦干后骆琦擦了一点水和乳,等陆敬军回来时骆琦正在擦这个年代在供销社里热卖的雪花膏。   陆敬军是怀着激动的心情进的澡堂,他在澡堂里将自己洗涮得格外干净,洗好后他为了怕自己跑回来身上沾了汗味,硬是走着回来的。外面刮着风,又是傍晚,冷得很,好在陆敬军身体好,又常年锻炼,这点冷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骆琦早就在炉子上面煮了点姜汤,陆敬军回来了,骆琦起来拿了杯子给他倒了一杯:“这天可冷了,咱们刚刚才从澡堂出来,这一冷一热的,最容易受寒了,喝碗姜汤暖暖身子。”   骆琦十分惜命,在这个没有特效退烧药和特效感冒药的时代,骆琦最怕的就是自己感冒,这年头的人得了感冒基本都是靠抗过来的。因此在天冷后,骆琦就经常给自己冲姜茶喝,就算在办公室,她也是要在茶缸里放两片姜来冲水喝的。   陆敬军接了杯子:“你喝了吗?”   “还没呢,你先喝,太烫了,我再等一会儿。”骆琦怕烫。   陆敬军嗯了一声,低头吹姜汤,也不见喝,等估摸着水凉了,他将杯子递到骆琦面前:“凉了,你喝吧。”   骆琦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杯子,伸手接过来,低垂着头:“陆敬军,你会一直都对我这么好吗?”   陆敬军没有任何犹豫:“会的。你是我一生的伴侣,我不对你好对谁好?”   骆琦嗯了一声,低头喝水,也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   水还有点烫,但是还在能接受的范围内,骆琦喝了四五口就浑身发烫,额头隐隐有些冒汗,剩下的水被陆敬军接过去一饮而尽。   喝完水,已经是八点多了,在现代才是夜生活的开始,但在这个年代,却算得上是深夜了,骆琦和陆敬军一起出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后她脱了穿在外面的外套就上了床。因为有瓶子的预热,被窝里暖呼呼的,骆琦躺在床上去看陆敬军。   陆敬军站在床边动也不动。   骆琦等了好几分钟还没见他有动作,她蹙着眉头:“你站在床下干什么呢?”   陆敬军如梦初醒,他三下五除二的脱了身上的外套和鞋子躺进了被窝。骆琦在一边道:“关灯。”   “哦哦。”陆敬军应着,赶紧支起身子来拉了墙上的灯绳。   床实在是太小了,两个人睡在一块,哪怕骆琦已经贴着墙了,陆敬军也尽量往外靠了,但两人的手臂却是挨着的。   黑夜中,人的感官变得格外的敏感,陆敬军又闻到了骆琦身上迷人的芳香,而陆敬军的男性荷尔蒙气息也不断地旁边袭来。   两人都没睡着。   陆敬军的喉咙滚了滚,伸出手覆盖在骆琦的手上,骆琦眼睫一颤,没有挣脱。这无疑是鼓励了陆敬军,他忍不住侧了身子挨着骆琦,他的呼吸就洒在骆琦的脖子便,痒得骆琦缩了缩头。   陆敬军凑了上去,一口亲在骆琦的脸上,骆琦没有躲,陆敬军一手握着骆琦的,另外一只手伸到骆琦的另外一边,固定住她的身体,他的唇终于落在了骆琦的嘴唇上。   骆琦闭着眼睛迎了上去。   破瓜之痛可不是说说的,然而最初的疼后带来的却是无尽的爽快。   陆敬军无疑是一个完美的丈夫,哪怕是在男人最无法控制自己的床笫之间,他最先顾着的也是骆琦的感受,他感觉骆琦放松了不疼了,才开始放心大胆的驰骋起来。   这一夜骆琦特别累,到了最后,她连自己怎么睡着的都不知道,只知道她第二天起来时陆敬军已经不在身边了,而时间也到了上午的七点,离上班也没有多少时间了。   骆琦一个激灵,立马从床上站了起来,脚才刚刚踩到地上,双腿之间的不适让骆琦倒吸一口凉气,她伸手一摸,又肿又疼,然而快到上班时间了,她顾不得疼,立马找了衣服穿上,出大门前,她也看到了茶几上陆敬军留给她的字条。   等看清楚字条上写的什么,骆琦锁着门,似嗔非嗔地骂了一句狗币。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没赶在0点之前写出来。   这章要是锁了,大家微博见:雨落窗帘声声潜感谢在2019-12-1613:04:26~2019-12-1700:01: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糖水美女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平常心10瓶;龙女晓澜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41章   骆琦从空间里偷渡出来一个面包,在路上的时候边走边吃。陆敬军可真不是人,起先还很尊重她的感受,结果到最后直接就自己搞疯了。本来他也年轻,身体也好,哪怕两人昨夜只做了两次,今天骆琦也觉得累得慌。   她到了办公室趴在桌子上,张姐看她脸色不好,关切地问道:“晓琪,你这是咋了?”   骆琦昨晚实在是累得慌,今天早上也没睡好,她开口道:“没事,就是肚子有点疼。”   肚子也确实是有点疼的,都怪陆敬军太长,撞得她肚子疼得紧。   张大姐一脸过来人的表情:“是要来事儿了吧?多喝点热水,喝热水身子暖和了,也就不那么疼了。我这儿还有点红糖,一会儿给你冲一勺红糖水喝,喝完立马就不疼了。”   张大姐喜欢喝红糖水,因此经常会在办公室里面备着一些。   还不能骆琦拒绝,张大姐就端着骆琦的杯子去接了一杯热水,回来后从兜里掏出钥匙打开抽屉门将锁在里面的红糖取出来给骆琦舀了一勺。   李大姐在一边看了打趣道:“张姐,咱们办公室里可就咱仨女同志,你可不能厚此薄彼啊。”   张大姐看了她一眼,笑着道:“咱们李同志要喝红糖水我能不给吗?我要不给了回家你们家老林跟我们家老赵一告状,我不就得挨骂呀。”   张大姐家和李大姐家都住在政府家属院,两家的男人是多年的同事和朋友,互相之间打趣也打习惯了,像类似的对话一天要发生个七八次,骆琦早已见怪不怪。   李大姐哎哟一声:“你可得了吧,就我们家老林那闷葫芦的性子敢去跟你家老赵告状啊?要是他真敢去就好了。”   李大姐说完,两人的话题瞬间就歪了,骆琦抱着张大姐给她倒的红糖水边吹边喝,一边听着张大姐和李大姐谈家常。就这喝两口水的功夫,张大姐和李大姐之间的话题已经从男人聊到各自的孩子了。   又是无所事事的一天,下午三点钟,何莉来约骆琦去学校。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何莉对骆琦的那些敌意早就已经消了。她虽然对陆敬军有过好感,但认真论起来,陆敬军连她是哪根葱都不认识,难过了几天,她就将陆敬军放下了。   现在,何莉的心中满满的都是对骆琦的钦佩。一路上何莉一直在向骆琦请教学习知识,骆琦回答得认真,听得也认真。   而经过了一天的修养,骆琦那处的伤已经好了个七七八八,只要动作不要太大,压根就不会感觉到疼。   两人到了教室,庄老师今晚来得很早,除了他之外,还来了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太太,庄老师走上讲台:“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我身边这位是李老师,从今天起一周内有两天晚上会来教导你们英语,同时李老师也是我的爱人,你们上课可要认真点,要是不认真惹生气了她,我可不会放过你们的哦。”   庄老师的话说完,教室里便响起一片哄笑声,李老师含笑看着他们,等他们笑完说完才开始自我介绍,庄老师则在他们笑闹的时候就出了门,但他却并没有走远,就在不远处的走廊上站着。   教室里的人除了骆琦外都是没有英语基础的,于是李老师便从最基本的二十六个字母教起,为了方便学生们记忆,李老师又教他们唱了字母歌,除此之外,她还教了骆琦等人一些简单的日用语。   从这些日用语中,骆琦听出了李老师的伦敦腔。骆琦的妈妈程女士曾去过英国伦敦留学,骆琦的英文也是程女士手把手教的,李老师的伦敦腔她一听就听得出来。   在李老师那个年代能够去英国留学的,家庭条件自然不会差,而骆琦及其十年浩劫时最先被清算的也是有海外关系的知识分子。   只是十年浩劫离现在还很远,多想无益。   放学后,骆琦和同学们在学校门口道别,自己一个人往厂里走去。何莉和罗振兴都是县里的人,并不在厂里居住。   骆琦回到宿舍,先将炉子生着,盛了半碗米放了大半锅水放到炉子上去煮粥,水开后骆琦从空间里拿出一瓶花生酱,舀了一勺花生酱放到锅里去煮,花生酱慢慢划开,香味扑鼻而来。骆琦的花生酱是去旅游的时候在老乡家买的,买回来煮粥最好吃了。   锅里的粥翻滚着,骆琦从空间里猪肉拿了出来,化冻后将瘦肉切成肉末,放一些生抽和姜末腌制。做完这一切,骆琦到书桌前将今天李老师留下来的作业写完。   此时锅里的粥已经熬到浓稠,骆琦搅了搅,将瘦肉倒进锅中一同煮,之后骆琦打了一盆水来泡脚,泡脚的同时还不忘织毛衣。   水凉了,骆琦擦干脚,将水倒掉,坐在炉子边烤着火打毛衣,只是与往常相比,今天的骆琦显得十分的心不在焉,她时不时地就要看看窗外。   早上骆琦看到陆敬军留下的字条,他说他今晚还来。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传来脚步声,骆琦心跳如鼓,站起身来想先迎上去,又觉得不太矜持,她按捺住心动,又坐了回去。   脚步声终于停在骆琦的门口,不多时,敲门声响起,骆琦把手里的毛衣放到地上,整理整理衣服,又抹了抹头上的碎发“谁啊?”   陆敬军顶着寒风:“是我。”   骆琦大步上前去打开门,门外的人果然是陆敬军,还没反应过来,骆琦就落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中,紧接着便被一个冰冷的唇给吻住了。骆琦心中一悸,闭上了眼睛,陆敬军盯着骆琦,反手到身后将门关上,又摸索着插上插销,而后一把将骆琦大横抱起走到床边,轻柔地放下骆琦后他便要附身上去。   骆琦伸手撑住了他的胸膛:“炉子上还顶着粥呢。”   陆敬军看了骆琦一会儿,狠狠地嘬了骆琦的嘴唇一口,飞快地去将炉子上的粥端到地上,顺手又将茶壶坐到了炉子之上,然后飞快地到了床上,附身在骆琦的身上。   这一回骆琦没有再拒绝,陆敬军亲了亲骆琦的额头,又从额头亲到了唇角,再一路朝下…   骆琦抚摸着陆敬军的头,气息乱了……   不知过了多久,骆琦躺在陆敬军的怀中,伸手描绘着他身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心疼地问道:“疼不疼?”   陆敬军闭着眼睛假寐,伸手拉住骆琦作乱的小手,放在唇边落下一吻:“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呢,骆琦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陆敬军又道:“比起疼,其实活着更好一些。”陆敬军当年行军打仗受过的伤不计其数,药品又不足,很多时候受伤都只能硬抗,顶得住疼的都活了下来,有些顶不住疼和伤后并发症,就那么走了。   此时回想起以前,陆敬军却忘了当时是怎么样的一个心境。疼是疼的,哪里能不疼呢,可是再疼有什么办法,只要不是断胳膊断腿,那就都是轻伤,止痛药要留着给重伤的人用。   骆琦亲了亲陆敬军的嘴唇一口:“都过去了,你看现在和平了,多好啊。”   陆敬军回亲了骆琦一口,手放骆琦的肚子上:“是啊,现在多好啊,你一天没吃饭吧,饿了吗?”   骆琦嗯了一声,陆敬军站起来穿上裤子:“我去给你盛粥,外面太冷了,你在床上等着我。”   骆琦笑着道:“好。”   陆敬军跨过骆琦,从这个角度看去,骆琦眼波含情,脸上尽是高朝后的红晕,陆敬军下床后忍不住对骆琦亲了又亲,骆琦推开他:“快一点,我饿了嘛。”   话一出口,骆琦的脸便更加红了,她实在是不敢想象,这样撒娇似的语调会从自己的口中说了出来。   再看陆敬军,他眉眼含笑,只觉得这样的骆琦他是怎么爱都爱不够,他放柔了声音:“我去给你盛粥。”   陆敬军走了,骆琦裹着被子在床上滚了好几圈,陆敬军酒端着碗来了,他盛了粥吹了吹,放在骆琦面前:“我喂你吃。”   “好。”骆琦张开嘴:“你也吃点吧。”   “嗯。”两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分着吃完了一锅粥,关灯上了床,吃饱了的两人毫无睡意,忍不住又抱在一起胡天胡地了起来,到最后骆琦是怎么睡着的连她自己都忘记了。   第二天起来陆敬军已经走了,和昨天不同的是她起来后下半身被人清理过,清清爽爽的,而桌子上除了有一张纸条外还有一碗过了水的面条,面汤是温在炉子上的。   骆琦将那一大碗面条吃得一滴不剩。   陆敬军是个刚开荤的年轻人,自打这天以后他便时常在晚上下训后往县里跑,部队的领导们都知道,但谁也没有说他。骆琦心疼他来回跑,便让他不用天天来,陆敬军不听,骆琦也没再劝。只能在每天他来之前给他多煮一点好吃的。   骆琦作为一个女人,陆敬军想要多陪陪她,她自然是欢喜的。陆敬军在的夜里两人哪怕是什么都不干,就那么盖着被子纯聊天她都觉得很开心。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很快就到了供暖的时候,同时也是一年一度的老兵退伍季。   这天,两人完事儿后陆敬军对骆琦道:“我们营长要退伍了?”   骆琦啊了一声:“是张营长吗?他不是做得好好的吗?我看他年纪也不大,咋就要退伍了?”   陆敬军嗯了一声:“其实他的身体已经很差了,他的腿年轻的时候受了伤,每次天阴下雨他都疼痛难忍。而且他的孩子也快十岁了,他说要是再不回去,孩子长大了会怨他们的。”   骆琦哦了一声:“那你呢,你身上那么多的疤,阴天下雨你疼不疼?”   陆敬军不想让骆琦担心,他大脑飞速转动着该怎么回答骆琦这个问题才能显得自然又诚恳。他的理由还没找到,便听骆琦道:“你可不能骗我哦。”   陆敬军看着骆琦似笑非笑的眼眸,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到底不想骗她:“会疼。”   说完便立刻解释道:“其实当兵的人多多少少都会病痛,比如风湿啊劳损啊之类的,大家都这样,我不是例外。”   这个骆琦是听说过的,其实想也能想的到,长时间大量的训练,谁的身体都会出现问题。不说别的,就拿骆琦来说,她上辈子坐在办公室,用电脑用久了还得了个颈椎病呢。   “那你们看过病吗?”   “哪里就那么娇贵了?”陆敬军笑着转移话题:“张嫂子说这个周末要请我们吃饭,你去不去?”   “去,那你周六就别来了吧,我周日早上回去,你在家里把屋子打扫打扫,炕烧一烧,要是有时间你再买点菜什么的。”   “好。”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真的是活见鬼了,先写了4000,一个闪退没了,我又用文档写了2400一个闪退也没有了。   、   跟撞了邪一样,同样的内容我写了三次t-t   感谢在2019-12-1700:01:57~2019-12-1801:08: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糖水美女5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龙女晓澜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42章   周六晚上陆敬军准守约定没有来,骆琦早早的就睡下了,调了个四点半的闹钟,第二天闹钟一响骆琦就起来了,她洗漱完毕先去空间找了一件翻领的衬衣穿上,出来后再穿上她自己打的烟灰色毛衣。下身套上棉裤,再穿上一条肥大的黑色萝卜裤,最后再套上一件符合这个年代人穿的碎花棉袄,最后再戴上围巾。   此时还没到五点,街上一个行人都没有,骆琦打着手电飞快地往车站走去,她到车站是正好遇到了要发的车。   从县里到营地要一个多小时,最早的这班车一路上也拉不上几个人,骆琦到营地时也才不到八点半,一群群战士们围着操场正在早训。见到骆琦,他们跑着步都要偷偷转头来看一看。   骆琦回了家,家里已经准备好了东西,家里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院子里的菜已经长得很好了,陆敬军去到房间,屋里的炕也是烧着的,骆琦脱了衣裳躺在炕上,暖呼呼的。   骆琦早上起得太早,不知不觉地就睡了过去,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陆敬军也已经回来了,正在外面搅玉米糊糊。   听见屋里有动静,他勾着半个身子:“你前两天说想吃面糊糊,我给你搅了点,我没放糖,你起来看看喜不喜欢。”   骆琦从床上起来,陆敬军已经把玉米糊糊盛起来放在一个大盆里了,她道:“早上不能吃太甜,不放正好。”   “那你去摆桌子,小心一点。”   “好。”骆琦进了屋。桌子一摆上,陆敬军就进来了,他把玉米糊糊放在炕桌上,又去端了馒头和小咸菜进来。   吃了饭,骆琦把包里的衣服给陆敬军。   陆敬军拿着毛衣,喜爱之情溢于言表。为了美观,骆琦在衣服的前襟上织了大8字扭花。这时候家属院的织毛衣事业才刚刚开始,大家都还只会打平针,骆琦打的这个花样实在是大方又好看。   骆琦对陆敬军道:“这个毛衣有点硬,你在里面穿上一件衬衣好一点。”   陆敬军嗯了一声,去西屋的衣柜里把春秋穿的白衬衣拿了出来:“媳妇儿,我出去一下啊,你在家里好好呆着。我一会儿就回来。”   骆琦应了一声好,陆敬军披上外套扣子都没扣上就出去了。   一路上他遇到了好多从外面回来的军官,以往他在路上遇到这些战友往往都是点个头最多打个招呼就走的,但今天他偏偏就凑上去聊天,一边聊还一边不着痕迹地把衣服敞得更开一些。军人们陆续回来了,见到他们站在路中央,秉着听热闹的习惯,大家都往这里凑。   不知不觉中已经聚集了六七个人,大家凑在一起说着话热热闹闹的,眼看着嘚瑟得差不多了,陆敬军说要回家后便走了,徒留剩下的几个军官在后面面面相觑。   “陆连长今天这是怎么了?咋还主动找我们聊天了?”   也有心细的,他噗嗤一声笑开了:“你们看见陆连长衣服里面穿了啥了没?”   军人们观察力大多敏锐,当即就有人道:“穿的是一件毛衣,烟灰色的,上面的花纹还挺好看。”   心细地军官便道:“你们想一想,老陆过来这边也有好几年了,是不是穿军装的多,这猛不丁地穿了一身毛衣,那这衣服肯定就是他媳妇儿做的。”、听了这句话,军官们恍然大悟:“老陆是来嘚瑟的!还好我们没问他的衣服,要是问了,不是正中他的下怀吗?”   大家哈哈一笑,各自散开。   没嘚瑟成功的陆敬军不太开心,回家又实在不甘心,此时他拐了一个弯,正好遇见从家里出来的唐家和,陆敬军精神一振,迎了上去。   “老唐,你这是上哪儿去啊?”   唐家和苦着脸:“我家那个怀孕害口,非得要吃什么泡菜泡萝卜的,还非得要四川的那种放野山椒的那种,你说咱们家属院里会弄着一口的有几个嘛,可把我给愁坏了。”   这个陆敬军家里有啊,骆琦见他喜欢,给他拿了一罐头瓶子,陆敬军知道骆琦也喜欢吃,平时就都省着,这会儿家里还剩下一小半罐子呢:“这不是巧了么,我家有啊。”   唐家和眼睛刷的一下就亮了,他目光炯炯地看着陆敬军:“谢谢陆哥,谢谢陆哥,陆哥你可真是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话音一落,唐家和又看到了陆敬军身上穿的毛衣,那花可真好看:“陆哥,你这毛衣是在哪儿买的啊,你穿起来可真好看。”   唐家和的这一席话让陆敬军通体舒畅,他故作不在意的道:“也就一般吧,这是你嫂子做的,走吧,上我家去去拿酸萝卜去。”   两人哥俩好的去了陆敬军家,骆琦此时在东屋炕上坐着织围巾,用的毛线事织毛衣剩下的。   听见陆敬军带着人来了,骆琦从屋里走了出去,到了外屋,唐家和看了看骆琦,又瞅了瞅陆敬军:“陆哥,你和嫂子的衣服咋是一样的啊?”   骆琦听了唐家和的话,在心里挑了挑眉,陆敬军和唐家和什么时候这么亲近了?骆琦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都是自己织的毛衣,织一样花织熟悉了,顺手就织成一样的了。”   唐家和可羡慕了,他看着陆敬军:“陆哥,你可真有福气,嫂子可真贤惠。”   陆敬军听了,嘴角控制不住的勾起,他和唐家和商业互吹:“你家小李也很不错啊,心地善良。”陆敬军对李秀霞也不熟悉,能夸的也就这个了。   以陆敬军二十七年的生活经验,夸奖女性心地善良一般都不会出错。   哪知唐家和听了陆敬军的这句夸奖,心塞塞的可真特么疼。李秀霞善良是不错,可她的善良都是对别人的,而对他除了最开始文青小意后便是冷脸相向。   怀孕后李秀霞更是变本加厉的折磨他,晚上要吃一些压根吃不着的东西也就算了,就是太阳不热,月亮不圆都成了他的错。唐家和白天训练,晚上回到家里也不能轻松片刻,唐家和是真的觉得累。   只是家丑不可外扬,自从上次和陆敬军瞎咧咧后李秀霞和他吵了一架,唐家和就失去了向别人倾诉的愿望,他的笑容也变得勉强了起来。   他心情沉重地抱着罐头瓶子回了家,李秀霞还坐在炕桌上等着,她面前的粥和馒头一点都没有动,见到唐家和回来,李秀霞哼了一声,把头转到一边去。   唐家和觉得自己十分疲惫,好像只要进到这个房子,见到李秀霞,唐家和就感觉到压抑。   “我把泡萝卜给你带回来了。”唐家和道。   李秀霞刷地一下转过头来,欢天喜地地从唐家和手里抢过罐头瓶子,迫不及待地把罐头瓶子打开:“算你有点用。”   唐家和坐到李秀霞的对面,这些日子和李秀霞生活在一起,唐家和就明白了一个道理,李秀霞想要什么立马就能给到她什么的,那才算有用,要是给不到她无论你在外面有多大成就,于李秀霞而言都是没有用的。   ~~~~   骆琦怼怼陆敬军的胳膊:“敬军,唐副连长叫你陆哥啊,你和他什么时候关系那么好了?”   陆敬军看了一眼骆琦,嘴角含笑:“因为他有眼光。”   骆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唐家和有没有眼光和他们关系好不好有什么必要关联?   “敬军,咱们什么时候去张嫂子家?”   陆敬军道:“下午吧,下午咱们再过去。”   于是骆琦和陆敬军吃了中午饭睡了一个午觉才去的张嫂子家,他们到的时候张嫂子家已经来了不少人了。女士们都在西屋的炕上坐着,男士们在东屋,骆琦和陆敬军一进屋,陆敬军就被叫走了,骆琦也进了东屋。   见骆琦来了,几个和骆琦相熟的嫂子便往里挪了挪,给她让了个位置出来。东道主张嫂子给她倒了一杯水,可能是因为要回去了,张嫂子也不那么腼腆了,她坐在一堆女眷当中,虽然话也不多,但到底会搭几句话。   张嫂子没在屋里待多久就出去了外屋做饭,骆琦觉得光等吃不干活不好,便也跟着出去,到了外屋,张嫂子正在炒酸菜,一股酸味在空中飘散,骆琦等人只觉得口齿生津。   张嫂子炒了会儿酸菜,加了一大锅水,盖上锅盖焖煮,水开后她往锅里倒了小半盆的五花肉片,稍微翻了翻后往锅里撒了一把盐,又盖上了锅盖。   其中一个被香味吸引出来的嫂子在骆琦的身边道:“咱们院里啊最会做吃的当属张嫂子了,她做的酸菜炖猪肉可是最好吃的,张嫂子这么一走啊,少了多少乐趣唷。”   骆琦吞了吞口水:“真的那么好吃吗?”   “好吃,味道特别棒,光喝酸菜汤我就能吃下去三碗饭!”   骆琦不由得更加期待了。不一会儿罗月季也来了,此时的她已经不奢望和骆琦重归于好了,两人对视一眼,互相客气的点头微笑。几个月没有再相处,陈小兵也不记得骆琦了。   罗月季来后没多久,林海燕也来了,丁建辉见到她来,眼睛一亮,小跑着就朝她来了。骆琦趁人不注意,往她嘴里塞了一颗奶糖。   林海燕虽然在和嫂子们聊天,但知女莫若母,林海燕打眼一看就知道骆琦又给丁建辉吃好吃的了。   她瞪了丁建辉一眼,丁建辉扑到骆琦怀里用后背对着林海燕,林海燕哭笑不得:“你就惯着她吧。她现在就每天都数着日子等你回来呢。”   骆琦亲了丁建辉一口:“我们建辉这么可爱,我不惯着她惯着谁呀,对吧?”   丁建辉点头如捣蒜,林海燕点了点她的额头,坐在她们对面的罗月季看见这一幕,眼神黯然。   如果没有那件事,她和骆琦本来也该如此亲密。这世界最让人心不甘的,便是本该可以。   下午五点,张嫂子炖的酸菜猪肉终于出锅了,她装了两大盆,东屋西屋各一盆,骆琦把另外一口锅中蒸着的捡到盆中端到西屋,另外一个嫂子端了另外一盆去东屋。   菜端上去了,张嫂子又抓紧时间凉拌了一个土豆丝,土豆丝上桌,这顿饭也就开席了。   这年头家家户户都穷,骆琦她们过来吃饭都是自备的碗筷,吃的时候也是各吃各的。军嫂们先喂饱一家的孩子这才开始自己吃。   嫂子们果然没骗骆琦,张嫂子的厨艺确实好,酸菜酸脆爽口,猪肉肥而不腻,土豆丝开胃下饭,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气氛十分热闹,大家到了天黑大家才散伙回家。   回到家,陆敬军去打热水洗脚,泡了脚,才刚躺在床上便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惨叫。   作者有话要说: 还差3000+,正在吃饭,希望十二点之前可以写完tvt 第043章   发出了这样的惨叫,大家在屋里都待不下去了,骆琦一咕噜从床上坐了起来,披上衣服便跟在陆敬军身后往外跑去。   晚上的外面冷得很,骆琦和陆敬军循着人多的地方往前跑,终于在唐家和家门口看到了抱着肚子在哀嚎的李秀兰,唐家和要去抱她,被她一手推开。   “唐家和你混蛋,我的孩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唐家和的脸色同样不好,面对这样的指责面对众人的打量,唐家和闭了闭眼睛,放在退侧的双手死死地捏成了拳头。   很快就有人去把团里值班的军医找了来,汽车班的班长还去把车开进了家属院,就等着李秀霞上车。   军医是个男性,他对妇科之间略有涉及但却有许多地方都不懂,被赶鸭子上架,他也不敢仔细检查,就问了两句便让人李秀霞上医院。   李秀霞这时候也知道轻重了,乖乖巧巧地就上了车,唐家和还站在原地,一个嫂子推了他一把:“你在这儿干站着干嘛,赶紧跟着去啊。”   唐家和如梦初醒,连忙朝车里去,地上一块凸起的石头他一脚就踹了上去,疼得龇牙咧嘴。团里两个年级稍微大一点的军嫂也被唐家和叫上了车。   车子呼啸而去,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他们走了以后,骆琦问了个最先来到的军嫂:“嫂子,李秀霞这是咋了?两口子打仗了?”   被骆琦问话的嫂子撇了撇嘴,对骆琦等人道:“没干仗,就是仗着自己怀孕了作呢。”   “我就住在她隔壁,咱们这家属院的房子不咋隔音你们也是知道的。自从李秀霞怀孕后就特别娇气,这也干不了那也干不了的,小唐每天回来都要给他洗衣服做饭倒尿盆,就这她还不知足。”   “总是提一些屋里的要求,今天要吃肉,明天要吃菜,后天要吃水果,天天不重样,一天比一天新奇,有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我们都没听过,也不知道她从哪里知道的。”   “小唐要是不满足她啊,她就说笑唐没用,是混蛋是软蛋,有时候还说什么小唐是渣男。”   “就拿今晚来说,从张嫂子家回来,她又要吃个冰棍,这么晚了,咱们不对滴附近有没有小卖部,就算有小卖部也不是夏天,人家也不可能有冰棍卖。可李秀霞就非不干,跟个疯子一样的说小唐没用。还说自己怀孕辛苦,越说越激动,就跑了,谁知道她自己不小心,才跑到门口就摔倒了。我出来的时候看了,她摔的时候是屁股着地,孩子不知道还保不保得住。”   住在李秀霞家附近的嫂子是个家属院有名的嘴巴严实,谁有什么事儿都爱去跟她说,要不是李秀霞做得太过分了,有些事儿她还真不愿意往外说。   。李秀霞的背景那嫂子也是知道的,以前她爱管闲事那嫂子也知道,但她以前也就只是认为李秀霞再怎么样也无伤大雅,最多算得上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小姐脾气。   但李秀霞怀孕期间所做的事让嫂子打从心眼里看不上她:“听说李秀霞还是从小唐自己求回来的,也不知道小唐自己后悔不后悔。”   围观的人们纷纷咂舌,就连出来看热闹的军人们也不例外,大家七嘴八舌地讨论了好一会儿才散去。   经过这么一朝,骆琦敢肯定李秀霞和她一样是穿越而来的了,而且穿越前年龄应该不会大。最可能的就是个还在上学的学生,因为经历过社会的毒打的社畜们不会那么理想化,也不会拿后世的一些网上所谓的心灵鸡汤强行来灌输给所有人。   骆琦跟陆敬军一起回家,两人手牵着手:“敬军,你说唐副连长后悔了没有?”   陆敬军道:“这得问他自己啊,我去哪里知道。”   此时的医院,李秀霞在车上便开始□□流血,到了医院就被一声推进了手术室,没过多久,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哪位是李秀霞的家长?”   唐家和呆愣楞的还在发呆,跟着他一起来的军嫂推了推他,医生又问了一遍,唐家和站直了身子:“我是,我是。”   说着,唐家和走到了一声面前。   医生看了唐家和一眼:“李秀霞的丈夫是吧?我出来通知你一声,李秀霞肚子里的孩子没有保住。”   唐家和如遭雷击,眼眶瞬间就红了,跟着他一起来的另外三人听了这话,心里也很是不好受。   过了好久,唐家和才哑着声音道:“那她呢,她怎么样?”   医生道:“大人身体还好,现在在做刮宫手术,很快她就出来你了。你现在偶这等着吧。”   医生转身进了手术室,唐家和靠在墙上,顺着墙根滑落在地上,他用手捂着脸,眼泪从眼眶中流了出来。   汽车班班长来到他身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唐家和哽咽出生。   和所有的父亲一样,在得知李秀霞怀孕之时,唐家和也是欣喜若狂的,后面哪怕李秀霞再作,唐家和也还是对这个孩子抱有期待,他甚至偷偷的藏了字典,一有时间便拿出字典来翻页,试图从字典里找出一个特别好的名字。   他们唐家下一代从正字,那孩子若是女孩儿,他就给那女孩取名叫唐正甜,一辈子她的日子都是甜的。若孩子是男孩啊,就叫唐正一。可惜他那么期待的孩子最终还是没了,都没有用上他千挑万选的名字。   没过多久,医生又出来了,这次出来的是另外一个穿白大褂的医生:“手术已经做完了,孩子是个成了形的男孩,可惜了。”   医生叹着气走了,没过多久,护士们便推着李秀霞出来的。、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头发凌乱地闭着眼睛。   看她出了手术室,汽车班班长和两个军嫂就先回去了,唐家和留在医院给李秀霞守夜。   这一守就到了半夜,李秀霞终于醒了,唐家和就坐在床边,一动也不动的看着她。李秀霞醒来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摸肚子。   孩子已经在她的肚子里呆了四个月了,在这之前,她的肚子已经开始微微凸起了,而孩子在她的肚子里也很健康,都会时不时的动一下了。   “家和,我们的孩子呢?”李秀霞颤抖着声音道。   唐家和转头看向他,一双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无比难看的笑容:“秀霞,孩子没了。”   唐家和一瞬不瞬地看着李秀霞,李秀霞瞪着眼睛,当猜测成为现实,李秀霞的眼泪在这一刻夺眶而出。   唐家和讽刺一笑,看到李秀霞这副模样,不知道为什么,唐家和居然觉得痛快。   人在极度伤心愤怒之下会变得无比刻薄,唐家和就是如此:“因为你作,因为你不把他放在心上,因为你大半夜的找茬发火想吃冰棍,所以你失去了他,医生说,是个成了型的男胎。”   “我这段时间给他起了个名字,叫正一,唐正一,正一谐音正义,希望他一辈子都可以做个正义的好人,你看看这名字多好,可惜他用不上了。”   李秀霞抱着脑袋,歇斯里底:“你别说了,你别说了。”   唐家和咬着后槽牙:“为什么不说?为什么不能说,造成这一切的难道不是你吗?难道不是你先不重视他的吗?”   李秀霞依旧抱着脑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会这样,家和,你相信我,我不知道。”   唐家和看着她那样,心到底软了,不说话了。   李秀霞目光呆滞,依旧不出声。   李秀霞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李秀霞是胎穿到这个世界的,她穿越之前才是个读高二的学生,她的学习成绩并不好,是个标准的学渣,每天的时间都是在看各式各样的小说。   李秀霞最喜欢看穿越重生的文章,她终于穿越了,穿越的还是个地主家,衣食不缺,还因为自家爷爷仁义,打地主时她家都没有被打倒。李秀霞再次觉得自己是个女主。   在李秀霞读过的那些小说中,她最喜欢的女主类型是那种心地善良谁都喜欢的玛丽苏女主。   为了成为那样的人,李秀霞从小就表现出十分的善良,她会在四五岁之时偷偷摸摸的把自家那些吃剩下的东西给村里的小朋友,那时候大家都穷,得了她的吃的,大家都很喜欢她。后来他们渐渐地长大了,那些小朋友有的和他的父辈一样成为了一个毫无出息的农民,也有的读书读得好成为了文化人。   而唐家和是这些人里最特别的,他当兵了,成了一个军官。唐家和没有忘记他,他请人来李秀霞家提亲了。李秀霞家和李秀霞自然是欣喜的,她迅速抛下了暧昧了很久的知识分子,和唐家和订了亲。   李秀霞学过近代史,虽然她上课不认真,但她看小说啊,那场浩劫中被清算的是知识分子,而得以保全还全家光荣的只有军人。   和唐家和结婚后的日子和李秀霞想的一样,唐家和喜欢她,把她捧在了手心里,她想要的东西他都会想办法帮她弄来。李秀霞也戴着和以前一样的面具。   只是面具戴久了,谁都会累的,于是李秀霞的劣性根便暴露了出来,她的那些小脾气开始不着痕迹地朝唐家和使。   小打小闹,唐家和都当成是情趣,后来怀孕了,李秀霞开始频繁地接到她姐的来信,她姐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懂得任性的女人最好命。李秀霞觉得有道理,上辈子的网络上不是说了吗?女人在怀孕的从那几个月啊,是皇后。   而她又是从信息大爆炸时代来的,折腾人的法子在网上在现实中一抓一大把,而她的脾气也越来越坏,对唐家和也越来越不耐烦,最近更是变本加厉。   孩子没了,李秀霞整个人都傻了,她抱着头,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对不起,我错了。   唐家和心软了,却原谅不了她。她肚子里的那个,是已经成型了的孩子啊,是和他血肉相连的骨肉啊!再等六个月,他就要呱呱落地于这个世界上,等再过两年,他就会叫爸爸了啊。 第044章   骆琦是在第二天坐最早的那班车回的县里,陆敬军来送的她,骆琦回到宿舍的时候才六点多,她订了闹钟躺在床上眯了会儿,闹钟一响她就醒来了。   刚到办公室没多久,保安室的大爷来到他们办公室找她,说厂门口有找她,骆琦把笔放在桌子上跟在大爷身后:“大爷,来找我的是谁啊?”   “大爷,来找我的是谁啊?”   大爷笑呵呵的:“来的是个军人,说是你丈夫的战友呢。”   大爷这么一说,骆琦就知道是谁了,她和大爷随便闲聊着就到了大门口,果然看到唐家和就在大门口站着。才一晚上没见,唐家和脸上的胡茬长出来的,眼眶通红,整个人颓废得像是老了十岁。   看他这副模样,估计李秀霞的孩子没了。   唐家和抹了一把脸,看向骆琦:“嫂子,我是来像您借钱的,昨晚出来得急,我没带钱,医院给做了手术也给打了药,但药费不是少数,我要回家拿的话秀霞就没人照顾了,你看看能不能先借我一点?”   “可以啊,你要多少,我去宿舍给你拿。”   这年头上次医院做个手术手术费加药费的价格着实不低:“一百吧。”   “行,你等我一下,我现在就去给你拿。”   骆琦回了宿舍,从空间里把这几个月存的钱取出来一百块来,想了想,又拿了一些粮票肉票。   唐家和昨晚来得急,身上没有钱那肯定也没有票,有钱没票在这个年代连病号餐都捞不到吃。   唐家和拿了钱和票,向骆琦道了谢后边走了。   他到了医院径直去了食堂,买了一碗鸡汤和一碗用鸡汤熬得粥后去了病房。   李秀霞背朝门躺着,听到动静,她转过身来:“你没回去吗?”   “没回去,我去找了陆连长家的嫂子借了点钱,一会儿去把医药费交了。医生说你要住院三天,我也给团里打电话请过假了,这几天我就在这里照顾你。”   经此一事,李秀霞整个人都沉静了一些,听了唐家和的话她也只是嗯了一声。   吃了饭喝了汤,两人在空旷的病房里默默无语。   唐家和去食堂还碗了,李秀霞躺在床上睡也睡不着,她伸手去摸自己的肚子。她的肚子和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但里面的孩子已经没有了。   两辈子加在一起,李秀霞也有三十多岁了,对于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自然是期待的,她甚至都想好了她要怎么样去教育自己的孩子。   她一定要给自己的孩子一个特别美好的成长环境,她会让她的孩子上最好的学校,吃最好吃的饭,穿最漂亮的衣裳,做最善良的人。   现在都没了。   李秀霞是后悔的,她后悔自己的幼稚,她不应该那么作的。大冬天的,吃什么冰棍呢?   唐家和回来了,李秀霞叫住了他:“家和,你有空和我离婚吗?”   ……   骆琦没去医院看李秀霞,她和李秀霞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算得上是交恶。她去医院看了,李秀霞指不定还以为她是想去看笑话的呢。   骆琦忽然间忙了起来,小品还需排练修改,学业上也忙得很,因为学校忽然增设了物理和化学两门课程。   主讲这两门课的老师是庄老师,而李老师则将文科科目代了起来。   庄老师在家里没少说骆琦的好话,因此上课期间对她的态度也比对其他同学要和蔼。班里有什么事儿都是让骆琦去传达。   时间一晃已经进入了十二月,此时也已经进入腊月了。   这天早上上班时天上下了雪。   雪下得很大,不到中午外面的地上就已经变得白茫茫的一片了。   这不是骆琦第一次见到雪,但每次下雪骆琦都很喜欢。   中午下了班,雪已经停了,骆琦走在雪地上,雪被踩得卡兹卡兹响,雪地上留下了一连串的脚印。   吃了饭回了宿舍,一觉睡醒已经是三点多,她不紧不慢地去办公室,办公室里一个人也没有。   自从天冷下来后,大家来上班的时间就越来越晚了。快三点半了张大姐才来,李大姐比她还要晚一些。   “再过五六天就要放假了。”张大姐这句话已经念叨了好几遍了。   骆琦也听了好几遍了,听得久了,她不禁也开始期待了起来。   “大姐,过年的时候你们都做些啥啊?”   张大姐道:“就做些好吃的,蒸点红糖包,做点撒子炸点爆米花什么的。”   “你们家里没有小孩,但是这些也该备着点,你们家属院小孩儿指定多,到时候他们上你家去拜年,你没点东西给人家吃会被人说嘴的。” 张大姐知道骆琦没有长辈在身边,怕她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准备,便和她说起自己的经验来。   骆琦确实是不知道这些东西的,张大姐说得仔细,骆琦听得认真。   张大姐把经验说完了,走仔细想了想没什么纰漏后舒了一口气。而后她又想起一件事来:“晓琪,你和你对象都结婚半年多了,怀上没有啊?”   骆琦一怔,这年头还没有提倡计划生育,避孕套这一类的计生用品压根就没有,因此骆琦和陆敬军一直都没有避孕,而她的大姨妈也来得非常准时,只有这个月,大姨妈已经推迟了两三天了。   而大姨妈推迟两三天是个很正常的事儿,骆琦之前也没放在心上,现在猛地听张大姐提起这个话题,骆琦的心里就咯噔了一下。   “还没呢。”骆琦伸手去勾耳边的碎发,掩饰自己脸上的不自然。   张大姐也没注意:“那你们可得抓紧了,趁年轻早点要,等你们年纪大了,孩子也长大了,那样就享福了。”   张大姐这话是推心置腹的,她和她爱人结婚的时间晚,都快三十岁了两人才结婚,结了婚生孩子的时候她都已经三十多了,今年她三十九岁,孩子却才七岁多一点,而七八岁的孩子正是最调皮的时候。   张大姐面对这个唯一的孩子时总感觉到力有不逮。   骆琦受教地点点头:“大姐,你和你爱人为什么那么晚才结婚啊?”   张大姐看了骆琦一眼,谈了一口气,道:“我其实和我爱人都不是头婚。我第一个丈夫是建国前的商人,在山西那边,他家是做醋起家的,后来战争打起来了,他们家倒了,他就陪跟着流民到了我家那边。”   “我父母看他长得好,也有点才华,就让我嫁给了他。解放后他说要做醋,想回一趟山西,那会儿我刚刚怀孕,就没跟着去,结果他一去就不回来了,只是在两个月后给我来了一封信,说他家里人都回去了,他以前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也还活着。”   “他说对不起我,要跟我离婚。那时候我们各家都穷,没办酒席,也没领证。他一去不回,我连他家具体在哪里我都不知道,于是我就把那个四个月的孩子打了,对外就说我是个寡妇。”   “后来有一天,我们镇上来了个读书人,他在我们家对面的那个小学当老师,他年纪和我相仿,也结过一次婚,只是孩子老婆都死了。有人撮合我们,我们就在一起了。”   “后来他官越做也就越大了。不过他对我一直很好。”   对于战乱后的年代,半路夫妻尤其多,张大姐这样的并不是的个例。   “那大姐,你后悔打掉那个孩子吗?”   张大姐摇摇头:“我不后悔。”   张大姐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而她也并不后悔她那年打掉的那个孩子。如果她生下了那个孩子那她一定不会有今天的生活,她会为了那个孩子很快找一家愿意接受她带着孩子的人家。   而她嫁了人有了新的小孩,她对那个孩子必定不会有多上心,她也会因为他的父亲迁怒她。   张大姐的心态骆琦也理解。她的想法和骆琦的类似,只是她是孩子的亲妈,就算对孩子不好也不会被诟病,而骆琦是后妈,两人的立场不一样而已。   这场谈心到这里就结束了,骆琦起来收拾东西去学校,在门口遇到了陆敬军,今天下雪天,战士们不训练,陆敬军在团里呆着也无聊,便来找骆琦了。   下雪天路不好走,他坐的是十二点半的班车,一直走了三个多小时才到县里。   骆琦揣着兜走到他面前:“下这么大雪这么冷,你来干啥?”   陆敬军十分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包:“在部队呆着也是呆着,就来看看你。咱们都有好几天没见面了,你就不想我啊?”   张营长退伍了,原本的副营长升成了营长,陆敬军这个连长就顶了上去成了副营长,他最近忙得很,再来回跑他身体就该吃不消了,骆琦心疼他,就没让他来。   骆琦看着陆敬军,他头上带着一顶狗皮帽子,因为没戴口罩,整个脸都冻得通红,骆琦把手从口袋里伸出来捂在他脸上:“冷不冷”   陆敬军蹭了蹭骆琦的手:“不冷。”说完,他又道:“你想我了没有嘛?”   骆琦嗔怪地看了他一眼:“傻气。”而后又四处看了看,见周围没什么人,便踮起脚尖在他冰冷的嘴唇上亲了一口:“想了。”   陆敬军笑了,一双深邃的眼中亮晶晶的,仿佛万千星辰绽放。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1823:57:40~2019-12-2118:11: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糖水美女5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岑溪28瓶;龙女晓澜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45章   骆琦和陆敬军闹了一会儿后便相携着往学校走,天太冷,又下了雪,路上也没几个人,两人走得极近,没人的地方陆敬军便将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拉住骆琦的手。   他的手温暖而燥热,覆在骆琦有些冰凉的手上,舒坦得像是泡在温水中一般。果然冬天到了就该找个男朋友这句话是对的。   到了有人的地方,两人像做贼般的放开手,放手后两人相视一笑,像是有万千粉红色泡泡从两人身边飘过。   周围的人渐渐地多了起来,骆琦将手放到口袋里揣着:“敬军,你喜欢小孩子吗?”骆琦忽然问道。   陆敬军怔了一下,而后便道:“喜欢。”   骆琦哦了一声,陆敬军确实是喜欢小孩子的,要家属院里那些小孩子他都挺喜欢,有时候见着丁建辉还会抱抱她呢。   “那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骆琦又问。   陆敬军隐隐约约意识到了什么:“男孩女孩都喜欢,媳妇儿,你怀孕了?”   骆琦点点头又摇摇头,可把陆敬军给急坏了:“媳妇儿你说话嘛,到底怀没怀?!”   骆琦放在兜里的手摸了摸肚子:“我也不知道,就是我那事儿吧,比上个月晚了三天。”   陆敬军一脸懵逼:“啥事儿啊?”   骆琦也傻了,上辈子的人都早熟,一般女孩子言语含糊的时候说那啥,那事儿八九岁大的小孩都能猜出来。骆琦万万没想到陆敬军这么纯洁。   看着陆敬军充满求知欲眼神,骆琦的脸蹭地一下就红了。   陆敬军看骆琦不回答,又问了一遍,骆琦脸更红了,看着骆琦的这副样子,陆敬军再想想上个月的这会儿骆琦出了啥事儿,然后终于想起来了,上个月的这会儿,骆琦来了月事。   因为这个,骆琦还用手给他弄过一回。想到这里,陆敬军身子一热,脸刷地一下就从脖子红到了耳朵尖,行走之时也变得扭捏了起来。若是仔细看,他走路已经是同手同脚了。   骆琦看他这样,自己心里的羞囧稍稍少了一些,她清清嗓子:“我的那啥来得一向准,提前或者推迟都不会超过两天,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但是我也不确定我怀没怀,按理来说,推迟三天也正常。”   陆敬军左手捏成拳头放到嘴边咳嗽两声:“多久才算不正常?咱们要不要到医院去测一测?”   骆琦摇摇头:“这么早测也测不出来,最早也得一个星期才能测得出来。”、“这样的。”陆敬军道:“那咱们再等等,要是过一个星期咱们没有来,咱们再去医院看。”   骆琦应了。   到了学校门口,陆敬军把骆琦的包递给她,骆琦朝他摆摆手:“你先回宿舍吧,煮点饭等我。”   “好,你慢着点。”陆敬军话音才落,骆琦就被一个同学叫走了,陆敬军看着骆琦进了教学楼,这才转身往骆琦的厂里走,刚走到学校的墙拐角,陆敬军便一蹦三尺高,而后他便一路飞奔去供销社。   杜琴怀孕时陆敬军好看杜琴买东西,鸡鸭鱼肉杜琴一个月最少也要吃三回,陆敬军在供销社门口正好遇到两个提着水桶的小孩,他停下脚步,弯腰看了看,水桶里面有两条巴掌大的鲫鱼。   卖鱼的是两个瘦骨如柴的姐弟,当姐姐的年纪大一些,她睁着因为瘦而显得格外大的眼睛真诚地看着陆敬军:“解放军叔叔,你要买鱼吗?这些鱼是我娘去河里摸的,我爸爸病了,家里粮食都没有了,我们不要鱼票,叔叔你能不能拿两斤粮票跟我换?”   女孩说的这句话说得磕磕绊绊的,应该是来卖鱼之前家里人特地教过的,女孩说的时候眼睛也不敢看陆敬军,说完了,她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而她身后地男孩子则一脸好奇地看着陆敬军。   姐弟俩身上的棉袄都破了洞。哪怕修补得很好,也一个补丁摞着另外一个补丁。   陆敬军原本就喜欢小孩,现在他也快拥有自己的小孩了,看到两个孩子,陆敬军心软得一塌糊涂,他从口袋里拿出一张两斤粮票递给小女孩:“这两条鱼我都要了,你有草绳吗?”   女孩伸出满是冻疮的手接过粮票:“有,有,我妈给我带了,小弟,草绳拿给我。”   男孩子也有三四岁了,她也听得懂话了,听了女孩的话,他把一直拽在手里的草绳拿出来。说是草绳,其实就是芦苇锤烂后编织成的绳子,韧劲很好,再仔细搓搓就能搓成麻绳。   陆敬军伸手去将鱼抓了出来,从鱼鳃处穿过草绳打了个结刮在一起,姐妹俩倒掉水,手拉着手回家了。   陆敬军她俩毕竟是小孩儿,手里又有粮票,陆敬军不放心,拐了个弯便跟上了她们,姐弟俩丝毫不觉,欢欢喜喜地到了家。   当了一把护卫的陆敬军拐回供销社,买了两块豆腐便回去了。   家里的菜上个月收成了,陆敬军把地里的菜都收了让林海燕帮着做成了菜干,用水泡泡就能吃,味道也不错。   陆敬军做好了饭,眼瞅着就到骆琦放学的时间了,他穿上外套锁上门就去了。   把骆琦接回宿舍吃了饭,陆敬军去洗碗,骆琦去写作业,写了一半骆琦就觉得困顿,等写完了,骆琦也困得睁不开眼睛了,陆敬军看她困难得厉害,便打来水让她泡了脚。   一沾枕头骆琦便陷入了黑甜的梦乡。陆敬军洗了脚关了灯上了床躺在骆琦的身边,将手隔着衣服放在骆琦的肚子上,骆琦的肚子十分平坦,摸在手上软软的,那腰细得很,一只手掌就能覆盖完。然而这么细的腰身,这么小的肚子里面,也许已经孕育了一个孩子了。   一个属于他俩的孩子。   黑夜中,陆敬军一想到这个,便觉得激动得难以自持。陆敬军不禁想那个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如果是男孩,那他一定要教导好他,让他做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人,如果是女孩,那他就给她最好的宠爱,他一定会把她宠成一个可爱的小公主。   陆敬军越想越睡不着,睁着眼睛到了半夜,而在失眠的这段时间,陆敬军连名字都起好了。   夜里又下了雪,第二天雪更厚了,陆敬军得回去了,回去之前他对骆琦千叮咛万嘱咐,回到部队后他总是心神不宁。   天气冷,战士们难得的休息了,丁平安没事干,找到陆敬军。陆敬军升了官,就和他不是搭档了。   丁平安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些话也没见陆敬军回答,丁平安转头一看,乐了,陆敬军正发呆呢,他伸手在陆敬军面前晃了晃:“回神了,嗳,回神了。”   陆敬军正思考呢,伸手一巴掌把丁平安的手拍开:“干啥?”   丁平安坐到陆敬军的对面:“我跟你说话说半天了也不见你反应,你都在想啥呢?”   陆敬军看了一眼丁平安:“我媳妇儿吧,可能怀上了。”   丁平安一下子就乐了:“哎哟,老陆,不容易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啊。”   陆敬军白了丁平安一眼:“去去去。老丁啊,我问你点事儿,你刚知道海燕姐怀孕的时候你啥感觉?”   丁平安嘿了一声:“我那会儿跟你一样在军校学习呢,每天睡醒就是上学睡前是作业的,就连梦里都是在写字。得知你海燕姐怀孕的时候给我乐坏了,但是再乐也有啥用,我们那会儿离得远着呢。见也见不着的。”   “后来她生了孩子,随了军,我第一次抱着建辉的时候给我激动坏了。她特别小,都没我一只手臂长,抱着她重量好像都没有一杆枪重。但是我就是感觉特别激动,特别满足。”   “等她再大一点,会说话会爬会跳,我就更爱她了,我觉得她值得世界上最好的,我也会尽我所能,给她最好的。”   丁平安的话让陆敬军很是触动,而丁平安所说的那些话,是陆敬军在第一次抱到陆念秦时没有过的念头。   陆敬军第一次抱陆念秦时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替秦达好好的把这个孩子养大。   亲生的和不是亲生的,区别就是那么的大。   ~~~~~   骆琦的大姨妈一直没有来,厂里放假那天陆敬军特地请了假来了县里,两人先去吃了早餐就去了医院。   医生给骆琦把了脉,确认了骆琦已经怀孕的事实。把了脉,陆敬军要去上厕所,骆琦坐在医院的走廊上,久久的回不过神来。   没来医院之前,骆琦知道自己很可能怀孕了,但毕竟没被医生确诊,她心里没有太大的感觉,总觉得心里还有一丝侥幸。   现如今确认了,尘埃落定了,她才有自己真的怀孕了的感觉。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肚子,那里那样的小,居然就有一个孩子了。   等陆敬军来了,骆琦还有点恍惚。   陆敬军拉着骆琦出了医院,两人坐上了车,车开动了,骆琦看着车子外飞逝的风景,忽然转头对陆敬军道:“敬军,真神奇,我肚子里居然有个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2118:11:54~2019-12-2221:23: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wttham6瓶;不成熟的女孩、倆小zhi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46章   两人回到家属院,骆琦有些晕车便去睡觉了,陆敬军怀着激动的心情去做了饭,等饭做好了,她才叫骆琦起床,两人吃过午饭,林海燕便来了。   在骆琦睡觉之时林海燕就来过一次,见她睡着就没叫她,中午吃了饭,她估摸着骆琦也应该醒了便把孩子丢给丁平安后找了过来。   俩人也有许久没见了,林海燕攒了一大堆的八卦想要跟骆琦说,首当其冲地就是作死作掉孩子的李秀霞。   自从孩子掉了以后李秀霞就安分了很多,也不像以前那样多管闲事了,也不使唤唐家和了,但她却把唐家和看得特别紧,唐家和训练晚回来那么一个小时她就要到家属院门口去等着。看到唐家和和哪个女的说话她就觉得唐家和和那女的关系不正常。   唐家和起先还因为孩子掉了的事儿迁就她,后来她越来越过分,唐家和苦不堪言,越发不愿意回家,两人经常吵架,冷战,李秀霞就越过分,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紧张。   林海燕对骆琦道:“你现在怀着孕呢,这段时间在家里休息,没事儿可别和李秀霞对上,那女的现在病得比以前还重了,像个疯子。”   林海燕提起李秀霞,神情很是不屑。这年头的人都含蓄,女人就算再在乎自己的男人也不会在外面表现出来。像李秀霞这样的恨不得把男人栓在裤腰带上的女人也不是没有,但没谁会像李秀霞这么露骨,至少在外面,大家都挺给男人面子。   骆琦心思复杂,同为穿越者,李秀霞穿越时年纪可能并不大,穿越后她的日子过得必定也不错,因此才会这么天真。   并不是说天真不好,只是骆琦觉得李秀霞一直这样下去的话她和唐家和的感情必定走不远。   林海燕说完李秀霞的事儿,又说起了罗月季:“罗月季也特别不长心,前面不是才被她妈打了吗?她妈不止打了她还把咱们政委家的嫂子打了的事儿你也知道吧,因为这个,她男人虽然没被穿小鞋,但是政委肯定对她男人也是有意见的。”   “前几天罗月季和她男人吵架了,吵得还挺厉害的,陈爱国他妈前几天摔了一跤,把脚摔断了,自从罗月季来随军后陈爱国也没给家里寄多少钱了,陈爱国得了信就想给家里寄点回去,谁知道他回家,才知道罗月季把家里大部分的钱和票都寄回去给她弟弟娶媳妇了。”   骆琦一愣:“罗月季以前好像不是这样的啊。”   林海燕看着骆琦乐了:“罗月季平时表现得挺好,落落大方的,还会为自己争取,但从她撕你报告的时候就能看得出来了,她这人心思细,也就是敏感,爱嫉妒,和她相处的时候你压根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触碰到她脆弱的神经了。”   “比起罗月季,我倒是更爱和李秀霞和丁桂兰相处,她们俩也讨厌,但心思都摆在脸上,好猜。”   林海燕说得有道理。   一个下午,两人什么都没干,就坐在炕上一边织毛衣一边把家属院的八卦说了个遍,期间骆琦还和林海燕学了会儿做衣服。骆琦有人陪着,陆敬军在家待不住,干脆就去找了丁平安。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他才回来,手里拿着一把脆嫩的韭菜:“我去炊事班要的韭菜,你前几天不是还说些想吃韭菜盒子吗,我这就去和面给你做一个,不过今天没有猪肉了,倒是有鸡肉,我昨天买回来本来是准备给你炖汤的。”   骆琦下炕去帮忙:“咱们把肉剔下来,骨头一样熬汤。”   “没有肉熬出来的汤会好吃吗?”   “不影响。”   陆敬军是个听话的老公,骆琦这么说,他就这么干了,趁他在给鸡肉剔肉,骆琦将韭菜捡了捡,将坏了的韭菜捡出来丢掉,好的放在盆里,陆敬军剔了骨头后将韭菜拿出去院子里洗了洗,骆琦将韭菜切成末,再把鸡肉剁碎加入葱姜蒜和酒腌制,陆敬军和好了面,骆琦已经把鸡肉和韭菜混在一起了。   “面要不要发一下?”陆敬军问。   “不用了,死面的也挺好吃。”   韭菜盒子包好,骆琦将锅里的水打出来,锅热后将油在锅里涂上薄薄的一层,将盒子放到锅里小火慢煎,煎到两面金黄后放些水进去盖上盖子小火焖,焖到水干了就可以夹出来了。   两人烙了十个韭菜盒子,等韭菜盒子烙出来了,骆琦又将土豆切片炒了个土豆丝,而另一边锅里煮着的汤也可以吃了,放一点点盐下去便很是鲜甜了。   相比起猪肉馅的韭菜盒子,鸡肉馅儿的要更有嚼劲一些,鸡肉的肉质比起猪肉的要更粗更柴一些。和韭菜混合在一起,味道意外的好吃。   吃了饭,陆敬军给骆琦冲了一杯麦乳精。看见骆琦喝完了麦乳精,陆敬军才去营队。   他才刚刚升任营长,事情多得很,和原本的教导员任鹏飞也需要磨合。   任鹏飞的家属还没随军,但是却是本市人,平常休息虽然不能回去,但她的妻子却总是来部队看他。上个月他才刚刚升级做爸爸。   陆敬军升上来后聊到孩子这个话题两人能水也不喝的说上半个小时。   因为都疼孩子都疼老婆,两人之间的感情也飞速发展。   夜训完毕,两人一起回去,陆敬军到家,骆琦还没睡。   陆敬军把军大衣脱了挂在墙上:“外面又下雪了,这场雪得比前面那场大。”   骆琦把陆敬军开线的裤子缝了缝:“下雪了才好呢,要是下得大,明天开春才好种地呢。”   陆敬军脱了棉裤和鞋子:“说得也是。我去洗个脚,你饿不饿?饿的话我顺便给你下碗面条。”   骆琦白了陆敬军一眼:“这才吃了饭没多久,你当你喂猪呢?”   陆敬军嘿嘿两声,摸了摸头:“我这不是看咱们家属院的嫂子怀了孩子都饿的快所以问问吗?媳妇儿,你有没有啥想吃的?有的话你告诉我,我去给你弄来。”   骆琦想了想:“我想吃水煮鱼了。”   不就是吃鱼么,就驻地边上的河里就有不少,冬天的鱼都傻,冰上凿个洞,那些鱼就争先往后的往上跳。   “行,明天我去给你抓。”   想想水煮鱼的美味,骆琦开始迫不及待了。   第二天一早吃了饭,陆敬军就提着水桶铁锹去要去河边,骆琦见了也特别想去,她还没见过凿冰取鱼呢。   陆敬军是拗不过骆琦的,他最终也只让骆琦多穿两件衣服。骆琦答应了,然后偷偷摸摸从空间里取出来一件薄薄的羽绒服穿在棉袄里面,再套上军大衣穿上大棉鞋,头上再戴上一顶狗皮帽子,围了围巾,棉手套也戴上了。   就这样陆敬军还觉得不够呢,他在骆琦的箱子里翻了翻,翻出来一跳红色的毛线围巾,直接抖开把骆琦围了起来。   骆琦成功的被裹成了一只熊,陆敬军终于满意了,她走在陆敬军的身后出门。   路上遇到不少出来上厕所的人,见她们要去抓鱼,有好几家也忍不住心动,回家拿了桶跟了去。骆琦也有伴了,和提着桶的军嫂门边走遍聊天。一路上倒也不无聊。   到了河边,男人们提着铁锹去了河中央,女人们就站在河岸上瞧热闹。男人们齐心协力,不大会儿冰面上就被凿出了一个洞。   陆敬军趴在冰面上往里面看了看:“这口子太小了,咱们还得再打大一点。”   “行,你快起来,别冻着了。”   陆敬军站了起来,男人们几把铁锹齐齐上阵,没多久就把碗口大的洞打大了一倍有余。   打完了后几个男人便走到一边去了,骆琦瞧了瞧他们,问了问身边的军嫂:“嫂子,这样就可以了吗?”   嫂子回答道:“这样就行了,一会儿鱼就会自己跳上来了。”   骆琦已经听陆敬军说过一回了,但她还是不相信会有这么傻的鱼。但看周围的人们对此都是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她什么也没说。   倒是她身边的军嫂打开了话匣子:“晓琪,你什么时候回来厂里啊?”   骆琦身边的这个嫂子也是在二厂上班的人,只是她和骆琦并不熟悉。   “这还有一个多月的学习时间,等开了春三月份夜大结夜我就回去。”   “那感情好。我听说咱们厂子里要扩招呢,你回来咱们厂子里肯定又要多出来不少人了。我听说还要做什么防织染做一条龙服务呢。”   作为新来市最大的纺织厂,一厂二厂的效益是有目共睹的,前段时间高厂长去一厂开会还说过这个事儿呢。   “那可以啊,到时候咱们厂子要开始做衣服了,咱们岂不是方便了?”这年头的工厂都近人情,像纺织厂这样的厂子里头油水足着呢,几乎每个员工买布匹都有个内部价,要是买有瑕疵的布那价格就更优惠了。   “说得是呢。”边上的军嫂喜笑颜开,就在这时,河面上传来了一声欢呼,骆琦等人寻声望去,只见一条条的鱼从河里鱼跃而出。   作者有话要说: 来大姨妈的我仿佛去了半条命,肚子疼不说,还拉肚子,昨天朋友从大理来招待她们大白天的去唱歌,喝了一杯江小白兑雪碧,头疼了一天就不说了,今天简直就是波涛汹涌~感谢在2019-12-2221:23:55~2019-12-2412:22: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糖水美女7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June^_^、赵小姐2瓶;龙女晓澜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47章   鱼特别多,陆敬军装了满满的一桶鱼,有十来斤。回到家,陆敬军收拾出来一条鱼,骆琦在厨房将鱼切成片放葱姜蒜淀粉料酒腌制。   今天中午吃的米饭,放在锅里隔水炖的,水开了,再焖焖就可以吃了,饭端出来,锅里放点盐滴两滴油,再将准备好的青菜放到锅里去生盛出放在盆底。   锅里的水打出来,锅里放油,将林海燕做的酱到锅里去炒,再将葱姜蒜花椒大料一股脑的放进去炒出香味后倒水去锅里煮。煮开后放鱼骨鱼头,煮五分钟后再将鱼片放入锅中,煮两分钟后便盛了出来。   两个人并不需要做太多的饭菜,一盆水煮鱼已然够吃。   骆琦扶着门框让陆敬军来吃饭,陆敬军把杀完的鱼都放在大盆里,拧开水龙头放一盆水泡着,又用香皂洗了手这才进屋。   骆琦看他的手都冻得通红,赶紧倒了一搪瓷缸热水给他:“暖暖手。”   陆敬军接过搪瓷缸捂在手里:“其实水龙头里的水并不冷。”   “那不冷你手还冻得这么红啊?你快捂捂吧,也喝两口,我去盛饭,你要不要吃辣椒?”   “我的口味你还不知道啊,无辣不欢。”   骆琦端了饭拿了碗进屋,再拿出一把红辣椒放到灶膛里扒拉两下,取出来拍掉灰放在碗里用擀面杖捣碎,放了点盐巴味精和开水搅合搅合便是极好的蘸水了。   陆敬军在她还没到屋里的时候就迎出来了:“咱们下午得把带回来的鱼腌一下,放点盐和辣椒,到时候挂在屋檐下,过年咱们就有腊鱼吃了。”   骆琦吐出一口鱼刺:“要不要熏熏?”   “不用,自然风干就行了。”做熏鱼陆敬军还是很有经验的,想当初他们行军途中的肉大多数都是各种熏肉。   “那下午我帮你。”   “不用,鱼刺扎手,你陪我说说话就行了。”   大冷天的骆琦也不想沾手,但也不能就让陆敬军干,她打打下手还是可以的。   骆琦帮着忙,就想起前几天接到的家里的来信:“我前天接到我妈的来信,说家里今年冷得很,问我们回不回去过年。”   陆敬军也有很多年没回去过年了,一是忙不开,二是他不想回去,但骆琦不一样,这是骆琦第一年离开家,想家是必然的。他的手顿了顿:“你想回去吗?”   骆琦并不想回去,但她却不能明说,毕竟没有那个女人是不想回娘家过年的呢?就拿林海燕来说,这还没过年呢,她就念叨家里好几回。   骆琦不说话,陆敬军就把骆琦的沉默默认为想回去,他沉思了一会儿:“我的年假有半个月,一直到正月初八才结束,你的要更加长一点,要过了十五才开工,要不咱们就回去吧,今天腊月二十六,明天出发,回到家正好赶上年三十,咱们待到初六就回来,回到家正好初八,你可以休息休息。”   陆敬军是个行动派,脑子一转便把计划做好了,骆琦看他那副兴致勃勃的模样似乎对回家也有些期待,便道:“你这能擅离职守啊?”   当兵的哪怕有假期,也是不准回家的呢。   “今年过年不是我们营值守,所以回家没关系,正好老任他媳妇儿要来探亲住几天,有他在就没事了。”   “那行吧,我下午收拾收拾东西。你去跟你领导请示一下。”   “行。”   两人说话间也把鱼腌好了,陆敬军找来一张椅子踩着将鱼挂在屋檐下,洗洗手就去找请假去了。   骆琦则在他走后把家里要带的东西收了收,因为是临时决定要回去的,骆琦也没有提前准备什么东西,只是把放假前厂里发的那匹布裁出一半带回去。   她分到的布是大红色的,染色没染好,有些不均匀,有的地方大一团小一团的,厂里销售不出去,但在这个物资缺乏的年代大多数人却是并不在意这一点掉色的。大红色的拿回去恰逢春节正好应景,这半匹布分成两份陆大伯家一份,她娘家一份,这已经是十分拿得出手的年礼了。   陆敬军很快就回来了,他的假请得很顺利,毕竟他当初结婚时一个月的婚假只休了一半就被召回部队了,这会儿陆敬军要回老家补休,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请了假的陆敬军又去找了任鹏飞,两人交接了一些工作,回到家属院,他又遇上了丁平安,丁平安没有探亲假,对于陆敬军能回去的事儿他是十分羡慕的,羡慕之后便是给了许多钱和票子让他带回去给父母。   骆琦怀孕了,夜里睡觉两人什么也干不了,但亲亲摸摸擦枪走火总是少不了的。陆敬军又一次失控,他把骆琦紧紧地搂在怀里:“我听人说了,过了三个月咱们就能那个啥了。”   骆琦靠在陆敬军的怀里,无比安心地闭着眼睛:“嗯。”   陆敬军在骆琦的额头上落下一吻:“睡吧。”   骆琦睡着了,陆敬军等待生理反应褪去后才入睡。第二天早早的骆琦就被陆敬军叫醒了,两人穿上厚厚的衣服,陆敬军背上骆琦准备的行李往营部门口走去,依旧是汽车班的小张把他们送去路井镇坐火车。   坐半天车到新来市换上回家的火车,一共两天一夜的路程,下了火车要再坐一个多小时的班车,还没到地方,骆琦就被陆敬军叫醒了。他帮着骆琦扣好衣服系好围巾,车子一停就护着骆琦往车下走。   今天的风特别大,呼呼的响,吹在人身上简直冷透了。   早就得了消息的陆敬业早早的就在路口等着了,陆敬业蹲在路边的坎下避风,看见车子停了他猛地蹿出来跑到车门口等着,陆敬军一下车他就接过了陆敬军手里的行李。   “二哥二嫂你可回来了,我爸我妈昨天就念叨你了。”陆敬军是在陆大伯家长大的,和陆大伯的儿子陆敬礼陆敬业一块儿长大,三人从小就躺在一张炕上睡觉,感情不可谓不好。   陆敬军也曾想让陆敬业去部队发展,但陆敬业拒绝了,他在公社当了个民兵,如今也是一个排长呢。   “大伯大娘身体都还好吧?”陆敬军问道。   “好着呢,我妈叉腰骂人一小时不带累的,我爹一大早的还要去山上砍柴呢。”陆敬业说完又道:“今天知道你要回来,我爹特地去买了两斤肉回来。今年年初咱们村的食堂解散了,现在都是各家吃各家的。我妈让我爹去公社买了肉,看样子差不多回来了。”   陆敬军道:“我这临时回来,麻烦大伯大娘了。”   陆敬业空闲的手一巴掌拍在陆敬军的胳膊上:“二哥你这说得什么话!还麻烦不麻烦的,见外了不是?那要这样说起来,我们还得谢谢你呢。我媳妇儿九月底怀了孩子,你给寄了不少糖票肉票布票棉花票呢。这些东西可是用钱都买不着的呢,你说我要咋谢你?”   陆敬业有些生气,也有些难过,他觉得陆敬军和他生疏了。   陆敬军听了陆敬业的话,立马便道了歉,又哄了陆敬业几句陆敬业才消气。   说话间,三人已经穿过村庄到了陆大伯家。陆大伯家门口坐着三个小孩子,最大的男孩已经七岁了,最小的才三岁,是个女孩子。她穿着骆琦寄回来的鹅黄色的布做的小罩衣,头上扎着两个朝天揪,大眼睛忽闪忽闪的。   见到陆敬业,小姑娘朝她冲过来,陆敬业赶忙蹲下身子接住小姑娘。把小姑娘抱了起来,他才柔声对小姑娘道:“蓓蓓,叫二伯二娘。”   小姑娘躲在陆敬业怀里,怯生生地叫了一声二伯二娘,骆琦从兜里掏了掏,掏出几颗大白兔奶糖,给了小姑娘一颗又给了眼巴巴地看着他们的两个男孩一颗。   两个男孩子看了陆敬业,陆敬业点了点头后他们才接过骆琦手里的糖,接过之后两人就迫不及待地剥了糖纸塞进嘴里。   陆大娘也听了动静从屋里出来了,她先是笑着骂了两个小孩子一句,又亲亲热热地拉着骆琦进了屋。   一行人在热热乎乎地炕上做下,陆敬业的媳妇儿倒了几碗加了糖的热水进来。   她的肚子圆圆鼓鼓的,骆琦多看了两眼,问道:“弟妹,你这几个月了啊?”   陆敬业的媳妇儿王兰英摸了摸肚子,对着骆琦笑道:“五个月了,我的肚子比一般人的大了些,我们去瞧过医生,医生说是怀了双胎。”   骆琦一下子就羡慕上了,双胞胎多好啊,要是怀上了,那岂不就一步到位了么!   陆大娘在和陆敬军说话,听了王兰英的话,她道:“兰英她娘家那边的姑娘最爱怀双胎,她的那些个姐姐妹妹嫁了人大多数都生了双胎。”   陆大娘也正是看重了这一点,这才做主给陆敬业说了她。   王兰英听了陆大娘的话,神色也不自觉地带了些得意,她们王家的姑娘爱生双胎,在十里八村都是出了名的,因此她们是半点也不愁嫁。   她正想说句什么,门口挂着的门帘就被人重重地掀开了,众人望去,来人是是金正花。   此时的金正花已不负骆琦刚来时光鲜亮丽的模样了,她头发凌乱,脸颊上还带着几团青紫,她扑到陆敬军面前,哭喊着道:“军儿啊,你可算是回来了,你几天救我吧,我要被刘大壮打死了啊!”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2412:22:07~2019-12-2723:29:4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糖水美女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红衣20瓶;芷旻10瓶;一花一叶、赵小姐2瓶;倆小zhi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48章   金正花连哭带嚎,声音尖锐地如同有人拿东西在玻璃上刮,听到耳朵里让人挠心挠肺的难受,一群人都皱了眉头,骆琦和王兰英这两个孕妇为了安全直接就上炕里面坐着了。   陆敬军神色淡淡地看着金正花,甚至他还十分悠闲地喝了一口水。   陆敬军对于金正花的哭泣无动于衷,但陆大娘对这个昔日的妯娌却厌恶至极,她上前两步把金正华撕扯下来:“金正花,你跟我们家敬军说这些做什么?打就打了,是你自己贱得慌,你自己被打了左脸还要把右脸伸出去给人家打,打死活该。”   金正花就是个窝里横、白眼狼,以前陆敬军他爸没走的时候对金正花多好啊,事事都以她为先,有什么事儿也都听她的。而她的性子也越来越泼辣,然而这些泼辣完全是朝着家里人去的,首当其冲就是陆敬军他爸,陆敬军他爸是个好性子,被金正花骂着也不生气。在外面金正花怂得跟一条狗似的,人家指着她鼻子骂她都不敢回几句嘴。   后来陆敬军他爸走了,金正花就经常往娘家跑,金正花的娘家离下安村可不远,十里八村的谁都有亲戚,渐渐地金正花回娘家是为了物色下一任丈夫人选。   纵然知道金正花不可能给陆敬军他爸守一辈子寡,但陆敬军他爸尸骨未寒金正花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再找一个丈夫的举动却让人万分心寒。没到一年,金正花就找着合适的丈夫了,因为新找的丈夫不愿意金正花带孩子,于是金正花连陆敬军也没要的就跟着她后来找的走了。   陆敬军的爷爷奶奶早亡,陆大伯家原本就有三个孩子,加上陆敬军就是有四个。哪个年代养孩子都不轻松,在陆敬军小时候更是格外艰难。   两个大人养四个小孩,其中三个还是男孩子,也都是长身体的年纪,吃不饱是常事。   天要下雨寡妇要嫁人,这谁也阻拦不了也没有谁会阻拦,也没有人规定寡妇再嫁一定要把孩子带走,最让陆大娘最不忿的,是金正花走时将陆敬军他爸这些年攒下的钱全部带走,一分不留。并在此之后她一次也没有回来看过陆敬军。   之前陆敬军将金正花带回来奉养,陆大娘没有说什么,但心里肯定是心酸的,毕竟陆敬军是她一手养大的呢,可想想陆敬军他爸没死之前金正花对陆敬军的样子,陆大娘又把这辛酸压了下去。   后来金正花在外面败坏陆敬军的名声,陆大娘无数次想冲去和金正花打架,都被陆大伯拦了下来。陆大伯说,金正花再怎么闹,那也是陆敬军的生母,他们对他再好到底也比不了他的亲妈,而且陆敬军也不是个拎不清的,有些事儿他不知道也就罢了,他要是知道了,必定不会纵容金正花。   陆大伯说得是对的,等了这么些年,陆敬军对金正花的耐心终于用完了。金正花没了陆敬军给她的钱,在下安村又没有地,在吃完为数不多的存粮后,金正花回到了她的第二任丈夫家。   金正花回去后的日子起先还不错,她丈夫不相信陆敬军会真的不管自己的亲娘,于是他对金正花好言好语,她后面生的两个儿女对她也十分孝顺。然而两个月了,陆敬军一分钱都没有给金正花寄,买东西也得要票了,金正花的日子便不好过了起来。   丈夫对她不好了,子女对她不孝顺了。又过了一个月,陆敬军还是没寄钱寄票给她,寄出去的信件也石沉大海,金正花的第二任丈夫对金正花的不满达到了顶峰,她又恢复了陆敬军没把她接走时的日子。   一日照三餐来的毒打,见天就得干活,子女对也对她横挑鼻子竖挑眼。前面那几年装出来的乖巧一朝打破,金正花终于后悔了。昨晚她又被打了,因为她炒菜的时候炒糊了。她丈夫把她打了个半死,她被打后疼得睡不着,鬼使神差地就来到了下安村。   她以前住的房子已经被陆大娘换了锁,她进不去,于是就在村口的草垛里挖了个洞窝了一宿,早上她本来是要走的,但她听到陆大伯和人聊天,陆大伯说,陆敬军要回来了。   金正花欣喜若狂,她就在村口找了个地方躲着,陆敬军前脚进陆大娘家,她后脚就跟了进来。进来之前她还特地抓散了头发弄皱了衣服。   那孩子心软,他以前都能把她带出火坑,这次也一定能。金正花无比确定,满怀信心。   她不在意陆大娘夹枪带棒的话,抓头看向坐在炕里的骆琦:“晓琪,妈错了,妈以前是被猪油蒙了心才难么对你,你原谅妈吧。妈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会了,妈以后会好好的帮你们带念秦,再也不会骂你了。”   骆琦平静地看着鼻青脸肿的金正花。作为一个现代人,在看到家暴时她知道她应该义愤填膺,应该谴责家暴男,甚至她知道家暴违法,可以去告。但在这一刻,骆琦心里却满是快意。   骆琦是个平凡人,她觉得金正花被打是活该。不管有意无意,她都欠着原身一条命。她是个正直的公民,杀人的事儿她做不出来。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也要积德。金正花被打正合她意,被打成这样也是她活该。   陆敬军见金正花去骚扰骆琦,终于开口了:“妈,你不该来找我。找我没有用,我帮过你,但你不领情,那我就永远也不会再帮你了。”   金正花不敢置信地看着陆敬军,她嘴唇蠕动,颤抖着说话:“敬军,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有了媳妇儿忘了娘?你小时候我对你多好你不知道吗?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拉扯大,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我都紧着你,我那么宠你爱你,你都忘了?”   金正花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陆敬军的军裤,原本挺括的军裤一下子就变得皱皱巴巴了起来。   “我没忘,但妈,你不止我一个孩子。七岁过后你就再也没有管过我。这些年来我给了你不少钱,足以抵消你养我的那七年。”   金正花更激动了:“敬军,你弟弟妹妹特别不孝顺,他们……”   金正花还没说完,她乱糟糟的衣服就被陆大娘扯住了,陆大娘一边扯着她一边往外拖:“臭不要脸的。你以前不是老在外面说我们家敬军不好阻止你和丈夫孩子团聚吗?现在他不阻止了,不是正合你意?你来这里闹什么?”   “你也别跟我说什么小时候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敬军的话,更别说什么有什么好的都紧着他,他年纪小不记事,可老娘还记着呢,你对他有多好?是给他穿你娘家侄子剩下的破衣服的好,还是你从你娘家拿回来的那些鸡头鸡屁股鸡腿鸡肉全都扒拉回你娘家给你娘家侄子的好?”   “你他妈赶紧滚蛋吧。以后也别再来了,我们下安村不欢迎你。”陆大娘把金正花推到了门外的地上。金正花已经很多天没有吃过饭了,陆大娘丢她就跟丢破布娃娃一样的轻松。   金正花站起来又是拍门又是哭喊的闹了十分钟,村子里的人有不少都来看她的热闹,可陆大娘家却房门紧闭,陆敬军夫妻更是不见踪影。   日头即将升到中午,金正花不敢闹了,她拖着腿回了她的第二任丈夫家,才一打开门,她就被一个巴掌掀翻在地,她侧着身子张了张嘴,吐出一颗白花花的牙。   作者有话要说: 晚上好呀感谢在2019-12-2723:29:47~2019-12-3001:23: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糖水美女3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49章   金正花的男人刘大壮看金正花倒在地上吐牙齿,脸上的神情变都没变。刘大壮看着金正花的表情只觉得晦气极了:“一大早上的你他娘的去哪里浪了?一早上起来冷锅冷灶的,我他妈怎么就娶了你这种女人。懒到家了。”刘大壮呸了一声,抬脚往门外走,路过金正花的时候犹觉不解气,还踹了两脚。   金正花被陆敬军接回去的这几年虽时长回来,但回来后家务活实在是繁重,她便升起了躲懒的心思,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间隔时间越来越长。刘大壮是个少不得女人的男人,起先还会摸黑去下安村与金正花春风一度。   但时间久了,刘大壮就没有这个心思了,正好村里有一个三十多岁的寡妇,一来二去的刘大壮就和那个寡妇好上了。   那寡妇十分会做人,几年的时间里不仅将刘大壮哄得对她言听计从,还把金正花的一双女儿哄得十分向着自己。   金正花的大女儿刘艳梅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见到躺在地上不起来的金正花皱了皱眉头:“妈你昨晚上哪儿去了?家里饭菜都没做呢,怪不得我爸那么生气。你快点起来吧,我昨天换下来的衣裳还在水井边没有洗呢,你可得快点帮我洗啊。过几天咱们大队长家的小芳姐要嫁人了,我可得穿上那身衣裳去参加她的婚礼呢。”   刘艳梅说着,绕过金正花往外走,金正花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她从地上坐了起来,用手擦擦嘴角留下来的血:“你去哪里?”   刘艳梅头也不抬地朝外面去:“刚子早上过来了,叫我们上她家吃饭去,我李姨做好饭了,传根和我爸已经去了,妈你就别去了,不合适,把屋里收拾收拾,不然我爸回来又要打你了。”   刚子是李寡妇的儿子,今年才十岁,和他妈一样特别会哄人,哄得刘大壮都拿他当亲身儿子去看待了。往日里刘艳梅和她弟弟刘传根有的东西,刚子也会有,只是比起刘艳梅姐弟来,无论是质量还是做工都差了些。   金正花坐在地上,两眼直勾勾地看着地上,不知道在想写什么过了许久,金正花家对面的院子门打开了,一个年纪和金正花差不多大的女人从院子里走出来,把坐在地上的金正花搀扶回屋:“花姐,你说你这是何苦?好好的日子你不过,非得回来受苦。当时你大儿子接走你,咱们村里的女人谁不羡慕你?”   “结果你这好好的日子你不过,非得回来受这苦?这些年来李寡妇都和刘大壮当做夫妻来相处了,你那俩孩子嘴上不说,但心里已经把李寡妇当成妈了。你这一回来她们肯定会不满足。”   女人这番话说得也算是掏心掏肺了。这年头大家都不兴领结婚证,金正花和刘大壮自然也是没有的。金正花又不时长回来,回来也极少在家里过夜,久而久之,村里人就都认为刘大壮和金正花已经离婚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刘大壮和李寡妇的事儿才没有人说三道四。这么多年过去了,李寡妇虽然没搬进刘大壮的家里,但两人在村里人眼里早就成了一家人,就拿去年来说,刘大壮下地挣得公分钱都是李寡妇去领的呢。   谁也没想到金正花会回来。   下安村和刘家村离得不远,金正花的所作所为早就传遍了附近的几个村庄。谁不说一声金正花蠢?女人觉得金正花那脑子纯属有病,要不然为什么好端端的日子她非要作?她在下安村多享福啊,不用下地,不用干活儿,儿子又有出息。   金正花也没有回答女人的话。女人把金正花搀扶进屋子以后就走了。大早上的,家里有一摊活要干呢。   女人走了,金正花捂着脸呜呜地哭了出来。比起早上做戏似的哭声,这会儿的金正花哭得撕心裂肺。   她后悔了,她不该仗着不知足,她不该仗着自己是敬军的亲妈就妄想拿捏嫁进来的新媳妇。她错了,她错了。金正花越想,哭得越是伤心。   对于金正花的忏悔与懊恼,陆敬军和骆琦半点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了,她们俩也不会在意。   金正花被赶走后,屋里短暂的沉默过后大家便各聊各的了,没过多久,陆大伯就回来了,和他一道回来的还有陆敬礼夫妻。陆敬礼肩膀上还看着一把锄头,她妻子李会芬跟在他身后,手里提着一只小桶。   李会芬是个风风火火的性子,进了屋里,她越过丈夫和公公,把桶里的东西放到炕桌上:“我刚刚去地窖里拿了一桶冻梨和几个冻柿子来,我去弄点水来化化,兰英你先把梨和柿子从桶里捡币出来。”   “行。”   李会芬又对骆琦道:“晓琪你饿了没有?要是饿了我给你做饭去,早上家里做了玉米面窝头,你要不要吃点?再配个吵辣子。”   李会芬说着,骆琦想起了上辈子去北方旅游时吃过的窝头配辣子,咽了咽口水:“会不会太麻烦了?”   李会芬没说话,陆大娘便笑着道:“不麻烦,辣子都是现成的,炒一炒就好了,窝头就更简单了,添点水蒸一蒸的事儿。”   李会芬把冻梨冻柿子放在盆里化冻,闻言擦擦手就去厨房:“你们先坐会儿,我马上就到。”   都是儿媳妇儿,李会芬忙里忙外的,王兰英自然也不能光坐着,便趿拉着鞋子下了炕:“大嫂,我来帮你。”   妯娌两出去了,陆敬礼也提着陆大伯买回来的东西去了厨房,屋里安静了下来,陆大伯点了烟丝坐在抗沿上:“小三,念秦的事儿是怎么一回事儿?”   陆念秦被接走的事儿陆敬军是写信回来跟陆大伯他们说过的,只是在信件上他并没有细说,只是说陆念秦不是他的孩子,孩子的亲爹找回来了。而这年头的电话费贵,陆大伯哪怕心里着急,也没打过电话去问,而他也知道部队查得严,一言一行都会被监视着,所以之后写去的信里也没敢多问。   陆敬军早就知道陆大伯会问这事儿,便实话跟陆大伯说了,陆大伯越听眉头皱得越紧,等陆敬军说完,陆大娘等人已经是一脸的气愤了。   陆大娘一巴掌拍在大腿上:“你们这是什么领导?啊?逼着手底下的战士娶了另外一个战士的遗腹子,咋的,就没别的办法了?啊?就说长征的时候,多少红军不也在路上生了孩子吗?那些孩子带不走不都给乡亲们养了吗?”   陆敬业也跟着道:“就是,你们那是什么政委,一点事儿都不干,也不厚道,还有念秦的妈妈,不是跟念秦他亲爹分手了吗,咋又怀上孩子了”   陆大伯没说话,砸巴了一口烟,烟雾笼罩着他的脸。陆敬礼就坐在他边上,和咋咋呼呼的陆敬业相比,陆敬礼就稳重了很多,他道:“部队那么多人,为什么就选定了你?部队里光棍汉最多,随便找一个不也行吗?”   “光棍汉多是多,但我们班长用命救下来的人就我一个。”陆敬军道。   烟斗里的烟丝烧没了,陆大伯把烟枪放在嘴边,眯着眼道:“你们那个政委现在怎么样了?”   陆敬军摇了摇头:“被分到连队以后我们就再没见过了,听说退伍回家了。”   陆大伯嗯了一声,没再说话了。陆大娘依旧愤愤不平,她自然是气愤的,她侄子一表人才,年轻有为,就因为救过一个战友,就被迫娶了一个女人,硬塞了一个孩子。那女人一死,她好好的侄子就成了二婚男,还带了一个孩子,想娶个有知识有背景的女人都难。   陆敬军把一个化了冻的梨放到陆大娘的面前:“大娘,吃个梨。”   陆大娘伸手接过梨,剥开被泡的皱巴巴的外皮放到嘴里咬了一口,看了看陆敬军,又看了看坐在炕里一脸娴静的骆琦,道:“给你媳妇儿也拿一个。吃了这一个就别吃了,你这胎还没做稳,吃太凉的不好。”后面的话是对骆琦说的。   骆琦怀孕的消息陆敬军在写回来的信里说过。   骆琦抿嘴笑了笑,脆生生地应了。陆大娘看着骆琦的眼神柔和了一些。   陆大娘趁机和骆琦说起了怀孕期间会发生的生理反应,等李会芬两妯娌来了也加入了这个话题。因为怀了孩子,骆琦对于这样的话题听得十分的认真。   这年头的粮□□贵,也没有机器打粉,都是用石磨碾的,粉里的糠也没筛出去吃在嘴里多少有些硌牙。骆琦穿越过来后极少吃这么糙的粮食,但细嚼慢咽着就着炒得喷香的辣椒吃,别有一番滋味儿。   除了窝窝头,李会芬还做了两碗面糊糊,面糊糊水多粉少,颜色是极为明艳的金黄色,喝到嘴里带着一股玉米的甜香味儿,吃几口窝头辣椒再喝一口汤,滋味好极了。   吃完饭骆琦就困了,王兰英把骆琦带到一间空着的屋子里去睡觉,炕上已经铺好了被褥,被罩是绿边红底绣牡丹花的图案,枕头和褥子也都是红色的。骆琦看着这熟悉的被褥,不自觉地就笑了。   这是罗家准备给她的嫁妆呢。   骆琦脱了鞋和外衣躺在暖乎乎的被窝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都说孕妇多梦,骆琦又做梦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19-12-3001:23:19~2020-01-0301:41: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糖水美女2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50章   骆琦的梦光怪流离,一会儿梦到在上班,一会儿又梦到陆敬军,要不然就是梦到各种蛇啊鱼啊的动物,一个觉睡得累极了。她醒来后总觉得腰酸背疼。陆敬军也在她的身边补眠,正睡得迷糊呢,骆琦看他睡得香,便反手到背后去捶背,陆敬军觉浅,见她在捶背,眯着眼睛帮着骆琦锤了锤。   作为一个患有严重颈椎病的人,谁没去过美容院按摩?为了让自家舒服些,骆琦也没少买敲背的工具,在和陆敬军有亲密接触后,陆敬军察觉到了骆琦的小习惯,于是便经常帮她锤,特别是在完事儿后。   如今他捶背的力度和技巧已经十分娴熟,骆琦被他敲完,觉得浑身都舒坦多了。   她穿了衣裳走出房间门,陆大娘在院子里拿菜叶子喂鸡,几个小孩子在院子里跑来跑去的。他们都还记得早上给她们吃甜甜的糖的骆琦,最小的那个小姑娘朝骆琦来,骆琦牵着她的手去了上房东屋。   上房东屋是陆大伯夫妻居住的地方,也是家里人活动得最多的地方。这会儿家里来了客人,陆大伯坐在炕上陪客,一屋子的男人在抽烟,屋里烟熏火燎的。骆琦和屋里的人打了招呼便去了西屋,西屋是李会芬住的地方,这会儿她和王兰英正在炕上做针线。   王兰英做的是一个虎头帽,此时已经完工了大半,只等合并在一起,骆琦见她做得精巧,便拿在手里把玩,李会芬见了便道:“晓琪,咱们家兰英的手可巧了,做这些针线活也做得特别好。我家小燕出生的时候兰英就给做了一顶帽子,这会儿她还要时不时的拿出来戴呢。”   李会芬嫁到陆家生了两个孩子,院子里最大的哦那个都是她生的。王兰英只生了一个儿子以后就没了动静,现如今那孩子也有五岁了,今年才刚刚怀上,一怀就是双胞胎。   王兰英家的姑娘不愁嫁,她家兄弟也多,她父母也宠爱她,于是她出嫁前很少下地,在家做家务之余便学会了做针线。   听了李会芬的话,她笑了笑,对骆琦道:“这不算什么,我就只会做点针线,别的啥也不会,这家里家外的都是大嫂你一把抓,要是没有你啊,我这日子还不知道过得咋样呢。”   李会芬嗨了一声,立马道:“兰英你这话说的,不是臊人么,我这大大咧咧的,平时做事做人还得靠你提点呢,要不然我都不知道会得罪多少人……”   妯娌俩进行了一次商业互吹,彼此之间气氛其乐融融,这让骆琦大开眼界,要知道妯娌关系与婆媳关系、姑嫂关系并称为三大最难相处的关系呢。姑嫂关系和婆媳骆琦见过特别好的,也见过特别不好的,但妯娌之间关系好的骆琦是非常少见的。   就拿骆琦的妈妈程女士和骆琦的婶婶来说。她们之间的关系明面上还可以,但私底下两人的关系却并不好,在她家还没富裕起来之前,两人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没少龃龉。   陆大娘从外面带着仨孩子回来了,她坐到了炕上,一边纳鞋底一边问起了骆琦工作上的事儿,大家伙儿对工人的生活可好奇了。   王兰英后悔死了,要是早知道当军属还能当工人,她就回娘家去让她堂妹嫁过来了。   然而再后悔也没用,王家的姑娘不做后妈。   吃了晚饭,骆琦和陆敬军回了陆敬军自己的家。   这屋子以前是金正花住的,金正花走后陆大娘换了锁,屋里又打扫了一遍,得知陆敬军他们要回来,陆大娘又来打扫一遍。   这会儿只要烧个炕就可以住了。   炕烧热,水也开了,骆琦泡着脚,陆敬军将煤油灯点亮。这里还没通电。   煤油灯被陆敬军墙上专门挖来放煤油灯的孔洞里,煤油灯散发出昏暗的光,火苗偶尔摇曳一下,整个屋里的灯光也跟着或明亮或昏暗一些。   骆琦擦干脚躺上炕:“明天一早咱们就回我家去”   陆敬军就着骆琦的洗脚水泡了脚,挽着裤腿出去倒水:“明天吃了早饭就去。”   倒完水,陆敬军又打了水洗了脸,晚上的时候他和陆大伯喝了不少酒,一身都是酒气,浑浊不堪,难受得很。   洗了脸他上炕搂着骆琦,两人说了一会儿家常,喝了酒的陆敬军一身困乏,没多久他就睡着了。骆琦起来吹了灯,躺回陆敬军的怀抱里。陆敬军下意识地抱紧她,骆琦的脸在陆敬军的怀里蹭了蹭,闭上眼睛,没多久就进入了梦乡。   次日一早,陆敬礼的大儿子陆志勇便来叫骆琦夫妻回去吃饭,早餐陆大娘烙了杂粮饼就面糊糊和小咸菜。   吃了饭,骆琦和陆敬军便拿着从部队带回来的礼物去了上安村。   梁兰香正领着儿媳妇儿给家里做大扫除呢,她提着桶到走到大门边,一抬头,就看到闺女和女婿,她揉了揉眼睛,不确定地对在打扫院子的大儿媳道:“老大媳妇儿,你来看看路那头的人是不是你妹妹?”   罗大嫂听了婆婆的话,还以为自己娘家妹子来了呢,出来定睛一看才知道不是:“娘,是小妹回来了。”   罗大嫂说着,骆琦和陆敬军也走近了,梁兰香已经看清了,她一手放下手里的桶:“哎哟,老大媳妇儿,你快回屋去把院里的那只老母鸡杀了,再让老二媳妇儿上地里去拔两根萝卜,你妹子最喜欢吃我做的萝卜了。”   罗大嫂听到有肉吃,连声应着走进了屋里。   梁兰香把手放在身上擦了擦,快步迎了上去,骆琦把手的东西放到陆敬军手里,上前一步扶着梁兰香:“妈。”陆敬军也跟着叫了一声。   “哎。”梁兰香应了一声,而后便道:“我和你爸昨天才在念叨你们呢,没成想你们今天就回来了。路上坐车咋样?”   陆敬军道:“部队放年假了,我婚假还剩几天。我和晓琪商量了一下,决定回家过个年,我都好多年没在家过了。”   梁兰香笑着道:“回家过好啊,家里人都,热闹。”这时有人从罗家门口路过,见到陆敬军和骆琦都十分惊讶,纷纷出声询问。   梁兰香笑着答了,领着骆琦回了屋。罗大嫂已经抓好鸡在烧水了,罗二嫂在水井边洗萝卜。骆琦的父亲罗铁柱领着罗大哥罗二哥在屋子里等着了。   陆敬军一去,大家免不了又是一阵寒暄。骆琦被梁兰香带到了原主没出嫁时住的房间。   这间房间并不大,炕是四四方方的一块,炕的两边就挨着墙,除此以外便什么都没有了。   梁兰香拉着骆琦坐到炕上:“琪儿啊,你跟妈好好说说,念秦那是咋回事儿啊,还有你咋当工人上那什么大学去了?”   梁兰香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骆琦一一答了,又告知梁兰香自己兰香自己怀孕的事儿。   梁兰香原本还愤怒不已,一听骆琦怀孕这事儿,顿时喜上眉梢。   “怀上就好,怀上就好。”梁兰香赶忙问骆琦怀孕后的反应。   骆琦摸摸肚子:“没啥反应,能吃能睡,跟没怀孕的时候似的。”   梁兰香拍拍骆琦的手:“这孩子乖巧,像你。我当初怀你的时候也没什么反应,怀你两个哥哥的时候就不行了。”   “从早吐到晚不说,尿多睡不着。”梁兰香拉着骆琦说起了以前的许多事。   骆琦专心的听着。   一转眼就到了中午,罗大嫂妯娌已经做好了饭菜了。吃完了午饭再歇息一会儿骆琦和陆敬军就回去了。   从娘家回来后没过两天就是过年了,陆敬军的这个年是和大伯家一起过的。过了初五,两人便要走了。   她们走的那一天,金正花来了,她穿着以前陆敬军给她寄的一件旧的军大衣站在村口。头发包着一块红色的头巾。   陆大伯一家都在陆敬军身边,金正花没上前去讨嫌。   车子很快就到了,上车前,陆敬军快步走到金正花面前:“我去部队了,你自己好好保重。”   金正花嗯了一声,看着陆敬军,脸上扯出一个微笑来:“我知道了,你也要好好注意身体。我刚刚听你大娘说晓琪怀孕了,你好好的待她。”   “我会的。”陆敬军说完,站了一会儿,班车司机按了喇叭,陆敬军回头看了一眼,道:“我走了。”   金正花追了两步,把自己这些年偷偷攒下来的钱塞到陆敬军手里:“这是妈这些年攒下来的钱,没多少,都给你了。妈对不起你,以前没好好待你。你结婚了我也对你媳妇儿不好,还在外面乱说话,你去跟她说我对不起她。”   陆敬军看着手里的一堆毛票,没要,还回去给了金正花:“以后我不会给你钱了,有些钱你留着养老。”   金正花强忍着的眼泪掉了下来。   陆敬军上了车,坐在了骆琦的身边。车子缓缓开动,骆琦看了一眼金正花:“她说什么了?”   陆敬军道:“她说对不起你,让我跟你说一声。”   骆琦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了。   这是两人最后一次见到金正花,回道部队没两天,陆敬军的假期才结束,他就接到了陆大伯打来的电话,金正花死了。起于火灾,和她一起死的,还有刘大状。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1-0301:41:34~2020-01-0423:48:0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糖水美女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平常心20瓶;赵小姐2瓶;时光倒流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51章   刘大壮又喝多了,从李寡妇家回来,他看到在家里睡着了的金正花,火一起便将金正花从炕上拖下来打。   常年的殴打让金正花没有了反抗的勇气。刘大壮打得心理舒坦了,身子一歪就躺在炕上睡了,他衣服没脱鞋没脱,但他却一点都不担心,因为每次他喝醉,金正花都会把他伺候得舒舒坦坦的。   金正花没有动,她就坐在炕上,就着微弱的月光,不知道怎么的就想起了陆敬军的父亲。   他在世的时候,从不让她受半点委屈。她长得并不特别漂亮,但他却长得英武俊朗,陆敬军长得很像他。   二十年了。他走了二十年了。金正花纵观自己的一生,除了嫁给陆敬军他爸的那几年过的日子,除此之外的那三十多年,活得就像那水塘中的浮萍,随着水流漂浮不定。   刘大壮还在打呼噜,那呼噜震天响。金正花抹着眼泪忍着疼去了院子。   冬天的夜里特别冷,雪花从天上飘下来,冷得入人心扉。金正花环顾一周,院子里那么多个房间,却一个人都没有。听说,李寡妇家今夜煮大骨头吃,她的闺女儿子全都留在了李寡妇家。   寒意遍布金正花的一身,她去了厨房,从厨房里找出一根早年间刘家拿来栓牛的麻绳,回到房间里,她将对她毫无防备的刘大壮绑了起来。   刘大壮终于醒了,但此时的他已经被金正花绑在了柱子上,刘大壮使劲挣了挣,没挣开:“贱人,你做什么?快把老子松绑了,不然老子明天就送你去见阎王。”   金正花像是没听见一样,她转身去了灶房,不一会儿,就拿来了一罐清油,这油是陆敬军结婚的时候弄来办宴席的,刘大壮去了见到了,便倒了一半来。倒回来后刘大壮舍不得拿去给李寡妇用,就留在家里给自己开小灶下酒喝。   这会儿全都便宜了金正花。   金正花把油泼了大半在刘大壮身上,而后又将油撒在四周:“刘大壮,我二婚跟了你,你觉得我不干净,这是事实,你对我不好,我也觉得那也是应当。要是换做是我,我也想娶一个黄花大闺女做媳妇儿。”   “但刘大壮,你自己觉得你自己有那个本事娶黄花闺女吗?你家穷,要不是我当初嫁给你的时候带来的那些钱,你能住得起今天这样的房子,喝得起酒吗?”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又和你生了孩子,为了孩子,我什么都认了。你打我骂我我也忍了,我家敬军心疼我,把我带回去,你迫不及待的就找了李寡妇。我回来了,你也不和李寡妇断,我闺女我儿子都被你教的向着李寡妇。”   “我对她们不够好吗?他们为什么对我们这样呢?”金正花的神色癫狂,她目光炯炯地看着刘大壮:“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你在她们小的时候就打我骂我。搞得她们打从心眼里就看不起我。”   “因为看不起我,所以她们随便践踏我,把我当成奴才。你看中李寡妇,于是她们也尊重李寡妇。她们把李寡妇当娘一样的尊敬。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刘大壮。”   “她们对我不仁慈,但我却不能对她们下狠手。今晚她们都不在家,那正好,咱们来做个了结。”   在刘大壮惊恐的呼声中,金正花用煤油灯点了火。   冬日里天干物燥,屋里又泼了油,火烧得很旺,刘大壮身上的绳子被烧掉了,他挣扎着朝门边挪去,就在他快到门口的时候,他又被金正花拖了回来。   木门被点燃了,房顶的横梁也被烧断了,啪的一声掉了下来,砸在两人的身上。   身体被烧着烤着,疼得很。金正花躺在刘大壮的身上,任他怎么挣脱都不放手,最后刘大壮先没了生息。   金正花终于闭眼了,闭眼之前,她忽然回忆起了从前,那时候她才嫁给陆敬军他爸,有一天,陆敬军给她带了一包糖回来,是桂花味的,又甜又香。   陆敬军他爸死了,金正花就再也没有吃过桂花糖了。   金正花忽然想再吃那样的一颗糖。   陆敬军接了陆大伯打来的电话,哆嗦着手从兜里掏出一根烟夹在手里,却怎么也夹不住。   烟掉在了地上,陆敬军站了起来,小跑着回了家。   骆琦在炕上缝小孩子的小包被,她缝得不好,针脚歪歪扭扭的。   陆敬军进屋来,一把抱住骆琦,骆琦愣了愣,把手里的针线放一边。   “怎么了这是?”   陆敬军闭上眼:“琦琦,我妈,没了。”   骆琦更惊讶了:“我们来之前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就没了?”   “着火了,火把他们家烧了,她和刘大壮没从火里跑出来。”陆敬军声音沙哑,脖子梗得厉害。   骆琦沉默了。   “琦琦,我没妈了。”金正花千不好,万不好,那也是陆敬军的妈妈,她死了,陆敬军对她有再多的怨怼,在这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骆琦拍拍陆敬军的后背:“想哭,就哭吧。”   一滴眼泪落在骆琦的脖颈处,而后耳边是陆敬军低哑的哭声。   骆琦抬头看房顶,把眼中的眼泪逼了回去。   金正花死了,作为儿子,陆敬军在得知消息的当天就回去了,而骆琦在他走了以后也回了安县。   第二日就是初八,纺织厂开工了,开工的当天整个工厂里开了一个会,开完便投入了紧张的生产当中。工会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眨眼便是一天,骆琦把笔放下,归拢归拢东西便锁了门回家。   今天才初八,年都还没过完呢,张大姐李大姐家人来人往的可人多着呢,能抽出时间来厂里做班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没到下班时间她们就走了,于是办公室里只有骆琦和另外一位男同志范干事在。   范干事是梁主任的嫡系,唯梁主任马首是瞻,梁主任看不惯骆琦他就把骆琦当做空气,骆琦在纺织一厂的这段时间,除非工作必要,否则两人绝对不会多说一句话。   范干事在下班的十几分钟前就走了。   骆琦拿着饭盒去食堂打了饭回宿舍吃了,而后又换上保暖防滑的靴子去了夜大。   因为是第一天返校,并没有开始上课,但同学们都来了,庄老师是最后一个来的,他站在讲台上,穿着一身灰色的工装,他拿着一截粉笔,龙飞凤舞地在黑板上写了三个大字:座谈会。   他转过身:“今天第一天返校,咱们就不上课了,咱们来聊聊天,大家都是各个单位里的骨干人员,都是相当优秀的人,今天咱们就畅所欲言,谈一谈咱们国家的发展。”   庄老师的话音刚落,便有一个极为男同志站了起来:“老师,我觉得咱们国家接下来一定会注重发展农业方面,因为咱们国家还有许多人没能吃得上饱饭。”   庄老师笑着点头:“你说得不错.”庄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了农业发展,而后又示意男同志坐下,又询问了一遍:“还有吗?来说说你们的观点。”   这回站起来的是一个女同志,她剪了一个齐耳短发,是县政府那边送来的学生,她清了清嗓子:“老师,我觉得经济发展更为重要。咱们国家这些年那么困难就是因为苏联老大哥对咱们国家进行了经济制约,要是咱们国家的经济能力在他们的之上,咱们国家就不会被逼得这么难。有了钱,人民群众自然就呢仓吃饱饭。”   庄老师依旧点头:“你说得很对。”庄老师把女学生的观点也写在黑板上。这回没要他们,便有同学自发地站了起来阐述自己的观点。   “老师,我觉得科学发展也很重要。你看别的国家的机器都比咱们国家的要先进,而我们拿着钱去买都不一定买得到他们的机器,要是咱们国家的人自己就能把那些机器生产出来,那就不用去买别人的了。没准别人还得来买我们的呢。”   庄老师在上面听着,下面没发言的同学们也都纷纷议论了起来,骆琦也跟着讨论了起来。   同学们说得差不多了,庄老师询问了又询问了几遍,还是没有人回答,于是他便点了几个人站起来说,他点的都是平时在班里表现得最亮眼的。最后她点到骆琦。   骆琦从容地站了起来:“老师,我认为咱们国家应该全面发展,农业不行,那咱们就研究改良现有的品种。经济不行,那咱们就开放贸易,将咱们国家特有的东西卖到外国去,把他们国家的钱赚回来。”   “交通不方便,那咱们就修路,遇到大山修不好,那咱们就在山的中间搭桥,遇到海修不了,那咱们就在海上架一座,咱们国家的火车速度慢,那咱们就改进火车,坐到最快最稳,同学们,你们放开你们的思维想一想,到时候咱们要从北京到广东,十个小时就能到。那种感觉,多美妙啊!”   “科技不达标,咱们就努力学习其他国家的先进知识,再尝试自己改进,那些东西总有一天会成为咱们自己的。”   骆琦想起飞速发展的六十年后,那时候的中国各行各业都发展得极好,在西方国家还在用现金支付时,中国已经有了扫码付款,在别的国家坐火车又慢又不安全时,中国已经有了世界上速度最快性能最稳的高铁,而地铁更是遍布各大城市。   毫不客气的说,那时候的中国除了男足外,哪样不好?   看着那个时候的中国,谁能想到六十年前,中国是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国家呢?   有一种情怀在骆琦的心中激昂,那种自信和自豪从骆琦内心往外散发着。   教室里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渐渐地,掌声如雷霆一般涌动,久久不散。   作者有话要说: 我为我的祖国而自豪。   今生无悔入华夏。   大家晚安感谢在2020-01-0423:48:07~2020-01-0823:10: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糖水美女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春雨霏霏5瓶;赵小姐2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52章   骆琦的一番发言让班上安静了下来,讲台上的庄老师眼睛越来越亮,等骆琦说完,他带头鼓起了掌:“好!好!好,这才是新中国的有理想有抱负的年轻人,大家像罗晓琪同志学习。”   教室里响起如雷鸣一般的响声,骆琦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她道:“老师这不是我个人的想法,这是我结合同学们的发言组织起来的。”   庄老师看着骆琦的神色越来越和蔼,他道:“虽然是结合同学们的思想,但总结得这么到位的也就只有你一个。咱们国家啊,现在做什么摸着石头过河,最需要的啊,就是你这样的能够集广思意的人才。”   庄老师的极少这样夸奖一个人,一时间,班上的同学们看向骆琦的眼神除了羡慕之外还有了些许嫉妒和崇拜。   骆琦脸色更加红了。她刚刚说得挺得劲儿的,但那都是拾人牙慧,毕竟作为一名人民□□员,这些内容是她们每次都考试必备内容。   因此刚刚看大家说得来劲儿,骆琦也来劲儿了。现在人家越赞她,她就越是后悔惭愧。   然而她的惭愧被别人误认为是谦虚,一时间,大家对她的印象就更好了。   晚上庄老师是笑着回家的,回家后李老师给他端了洗脚水他都没有洗,直接去了书桌旁开始写信,李老师看他这样,便给庄老师倒了一杯水。   放下水时,李老师看到庄老师正在写的信,信的题目是《论新中国的崛起:全面发展》陆敬军没两天就回来了,他回去给金正花下了葬就回来了,陆敬军直接来了县里,一周不见,骆琦的肚子没大,但妊娠反应却开始出现了。   骆琦开始变得尿多了起来,陆敬军没回来之时骆琦夜里都是上空间里去上厕所的,陆敬军回来了,空间就不能去了,于是她准备了一个带盖子的塑胶桶放在床底下。   除了这个反应外,骆琦还开始孕吐了,早晨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到外面的水龙头边开始吐,吐又吐不出来什么东西,那种恶心干呕的感觉能把人逼疯。   陆敬军恢复了两点一线的生活,每天晚上都要往县里跑。   时间过得很快,仿佛一眨眼的时间,骆琦的夜大之旅也即将结束,作为安县第一届夜大学生,骆琦他们的学习也开始变得紧张了起来。作业也变得多了起来。   这天是周末,骆琦起来吃了早餐,抱着李老师单独布置给她的作业去了李老师家,陆敬军把她送到教师楼门口后便去供销社了。   听说供销社里今天限量供应牛羊肉。   骆琦没来过李老师家,但是这年头的房子并不难找,随便问一个人便能问出李老师家的家庭住址。   骆琦在敲响了李老师家的门,很快门便被打开了,看着来开门的人,骆琦楞了一下:“周镇长?”   周辉文对骆琦笑了笑:“□□事,快进屋吧,我大姨和我大姨夫在屋里呢。”   周辉文说完,便径直往屋里去了,骆琦听到屋里庄老师的声音,也跟着走了进去。   屋里的李老师已经等待骆琦多时了,听见门外传来敲门声,她先叫外甥去开门,又整了整衣裳:“老庄,你看我这衣裳怎么样?”   “好看好看。”庄老师答得甚是敷衍。   李老师毫不在意,抹了一把头发喜滋滋的在客厅等着他。   骆琦进屋,她先向两位老师打招呼,之后几人又坐在一起聊天,聊了好一会儿,李老师带到了她家的书房,骆琦讲自己翻译好的文章递给李老师,李老师拿到手里认认真真地看了起来。   看完后她将文章放到桌子上:“小罗,你是我教书生涯来带过的最聪明,语言天赋最好的一个学生。”   骆琦心中一紧。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你就能翻译出一篇文章,这是非常棒的,这一点,我不如你。当初我出国学习,半年的时间,我光学会口语,拼写都很费劲。”李老师回想起在异国他乡留学时的经历,言语间仿佛带着些唏嘘。   “小罗,我手里还有许多英文文章需要翻译,你愿不愿意把她接下来?”李老师的本职工作并非是老师,她的工作是一名翻译员。她之所以去夜大代课是想帮庄老师分单一些工作,让他不要那么辛苦,她实在没有想到她会在夜大遇上骆琦这块璞玉。   李老师重视人才,她实在是不愿意让骆琦的才华埋没在那个小小的纺织厂之中。   骆琦狂跳的心脏中午平静了下来,她在心中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李老师,我的词汇量还很不够,偶尔翻译一两篇简单的文章还可以,要是复杂一点的,我肯定就翻译不出来了。”   李老师给骆琦的这一篇很短的散文,所翻译的词汇量也不需要多大。而骆琦上辈子口语不错,但正儿八经的翻译却是没有接触过的。   骆琦所说的,李老师当然也知道,她的手抚摸着书桌上的纸张:“你说得没错,所以你愿不愿意成为我的学生?”   骆琦一愣:“我现在不就是您的学生吗?”话一出口,骆琦就反应过来了,李老师说的学生和她口中的学生是不一样的。   李老师倒是哈哈一笑:“你说得对,你现在也是我的学生。”   书桌上有一壶茶,李老师笑完多看了茶壶两眼,骆琦想起武侠小说里那些拜师的情节,灵光一闪,跑到书桌前到了一杯茶双手举到李老师的面前:“老师在上,请喝茶。”   李老师接过骆琦手里的茶,放在嘴边抿了一口,再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来,这是给你的见面礼。”   这个红包李老师准备多时了,就等着喝骆琦的拜师茶呢,骆琦没说什么,从李老师手里接过红包。   “我还没见过你对象呢,到时候你把你对象带到家里来吃顿饭,认认人。”   师都拜了,骆琦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应了,李老师对于她的大方很是高兴,而后从书架上给骆琦拿出了好几本厚厚的词典,不用看里面的内容,骆琦都觉得头皮发麻。   “这几本词典你拿回家好好看看,不懂的你再来问我。”李老师道。   骆琦接了书,放在随身带来的袋子里。   李老师又和骆琦说了一些话,骆琦便告辞了,走到门外,是周辉文把骆琦送出门的,两人虽见过几次,却着实不熟,也没什么话题可聊。   教师楼门口的陆敬军已经等了骆琦很久了,周辉文见了,道:“我先回去了。”   骆琦侧身:“您慢走。”   周辉文走后,陆敬军迎了上来,接过骆琦手里的包:“你怎么进去了那么久?送你出来的那人是谁啊?”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生病了,发烧烧了两天,孩子好了轮到我的。刚刚起来上厕所,我家隔壁的情侣在那啥,我蹲下每一分钟呢就开始了,我还没上完厕所呢就结束了。   老小区不隔音,唉感谢在2020-01-0823:10:23~2020-01-1522:00:1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丽致芭蕾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糖水美女3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赵小姐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52章   “庄老师的侄子。”骆琦随口答道,随后又将李老师收她做学生的事儿和陆敬军说了:“老师说让我找个时间,带你到她家去吃顿饭。”   陆敬军从小没读过书,字是到部队后现学的,知识是解放后在成人学校现学的,他对文化人十分崇敬,听到骆琦要正式跟李老师学习英语,陆敬军顿时就精神了:“这事儿可不能马虎,我听说古时候拜师都得有拜师礼,咱们也得备上一些。”   拜师礼肯定是要准备的,但是该准备什么骆琦是一点数都没有,毕竟李老师生活富足,看上去什么都不缺。   陆敬军兀自琢磨开了。   骆琦拜师没多久,便是夜大结业测试的日子,这一天定在了周日,测试时间从上午的十点到中午十二点半,下午两点的三点半,早上和上午各考一门,上午考文科综合,下午考理科综合,每一科考一个半小时。   文综试卷并不难,英语方面的题目甚至可以说是简单,之后的政治题目也不难,但涉及到这种问题,骆琦下笔总是小心小心再小心,就怕自己不谨慎。   答完题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就到了作文部分,作文的题目叫做论新中国的崛起。   这个题目立意很广泛,新中国的崛起可以从各方各面去抓,骆琦想了想,下了笔。   八百字的作文写完,骆琦检查了前面的内容,改了几处不仔细看压根看不出来的错误就到了交卷的时间了。   交了卷,李老师抱着试卷回了办公室,同学们便交头接耳的开始对起答案来,大家对答案都不是很自信,于是又很自然的问道了骆琦的这一边,骆琦将自己的答案和他们对了,答案和骆琦一致的人眉开眼笑,和骆琦不一样的瞬间就苦了脸。   骆琦提着包包出了学校回到宿舍,陆敬军已经做好了饭,因为骆琦早晨忽然想吃油乎乎的面条,因此陆敬军就做了葱油拌面。   小葱是开了春后从地里长出来的,还不太长,嫩生生的,陆敬军将小葱切成段放到油锅中炸成了葱酥捞出,将酱油盐和糖搅拌搅拌后倒到油锅中煮到冒大泡后盛出。   面条是陆敬军现擀的,他才学的擀面条,擀得并不是特别好,切得粗细也不一样,有些还断了,但那味道却比后世用机器擀出来的面条要好得多。   面条煮好后放在冷水里,骆琦一回来,陆敬军便将面条捞了出来,再淋上两小勺葱油拌一拌,面条瞬间就成了酱黄色,再撒上切好的葱花,看着便十分有食欲。   骆琦洗了手,坐到桌子面前,佐餐的是骆琦泡的小咸菜和一小盘子的小生菜,骆琦一看那小篮子生菜就乐了:“你这生菜上哪儿买的啊?”   陆敬军坐到骆琦的对面:“老乡在路口卖的,我看到就买了。老乡说他是用盆在炕上种的,总共也没多少,自家舍不得吃,都拿出来卖了。”   骆琦点点头,先喝一口温水,再拿了一根生菜折了折,在用酱油调过的大酱里蘸了蘸放到嘴里去吃。   北方人都喜欢吃青菜蘸酱,骆琦上辈子并不吃,但自打穿越后吃得就多了些。蘸黄瓜蘸小葱蘸生菜味道都是一绝。   安县的冬天青菜也能在室外生长,但生菜并不耐寒,因此骆琦也有很久没有吃到了。   “唔,这儿味儿真不错,你也尝尝。”骆琦招呼陆敬军。   陆敬军点了点头却没有去吃。这东西本来就少,那一小盘都不够他抓一把的,陆敬军实在是舍不得吃。   跟陆敬军在一起这么久了,陆敬军哪里能不知道她呢,她索性折了一根生菜蘸了酱递到陆敬军的嘴边,陆敬军张口吃了。   吃完了面条,骆琦上床休息了,陆敬军烧了水把骆琦昨天换下来的衣服洗了洗后搭在暖气片上烤干。   眼瞅着就到两点了,陆敬军将骆琦叫起来,骆琦洗了脸擦了面霜后便在陆敬军的护送下去了学校。何莉也正好到,两人结伴往学校里面去。   在学校门口,陆敬军将骆琦的围巾紧了紧,又叮嘱了她一番后承诺下午来接她放学,而后才恋恋不舍的走了。   陆敬军走后,何莉从学校里出来,挽着骆琦的胳膊:“晓琪,你男人对你可真好。”不过几个月的时间,何莉对陆敬军那些旖思早就没了,她也在班上找了个年岁相当的对象。这年头相亲结婚比后世可快多了,互相看对眼了,家庭条件也相当的,订婚结婚一个月就能搞到位。   家庭不富裕的人家连酒席都不会请。两口子领个证,对着□□的照片宣个誓再把行李那么一搬就是一家人了。   何莉和她对象就准备在领毕业证那天结婚,双喜临门。   骆琦笑了笑:“你们家方志云对你也不错啊,前天开支不是还给你买了一块方巾吗?”方志云就是何莉找的对象,是县里林业局的一个干事。   谈到方志云送给自己的丝巾,何莉脸上露出了一股甜蜜的笑容:“那还是和你男人不一样的,咱们厂里的人谁不说你爱人对你好啊?我们办公室里的刘大姐说,一百个男人里都找不到一个像你爱人那样的。”   骆琦来纺织一厂也快半年了,这期间陆敬军虽然来得少,但他为骆琦做的那些事儿都是有目共睹的。男人们觉得陆敬军洗衣做饭对老婆关怀备注没有一点男子汉气概,但女人们谁不羡慕骆琦?   她们也是要在厂里上一整天的班的,工作内容也不比男人们轻松,男人们回到家借口累往床上一躺,而女人们却得忙里忙外的收拾,也就晚上睡觉那会儿能轻松一点。   何莉她爸和那些大部分的男人没什么区别,何莉叹了一口气:“我也不要求方志云像你爱人对你那样对我,他能做到一半我都心满意足了。”   骆琦拍拍何莉:“男人都是要□□的。在结婚的时候你俩感情是最好的,这时候你就要潜移默化地让他多帮你干点活,久而久之他就会干了。”   这话是她妈程女士跟骆琦说的,上辈子她爸在结婚前也是个酱油瓶子倒了都不会扶的男人,但和她妈程女士结婚后就啥都开始干了起来。到骆琦穿越之前,年夜饭已经是她爸做大厨她妈打下手了。   这一套驭夫理论自打骆琦毕业后程女士有空就要在骆琦面前念叨几遍,只可惜上辈子骆琦母是只单身狗,他的这一套理论她也没机会去实践。穿越后在做家务方面陆敬军也十分的自觉,根本不需要□□,她那套理论就更没有机会用了。   因为没有实践过,骆琦也不知道她妈妈那一套管不管用,因此说了这么一句她也就不多说了。转而说起了其他的事情,倒是何莉,听了骆琦的话,若有所思。   到了教室没多久,考试便开始了,下午的理综比上午的文综要难一些,但涉及的知识点并不难,都是庄老师上课时讲过的,骆琦上课时认真听讲了,因此许多内容都会。   交了卷,庄老师将答卷抱走了,骆琦留下来对了答案便回去了。陆敬军正在学校外等她。   两人相携离去。   考完试第二天就能出成绩,而政府的各个领导对第一次开设夜大的成果也是十分关注的,各个单位的领导为了响应政府部门,在这一天也给骆琦她们这些考生放了假。   陆敬军天不亮就走了。他现在做了营长,比以前更忙了,周末能来骆琦这里一天的时间都是挤出来的。   成绩单在中午十点才出,骆琦只要在九点半左右到达学校就好了。她早上优哉游哉地睡到了八点半,起来后在炉子上给自己下了半包速冻水饺。这半包速冻水饺是她在冰箱里翻到的,一共只有两包,除此之外,还有两包小混沌和花生馅儿的汤圆。   这些东西放在冰箱的最底层,要不是她前天晚上馋得慌想要吃肉丸子去冰箱拿肉,她还不知道冰箱里有这些东西。   吃了饺子,洗了碗,骆琦拉上屋子的窗帘一头扎进空间去找衣服。今天是她重新获得文凭的日子,哪怕是在有限的条件下,她也想让自己尽量隆重一些。   找了半天,骆琦从衣柜里扒拉出一件针织外套。骆琦穿了一件白色的衬衣打,外面套了一件黑色的毛线马甲,再套上她粉粉嫩嫩的小外套,下身穿了一条加绒保暖裤,外面套上黑色的西装裤,叫上踩上一双方头的米白色小皮鞋。   骆琦的这一身打扮在这个年代无疑是十分时尚的,但却并不出格,换好衣裳,骆琦梳了个大辫子,又涂了一支变色润唇膏,这才满意地背了包出门。   到了学校,骆琦才发现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女人们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裳,甚至有几个结了婚的还把自己结婚时的衣裳穿上了,男人们有的穿了精神的军装,有的穿上了笔挺的中山装。   何莉穿了一件大红色的外套,下身穿了一条黑色的阔腿裤子,脸上抹了粉涂了口红,她一直站在方志云的身边和同学们谈话,见到骆琦,她侧头和方志云低语几句,而后朝骆琦走来。   骆琦从包里拿出一个昨晚包好的红包,递给何莉,笑着道:“何莉,新婚愉快。”今天是拿毕业证的日子,同样也是何莉和方志云结婚的日子。   何莉大大方方地接过红包:“谢谢晓琪。”   何莉将红包装在兜里,伸手像往常一样挽住骆琦的胳膊:“晓琪,我刚刚听他们说,咱们的毕业会政府和单位的领导也会来参加,除此之外还有人来给我们拍照留念呢。”   “那感情好,一会儿咱俩多照几张。”骆琦道。   何莉嘿嘿两声,拉着她往学校的小礼堂去。   学校的礼堂骆琦没有来过,却路过过许多次,这个礼堂并不大,几十张呈阶梯式的凳子,打头是几张并列在一起的桌子,桌子的前面是一个高台,高台呈四方形,高台后面的墙面上贴着几张热烈庆祝第一成人大学毕业典礼的红底毛笔字。   骆琦和何莉找了个位置坐下来,同学们也陆续来了,九点五十整,领导们进来了,一身宝蓝色中山装的庄老师是最后一个来的,他手里捏着一张卷起来的纸张,他整了整衣领走到舞台上唯一的一张桌子面前。   “各位来宾,各位同学,大家上午好,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来参加我们安县夜大的第一届毕业典礼,现在,我们请我们夜大的发起人也是咱们安县的县委书记邓博安同志来讲个话。”庄老师说完,微笑着往后退了一步。   坐在最前方正中央的县委书记邓博安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意气风发地走到了舞台上,他先自谦一番,再抒发了一番对国家未来发展的理想和希望。他的发言引起了大家的共鸣。   气氛肉眼可见的热烈起来,环顾四周,各个的脸上都带着狂热和兴奋,还有无限的向往。在这样的氛围里,骆琦的心情也澎湃了起来,随着邓书记的话,她的脸都渐渐地红了起来。   邓书记说话期间,掌声一浪高过一浪,等邓书记说完下台,骆琦的手都拍红了。   庄老师又走上台,先是感谢了一番邓书记的讲话,又对学生们这半年的学习生活做了一个简单的总结,最后就是骆琦他们期待的毕业证发放环节了。   庄老师一声令下,学生们陆续上台,已邓书记为首的领导们将毕业证书发给骆琦。之后大家在又是繁复的讲话,最后大家在礼堂门口合了影。   合了影后领导们就走了,骆琦和何莉他们分别合了影,在临出学校之前被庄老师叫住了。   庄老师对骆琦道:“上回我和你们谈论了新中国的发展道路后写了一篇文章寄到人民日报,上周人民日报给我回了信,会在今天发表,我早上多买了几份报纸,你拿回去看看吧。”   庄老师语气平淡,说完话后便背着手走了。   在他走后,骆琦打开报纸,报纸查找,在第一版面就找到了那篇文章,名字叫做《论新中国的发展道路:全面发展》作者是安县夜大全体师生。   作者有话要说: 我咳嗽好久了,不算中间好的那半个多月到现在也有两个月了,咳得严重的时候咳到吐,喉咙也没有痰。我没有接触过湖北来的人,不过我怀疑我得肺炎了,普通的那种肺炎,不是新型病毒。   然而这个非常时期,我们这里前两天有人感染了,我连医院都不敢去。   希望这个病毒能早点结束,同时也希望大家都健健康康的。   最后,祝:武汉加油,中国加油。大家出门记得戴口罩啊。感谢在2020-01-1522:00:13~2020-01-2816:24: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2525820668瓶;人设都崩了37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54章   骆琦将报纸拿回宿舍细细研读,读完后骆琦坐在书桌前,久久不能言语,过了许久,骆琦拿出剪刀,将这篇文章剪了下来,放到自己随身用的小本子里。   骆琦在县里的学习结束了,按照规定,她也该从一厂离职,调回二厂了,骆琦随意做了晚饭吃,饭后她便将宿舍的东西整理了一下。这半年来骆琦的东西看着不多,但一会儿添置一点一会儿添置一点,收拾起来后也不算少了。   骆琦将一些重要的文件和一些不常用的都放回空间,常用的就去厂里仓库找大纸箱装起来,整整装了两大箱子。等收拾好了,时间也到八点了,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屋外传来了一些低沉的说话声,是加班的工人们下班了。   骆琦反锁了门关了灯躺在床上,下一秒便闪身进了空间,她直奔书房,从书房她专门放零食的箱子里先拿出几个蛋黄派填肚子,而后才开始到冰箱去拿肉。   她拿出来的是一块儿包装在白色食品袋里的五花肉,骆琦将五花肉放在洗菜盆里化冻。冰箱里的水电煤气都还能用,骆琦研究了很久也没有研究出来是什么原理。她拉开流理台下面的储物柜,再打开米箱的盖子,盛出两杯米到电饭煲里,淘了米后放进电饭锅里煮着,骆琦又打开冰箱,从冰箱里拿出六个鸡蛋煮熟,煮熟后她将鸡蛋过了凉水剥了壳,剥壳的过程中骆琦实在没忍住蘸着生抽吃了两个。   吃完鸡蛋后的骆琦已经混了个半饱,她到客厅喝完一杯凉白开,之后歪在沙发上拿出李老师给她的书看。孕妇觉多,骆琦在不知不觉中就睡着了,骆琦再次睡醒已经是很久过后了,睡醒后的她还有些迷糊,她睁开眼看着空间内熟悉又陌生的陈设好一会儿才闪身出空间。空间与外界的时间比例并不大,此时夜深人静,骆琦拉开灯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凌晨一点。   也许是在空间睡得太舒服,此时的骆琦一点睡意都没有,她索性再进空间里,将早就化了冻的五花肉切成小块儿焯水,焯水后将五花肉洗净,锅中放水,再放入几颗冰糖中火煮开同时慢搅拌,水在高温中蒸发,糖在水中融化、变色,变成枣红色后沿着过边下半锅热水,再将洗好的五花肉倒进锅里,加入葱姜蒜桂八角酱油大火烧开,烧开后转小火慢炖。   炖五花肉的时间需要很久,骆琦拿着没看完的英文书看,时不时地做做笔记。   空气中肉的香味越来越浓郁,骆琦站起身到厨房,打开锅盖用锅铲在锅里搅合搅合,顺便将剥了壳的鸡蛋放到锅中煮,做完这一切后骆琦又回到了客厅继续学习。   五花肉炖了两个小时,炖好后的五花肉已经成了红烧肉。骆琦尝了一口,五花肉很烂,瘦肉不柴,肥肉不腻,甜咸适中,鸡蛋被卤得也十分入味儿,骆琦盛了一碗米饭泡了红烧肉的汤汁,就着红烧肉吃了个痛快,期间为了怕光吃红烧肉太腻,骆琦还特地出空间去盛了一碗泡萝卜来配着吃。   米饭吃了一碗,炖的红烧也去了大半,骆琦洗了碗,将剩下的红烧肉用保鲜膜包好放进冰箱冷藏,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着嗝出了空间。   吃得太饱,人就容易困乏,怀孕也不用保持身材,她躺在床上很快就入睡了。   第二天早上闹铃响了两遍骆琦才从床上爬起来,去食堂吃了一个清汤寡水的早餐,吃完后骆琦也没回宿舍,直接拿着饭盒去了办公室。   一路上遇到好些人,大家都热情地和骆琦打招呼,骆琦扬着灿烂的笑脸,一路从食堂笑到办公室。   张大姐和李大姐早就已经到办公室了,李大姐见着骆琦,脸上便挂着揶揄地笑容:“欢迎我们的大学生,恭喜恭喜啊。”   骆琦咳嗽了一声,笑容矜持地道:“李大姐你可别这么说,你这么一说我都快臊死了。我这哪里算得上大学生?”   张大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闻言嗔道:“怎么就不是大学生了?白纸黑字写着呢,咱们县政府盖的红章,学校颁发的证书。”张大姐话音刚落,骆琦还没来得及说话,梁主任以及范干事便进来了。   梁主任在办公室里扫了一眼,他先朝骆琦道了一声恭喜,而后对她意思意思的鼓励了几句,又让骆琦这两天把工作和张大姐李大姐交接好。在说完这些话后,他如往常一般的向骆琦他们交代完今天需要做的工作后便匆匆走了。作为他手下的得力干将,范干事自然紧随其后。   等他走后,李大姐对骆琦两人道:“昨天晓琪他们毕业,听说县里的领导都去了,梁主任晚上回家又跟家里人干仗了。特别是梁主任他妈妈,埋怨梁主任没能耐的声音格外的大,让左邻右舍的人都看了笑话。”李大姐家和梁主任家住的地方离得并不远,而这年头的邻里关系又十分的和睦,因此梁主任家才吵了架,没过半小时,就有人传到在家做饭的李大姐的耳朵里了。   张大姐的男人不是本地的,居住在政府大院里,她对李大姐说的话十分感兴趣:“快仔细说说,都吵成啥样了,他哥哥嫂子和他媳妇儿跟他吵了没有。”   李大姐嘿了一声:“咋没吵呢,他哥哥嫂子倒是还好,毕竟他们要是出言责怪梁主任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他媳妇儿就没那么顾忌了,站在梁主任他妈妈那边,两人一唱一和的给梁主任难堪。哎我就想不明白梁主任他媳妇儿了,你说这梁家栋又不是她亲生的,梁家栋以后要是有了好前程也必定报答不到她哪里去,她这会儿干的这些事儿对她有啥好处?”   张大嫂闻言轻笑一声:“这你就不明白了吧?”张大姐的话成功的让骆琦和李大姐的目光聚集在她的身上。   张大姐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地道:“梁主任她媳妇儿这么做确实对她以后没有什么好处,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好处却是有的。”   “他们一家没分家,梁家当家做主的是梁主任他妈,梁主任他妈是个重男轻女的,梁主任她媳妇儿没生出来儿子,这让梁主任她妈对她本来感官就差,她又没个工作,见天儿的要生活在婆婆和妯娌的眼皮子底下。”   “梁主任他嫂子是长嫂又生了个儿子,在梁主任他妈眼里那肯定就是梁家的大功臣。这两相一对比,梁主任她媳妇儿在家里的待遇指定就不那么好了,而咱们这个梁主任的想法和他妈的想法如出一辙,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十年如一日的扶梁家栋这个阿斗了。”   “梁主任的媳妇儿是个聪明人,她不想离婚,那肯定就要想方设法的让自己过得好一点。而在梁家,梁家栋的地位和古时候的皇帝也差不多了,在这种情况下,她只有对梁家栋好她才能好。”   张大姐说完自己的见解,李大姐和骆琦都觉得十分有道理。骆琦道:“我和梁干事共事过一段时间,虽然不在一个办公室,但对他也还算了解,那可不算个有能力的人。”   张大姐对骆琦赞许的点点头:“对,梁家栋没什么能力这有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但梁主任他们一家可不这么觉得。梁家栋还没来厂里上班的时候梁主任见谁都要夸夸梁家栋。在他的心里,梁家栋就没有一个地方是不好的。”   李大姐想起梁家栋进厂之前梁主任的做派,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可不是咋地,梁主任这夸得一多啊,厂里的领导们就对梁家栋上心了。他初中毕业那一年正好赶上咱们厂里招人,领导就走了个后门让梁家栋进了公差找那个办公室。原本工厂办公室里的领导对梁家栋是寄予厚望的,才进厂领导就给他分配了一些重要的任务。梁家栋早就被他们家宠坏了,干啥啥不行,领导要不是看在梁主任的面子上早给他开了。”   这些事儿张大姐和李大姐说了好几次了,但每次她们都说得兴致勃勃,骆琦也听得津津有味儿。   张大姐道:“第一届夜大办得很成功,现在政府正在筹办第二次呢。梁主任现在又得为梁家柱跑断腿了。”   李大姐啧了一声,摇了摇头,开始整理东西开始工作。   骆琦则是将她手头的工作都整理了一遍交给张大姐。   自上次国庆节目梁主任想刁难她没成功反而让她在各大领导面前露了脸后梁主任就不再把重要的工作交给她了。能交到她手上的工作也是十分不重要的,骆琦对此乐得轻松。   下午下班前骆琦把手头的工作都交给了张姐。这工作一交接完,骆琦就要回芦岭镇了,张姐十分舍不得。   她拉着骆琦的手:“梁主任应该留下你的。”   骆琦笑着道:“在哪里都是为国家搞建设,再说了,我爱人还在芦岭那边呢,我要是来县城工作了一个月也见不着几回,多不方便啊。”l张大姐的两次婚姻都没和爱人分开过,比时听骆琦这么说,她觉得有道理。便不再多言。   工作交接完,骆琦给芦岭镇那边的工厂打了电话,将她已经毕业即将回去工作的事儿和孙主任说了。   孙主任很是高兴,随即对骆琦表示了祝贺,并表示明天会让二厂拉货上来的司机将她顺便带回去。   挂了和孙主任的电话,骆琦去食堂吃了饭,饭后抱着书到李老师家。李老师家夫妻俩刚刚从外面散步回来。李老师倒了两杯水进了书房,骆琦紧随其后。   这一晚上,李老师对骆琦进行了一堆一的课业辅导。 第055章   工作交接完,第二天一早骆琦就把宿舍里还没收拾的东西都收拾好,张大姐趁着没事儿的时候也过来帮忙。   中午二厂的司机在仓库卸了货后到宿舍将骆琦的行李装上车,为表谢意,骆琦请二厂的司机到食堂吃饭。   来送货的司机姓王,是个四十多岁的憨厚男人,他卸了一车货早就饿坏了。他车里有窝头,但放了那么久早就干巴巴的了,就着开水啃都拉嗓子,这会儿有热腾腾的热汤饭吃,老王兴奋地搓搓手,口不对心的推脱:“这不合适吧,我家那口子给我准备干粮了,一会儿吃两口就是了。”   要是别人,在这个大家都困难的情况下老王这么说,说不准就顺着坡下不请客了,但骆琦手头有存粮充足,自然不会这么干:“这有啥不合适的,王哥你可是帮了我大忙呢,你瞅我这些东西那么多,要不是你啊,这些东西我还真不知道要咋往回拉呢,要是上外面找人帮忙不得出更多钱?”   王哥提起来的心放回了肚子了,憨厚的脸上路出了一个灿烂的笑来:“那既然大妹子你这么说,那我就不推脱了,大妹子你放心,一会儿东西拉到你家,我再帮你搬回去。”   王哥拍着胸脯保证。   骆琦带着王哥去了食堂。此时还不到中午下班时间,食堂的饭菜才刚刚出锅,一道猪肉炖白菜只见白菜不见肉,一道韭菜炒鸡蛋只见韭菜不见蛋,一道排骨海带汤只有汤见不着海带见不着排骨。但胜在热乎,骆琦每样菜都打了,在食堂里找了个位置和王哥一起坐下吃饭。   她们吃饭都是打在自己的饭盒里吃的,骆琦吃得不多,很快就吃饱了。王哥饿得狠了,三两二合饭吃得精光,菜也一点没剩下,吃完后他还去打了一碗汤喝。   吃饱喝足,骆琦坐上王哥的车往芦岭去。车晃晃悠悠,骆琦和王哥聊了一会儿家常就顶不住睡了过去,一觉睡醒,他们已经到到芦岭镇了,王哥正把车往厂里开呢。   王哥趁着看风向盘的时间看了一眼骆琦:“我正想叫你呢,咱们马上就到了。”   骆琦坐正身子,拿出随身带着的杯子拧开盖,喝了一口水,北方天干,每次睡醒总感觉喉咙疼得慌。   “不好意思啊王哥,我这有点晕车,一上车就想睡觉。”骆琦有点不好意思。   王哥很理解地笑着道:“晕车很正常,没啥不好意思的。我爱人,也就是你嫂子,她也晕车,她那可比你厉害多了,她看见车就想吐。你这好赖还不吐呢。”   “哎哟,那可有点严重了。”   “那可不,我学车那会儿她还跟我说等我学会了就让我开车带她到省城到市里去呢。结果我车是学会了,她坐都不敢坐。”   两人说着话,王哥的车已经停在了厂子门口的空地上,王哥把从一厂拉回来的东西送到仓库,而骆琦在车上待着无聊便下了车。   和半年前相比,二厂的变化并不大,此时正是午休时间,在外游走的人并没有几个,办公室的门锁得紧紧的,骆琦走到有太阳的地方晒太阳。   黄干事正从厕所里出来,一打眼就看见了在晒太阳的骆琦,她乐了,快步朝骆琦走来:“晓琪。”   骆琦听到声音朝她看去:“黄姐。”   “嗳。”应声的功夫,黄干事就走到了骆琦的身后:“毕业回来了?”   黄干事和骆琦一直都有联系,有时候周六黄干事回去县城还会专门去一厂找骆琦唠嗑。   也正是因为黄干事,骆琦才知道二厂的一些小消息。   比如她去夜大上学后,厂里又招了一次工,招进来了一个上过初中的女孩儿来工会办公室,同时也安排了一个镇上领导的媳妇儿来工会。工厂办公室那边也招了两个新人,都是刚从学校毕业的学生。   不止办公室招了人,就连厂里也招了一次工,招工的人员打多都是镇上的乡亲,招了大概三十多个。   普通工人加上办公室以及后勤人员,二厂从四五十人的小厂一跃成为了拥有百十来人的大厂子。就连厂里的衣服都变得统一了起来。   “毕业了,明天就回来厂里上班了。”骆琦道。   “那敢情好。”黄干事和骆琦最是要好,骆琦要回来上班,她是最高兴的。   两人站在太阳底下说话,随意聊了些最近的生活后,黄干事对骆琦道:“晓琪,月季上个星期辞职了回家了。”   黄干事的一句话,让骆琦一怔。   因为快毕业的原因,骆琦已经有快一个月没有回家属院了。陆敬军倒是每个星期都要去县里找她。但他极少和骆琦说这些八卦。   “怎么回事?”骆琦问。   工厂里军嫂多,罗月季辞工回家的事儿厂子里早就讨论完了。   在骆琦去县里进修的这半年来,罗月季在厂里的表现是非常好的,她工作态度认真,有时厂子里忙不过来要办公室的人进厂里去帮工罗月季也去得很快,丝毫没有怨言。厂子里的领导们对她的态度也十分好。   而她想和一二个人交朋友时她的真诚与也很容易就能交上,因此她和车间里工人们的关系都不错。   罗月季的辞职让大家都很错愕。而罗月季在说完辞职交接完工作后便匆匆回了老家,回去时有人问她为何回去,她也只是说家里老人病重。待她走了,和她关系好的军嫂才敢把她匆匆回老家的事儿说了出来。   这是第一个十分狗血的故事。   上个月,罗月季的爱人陈爱国带着队伍出去执行任务,在执行任务的途中伤到了腿被送进解放军医院去救治,一个星期前,陈爱国带伤归来,同他一同归来的还有一个要来基层医疗队驻扎的笑护士。而这个护士就是在陈爱过受伤期间在解放军医院照顾他的那个人。   在陈爱国回来后,这小护士三天两头的就往罗月季家去,一次两次的罗月季还很感谢她,次数多了傻子都会觉得不对劲儿了。罗月季为此和陈爱国吵了一架。   陈爱国本来就大男子主义,他纵然觉得小护士这样不合适,但罗月季在家里那么闹,他就觉得面子上挂不住。两人话赶着话,越说越难听,最后离婚两个字都说了出来。   随军这半年多的时间罗月季与陈爱国过得并不好,天天吵架冷脸已是两人之间的日常,骆琦之前回来也听林嫂子等人说过,但她实在没想到罗月季会那么刚。说回家就回家。   两人说着话,老王去库房回来了,骆琦和黄干事道了别,便坐上了车。   很快车子就到了营地,营地大门口的两边有一群士兵在站岗。看到陌生的车辆前来,其中一个士兵吹响了哨子,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另外几位士兵抬着木头凳子将大门口拦住。   老王将车子减速停下,和骆琦一起下车,骆琦从随身带的包包里把证件取出来:“同志,我是二营长陆敬军的家属,现在在芦岭镇的县纺织二厂工作,之前我被派到县里去学习,现在学习结束回来,这是我们厂的司机王铁柱同志,这是我们的证件,你看一下。”   这年头上哪儿都得需要身份证明,老王也随身将证件带着,听骆琦说完话,他立马把拿在手上的证据递给走到他们面前的小战士。   小战士拿过证件仔仔细细地看了起来,又问了几个问题,待骆琦和老王都回答后士兵才把证件还给两人。而后刚才还十分严肃的小战士便对骆琦露出了笑脸:“嫂子回来了?怪不得我们营长这两天上班都心不在焉的呢,嫂子东西多不多,我让两个人去帮你搬东西吧?”   也是巧了,今天在大门口执勤的恰好就是二营的人。这半年来骆琦虽很少在部队,但二营的人却少有不认识骆琦的,毕竟像他们二营长这样一到周六周日就急着去找媳妇儿腻歪的人实在是不多。   骆琦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她看了一眼小战士身后的士兵们,笑着道:“没多少东西,我们自己就可以搞定了。”   小战士对身后摆摆手,几个士兵便小跑着将路障移开,骆琦和老王上了车,骆琦指挥着老王朝家属院开去。   这会儿正是午休的时间,又是工作日,家属院内并没有人在外面玩耍,车子在骆琦家门口停了下来,老王帮着骆琦把车子上的行李都搬到家里,也没喝水便又开着车回家了。   老王走后,骆琦将自己带回来的东西收拾了一下,衣服放进衣柜,锅碗瓢盆拿到客厅放在厨房,一时半会儿用不着的东西全部一股脑的都放到没人住的西屋去。   才从西屋出来,骆琦正准备去洗手呢,陆敬军就回来了。骆琦回来之前,陆敬军正在和搭档们研究下一步训练方案,听到骆琦回来了,陆敬军便马不停蹄地赶了回来。   骆琦还没反应过来呢,她就被陆敬军抱在了怀里,紧接着唇就被人吻住了。   一吻结束,陆敬军抚摸着骆琦的头发:“怎么自己回来了?之前不是说了让我去接你吗?”   骆琦把陆敬军往边上推了推:“昨天我就交接完工作了,正好二厂有货要拉到一厂去,我就跟着二厂的司机回来了。哪里能让你天天去接我,你现在升职了,换了新的搭档还没处出默契呢,老是占用工作时间去找我对我你也不好。”   陆敬军自打升职成营长后去找骆琦已经没有以往方便了,毕竟他和新指导员还有副营长并没有那么熟,陆敬军以前和庄指导员还是上下级,副营长更是从别的部队调职过来的,来这边工作都还没到一个月呢,现在他们仨都还在互相试探当中。陆敬军老是往县里跑,周日倒是没有人说什么,但工作日他就往外跑,别人嘴上不说,心里多少是有点意见的。   骆琦说得有道理,陆敬军没说什么,问道:“你吃饭了吗?”   “我在厂里吃了回来的,你吃了没?”   “我也吃了。”陆敬军说着,终于想起的骆琦肚子里的孩子,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摸:“孩子乖不乖,有没有闹你?”   骆琦一巴掌把陆敬军的手拍开:“陆敬军同志,你孩子才三个多月,不是三四岁,他咋闹我啊?”   两人一边说,一边往卧室走去。 第056章   下午骆琦睡醒午觉,陆敬军已经不在家了,骆琦起来坐了一会儿,忽然就很想吃南瓜饼。正好空间里有一袋五斤装的糯米粉和一袋豆沙,万事俱备,只差老南瓜。   老南瓜这玩意儿骆琦家里是没有的,但林嫂子家肯定有,去年林嫂子种的南瓜丰收了,屋檐下摆了一排呢。   这会儿托儿所正是上班的时候,骆琦过去的时候林嫂子正带着孩子们在做老鹰抓小鸡的游戏,见到骆琦来了,林嫂子叫来另外一个军嫂陪孩子们玩儿。她自己则往骆琦这边来。   林嫂子打开门出来:“大学生学成回来了?”骆琦夜大毕业了的事儿早就被陆敬军传遍整个营地了。   骆琦拍了林嫂子一小巴掌:“什么大学生,尽瞎说。”   林嫂子也不躲,笑嘻嘻地道:“行吧行吧,不说了不说了。你这明天就要到镇上去报道了吧?以后每天都能回来了?”   骆琦点点头:“能每天都回来了。嫂子,我记得你家去年秋天收了不少老南瓜,还有没有?”   “有,多着呢,就在窗子边,你自己去拿啊。家里门没锁。”   “行,那我不耽搁你上班儿了,下班你带辉辉来我们家一趟。”   “行。”   骆琦去了林嫂子家,从屋檐下的找了一个不大的南瓜回了家。到家把南瓜削了皮,里面的南瓜壤掏出来取出籽放在盘子里阴干,南瓜切片放在篦子上面蒸。   土灶火旺,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南瓜片就蒸熟了,取出南瓜片放在盆里碾碎成泥放入糯米粉揉成光滑的面团。   豆沙馅取出揉成小圆球备用,橱窗里有一个陆敬军昨天打回来还没来得及吃的馒头,骆琦将馒头剁成末放在碗里备用。   糯米团切成小剂子擀成饼状包上豆沙馅再捏拢拍一拍放在面包屑里裹一裹再放到油锅里炸,炸到南瓜饼飘起两面金黄就可以了。   炸成后的南瓜饼外酥里嫩,南瓜清甜,豆沙馅儿也香甜。   骆琦做的南瓜饼做得小,跟营养快线那瓶子差不多大,骆琦一口气吃了5个就吃不下了。骆琦摸摸肚子,端起已经凉了的凉白开喝了一口。   下午托儿所放学,林嫂子领着丁建辉过来了,丁建辉跟个小炮弹一样地跑进来,小脸上因为出汗而变得红彤彤的,骆琦赶紧拉住她:“哎哟,辉辉啊,你慢点跑慢点跑,看你这一头的汗。”   丁建辉被骆琦拉住了跑不了了,伸出黑乎乎的小手胡噜一把头发,本来就不白的脸瞬间又黑了一截,她丝毫不在意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婶子。   骆琦应了,拉着丁建辉到水池边上洗手,林嫂子踩着点进门,乐了:“晓琪你可以啊,还能拉住她洗手。我现在都拉不住她,跟个皮猴似的,一个没看住就满院的蹿,想找她吃个饭还得扯着嗓子在街里吼。”   骆琦从墙上的钉子上取下一块毛巾给丁建辉擦手:“现在建辉那么调皮呢?”   “那可不,跟着比她大两三岁的那些大孩子后面跑,一刻都不得闲。”   “那还不好啊,孩子活泼好动说明健康嘛。”   “话是这么说,但只不过是自己安慰自己罢了,说起来我可真后悔,当初要是选择去厂里上班就好了。现在天天在托儿所里带孩子,孩子越大越调皮。这小孩子有时候是特别可爱的,但有时候又特别惹人厌烦。”林嫂子一边说,一边摇着头。   骆琦领着丁建辉去了东屋,给林嫂子倒了一杯水后她又去厨房端南瓜饼:“我今天午睡醒吧,就特想吃点甜的糯的,正好元宵那段时间县里供销社供应糯米粉,我就排队买了几斤。”   “单做糯米饼我觉着有点单调,正好想起你家有老南瓜。诺,这是我用南瓜和糯米粉做的南瓜饼,嫂子你尝尝。”   林嫂子上前几步接过骆琦手里的盘子:“我家去年南瓜丰收了,这会儿屋檐下还有不少呢,你想吃就去拿。”   林嫂子说完就闻到了一股甜香,她看着手里的东西,洁白的陶瓷盘子里整齐地摆着八九个金黄金黄的南瓜饼。油炸食品特有的香味扑鼻而来。林嫂子已经有很久没有吃过油炸食品了,她吞了吞口水。   这年头油都是定量的,老丁的津贴下来不止要养家还要给老家的父母寄点回去,剩下来的林嫂子还要存下来一点钱。平日他们家日子过得也算好,但用油来炸东西吃却是极少数的。   林嫂子觉得这玩意儿太贵重,有信心想拒绝,但这会儿丁建辉已经爬上了炕,她猛地一个前扑趴在了林嫂子的背上。   林嫂子被她这么一趴,到嘴边的拒绝的话就变成了对丁建辉的呵斥,她把盘子顺手放在炕桌上,一边呵斥丁建辉,一边还伸手到后头去拍丁建辉的屁股。   丁建辉被打了也不哭,依旧笑嘻嘻地。林嫂子看她这样连气都生不起来了:“晓琪你说说,建辉这样哪儿有个女孩子的样。要我说啊,这名字就取错了,你说叫啥不好,那女孩子的名字文啊静啊的不好吗,ganma要听老丁的叫建辉。哎。”   林嫂子悔不当初。   骆琦没生过孩子,以前带念秦的时候念秦也很乖巧,一点儿也不熊,因此骆琦是一点儿也体会不到林嫂子的心情。   “再大点就好了嘛。”骆琦从盘子里拿出一个南瓜饼递到丁建辉的手里,丁建辉吃东西的时候还是很乖的,她安静地坐在炕上吃。   骆琦给林嫂子也递了一个。林嫂子也不客气了抓在手里就吃了起来:“哟,里面还有馅儿呢,可真好吃。”   骆琦笑了笑,坐到炕桌的另一边和林嫂子说话:“嫂子,我听说月季回家了。听说是因为一个小护士?那小护士什么路数啊?”   林嫂子冷哼一声:“什么路数?就是贪图人家男人的那种路数呗,才十八九岁的姑娘,又端着铁饭碗,什么样的男人找不到?非要追着一个大她十来岁的男人?看着就倒胃口。”   林嫂子对那小护士很是看不上眼。不只是她,整个家属院的女人对那小护士都看不上那小护士。大家的男人都是当兵的,当兵的受伤再正常不过了,要是各个去医院住那么两个月都带回来一个护士来,大家还活不活了?   “还真是这样啊?那小姑娘图个啥?陈指导员有老婆有孩子,长得也不是特别好看。而且她这样歪缠着陈指导员,上面的人就没找他谈话?”   “谈啊,咋没谈呢,我听我们家老丁说陈指导员可能还是要受处分呢。原本嘛,这事儿只是小护士那边的问题,结果陈指导员作死把老婆气走了,这不是坐实了他和那个小护士不清不楚吗?小问题这不就变成大问题了么。”   林嫂子边说边摇头:“现在上面查风纪查得严着呢,我觉得陈指导员这次讨不了什么好了。”   这年头的风纪查得确实严格,但还没到最严的时候。   两人就着这个事儿又说了一会儿话才转开话题,林嫂子对骆琦说要回家做饭了,说到要回家做饭,她又说今年供应的粮食越来越少的事儿。   林嫂子说完话就领着丁建辉走了,骆琦用纸包给他们包了一包饼。   她们走后骆琦也开始做饭了。   她前天做的红烧肉还放在空间的冰箱里,取出来放在篦子上和米饭一起蒸,再到外面的院子里摘一把青菜回来洗干净炒了,再打个鸡蛋汤,陆敬军也回来了。   吃饭间骆琦将林嫂子说的粮食减少的事儿跟陆敬军谈了一会儿。饭后两人在院子里消了会儿食就上炕睡觉了。   小别胜新婚,两人少不了腻歪一番,骆琦怀孕不敢真刀真枪的干,但两口子还是用别的方式给了彼此快乐。   一觉到天明。第二天骆琦洗漱前先往锅里放了两个鸡蛋煮,等她洗漱完了,鸡蛋也煮好了,骆琦将鸡蛋剥了壳蘸着酱油吃完又喝了一杯泡好的麦乳精才去上班。   到了厂里,孙主任已经在办公室了,出了他之外,办公室里还有两个新来的人,见到骆琦,她们很是热情地叫了一声罗姐。   骆琦听到这个消息,未免有些恍惚,重生后她一直都在叫人姐,还是第一次有人叫她姐呢。   恍惚一闪而过,骆琦朝她们笑了笑,语气柔和地跟她们。说了几句话,孙主任则等她们说完了,才开始询问起骆琦在县城的学习生活,骆琦将夜大颁发的毕业证书给孙主任看,孙主任接过来仔仔细细地看完后才交给骆琦。   新来的两位同志一个叫朱莎莎,另外一个叫孙芳菲,都是今年才从初中毕业的小姑娘,对工作抱有很大的激情与热忱。骆琦看了一圈发现无事可做,只好找些报纸来看。   这时厂里正好要开会,孙主任去之前把骆琦也叫上了,骆琦拿起手边的笔记本就跟着去了。   到了会议室,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骆琦打眼一看,都是熟人。黄干事朝她挥挥手,丁桂兰也和她笑了笑。   骆琦也笑着跟她们点头。   骆琦在孙主任的下首坐下,高厂长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各位同志们静一静。”   有些嘈杂的会议室安静了下来,高厂长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讲话:“咱们今天的会议内容有所不同,咱们先来欢迎一下咱们派到一厂去进修的罗晓琪同志学成归来。”   高厂长带头鼓掌,而后掌声如雷鸣般的响起,骆琦受宠若惊地站起来朝他们鞠躬感谢。   高厂长的手往下压了压,掌声停了下来,骆琦也红着脸坐在了座位上面,高厂长开口将骆琦在县里进修的表现是夸了又夸,夸完后又任命骆琦为工会副主任。   骆琦一点准备都没有,直接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升职消息给搞懵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养了一只猫,会自己上猫砂盆上厕所,特别乖,这是我第一次养猫哈哈哈~~~ 第057章   短暂的懵逼过后,骆琦很快就反应了过来,她谢过了来和她道喜的同事,回到了工会办公室。   孙芳菲和朱莎莎正在伏案工作,孙主任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喝茶看报纸。   骆琦走到他的对面坐下:“孙主任。”   孙主任放下茶缸,对骆琦点点头:“小罗啊,你想说什么我都知道,但是不用说了,你的升职是经过厂委慎重考虑后同意的。”   骆琦打好的腹稿因为这句话噎回了肚子里,孙主任继续道:“没什么事儿的话就去工作吧,以后工会的事儿都由你来管,我就撒手不管了。”   “这两年因为天气原因咱们粮食收成不好,咱们厂里的储备粮食也快没了,最近我和工厂那边一直在商量呢对策呢,对工会这边就顾不上了。”   骆琦保证道:“谢谢孙主任信任,保证完成任务。”   国家缺粮这一点在生活中体现在了方方面面。首先第一点,城里供销社的供应少了,以前还时不时的会供应一些挂面或者富强粉的,现在也不供应了。部队粮站那边每个月发的粮食品质也没有以前好称了。以前还会发一些精细面粉和大米到今年也没有了,玉米高粱成了主食。厂里食堂供应的粮食也由原本就不怎么精细的玉米面窝头变成了二合面窝头,窝头里还夹杂了一些割喉咙的糠。   自从骆琦回来后,孙主任也开始忙了起来,他和厂办的同事每天辗转于各个地区购买粮食,但能带回来的少之又少。   清明正是春耕的样子,但天气干燥,从开年到现在,一场雨都没下过,往年的河沟里还会有些水,但今年却露出了干涸的河床。部队里自来水龙头里的水也越来越小。家属院里的军嫂们用水越来越节约。   一股紧张的气氛在人们心中蔓延了起来。在这样紧张的情况下,骆琦收起了款式别致的衣裳,随大流穿上了宽大肥的衣服。在吃的方面骆琦也降低了标准,跟着大家吃起了杂粮粥杂粮饭,只是偶尔打打牙祭。   清明过后,天还是不下雨,供应更加艰难了,厂里的储备的粮食也更加的少了,眼瞅着下个月粮食就不够吃了,孙主任等人急得嘴角都起了燎泡。   这天孙主任等人从一厂开会回来脸色都不太好,不大会儿,厂办的黄干事就过来通知骆琦等人去会议室开会,骆琦不敢耽搁,立马带着孙芳菲和朱莎莎去,会议室里已经坐了很多人了。等车间里的干事们也来了,高厂长才示意大家安静,紧接着便宣布道:“今天接到一厂和县委的消息,现在粮食供应十分困难,咱们厂以后领到的粮食就更加少了,以后这粮食啊,就都需要咱们自己去想办法去弄了。”   此话一出,寂静无声的办公室里变得嘈杂了起来,交头接耳声不绝于耳,骆琦边上的黄干事也和她讨论起了这事儿来。   高厂长坐在上首疲惫的沉默着,等到大家议论得差不多了,他才道:“在座的都是咱们厂里的骨干,希望大家也为工人们想想办法,离下次开支还有二十五天,在这二十五天里,我的要求也不高,就希望咱们你们能里能够找到两千斤粮食,拜托大家了。”   听到二十五天要找到两千斤的粮食,大家都打退堂鼓,特别是一厂工会梁主任的侄子梁干事,他闻言立即道:“厂长你这不是难为人吗?咱们只是个普通的工人,也没有多大的能耐,能找到一两百斤粮食都是能耐了,两千斤,那可不做不到。”   梁干事平时为人不行,大家都不太待见他,但今天他说的这话却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可。   找粮食的困难,没谁比孙主任更懂了,但现在县委和一厂也困难,他们下个月甚至连粮食都发不出了,自己不努力努力能怎么办?难道要真的看着厂里的八十来号人饿死?   孙主任喝了口水润喉:“同志们,我也知道这事儿困难,但咱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一厂有三百来号人,每人每个月最少都要发20斤粮食,三百来号人最少都要六千斤粮食,他们也是真的没法子了,但凡他们要是有点办法,他们都不会让咱们厂里这么难做。县委也难,去年年景不好,粮食收成差,粮站那边的粮还要供应给镇上所有的居民,所以像咱们这样的单位,镇上都让咱们自己想想办法。”   孙主任说是六千斤,但在座的人谁都知道一厂每个月的粮食开销不止六千斤,毕竟对于在座的人来说,每个月他们的粮食供应是30斤。而粮站的困难大家也都能理解,毕竟芦岭镇虽然不大,但整个镇上的居民也有百来户。   大家渐渐地都沉默了下来,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骆琦环顾了一周,见到大家沉默不语的样子,抿了抿嘴,道:“厂长,孙主任,我想问一下,如果咱们找到粮食,是直接给钱购买还是给票购买?”   高主任和孙主任都很意外,他们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认真问问题的人是罗晓琪,但是仔细想一想,如果真的有一个人认真关心这个问题,也就只有她了,高厂长道:“用钱买。”   骆琦皱皱眉头,这年头什么东西都是限量供应的,不限量供应的东西不多,价格也十分不便宜,她道:“厂长,主任,咱们厂里有很多有瑕疵的布匹,这些布匹放在仓库里放着也是积灰。咱们能不能把这些布匹拉倒农村去换一些粮食呢?”   以物换物的方法高厂长和孙主任倒是没有想过,毕竟在他们看来,哪怕就是瑕疵品,那些东西也是属于国家的,以往他们厂里的瑕疵品不是拉到一厂去统一处理,就是发给工人们做福利了。   高厂长沉思了起来,他越想越觉得特殊时期特殊做法,比起饿肚子,那些有瑕疵的布匹堆在仓库落灰也是落灰,还不如废物利用。   高厂长和孙主任对视一眼,孙主任的想法和高厂长相同,他对高厂长点点头,表示同意这个做法,高厂长便对骆琦道:“如果你能够找到粮,那我就做主批准你以物换物。”   骆琦也没把话说满,听了高主任的话,骆琦道:“那我就去试试。”   这会儿已经是下午了,就算要去找粮食也晚了,于是骆琦就决定明天再出发去。   晚上骆琦回家,丁桂兰还来特地等骆琦一起回。   “晓琪,明天你去换粮,叫我一个。”罗月季辞工回老家了,作为军嫂中唯二的干部,丁桂兰觉得自己和罗晓琪哪怕以前有过龃龉,但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她还是要跟罗晓琪站在一起的。   骆琦没想到丁桂兰会站出来明确表示要支持她,她虽然有信心能够换到粮,但有人帮忙,骆琦还是高兴的。   她道:“谢谢你,桂兰,明天我出去的时候一定叫上你。”   丁桂兰被骆琦这一声谢谢谢得面红耳赤,她连连摆手:“不用谢不用谢,都是纺织二厂的一份子,为厂里出力是应该的,再说了,现在咱们家属院在厂里做干部的就咱俩,咱俩要是再不团结那不是让人欺负咱们么?”   别看二厂是个小厂,但里面的门道多着呢,大家阶级分明得很。就那工人最多的车间来说,家属大院的人只喜欢和家属大院的人玩儿,镇上的工人们也各自抱团,光一个小小的一条流水线十来个人就能分出八九个小团体。   干部之间的拉帮结派也不少。在骆琦出去学习的这半年时间,丁桂兰经历得可多了呢。   丁桂兰说得情况没人比骆琦更清楚了,毕竟她上辈子就是在体制内混的。之前在一厂上班的那半年拉帮结派的也不少。   特别是厂办和工会之间那都是互相不搭理的,那可比二厂这小打小闹的来得难看多了。   她伸手拉住丁桂兰的手,坚定地道:“好,丁桂兰同志,以后咱们俩守望相助。”   瞧着骆琦姣好的面容和坚定地眼神,丁桂兰脸有些发烫,她抓着骆琦的手摇了摇:“好,好,好。”   能和丁桂兰化干戈为玉帛,骆琦也很高兴,晚上吃饭的时候她脸上都带着笑。   陆敬军看她心情好,疲惫了一天的自己也觉得高兴得很:“今天发生什么好事儿了?那么高兴?”   骆琦把丁桂兰的事儿和陆敬军说了,陆敬军对女人之间的事儿不敢兴趣,附和了骆琦几句也就不再问了。   穆锦和陆敬军说起了厂里缺粮的事儿,又把自己的主意和陆敬军说了。   陆敬军听完,对骆琦的主意表示了赞许,随后又道:“咱们安县以前也是个富裕的县城,现在哪怕年景不好,但老乡们家在村里,能吃的东西不止一种。你们要是拿步去换粮食,老乡们肯定乐意。”   陆敬军的赞许让骆琦喜上眉梢,她得意地看着陆敬军:“我也觉得我这个想法能成,等我为厂里换到了粮食,那我这个公会副主任的职位坐着可就不心虚了,到时候看谁还会在背后编排我。”   骆琦升官升得有点快,别人嘴上不说,但在背后却没少嘀嘀咕咕。骆琦亲耳听到有人议论过这事儿。   骆琦听完心里不是不难受的,所以今天高厂长说要找粮食她才那么的积极。她要为自己正名!   陆敬军爱死了骆琦这幅得意傲娇的小模样,凑到骆琦身边,对着骆琦的小脸叭嗒就是一口:“我媳妇儿真棒!”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五一假期快乐~~~   我辞职了,从这个月开始就不去上班了,五一那天我交接好了工作,昨天更新了之前断更很久的那本书,从今天起,这本书也会恢复更新,感谢大家一如既往的对我的支持,在这里,我也跟大家道个歉,因为断更,也因为食言,以后不会了。   对不起大家。   希望大家还能继续支持我,这章发红包,留言的就发,红包不大,一点心意,感谢大家支持我,谢谢~~~感谢在2020-02-2817:06:11~2020-05-0315:53:2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95-37-20瓶;沉、赵小姐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58章   次日骆琦去上班后找孙主任批了条子,到仓库领了十匹有瑕疵的布,由司机王大哥开车,找上丁桂兰,三人一块儿出发往芦岭镇最富裕的红旗大队去。   红旗大队离镇上不远,开车十来分钟的路程也就到了。   此时还不是农忙的时候,红旗大队的社员们都在红旗公社中央的晒场上休息,骆琦他们的车还没到村子,就有小孩儿在跟着车跑了。   骆琦等人从车上下来,在纳凉唠嗑的人都围了上来,骆琦作为这个主意的发起人,她找了个看起来隐隐被其他人捧着的老大娘问起了话:“大娘,你们公社的大队长家在哪儿啊?”   被骆琦问话的老大娘正好是红旗大队大队长的娘,听到骆琦的话,她警惕地看着骆琦:“你们找我们队大队长干什么?”   在这个年代所有人防备心都很重,对于老大娘的态度,骆琦并不觉得奇怪,她道:“大娘,是这样的,我们是芦岭镇上纺织二厂的干事,前两年年景不是不好吗?我们厂里的工人的粮食下个月都快发不出了,所以我们现在是来找粮的。”   前些年镇上开厂子的事儿老大娘是知道的,她刚才也把骆琦等人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骆琦她们穿着得体,神态大方,应当不是什么坏人。   听骆琦说厂里缺粮,红旗大队的人都不意外。前段时间也有不少人来他们大队找粮。   老大娘的防备心稍稍放下了一些:“你们城里缺粮,我们乡下也缺啊,我们队里没富裕的粮食,要不你们上别的大队找找去?”   老大娘的回答,骆琦也不意外,毕竟在来之前,孙主任就已经跟骆琦说过,红旗大队他们已经走访过了。   骆琦道:“我也知道大家困难,但是这次我们不是来买粮食的,我们是来换粮的。”   “我们厂子里新生产出来一批布,这些布有一些不大不小的瑕疵,交不出去,正好厂子里缺粮,领导们就让我们拿来跟老乡们换一换。不拘什么粮食都行。”   王大哥适时地将拖拉机上盖着的布掀开,一匹匹布就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看着那些布,红旗大队人的谈兴瞬间就爆发了,她们交头接耳,有些精明的,已经在盘算着家里有什么东西能换布了。   老大娘也很心动。这年头是什么都缺的,城镇户口每个月还能发一些各种票证,但她们农村却很少能领到票,一年到头买布的份例一个人也不过一尺七,一尺七的布能做啥?刚好够做一件衣裳的。   现在不用票,只要用粮食就能换这些布,老大娘也是个果断的人,她看了一眼红旗大队队员身上补丁摞补丁的衣裳,心一横:“我带你上我家去,我儿子是红旗大队的大队长。”   真是运气来了挡也挡不住,骆琦没想到自己随便找个人唠嗑就能找到大队长的娘,她乐了:“那我这运气可真不错,聊了那么久,还不知道大娘怎么称呼呢?”   老大娘带着骆琦往自家走:“村里人都叫我杜四婶,你也这么叫吧。”   “行,四婶,我们可就麻烦你了。”骆琦一边跟杜四婶唠嗑一边往她家走,王大哥和丁桂兰开着车在后头跟着。   杜四婶的儿子红旗大队的大队长宁有富正在家里编框,村里的小孩儿脚程快,骆琦他们还没到大队长家呢,就有小孩儿来通风报信了。   宁有富一听还有这好事儿框也不编了,麻利的把没用完的柳条和编了一半的框放到墙根底下,又叫了她媳妇儿去烧开水。   城里人讲究着呢,喝个水都必须要喝烧开的。   等骆琦到他家,宁有富就迎了上去,迅速确定了骆琦是这一趟换粮的主导人以后他擦了擦手,上前先和骆琦握手寒暄,而后丁桂兰和王大哥也没落下。   骆琦看宁有富这么会来事儿,她也就放心了。   寒暄过后,宁有富把骆琦等人带进院子里,在屋檐下的走廊上坐着聊天,她媳妇儿也烧好水了,端了几碗热水出来摆在小四方桌上。   骆琦和宁有富谈起了正事儿,话才起了个头就有人来了,来的人是个有些年纪的老太太,她手边提着个框子,里面装了一大半框的玉米。   “她四婶儿,纺织厂的同志还在吗?她们说的用布换粮这事儿是不是真的?”   杜四婶儿还没回话,骆琦就热情地回应了:“是真的,大娘,你有粮要换给我们吗?”   听到是真的,老太太笑得脸上褶子都出来了:“有是有,就是不知道这布怎么换了。”   来的路上骆琦三人都商量好了,现在城市每个月供应的布票每个月是一尺七,刚好够做一件衣裳的。   他们要来换粮食也按照这个标准来,总不能布换出去了却不够人家做一件衣裳的吧?   但多少斤粮食换一尺七七的布却让骆琦等人犯了难,讨论了一路,他们才制定了三斤米换两尺的量。   她道:“三斤粮食换一两尺。高粱玉米都是这个价,要是红薯土豆的就是五斤换两尺。”   “但是乡亲们,有些话还咱门还是要提前说清楚的,我们带来的布都是有些瑕疵的,如果不介意的咱们就换,全凭自愿。”   陆续有人提着粮食来,他们正好听到骆琦的报价,这些精于算计的当家人便开始算计了起来。   三斤高粱玉米换两尺布划算得很,现在的人都不胖,一尺来布刚好够做一件成年人的衣裳,两尺的布料紧凑紧凑,一件小孩儿的衣裳也出来了。   有瑕疵算什么,只要不是破的没办法穿出门,那就都不是事儿,三斤粮食也不多,勒紧裤腰带省一省就出来了,要是平常时候,农村人想要弄点布料,要付出的东西可比现在要多了去了。想明白了其中利益关系,当场便有人拍板说要换。   宁有富早就知道拦不住,他也不打算拦着,他主动帮队员们解惑。   骆琦朝丁桂兰使了个眼神,丁桂兰便道:“乡亲们,要换布的到这边来排队,把粮食交给我们这边的同事称重,重量够了就到我这里来领布,一个个的撒来,不要乱了啊。”   丁桂兰再次强调:“这一批布都是有瑕疵的,大家拿到了瑕疵的部分也是不退不换的啊。”   “没意见的咱们就排队吧。”   王大哥是个男人,称重的事儿就交给他,称也是他们从厂子里带来的,他振臂高呼:“乡亲们,到我这里来称重。”   丁桂兰好赖在车间也干了小半年了,量布这事儿她在行,而骆琦就在边上登记。   王大哥给粮食称完重,骆琦这边就写条子,队员们拿了条子过去找丁桂兰领布。   三人分工合作,不过一个上午的时间,布就都换了出去。   他们带的十匹布折合下来就是一千尺,而三斤听着就比五斤占便宜,于是大多数都是用高粱和玉米来换的。于是到最后,骆琦这一趟出来粮食换了1200斤,土豆红薯换了500斤。   而高厂长给的全部指标也不过是在下个月之前找到2000斤粮食罢了。这一上午便完成了二分之一的指标,丁桂兰和王大哥都有些缓不过神来。   “晓琪,咱们真的换了1200斤粮食?”丁桂兰不可置信的一遍一遍询问骆琦。   “是,没错,还有五百斤的土豆红薯。”骆琦肯定地道。   丁桂兰还是不敢相信:“咱们才用十匹布就换了这么多,十匹布,咱们仓库的三分之一都算不上呢。”   王大哥开着车也不忘聊天:“可不是,咱们的布换完了还有人提着粮食来呢,要是咱们的布够,今天咱们一天收三千粮食他也不是问题啊。”   丁桂兰和王大哥越说,心里越热乎,总感觉不真实。   他们姑且这样,更别说在厂里愁眉不展的高厂长和孙主任了。   交了任务已过了吃中午饭的时间,但骆琦他们三人是出去找回粮食的大工程,负责食堂的大师傅见到那从车上卸下来的一车车粮食,二话不说打开炉灶为三人做起饭来。   高厂长和孙主任坐在办公室里,久久无法回神,过了许久,孙主任才道:“长江前浪推后浪,老高,咱们真的老了,脑子没有年轻人的脑子活络了。”   高厂长点头:“咱们是不年轻了,但咱们出去找不到粮可不止是因为脑子不活络,也是因为咱们一叶障目了。咱们身为城镇居民,总是潜意识的看不起农村人,咱们总觉得他们穷,没有粮食,没有钱。”   “但咱们都忘了农村是一片广阔的天地,他们是没有供应粮,也没有各种票供应,但他们身在农村,只要有那片土地在,哪怕吃不饱,但紧一紧,总找得到吃的。相反,他们最缺的反而是用的穿的这些日常品,所以小罗去换粮食才有能换得出来。而咱们给钱买不到粮食也就很好理解了。”   “因为他们拿着钱,没有票,好多东西他们也买不到。”   “咱们身为城镇居民,如果国家不发供应粮,咱们手里哪怕拿着钱也买不到吃的,这就是差距。”   “老孙啊,经过了这件事儿,咱们得改改以前的看法了。”   孙主任深有同感的点头:“你说得不错。”   高厂长站起来:“老孙啊,我现在准备去一趟镇委,一会儿去了镇委,也许还得去一趟市里,你要不要一起去?”   孙主任笑了:“怎么能不去?”   两人站了起来拿起公文包往外走,走到食堂,骆琦三人还在吃饭,高厂长走了进去,先是对三人进行了嘉奖,又吩咐三人下午继续收粮,又暗示亏待不了三人后便走了。   在去县委的路上,高厂长推着他的宝贝自行车,对孙主任道:“老孙啊,这事儿过后啊,咱们厂子往后的待遇啊,估计又得往前提一提了。”   孙主任笑得意气风发:“那可不。”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下午好~~~~   以后都全职了,所以厚着脸皮求一求新文的预收《重生八零之我要改嫁》,谢谢大家~~~鞠躬~~~   1980年,西南战事起,何夏的新婚丈夫为国参军,没过两年,部队传来消息,她的丈夫曾文越为国牺牲了。何夏为他守了好多好多年。   何夏90岁那年,她那据说是战死了的丈夫回乡祭祖,三子二女,各个功成名就,儿孙满堂。   时光回溯,何夏回到了曾文越牺牲的消息传来的这一年……感谢在2020-05-0315:53:22~2020-05-0416:56: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77lingshui10瓶;多多是万年潜水3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59章   下午歇了午觉,骆琦三人又到仓库领了十匹布,他们这回去的是红旗大队边上的杨柳大队。骆琦他们的车一开进杨柳大队,车都还没停稳呢,就有人来找他们搭话了。   “同志,你们是不是来换粮的?”问话的是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   骆琦打开车门下来,反手关上车门:“是啊大叔,你们队有没有粮食换啊?”   大叔拿起手上的旱烟抢抽了一口:“有。晌午我们就听说有人在红旗大队换粮,我们听到消息去的时候你们都走了。”   “我寻摸着你们那么大的厂,光换红旗大队的粮食肯定不够吃,肯定还得来,我们杨树大队就在红旗大队边上,你们要来换粮肯定得来我们队。所以我下午都没歇晌,一直在这人等着呢,”   骆琦还真没想到会有人会专程等她,有些意外,但仔细想想却也在情理当中,毕竟这年头不止红旗大队缺布,别的大队一样缺。   骆琦对大叔竖起大拇指:“大叔可真是料事如神,不知道怎么称呼您?”   大叔瞅着骆琦他们车厢上的毡盖,隐隐能从毡盖下看到布匹的轮廓,他眯眯眼:“我姓杨,是杨树大队的大队长。”   “杨大叔。”骆琦顺着杆子叫:“我是镇上二厂的干事,我姓罗,这是丁干事,那是王干事。”   王大哥隶属于厂里的运输部,运输部只有他一个人,管理员是他,员工也是他,因此称呼他为王干事也可。   杨大叔点点头,招呼他们往他家走。   在一边看热闹的人见骆琦他们去了杨大叔家,也飞快地撒丫子往自家飞奔,就怕回去拿粮食晚了就换不到布了。   上午红旗大队那边就有不少人没换着粮食呢。   换粮食的流程和上午一样的,只是在杨柳大队换的土豆红薯比在红旗大队换得更多一些。   但哪怕是这样,他们今天的战果也是显著的,上午的一千二百斤粮食,下午的有一千来斤,红薯也收了一千来斤。   他们回到厂里,食堂门口的大师傅正带着食堂的临时工在清洗土豆红薯。   红薯洗好蒸熟来做地瓜干,而土豆则擦成泥桶里自然沉淀一个晚上,明天再将土豆里的渣过滤出来,过滤出来的水再继续沉淀一天就得到了土豆淀粉。   土豆淀粉再加工加工,就成了土豆粉,那也算是精细粮食呢。一个月供销社只供应一次呢。   当然了,做土豆淀粉过滤剩下来的渣肯定也是不能浪费的,土豆渣在锅里炒一炒,放点盐味精就是一盆菜。   食堂刘大师傅带着人帮着王师傅将车上的粮食下完存进厨房的仓库库房,又亲自给骆琦三人做了饭,还单独给她们仨炒了一盘鸡蛋。   这是厂里看她们工作做得好特地奖励他们的,三人吃得心安理得。   第二天一早厂里开大会,骆琦被高厂长和孙主任两人提溜出来夸了又夸。这是大家早就预料到了,除了梁干事,谁对她都服气。   上午她没有再去换粮,毕竟她是个孕妇,厂里总要照顾她一些的。   厂里派了工厂办公室的人去收了。   骆琦乐得清闲。   中午去收粮的人满载而归,工厂办的黄干事是这次跟着车走的人。中午她来找骆琦说话,镇上其他厂的人也拉着自家仓库积压的商品到下面大队去换粮了。   再过两天,骆琦听说县城里的厂也出去换粮了。下面村里老百姓们的粮食换得差不多了,就开始收别的,什么山货野果的都有。   作为第一个吃螃蟹的厂子,骆琦他们厂里四五千斤粗粮,红薯干也有千来斤,土豆粉也有不少。   后面跟风起来的厂子没有换到粮食的也会那些干货来二厂换,于是骆琦他们食堂里的菜品丰富了起来。   到厂里开支的那天,骆琦如愿的领到了35斤粗粮,两斤地瓜干和一斤土豆粉,除此之外其他的票据她也多领了一份。   这是厂里给她的奖励。   穆锦已经很多年没有吃到土豆粉了,厂里发了两斤,回到家她便迫不及待地准备了起来。   她先到菜园子里摘了青菜和佐料,又将陆敬军找关系给她买回来的鹌鹑蛋拿出几个放到锅里煮上,又翻箱倒柜找出一块大海带泡上,泡个半小时海带也软了,便切成丝下锅煮。   煮熟捞出过凉水备用。   锅中倒油,放豆瓣酱炒出香味,倒入清水,之后再加入酱油盐味精调味。   锅中水开放入土豆粉煮,煮到快熟的时候将洗好的小青菜放进去,青菜熟了土豆粉也熟了。   骆琦再把自己做的油泼辣子盛两勺子放进去,最后再加入鹌鹑蛋。   把土豆粉盛在大碗里,陆敬军也下训回来了,他手里捧着一把树叶,树叶里放着几个青涩的野果。   骆琦一看到那个果子,口水就止不住的往下流:“你们今天又上山去了?”   陆敬军区水龙头下洗手洗脸:“去了,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个果子,想着你现在肯定爱吃,就给你带回来了。”   骆琦把野果放进水里洗了洗,沾了点盐巴,迫不及待地尝了一口,很酸,盐中和了野果里的涩味,十分开胃。   骆琦一口气就吃了两个。要不是陆敬军进屋要吃饭,骆琦保准还得吃。   但这样的野果用来当饭后水果也是极好的。   “今天吃土豆粉?”   骆琦嗯了一声:“我们厂里不是收了很多土豆回来么。土豆那玩意儿不好保存,我们食堂的大师傅就用来做了土豆粉,这回开支,每个工人都有一斤土豆粉,我不是这次收粮的大功臣么,就给了我两斤。”   “好久没吃土豆粉了,味道还是那么好。”这年头粉条可不多,毕竟土豆这玩意儿要是有个地窖能保存一年呢。   十斤土豆能出一斤淀粉都算不错的了。   这回要不是粮食足够,二厂也不会那么大手笔的把土豆做成土豆粉。   骆琦做饭的手艺还是可以的,加上土豆粉本来就十分好吃,于是这顿饭夫妻俩都吃得十分满足。   酒足饭饱,夫妻靠在墙边,骆琦吃着不知名的野果,用脚踢踢陆敬军:“洗碗去。”   陆敬军不爱吃果子,这会儿吃饱了坐着正是舒坦的时候呢,他一把抓住骆琦的脚丫子:“等会儿,我先坐一会儿。”   骆琦嗯了一声:“反正我做饭我就不洗碗啊,你一会儿记得洗。给我按按脚板心。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总感觉脚板心发烫,又热又痒的,难受得很。”   骆琦这么一说,原本闭着眼睛假寐的陆敬军瞬间就紧张了:“咋会这样?要不要去医院找大夫看看?”   “不用,我问过厂里生过孩子的人了。她们说孕妇血热,这都是正常的,你给我按按就好了。”   陆敬军给骆琦按脚板心:“真不用去看啊?”   “真不用,都是正常的,你多给我按按就好了。”   男人手重,在给骆琦按摩时他有意放轻力度,他感觉什么力气都没用,骆琦却被他按得吱哇乱叫。   到最后陆敬军简直可以用在摸来形容,越摸陆敬军越心猿意马。   这会儿骆琦已经怀孕四个多月了,而自打骆琦怀孕,陆敬军怕伤着孩子,就算那啥也是打的擦边球。   算算时间,两人已经很久没有开荤了。   也许成年男女在这方面都很有默契,陆敬军起了心思,骆琦也心痒痒,她看了陆敬军一眼、“你先去把碗洗了,我去洗个澡。”   陆敬军和骆琦都做了那么久的夫妻了,自然之道她现在是什么意思。   他也不歇着了,下炕麻利的收拾碗筷去洗。骆琦则去打了水到院子里的洗澡房去洗澡。   想到待会儿要发生的事儿,骆琦洗得越发仔细。   她从洗澡间出来,陆敬军迫不及待地就进去了。   骆琦在被窝里都没待多久呢陆敬军就回来了搂着几乎就是前后脚的功夫。   陆敬军洗澡的态度之快已经不能引起骆琦的注意了。   因为很快,骆琦就被陆敬军拉近了一个神秘的地方去。   因为怕伤着孩子,两人都十分的小心,陆敬军更是拿出了毕生的温柔。骆琦陷入陆敬军的温柔里,感觉自己就像是随波逐流的一片落叶。   完事后骆琦躺在床上不想动,陆敬军十分殷勤地帮骆琦清理身体,清理完了还主动给骆琦按摩肩膀。   骆琦在陆敬军的伺候下睡了过去。   陆敬军吻了一下骆琦的额头,这才穿上衣服往营地去。   这会儿还不到八点,战士们的夜训还没结束呢。   今晚战士们的夜训上政治课,这样的课陆敬军也是要上的,他在教室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和小本子听讲。   政治课结束,陆敬军和副营长林科还有庄指导员一起走,三人一边走一边商量接下来的训练内容。   回到家,骆琦还在睡,陆敬军脱了衣裳躺在骆琦的身边,骆琦自动自觉地滚到陆敬军的怀里睡。   陆敬军将手放在骆琦稍微有些隆起的腹部,忽然陆敬军感觉自己的手被踢了一下。他没当回事儿,但紧接着,他手下的肚子又动了一下。   陆敬军想起战友说过女人怀孕四个月会动的事儿,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在陆敬军心中激荡。   在这一刻,他想仰天长啸一句来抒发自己激动的心情,又想穿上衣服到外面去跑几圈,但又怕再次错过孩子的胎动。   最终,陆敬军在骆琦的肚子上虔诚一吻。   “孩子,我是你爹。我叫陆敬军。”   作者有话要说: 下午好呀~~~   我昨晚睡不着,特别想写一篇年代版的田园美食治愈文,就像小森林那样子的模式,所以连夜改了文案做了大纲,准备在这两篇文完结以后开,希望大家支持一下啊~   《重生八零悠闲好生活》   1980年,西南战事起,何夏的新婚丈夫为国参军,没过两年,部队传来消息,她的丈夫曾文越为国牺牲了。何夏为他守了好多好多年。   何夏老去那年,她那据说是战死了的丈夫回乡祭祖,三子二女,各个功成名就,儿孙满堂。   时光回溯,何夏回到了曾文越牺牲的消息传来的这一年……   重活一世,她不想活的像上辈子一样浑浑噩噩,那么第一步就甩掉这个婚姻,再然后包一个山头,过过自己悠闲又快乐的小日子吧~~ 第060章   自从孩子会胎动以后,陆敬军每天回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跟孩子互动。   等到了五个月,孩子胎动越发频繁了,骆琦的肚子也隆起了,陆敬军觉得孩子也长大了,于是每天晚上的亲自活动又变了。   陆敬军开始对孩子背起了纪律条例。他都想好了,等他儿子陆崽崽生下来,会走就要参加训练。   部队改变了他,给了他第二次生命,陆崽崽作为他的儿子以后长大了也必须得参军。   当然了,如果陆崽崽生下来了,那这些条件肯定要变一下的,比如这个名字就不能用。他陆敬军的女儿怎么会用陆崽崽这么难听的名字。   陆宝宝陆贝贝陆漂亮这样的名字才配得上他娇娇软软的女儿。像林嫂子家那样给自己女儿叫建辉的那肯定不行。   都把孩子衬得不柔软了。   对于陆敬军明目张胆的双标,骆琦无语凝噎,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女孩子总得宠着点的,男孩子就不用养得那么娇惯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五月份,五一劳动节是个光荣的节日,在这个节日里,恰好五一当天连着周末,于是便放了两天假。   难得的两天假期,部队也放假,早上骆琦和陆敬军还在被窝睡觉呢,就有人来敲门,说念秦回来了。   骆琦听了这话觉也不睡了,起来抓起炕梢的外套披上。   陆敬军动作要更快一些,但一直都在等骆琦。等骆琦穿好了衣裳了,两人才一起往外走。   部队管理严格,外来的人员不能进部队,骆琦两口子到门口的时候念秦正在地上扒拉土。   秦达在一边笑呵呵的看着,他的那个聋哑人媳妇儿没跟着来。   “班长。”陆敬军大喊一声,快步往前去。   骆琦退后几步,她笑着和秦达打了招呼,便走到念秦身边。   “念秦,你还记得我吗?”   念秦被秦代接走的时候才两岁多,接走这一年的时间他一直都没回来过。骆琦觉得念秦应该不记得她了。   哪知道念秦抬起头盯着骆琦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张开双臂抱着骆琦:“妈妈。”   念秦的这一声妈妈不止让骆琦愣住了,就连正在寒暄的秦达和陆敬军都停止了交谈。   陆敬军忙走到念秦身边:“念秦,你看看我是谁?”   念秦看都没看陆敬军一眼,不搭理他,骆琦一下子就笑了。   秦达这时走过来:“念秦这孩子记性好,刚接他回去的时候他还时不时的念叨你们呢。”   这一年多来,秦达和陆敬军也通过几次信,但关于念秦的事儿秦达也没怎么写。   陆敬军和骆琦都能理解他,毕竟秦达这一辈子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就只有念秦这么一个孩子了。他也没和念秦接触过,想躲开他们和孩子培养感情他们也能理解。   秦达今天能带念秦来看他们,估计也是和念秦的感情好了。   “念秦这孩子确实聪明,当时在咱们家属院的幼儿园上学,老师教他背古诗他背得很快。”   儿子被夸了,秦达可高兴了,很兴奋的和陆敬军分享起了念秦这一年多以来的事儿。   骆琦拉着念秦的手,跟着他们往家走。   到了家,两个大男人在里屋聊天,这会儿也快到吃午饭的时候了。   骆琦将早上陆敬军起来揉了放在灶头发着的面揉称馒头放在西屋那边的灶头上蒸。趁着蒸馒头的空档,骆琦到西屋去割腊肉。   她家的这块腊肉是她怀孕后陆敬军区找人换的,换回来后骆琦一直都没舍得吃,就一直挂在西屋。   骆琦拿着菜刀去西屋割肉,念秦一步一步的紧跟着她。   两人都去了西屋,骆琦把电灯打开,她看了一眼念秦,走到炕头的柜子便,打开柜子门,从空间里取出一个盼盼小面包撕去外包装扔回空间里。   这两年来骆琦空间的小零食早就被消耗得差不多了,这些都是吃一个就少一个的东西。盼盼小面包也只有一包了。   一包也不过十二个罢了。而骆琦也不像刚开始穿越过来的时候那样大方了。现在她空间里的零食除非馋得不行否则她都不愿意去吃的。   而每当骆琦看到所剩无几的零食时她总是回想起自己当初分罗月季家的小孩儿吃的那些面包,特别想回去将那个大方的自己抽一顿。   她把面包塞到念秦手里。念秦人小,早饭还是和他爸在市车站上车的时候吃的呢,到这会儿早就饿了。   他拿着松软的面包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骆琦给他擦嘴角漏出来的面包屑:“慢点吃,慢点吃。”   念秦抽空朝骆琦笑了笑。   骆琦捏捏他的脸。念秦和一年前相比长高了很多,人也张开了,人越长越清秀,和秦达长得只有两分像。据林嫂子所说,他长得更想他亲妈杜琴。   穆锦半蹲着:“念秦,你爸爸妈妈对你好吗?”   念秦眨眨眼:“好。妈妈昨天还给我做了衣裳。”   三岁的小男孩说话已经很清晰。骆琦听了这句话松了一口气。   她割了肉回客厅,这时大锅里蒸着的荞麦面玉面混大麦面的三合面馒头已经蒸好了。   骆琦家没有面夹子,骆琦拿一双筷子飞快地将馒头捡出来放在高粱杆子编成的框里,再用白色的纱布将馒头盖住。   将馒头放好,骆琦开始处理腊肉,腊肉用火烧焦腊肉外面的霉菌,再用热水洗了,放到锅里煮半个小时,当筷子能够插进去肉里的时候再将肉取出来。   煮过的腊肉是肥肉的部分是透明的,就像水晶一般,骆琦的刀工好,每一片都切得薄薄的,她拿出一个大海碗,将腊肉一股脑地放了进去。趁着西边的灶里还有火,将腊肉放在刚刚蒸馒头上的篦子上蒸。   家里还有几个土豆,骆琦炒了个土豆丝,炒了个青菜汤。   她饭菜还没上桌,丁平安一家来了。这段时间家家户户都困难,丁平安自己带了口粮不说,还特地去部队打了酸菜炖肉。肉虽然没有几块,但好歹也算是个荤腥不是。   如此,三个菜摆在饭桌上,骆琦也不觉得寒酸了。   丁建辉还是和以前一样皮,也许是在路上林嫂子交代过了,也许是因为她还记得念秦,没过多大会儿的功夫两人已经在院子里撒欢了。   骆琦和林嫂子吃完饭到院子里看着他们玩,林嫂子用胳膊肘怼怼骆琦的胳膊:“念秦那后妈怎么没有来?”   骆琦看了一眼东屋,压低声音:“我家老陆问过了,秦达说她身体不好,又晕车,就没有来。”   林嫂子哦了一声:“那晓琪,石女是啥样的,你知道不?”   骆琦好歹生活在信息大爆炸时代过的,石女她是知道怎么回事儿,但却有点难说出口。   林嫂子也不要她回答:“我听我娘说石女就是没有下面是不是?”   骆琦装傻:“不知道啊。”   林嫂子没得到想要的回复,有点遗憾,念秦和丁建辉已经跑出去了。   骆琦和林嫂子也跟着去了。   午饭过后,小孩子经历旺盛得很,于是孩子还小的军嫂们都在外面看娃娃。   骆琦在一众军嫂里看见了李秀霞的身影。   自打她去年掉了那个孩子以后李秀霞整个人都沉默了很多。以前那些圣母言论她也很久没再说过了。   骆琦回到家属院,十次有就次都见不到她,听家属院里的其他军嫂讲。现在李秀霞啥也不干,每天就在家里待着,门也不愿意出。连饭菜都是唐家和打好的。   李秀霞的眼神落在家属院里的小孩子的身上,眼神专注又难过。   骆琦想,李秀霞作死失去了那个孩子后她也是后悔的吧。   李秀霞的眼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和李秀霞对上了。两人对视几秒后默默的移开了视线,很快就李秀霞就走了。   骆琦看着她的背影,总感觉不对劲。李秀霞这样子有点像产后抑郁的症状。   秦达三人中午喝了点小酒,下午直接就睡了过去,秦达睡的是部队的招待所。   晚上吃饭三人又是一块儿吃的,酒晚上也没少喝,三个大男人还振振有词的说是中午喝多了晚上透一透,极度不要脸。   晚上这顿饭一透,第二天秦达到下午才醒酒,醒来了也没吃饭,急急忙忙地就要回去了。   陆敬军丁平安都喝了酒没办法开车,秦达是自己坐班车回去的。   第二天一早,骆琦还没起床呢,就有人来把陆敬军叫走了,一直到中午都没回来,都饭点了也没见人,林嫂子也担心着呢。   直到林嫂子找到骆琦家了,骆琦才知道丁安平也被人带走了。   两人本来还不怎么担心的,这两相对望,各自心惊。   这一天陆敬军和丁平安都没有回来,晚上骆琦等到十点都没见人,实在熬不住就睡了。   半夜起夜陆敬军也没回来,骆琦是彻底睡不着了。她就在家里等着,从凌晨等到天蒙蒙亮,外面的路上隐约传来脚步声,骆琦仔细辨别了一会儿,披上衣服出去开门。   陆敬军抬手敲门的姿势顿住了、   陆敬军一天一夜没合眼了,眼睛布满了红血丝,早上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长出了清茬儿。   骆琦赶紧把陆敬军拉进来:“你这一天都去哪儿了啊?咋连个信都没有?”   陆敬军抹了一把脸:“媳妇儿,我一天一夜没吃饭,饿死了。”   骆琦赶紧去给陆敬军下了一碗青菜鸡蛋面。   陆敬军是真的饿坏了,连烫都顾不上,稀里哗啦的就吃了一碗,骆琦煮得多,给他又盛了一碗。   “敬军,你还没告诉我你昨天去哪里呢?”   陆敬军道:“你今天请个假在家待着,一会儿天亮了督察那边会把念秦送来,你先带带他。”   骆琦莫名其妙:“念秦前天不是回……”骆琦说到这里,脸色一下自己就白了,他看向陆敬军:“秦班长出事儿了?”   陆敬军一脸沉痛地点头:“他坐的班车在回去的路上出了车祸,全车人都侧翻掉下了沟渠,秦班长当场就没了,车上的人除了班长和念秦外一共还有十来个人,除了念秦,其余人都当场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人果然不能许诺,所以以后我就不具体说啥时候更新了,毕竟脸疼…、感谢在2020-05-0517:08:15~2020-05-0720:03: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赵小姐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61章   骆琦惊呆了:“怎么会这样?”   陆敬军抹了一把脸:“这辆车出车祸的原因十分蹊跷,你也知道班长之前的职业有多特殊。组织上盯了他一年才放松了对他的监视,这才放松没多久呢,他就出事儿了。要说没有蹊跷,谁也不知道。”   骆琦皱了皱眉头:“那要是像你这么说的话,那些人怎么知道班长什么时候回去的?”   陆敬军揉着眉头:“这谁也不知道。在得知班长出事儿的第一时间,就有人通知市里的人去班长家找嫂子,但是他们去的时候那个房子里已经人去楼空了,所以现在组织上怀疑那个聋哑人是假装的,她应该是一个间谍,并且是高级间谍。”   骆琦早就听说过这个年代有很多间谍了,但她从来没想到过间谍这个词会离她那么近。   陆敬军说完便倒头大睡,昨天他被带问话,而涉及到这种事情的问话,远不止是问话那么简单,他们不仅要像车轱辘一样的回答审问人的问题,在精神上还要受很多难以言说的折磨。   想起陆敬军说的念秦还要送回来她家,骆琦去了丁桂兰家,让丁桂兰帮她请假。丁桂兰正在给女儿梳头发,闻言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下来。   骆琦又去找了林嫂子,丁平安已经回来了,此时也同样吃了饭在屋里睡觉。   骆琦和林嫂子两人也没心情说话了,互相了解了一点信息,骆琦便回去了。   不到中午,念秦就被回来了,他已经换上了一身不合身的衣服,目睹了亲人的逝去,念秦有些呆愣愣的。   骆琦把念秦带回了家,给他煮了一碗西红柿面疙瘩,这孩子也不怎么吃,骆琦看着心酸,便搂着他,慢慢地哄着。也许是骆琦身上熟悉的味道让念秦回过了神,他渐渐地哭了出来,到最后嚎啕大哭。   听到了念秦的哭声,骆琦终于松了一口气,能哭出来就好,能哭得出来,就代表没事了。   念秦哭累了就睡了,骆琦闲着也没事儿,外面阳光也好,想了想,她把家里的衣服被子拿出去洗了。洗完后把被罩晒在院子里的绳子上,骆琦想了又想,进了屋里,把家里那些无意识的从空间带出来的东西全都收回了空间。   而后又从柜子里取出套陆敬军没怎么穿过的衣服来改小给念秦穿。   骆琦穿越过来也有一年的时间了,缝衣服这种基本的生活方式她也已经学会了,虽然做得还是不好,比不过在这里土生土长的人,但到底也看得过眼了。   中午陆敬军总算睡醒了,念秦还在睡,陆敬军起来后去洗了个脸,回来穆锦将中午粥端上炕,摆上她刚刚抽空去做的饭菜,念秦在炕梢睡得正香呢。   骆琦掰了一个馒头递一半给陆敬军:“念秦以后怎么办?”   陆敬军看了一眼念秦,摇摇头:“还不知道,听组织上安排。”   “班长家也没个亲戚,组织上怎么安排嘛?肯定是找人收养。”骆琦叹了一口气。念秦这孩子的命可真苦,以前爹没了,妈也没了,跟着好不容易亲爹回来了,结果又出了这事儿。   骆琦思索再三,道:“会不会还让咱们来养吧,你看老丁家有建辉,而且父母双方都还在,负担大。林嫂子在家属院的托儿所上班,每个月拿点钱,那点钱不够花销呢。”   陆敬军喝了一口棒米粥:“你怎么想的?”   骆琦把被子给念秦盖了盖,有些纠结,她不算是冷心冷情,但她的想法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太想养别人的孩子,但和念秦到底是有些感情的,现在念秦又是个这样的情况,总不能再让他去适应第三个家庭。第三个家庭要是遇到人好的好还好,要是遇到不好相处的,心胸狭隘的,还不知道要怎么办呢。   “现在这个情况,也不知道以后怎么样,听组织上安排吧。”   陆敬军嗯了一声,把剩下的馒头都吃了,喝了粥:“我出去了。”陆敬军戴上帽子就走了。   骆琦在他走后收了碗筷,洗好后进屋,念秦已经醒了:“妈妈,我要被送走吗?”   三岁的念秦已经知晓很多事儿了,他已经知道他爸爸死了,他后妈跑了,以后他就是没爹没娘的小孩儿了。   念秦有些害怕。   他们家属院里有一个男孩子就是被收养的,现在已经是八岁的大孩子了,每天吃不饱,还要被他妈妈打,他们院子里的人都说因为他不是亲生的。   骆琦听了这话心里难受,她也不知道怎么去回答,她把中午给念秦做的衣裳给念秦换上,柔声道:“现在还不知道。0”说完,她又道:“念秦,如果以后解放军叔叔把你送到别家生活,如果那家人对你不好,你就回来找爸爸妈妈好不好?”   念秦憋着眼泪,没说话。骆琦揉了揉他的头发,去厨房把给念秦蒸的鸡蛋羹端进来给念秦吃。   鸡蛋羹放了酱油和香油,很香。念秦已经饿了很久了,他拿着勺子自己一勺一勺的吃完了,穆锦给了他半个馒头,又给他盛了一碗粥,喝完后骆琦带着念秦出门,念秦说要去上厕所,骆琦家里没准备尿桶子,便带着他出门。   去厕所要经过家属院的中心活动区,这么一打会儿的功夫,她们都知道念秦的爹出车祸了,这会儿几个不上班的军嫂们正在那里晒太阳唠嗑,这会儿见到念秦,不禁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念秦越长大心思越敏感,他抿着嘴,握着骆琦小指头的手紧了紧。   骆琦用空闲的那只手摸了摸他的脑袋:“没事儿的,走吧。”   到了厕所门口,骆琦在外面等念秦,念秦很快就出来了,回到家,骆琦给念秦洗了手,两人进屋去。骆琦也没事儿做了,想了想,便把给肚子里的孩子做的小包被拿出来做。念秦乖巧地坐在骆琦身边。骆琦便教她数数,从1数到50,这是骆琦以前教过他的,被秦达带去市里的这一年念秦虽然没去幼儿园,但秦达得空总是会教他念数数,倒也没有落下。   等念完了,骆琦拿了纸笔,教念秦写字。   晚上的饭菜是陆敬军从食堂打回来的,吃了饭,陆敬军又去出去了,晚上下起了大雨,陆敬军回来的时候已经淋成了落汤鸡,骆琦给他冲了碗姜汤喝,陆敬军换了衣裳喝了姜汤,出了一身的汗。他心情不好,他不说,骆琦也不问。   睡到半夜,骆琦夫妻被念秦的喊叫声吵醒了,拉开灯后看见念秦闭着眼睛,手脚在空中胡乱的挥舞着,念秦做噩梦了。陆敬军将念秦抱过来柔声哄了好久,念秦才恢复正常。   骆琦用帕子给念秦擦掉头上因做噩梦吓出来的冷汗,道:“造孽哦。”   陆敬军将又睡过去的念秦放在炕上,给她盖上被子,夫妻俩重新躺下,陆敬军翻身摸摸骆琦的肚子:“今天怎么样?动了吗?动得多不多?”   “多,就像再吐小泡泡一样。咱们快睡吧,明天都还要上班呢。”   “嗯。”夫妻俩睡了。不一会儿屋里就想起了一阵鼾声。   次日起床陆敬军已经不在家了,外面的雨还在淅沥沥的下,骆琦煮了早餐,打着一把伞,领着念秦去了工厂。带小孩儿上班的事儿并不少见,骆琦把念秦带到办公室给他一张纸一支笔让他画着玩后便投入到了工作当中。   最近一厂办了自己工厂的厂报,作为一厂下面的二厂,二厂也得参加,高厂长之前便要求所有的干事都要参加投稿,定了一周交,本来昨天就应该写的,但她昨天实在是没有心情写。这才推到了今天。文章没有规定题目,骆琦想了想,将文章的题目定为:歌唱祖国。   今年已经是61年了,离那场灾难爆发也没有几年了,只有写又专又红的文章,才能让自己的未来更加稳妥。交了稿子就到了中午,骆琦带着念秦去食堂吃饭,娘俩吃一碗,念秦用的碗筷是骆琦早上特地从家里拿的。   下午孙主任从外面回来了,骆琦将念秦的事儿和孙主任说了,现在念秦养在她家,也不知道要养多久。念秦现在又粘着她,粘得上个厕所都要跟着,现在和孙主任说了,也算是过了明路。   三天后是秦达下葬的日子,没有举办葬礼,就葬在部队的山上。去观礼的人除了骆琦一家和丁平安一家外还有几个上了年纪的陌生军官,拒陆敬军介绍,那是他们的老首长。   葬礼过后,老首长和陆敬军他们一起吃了一顿饭,饭后,老首长要将念秦带走,念秦死活不愿意。于是养念秦的活儿就落在了陆敬军和骆琦的身上。   和第一次穿越过来喜当妈相比,这一次骆琦却没有上一次那么排斥了。   小孩子忘性大,不过两个月的时间,他就变得开朗了起来。骆琦重新把他送去了托儿所。家属院的军嫂们都知道他家的事儿,大家或许八卦,但谁也没有在他的面前乱说什么。   念秦变得越来越活泼,在陆敬军说骆琦的肚子里有弟弟妹妹后他放学回家便对着骆琦的肚子念他新学会的诗句,唱他刚会唱的歌。   骆琦待念秦越来越亲密,每当这个时候,骆琦就会笑着摸着他的脑袋。 第062章   骆琦的孩子出生在金秋十月,这会儿正值深秋,天气凉爽,万里无云,骆琦是在下午发动的,去到医院后一直到次日天光破晓以后才将孩子生出来。   如陆敬军所愿,她生了一个女儿,女儿名字是陆敬军起的,叫陆贝贝。骆琦的月子是她妈梁兰香来伺候的。   伺候月子这个活儿梁兰香是做惯了的,而伺候儿媳妇儿和伺候女儿到底也是不同的,在伺候儿媳妇儿的时候她不能说是不尽心,但肯定没有伺候女儿那么尽力。有梁兰香在,骆琦这个月子做得格外舒坦。   孩子除了喂奶不用自己亲自带,梁兰香做饭的时候陆敬军也回来了,他会抱孩子哄孩子,给孩子换尿布什么的也做得十分顺手,丝毫没有不情愿,梁兰香看着女婿这样,心里十分高兴。   念秦也是个好哥哥,每天放学回家就乖乖的陪妹妹,时不时的还亲一口。   陆敬军已经没有父母了,骆琦又要上班,梁兰香仔细思索后决定留下来帮骆琦带孩子。梁兰香来给骆琦带孩子,骆琦的哥哥嫂子肯定是不满意的,但骆琦没个月都给梁兰香十块钱,肉票什么的也会给她一点,梁兰香拿来没用,每个月都给他们邮寄回去,看在钱的份上,骆琦的哥嫂总算闭了嘴。   骆琦她爹罗大柱人虽然没来,但每当家里有什么干货的时候都会给他们邮寄过来。   而梁兰香显然不是一个闲得住的人,有她来带孩子,家里总是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念秦每天也是她接送上下学,家里的存粮也变得多了起来,菜园子里的菜也被打理得越来越好。   她会做萝卜干,晒干的萝卜伴上鲜红的辣椒粉,放在锅里随便炒一下,放一点点盐巴调味,又脆又辣又香,无论是下粥吃还是下饭吃都很不错。   陆贝贝是个很爱笑的女孩儿,随便一逗就咯咯笑。骆琦爱她简直爱到不行。   陆贝贝三个月的时候开始无意识的学人说话了,陆敬军每天回家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和宝贝女儿唠嗑,他哦一声陆贝贝哦一声。不止如此,他现在每天都要在战友面前将他那个除了吃喝拉撒啥都不会的闺女夸成了一朵花。   那夸张的说法让骆琦这个当妈的都听不下去,实在是太羞耻了。   然而哪怕将闺女夸成了一朵花,陆敬军也还是觉得不够,他无比期盼春天的到来,因为春天来了天气暖和了,他就可以把闺女抱出去炫耀了。   骆琦对他的一腔爱女之心一无所知。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就到了陆贝贝的百天。在这边,小孩子满百天是一个大日子,在梁兰香的要求下,骆琦请了一天假。   这天天不亮,梁兰香便起来了,骆琦听到外屋的动静,也跟着醒了过来。   现在已经是1962年的1月份了,正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骆琦从温暖的炕上起来穿衣服时候一直都在打哆嗦。   她穿好衣服,怜爱地亲了一口熟睡中的陆贝贝,亲完贝贝后骆琦又看了一眼睡在贝贝身边的念秦,也亲了他一口。   睡梦中的念秦好像做了一个特别好的梦,脸上满满的都是笑容。   陆敬军也醒了,他给贝贝和念秦拉了拉被子:“怎么起那么早?”   骆琦穿上放在炕边的拖鞋:“今天贝贝百天,妈都起来了,我也睡不着干脆起来帮她包粘豆包。你睡吧,等会儿贝贝要是醒了,你记得给她换尿布,让她多喝点水,别上火了。”   “我知道,你去吧。”   骆琦拉开门出去了,陆敬军翻身看着女儿恬静的笑颜,觉得自己的心都被填的满满的,又柔又软。这是念秦出生时没有过的感觉。   陆敬军想了想,大概这就是血脉相连的感觉吧,他对念秦,更多的是一种责任心。   骆琦到了堂屋,梁兰香正在揉面,锅里还煮着红豆。   梁兰香揉着面,抬头看一眼女儿:“这么冷的天,起来做什么,你身子还虚呢,快去歇着。”   当妈的就是这么双标,骆琦还记得当年她大嫂嫁过来生了她小侄子后刚刚出月子没多久就下地干活儿去了呢。   那会儿也没见梁兰香让她大嫂去歇着呀。不过梁兰香对她好,她心里却还是很开心的。穿越过来这么久了,她虽是个出嫁女,但梁兰香对她的关心却一点都不少,每当家里有个什么好东西都会偷偷给她留一份,她不回去,她便找人把东西邮寄过来给她。   在骆琦心里,早就将梁兰香当成真正的母亲了。   她用铁勺搅了搅锅里的红豆,红豆是睡觉之前就熬的了,这会儿已经熟透了,勺子轻轻一捻就成了红豆沙。   骆琦拿来搪瓷盆将红豆盛出来:“哪有那么娇气的,我还没说你呢,这么冷的天,起那么早干嘛?咱们天亮了再做也不迟呀,这会儿那么冷,冻坏了可咋整?”   自小宠爱的女儿这么孝顺她,梁兰香心里熨烫极了:“这小孩儿过百天可是一件大事儿,这做粘豆包也是有讲究的。咱们要在天不亮之前做出来,明天一早就要送出去,这样孩子以后才会没病没灾,一生顺逐。”   梁兰香已经有好几个孙子孙女了,但外孙女这才是头一个,长得又和她女儿小时候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段时间带的时候更是不闹人,可人疼着呢。梁兰香觉得自己是怎么疼都疼不够的。   听见梁兰香这么说,骆琦用碾红豆的速度都加快了一些。当妈的,总是希望自己的孩子一生顺逐的。   梁兰香做的粘豆包和骆琦所知道的粘豆包相去甚远。粘豆包的面皮是用筛过两遍的玉米面和白面混合发酵而成的,红豆碾成泥放入白糖搅拌到喜欢的甜度后包进和好的面皮里。   这年头粮食难得,于是做出来的粘豆包也比平时做的包子要小两个号。梁兰香手巧,包子在她手里一捏一卷,一个漂亮的包子便做成了。   因为做得小,这粘豆包硬是做了三屉出来,等三屉包子都做出来,外面的天已经晾了。   陆贝贝也睡醒了,正在屋里哼唧唧呢。骆琦进屋一看,陆敬军已经帮她把尿布换好了,念秦也醒过来了,拿着一个小奶瓶像是伺候小公举一样的伺候贝贝喝水呢。   这一幕几乎每天都要上演一回,骆琦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过去坐上炕,熟练地将贝贝抱起来,贝贝闻见骆琦身上熟悉的味道,便朝骆琦的胸蹭去,骆琦解开衣裳,陆贝贝凑过去心满意足的吃起来。   一边吃还一边像个小猪一样哼哼。骆琦看向念秦:“念秦饿了没?姥姥已经蒸好包子了,你先去吃一个好不好?”   念秦已经很懂事儿了,粘豆包的作用他已经很理解了,听了骆琦的话,他应了一声,下地穿上鞋子出了屋,很快外屋就传来了念秦和梁兰香说话的声音。   骆琦看向四仰八叉躺在炕上的陆敬军:“再过几天就是念秦的生辰了吧?”   念秦是年尾生的人,腊月初十就是他的生日,今天都腊月初二了。也没几天了。   陆敬军嗯了一声:“快了。咋了?”   骆琦说没事儿。   贝贝吃饱喝足,又睡下了,念秦端着一个盘子过来放在炕上,自己再撅着屁。股爬上来,他拿起一个包子先递到骆琦的嘴边:“妈妈,吃包子。”   骆琦现在正是哺乳期,吃得多饿得快,张嘴咬住包子:“谢谢儿子。”   念秦给陆敬军也拿了一个包子,奶声奶气却一本正经地说不用谢。   骆琦摸摸念秦的脑袋,把贝贝放在她自己的小褥子上:“念秦,妈妈要出去帮姥姥干活儿,你跟贝贝一起再睡一会儿好不好?多吃多睡才能长高。”   念秦就着水吃了包子:“好的妈妈,我知道了。”   骆琦出去帮梁兰香干活,梁兰香用红色的可食用的糕纸在每个包子的顶端点了点。十分喜庆。   等天大亮了,两人换上厚衣服提着篮子出门,把粘豆包挨家挨户的送去。他们也不多送,每家就送那么两个。   送到李秀霞家,李秀霞过了很久才来开门,见是来送包子的,李秀霞伸手接过,她手里捏着包子,难得正经地对骆琦道谢,而后又说了几句吉祥话。   骆琦看着她忍了忍,实在没忍住:“秀霞啊,你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啊。孩子没了可以再要,身子要是伤了,可就难养了。”   李秀霞大概没想到骆琦会安慰了,楞了一下,才说了一声谢谢。骆琦朝她摆摆手,又去给下面一家人送包子去了。   李秀霞拿着包子回了房间,唐家和躺在炕上抽烟,屋里烟熏火燎的,味道难闻极了。可天太冷,想打开门透气都不怕冷着。   “谁啊?”唐家和随意的问道。   李秀霞把包子放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陆营长家的媳妇儿,给我送包子来了,说是家里孩子满百天做的。”   唐家和抽烟的动作顿了顿,过了好久,他才道:“秀霞,咱们要个孩儿吧。这次你好好的,我也好好的,咱们平安的把孩子生下来。”   李秀霞背对着唐家和的眼睛一红,眼泪夺眶而出,过了许久,她才哑着声音说了一句好。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晚上好呀~~~~ 第063章   自打流了孩子,李秀霞和唐家和的关系一度降到了冰点,甚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夫妻俩都是分房睡的。   后来时间久了,双方才慢慢地变好,可再怎么好,两人也回不到从前了。   那个流了的孩子是两人心中的一到伤口,伤口好了,但疤痕却不会消。   唐家和喜欢李秀霞吗?那肯定是喜欢的,要是不喜欢,他也不会娶。   娶来后他如珠如宝地待李秀霞,李秀霞却十分听她那个姐姐的话,她那个姐姐哪里能是什么好鸟?   但说也说了,骂也骂了,就是不听,能怎么办呢?   于是两人总是争吵。和李秀霞的孩子,唐家和是真的期待,孩子掉了,唐家和比谁都伤心比谁都难过,也比谁都失落。   他总是在想,要是他态度强硬一点,强制不让李秀霞和她姐姐来往就好了。要是不和她姐姐来往,李秀霞也不会听她姐姐的话那么使劲作。   这一年多来,夫妻俩都改变了,李秀霞变得沉默了,而唐家和也变得强势了。   李秀霞是天真了一点,傻了一点,但这事儿过后,午夜梦回,没事儿她就将穿越这些年的点点滴滴回顾了一遍,忽然发现和以前的自己就是个傻子。   她总是大义凛然地要求别人,但等事儿到了她的头上的时候她才知道,未经她人苦,莫劝他人善。   李秀霞穿越前也不过是个爱做梦的小女生,穿书后日子虽然过得没有上辈子舒坦富裕,但她这一世的父母却并未亏待她,反而因为她是最小的那个而处处包容她,宠爱她。   嫁人后丈夫对她也好,李秀霞一路顺风顺水,结果到最后摔了一个大跟头。   李秀霞没有想过离婚,能和唐家和好好的过,她哪里能不开心?   骆琦送去的粘豆包,李秀霞吃了一个,剩下的一个让唐家和吃了。   饭后,唐家和主动将碗筷收去洗,李秀霞擦擦眼睛。   这也是过去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没有的,唐家和是真的想和她好好过日子了。   陆贝贝百天过后,骆琦再上半个多月的班,就到了厂里放假的日子。   今年贝贝还太小,经过一番商量过后,他们不打算回家过年。   而梁兰香是想回去的,毕竟这么多年了,她从来没有在外面过过年。   于是在骆琦放假后,陆敬军便将梁兰香送上了回去的火车站。   因为今年厂里的布大多都拿去换了粮食,几年发的布料并不多,骆琦拾掇拾掇都给梁兰香带了回去。   陆敬军常年穿军装,她的衣服也多得很,两个孩子的衣服要不了多少布料,他们两口子每个月发放的布料就够用。   梁兰香拎着大兜小兜地东西到了县城,她男人罗耀光赶着牛车上火车站接的他。   此时正是天冷的时候,车上铺了厚厚棉被,梁兰香坐上牛车,躺在棉被里,整个人都暖烘烘的。   罗耀光在前头赶着车,和她说着话。老两口自打结婚到现在都没分开过那么久,自然有说不出来的话。   说着话到了家,大儿媳刘巧花正在做饭,见到梁兰香回来,她立马扔下东西凑了上来,嘴上说着一番关心人的话,手却往车上梁兰香拿回来的东西去。   对此梁兰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这些东西她不开口,刘巧花就拿不走。   二儿媳方小莲在屋里带孩子听见外面的动静把孩子往炕上一放,掀开门帘就出来了。   两个儿媳妇儿又怼了起来。   梁兰香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径直进了屋,刘巧花连忙跟上,等梁兰香坐下,刘巧花便很有眼色地给梁兰香倒了一杯水,后一步进门的方小莲失去了献殷勤的机会,瞪了刘巧花一眼。刘巧花对方小莲挑衅一笑。   妯娌俩不对付多时,梁兰香对她们的眉眼官司不甚在意,但心里多少觉得腻歪。罗大哥从外面回来,见自家老娘面露疲惫,立马推一下自家婆娘:“妈回来了肯定又累又饿,你快去给娘做个饭。”   刘巧花眼红梁兰香带回来的包裹,犹豫一分钟,立马应了。方小莲已经错过了一次献殷勤的机会了,这一次咋也不能让大嫂独占功劳,于是跟在刘巧花屁股后面去了。   罗耀光这时候已经还了牛车从大队部回来了,他对罗大哥道:“你妈坐这一路车了,身体不舒服得很,让她先去歇会儿。”   罗大哥是跟着梁兰香去过部队的,坐火车的疲惫他也知道:“行,妈你好好休息,一会儿巧花做好饭了我再叫你。”   梁兰香点点头,罗大哥走了。   梁兰香脱了鞋上炕,躺在暖呼呼的炕上,和罗耀光道:“这在外面舒心的日子待久了啊,猛地回来又看见老大媳妇儿和老二媳妇儿针尖对麦芒的,可真不习惯。”   罗耀光是个好脾气的,他笑了笑:“晓琪和敬军还好吧,咱孙女是叫贝贝吗?长得怎么样?”   说起陆贝贝,梁兰香就来劲儿了“长得可好了,跟咱们家晓琪小时候就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又乖又爱笑。”   罗耀光听了,心里高兴得很:“有没有相片?”   “这冰天雪地的,孩子才出生,哪里有相片?我来的时候咱闺女女婿还跟我说呢,让我把你也带上,咱们一起给女儿看孙女儿去。”   “这哪里能去?家里这一大摊子事儿呢,你不在这段时间老大媳妇儿和老二媳妇儿可没少闹,要是没我在这儿镇着啊,她俩不得翻天了。”罗耀光想想就叹气。   梁兰香从炕上坐了起来:“那老大和老二就不管管自个儿媳妇儿?”   “管啥啊,两兄弟就没差点打起来了。”   老两口坐在炕上不说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梁兰香道:“老头儿,咱们给他们兄弟分家吧,他俩咱谁也不跟,现在咱都还能动,你在家种地,我去给咱闺女看孩子。等外孙再大一点,能离开人了我就回来。”   这些年梁兰香也算是看明白了,这儿子娶了媳妇儿啊就要为自己的小家打算了,这也是人之常情,她和罗耀光结婚后,罗耀光不也听她的吗?梁兰香也没觉得是多大的事儿,但为自己的小家打算归为自己的小家打算,两兄弟打架却不是梁兰香想要看到的。   而老大媳妇儿和老二媳妇儿那个性格,梁兰香也不认为老了能靠得住他们。   分家的事儿罗耀光早就想过,他道:“分家这事儿我也想了。但你说咱老两口单过这个我倒是不同意,咱俩有俩儿子,不跟他们过会被村里人笑话的。咱们还是跟老大过吧,家家户户分家老人都是跟老大的。”   “老大家的是个面甜心哭的,咱们还能动的时候她对咱们肯定好,但要是咱们不能动了,她立马就会翻脸。老二家的倒是行,人品也不错,但就是嘴巴不会说话,和她住一起也得受气。”   “老头儿啊,你说当初咱们选儿媳妇儿的时候咋就不知道好好挑一挑呢?”梁兰香越想越不是滋味儿。   罗耀光倒是也想挑:“那会儿正是自由恋爱风□□鼓得最热的时候,你倒是去挑啊,你儿子不乐意你照样没戏。”   夫妻俩更想叹气了。正是因为老大和老二的结婚对象不顺,所以他们才给了自家闺女订了个人品样貌家庭条件都好的,结果到人还没进门呢,那孩子就去了。村里的长舌妇最多,整日里嘀嘀咕咕,她家老大媳妇儿和老儿媳妇儿也没少在闺女面前胡说八道,无奈之下,他们才给闺女订了陆敬军。   陆敬军的自身条件是没有问题的,他那个妈名不正言不顺的也好解决,闺女和陆敬军结婚最初虽然也有些小磨难,但后来小两口也过得和和美美的。梁兰香看着都高兴。   罗耀光卷着烟:“闺女儿生了个女儿,敬军没说啥吧?”   “啥也没说,高兴着呢,说就想要个闺女,每天从营队回来的第一件事儿就是回来看贝贝,贝贝就是在家里多放了个屁他都要到外面去说一说的。对咱闺女也好,咱闺女在家里连家务活儿都不用做。这孩子出生也有三个月了,尿布她都没洗过几回,都是咱女婿干的。”梁兰香对陆敬军是越看越满意。   罗耀光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那不错。”   夫妻俩在屋里说着花,刘巧花和方小莲来了,方小莲手里端着一碗挂面,挂面里卧着一个嫩生生的鸡蛋:“妈,这面条是我做的,还给你卧了个鸡蛋,你快吃。”   梁兰香在两个儿媳妇儿的脸上扫了一眼,拿起筷子吃了起来。没吃两口,方小莲八个月大的孩子在西厢房哇哇地哭,罗老二不在家,方小莲的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方小莲权衡再三,回房间将孩子抱了过来,罗老大见弟媳妇儿抱孩子进东屋,也回房将在炕上玩耍的两个儿子领了过去。   刘巧花对于自家男人的上道感到非常的满意。   在这么多人的围观下,梁兰香这一顿面条吃得是真的难以下咽,好不容易吃完了,她便开始分从闺女儿那带回来的东西。分完了,梁兰香觉得疲惫极了。   没回来的时候想着回家满心欢喜,等回来了,一天都还没住上呢,她就想念闺女儿那里的清静生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发现上一章女主妈妈的名字写错了,现在去改回来。   前两天我家摩托车被偷了,心里难受得很,昨天花了钱买了一辆新的,越想越难受,哎感谢在2020-05-1323:59:03~2020-05-1706:22: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赵小姐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64章   没了梁兰香在的日子,骆琦一家陷入了短暂的轮乱当中。先是骆琦起床做饭找不到常用的厨具,后是念秦起来找不到换洗的衣服,陆敬军好一些,但在给陆贝贝找尿布的时候也很是手忙脚乱了一会儿。   等两人好不容易理顺了家里的事儿,已经是下午了,念秦和贝贝都睡午觉了,骆琦也将屋子里整理干净了,累瘫在炕上,对陆敬军道:“军儿,你说咱们把我妈接来养老咋样?让我妈帮咱们带念秦和贝贝。”   陆敬军哄了大半天的孩子了,这会儿子已经累得不行了,正在昏昏欲睡中,听到这句话,他一下就精神了:“我看行!”   金正花已经走了,要是她没走,以她自己的性格陆敬军也不放心把贝贝交给她,他大娘虽然疼他,但他还有哥哥弟弟呢,也不能来帮他带贝贝,而骆琦现在的事业也正在上升期间,根本没时间带娃,而且现在这个政局越来越敏感了,陆敬军的级别也不高,请了保姆,到时候反□□,陆敬军第一个就得下台。   因此思来想去,只有梁兰香来帮忙带孩子是最好的解决方法,否则骆琦就只能辞了工作成为家庭主妇,还有一种方法就是将孩子放到老家去寄养,但那个方法骆琦这辈子都不会去用。   留守儿童可怜,这个年代的留守儿童更加可怜。这个时候的人的思想普遍的重男轻女,贝贝是个女孩,年纪又小,被欺负了都不会说,老家离得远,被苛待了他们都不知道。   陆敬军的态度让骆琦十分高兴,她越想越觉得这个方法好:“我大嫂和我二嫂人都不怎么样,咱爸妈现在还能干活儿,他们对我爸妈制定差不了,不过等以后咱爸妈不能动了,她们指不定咋样呢。特别是我大嫂,占便宜没够。我大哥二哥虽然孝顺,但他们都有自己的小家了,被我大嫂二嫂枕头风一吹,谁知道他们以后咋样?”   之前骆琦还没怀孕之时她二嫂怀孕了,骆琦便往家里邮寄了一下红糖票和布票回去,有时候还会邮寄一两瓶麦乳精回家,她二嫂得了便宜,她大嫂心里可不舒服了,后来在给她寄信的时候还夹杂了一封信,大致内容就是别忘了她大侄子什么什么的。   骆琦都没搭理,讲道理,这些东西寄回去都是要先过罗耀光和梁兰香的手的,而梁兰香又一惯的一碗水端平,她寄回去的东西有百分之三十能到她二嫂的手里就不错了,剩下的东西梁兰香留着还不是花在了家里人身上?而大侄子是梁兰香的大孙子,梁兰香对他疼爱着呢,怎么可能不留点给她。   陆敬军想也不想的便道:“那等咱爸咱们老了,咱俩给他们养老。”   骆琦高兴极了,凑到陆敬军的身上捧着他的脸就亲了一口。两人已经有好几天没亲热了,陆敬军伸手扣着骆琦的脑袋不让她动,反客为主加深了这个吻。   骆琦晕头转向地就被陆敬军抱到了西屋,等她脑袋清醒过来,已经是一个小时后了。   大年三十儿部队里有文工团下来慰问演出,部队领导也决定在这一天让团里的人聚一聚,陆敬军一大早就出门了,下午三点骆琦也跟着林嫂子去了部队的大食堂、食堂特别大,在食堂的最前面搭了一个临时舞台,其余的地方都用桌子拼接成长桌宴的模样,一个个兵哥哥正襟危坐,军嫂单开了一桌,位置靠边上。   要过年了,小孩子们也很高兴,在食堂里面跑来跑去的,兵哥哥们远离家人,一个个的对小孩子都特别喜欢,这时候也甭管认识不认识,先将小孩子抱到手带着。   到了四点半开始吃饭了,酒足饭饱,文工团的军人们开始上台表演了。她们的表演十分具有年代性,红哥军歌舞台剧,等全部表演完已经是六点了。   冬天的天黑得异常的快,骆琦等人从食堂出来,外面已经看不清路了,早有准备的军嫂们纷纷从兜里掏出一个铝电筒,骆琦手里抱着贝贝,念秦的手抓着她的衣服,林嫂子在一边领着丁建辉顺带照路。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回了家,陆贝贝已经睡着了,骆琦将她从厚厚的小包被中抱出来放在炕上睡,这时候念秦已经脱了衣裳躺在贝贝身边了,;骆琦摸摸他冻得冰凉的脸蛋,到厨房冲了一碗姜糖水进屋去母子俩分着喝。   姜糖水预防感冒已经成了这个冬天的常备防感冒饮品了,靠着这个饮品,骆琦一家至今都没有感冒。   晚上陆敬军回来也同样喝了一碗。   除夕夜是陆敬军独自守的,骆琦一个小时都没顶住,第二天一早,。骆琦起来发现外面的天地变成了一片雪白,作为一个南方人,哪怕去年骆琦已经见过一次雪了,再次见到她依旧兴奋,恨不得出去跑两圈。然而作为一个成年人,骆琦控制住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她决定吃了早饭再出去撒欢。   饺子馅儿是昨晚上陆敬军拌好的,是韭菜鸡蛋馅儿的,稍微放了点虾皮和剁成肉泥的猪肉,韭菜的滋味儿很足,拌馅儿的是加一点盐一点酱油一点食用油就很香。   骆琦舀出两碗面和称光滑的面团,醒面十分钟后将面搓成长条切成小挤子擀成饺子皮,用筷子挑上一筷子馅放进饺子皮中间,两边捏紧,一个漂亮的饺子就成型了。   包好饺子,孩子们正好起了,给贝贝吃了奶喂了水,她出去把饺子煮了,叫了陆敬军起来吃饭后陆敬军又睡了。   骆琦穿上最厚的衣服,带着同样穿得很厚的念秦到院子里去堆雪人。   出去外面才发现今天出了太阳,在太阳的照射下,洁白的雪花也被装点得金光点点。   雪很厚,母子俩一个铲一个堆,很快就在院子的角落里堆了这个雪人。   骆琦找两个土豆一个胡萝卜做眼睛鼻子,再拿一条红色的不穿的衣服给雪人做围巾,念秦是个爱动脑的小孩儿。他在窗子下面寻摸寻摸,很快就摸出了一把小石头,他将小石头认认真真地按在雪人的肚子上,对骆琦道:“妈妈,这是雪人的衣服扣子。”   这时候没有口罩,念秦的小鼻子冻得红红的,骆琦忍不住亲了他一口:“念秦真棒。咱们进屋吧,别感冒了。”   念秦被亲得脸更红了,心里却美滋滋的。今天妈妈和他一起堆了个雪人呢。没有爸爸和妹妹的参与,就他们两人呢!   念秦越想心里越美,忍不住笑了。   两人回家没多久,军嫂们便来互相串门了,这年头家家户户都困难,也不兴发红包,但也有例外,像林嫂子就给念秦姐弟俩准备了。   骆琦也给建辉准备了红包。   互相拜年的军嫂们走后,林嫂子留下来跟骆琦说话,建辉跟念秦一起去逗贝贝玩了。   而陆敬军早在第一个军嫂来了以后上西屋睡了。   骆琦看着在炕上好奇地看着贝贝的建辉,对林嫂子道:“建辉也四岁多了,嫂子您们还不打算再生一个啊?”   林嫂子摸摸肚子:“也不是说不想生,也没特别注意避孕,就是没怀上,不过现在那事儿快俩月没来了,这两天直犯恶心,还特别想睡觉,我估摸着可能怀上了,等过几天镇上医院上班了,我再去检查检查。”   建辉都四岁多了,林嫂子一直没怀孕,每次写信,她公婆话里话外都问提一嘴,她娘家那边也是。在骆琦生了贝贝后丁平安嘴上不说,但也是羡慕的,这段时间在炕上没少折腾她。   她例假来得准,推迟了这么久,林嫂子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自己怀上了。不得不说,在她觉得自己怀上后整个人的轻松了。   她忍不住对骆琦道:“晓琪,还是你好,你看你没公婆,等以后贝贝大了你不想再生也没人说你。我就不行了,建辉才一岁多老丁他爹妈就开始催,刚开始还很含蓄,现在都直接问什么时候生了。”   “我父母也是,每次都问。”   骆琦面露同情,而后又心有戚戚然:“我觉得我也会被催的,初八以后我妈来帮我带孩儿,在贝贝三岁之前她要一直带的,我觉得到时候我指定得被催。你那都是信里催,当做看不见就完事儿了,我这得天天听着念呢。”   骆琦在还没怀上贝贝之前,梁兰香寄来的信里也是催过的,后来她怀孕了,梁兰香才没催过。   林嫂子和梁兰香接触是最多的,对梁兰香的性子她也知道一点。有了个更悲催的人对比着,林嫂子的心情好了很多。   缺衣少食的年代,除了陆敬军在家的时间多了一点,陪孩子们玩儿的时间多了一点,吃得好了一些,日子过得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过了初七,陆敬军的假期就结束了,而骆琦的工厂上班时间也定在了初九,比去年晚了一天。   初七早上,骆琦接到了他大哥发来的电报,梁兰香坐上回来的火车了。   在骆琦的望眼欲穿中,初八晚上,梁兰香大包小包的终于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下午出门下雨了,我就去眼镜店避雨。闲着无聊也是无聊,我就看起了眼镜。然后我才知道,我之前的那副眼镜左右镜片不同,颜色一黄一黑。   我的左眼近视325°,之前的眼镜店给我配了475度的镜片,我戴上那副眼镜后遮了右眼,左眼完全看不见,我都害怕我瞎了。   而那副眼镜带了一年多,我从来没想过遮了右眼看看左眼,现在左眼散光特别严重。我都不敢想我要是还戴那副眼镜以后左眼会不会真的看不见。   所以专业真的很重要,大家配眼镜的话一定要找个大一点的眼镜店,配贵一点也没关系,太可怕了。   再说一下我的摩托车,之前被偷过一次,追回来了,这次又被偷了,终究留不住,唉…… 第065章   梁兰香的心情并不算好,在来之前,罗耀光做主给两个儿子分了家,家分得并不愉快,老大媳妇儿斤斤计较,老二媳妇儿寸步不让,在得知她和罗耀光谁也不跟自己单过后两个儿媳妇儿又齐齐变脸,都想让他们跟着。目的就是舍不得他们两口子挣的那几个公分和她女儿女婿孝敬给她的那几个辛苦钱。   起先只是两个儿媳妇闹,后来就连两个儿子都吵了起来。两人渐渐地开始翻起小时候最疼谁的旧账。说不心寒是假的。   梁兰香和罗耀光都不是特别苛刻的人,对于家里的三个孩子他们夫妻都是偏向于两个儿子的,而两个儿子中他们又尽量一碗水端平。他们夫妻自认对两个儿子问心无愧,但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两个儿子在心里对他们居然有那么多的不满。   吵吵闹闹的,终于分完了家,梁兰香记挂着贝贝,便提着行李来了,到了这个时候,两个儿子居然又团结了起来,仿佛几日前大打出手的人不是他们两个一样。兄弟俩争着送她去火车站。两个儿媳妇儿则不顾大冷的天带着小孩儿来和她亲近,话里话外都是让她别忘了那才是她的亲孙子亲孙女,而外孙女总归是隔了一层。   梁兰香心情郁郁,但她也是真想贝贝了。她的孙子孙女加起来有四个,但只有贝贝是她日日夜夜带着长大的,对贝贝,她总有一种别样的亲近。分别了好几天,再次见着,听到贝贝那稚嫩地笑声,梁兰香的心情终于好了一些。   陆敬军去营队了,家里只剩下骆琦和她,她便抱着贝贝跟骆琦说话,骆琦安静地听着她抱怨两个儿子,等她说完了,骆琦才对她道:“妈,我和敬军商量了。我俩工作都忙,他那边又没有父母了,就想着让你帮我们带孩子。我爸那边也别让他种地了,让他也过来,以后我俩给你们养老。”   梁兰香听到闺女这话,眼睛一红。女儿没有公婆,她的工作又正在上升期,在来之前她就和罗耀光商量了,她要将贝贝带到能离开她了她再回去。   在经历过两个儿子闹翻后,听到女儿女婿这么真心实意的要给她们夫妻养老,梁兰香高兴极了,只是高兴归高兴,他们不能真的让女儿和女婿养,那不得让人笑话死:“你和敬军有这心,我和你爸就高兴了。但我们哪里能真的让你们给我养老?那不招人笑话吗?我还有你大哥和你二哥呢,等我们老了。他们总不会不给我们吃饭吧?”   梁兰香的思想还很老旧,骆琦也不劝她,往后日子长着呢,用实习行动去表示可比要好听话要强多了。   第二天是初九,骆琦便上班去了。今年的雪下得格外的多,早上出门的时候天就阴阴沉沉的,没到中午外面就飘起了雪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雪都没过了脚背。   今天没有出太阳,又刮风又下雪,实在是冷得很,但越是这样,大家就越高兴。瑞雪兆丰年,今年雪多,来年春天的小麦就长得好,雪多,也代表着□□过去了。   厂里的人大多都是镇上的居民,但谁家没几个村里的亲戚?前头那三年大家过的啥日子各自心里都有数。   骆琦虽然也高兴,但她可没忘记大批下乡潮马上就要来临了果然没过多久,知识青年下乡去的热□□遍了整个中国,骆琦他们厂里订阅的报纸上也几乎每一天都有这样的号召,厂里每天都有人讨论这件事儿。   紧接着没两个月,骆琦便听到有知青要到芦岭镇这边建设农村的消息。知青到来的这一天镇上格外热闹,不到十点,芦岭镇下面的各个大队的大队长便赶着自家村里的牛车马车来了,就在镇政府前面的街上站了一大排,骆琦也被黄干事他们拉着去看热闹。   天越发的热了起来,不到十二点,镇上的拖拉机便突突突地开来了,骆琦和黄干事并排站在路边,瞅着拖拉机车厢里那一车子的十六七岁的年轻的孩子们,她们的脸上带着好奇、期盼,或沮丧、疲惫的神色四处看。车子来了,他们一个个的从车上跳下来。   镇上新成立的知青办负责人翻着一个本子,用并不标准的普通话叫着知青们的名字。等确认知青们都到齐了以后,各个大队的大队长便高声叫着知青们的名字,知青们听到自己的名字后便到大队长身边去。   此时正是农忙的时候,大队长们也不废话,将知青们往车斗上一拉,架着车便走了。   知青们走了,热闹也看完了,黄干事挽着骆琦的手,唏嘘地道:“听说这一批知青都是从北京来的呢。你听她们说话都和咱们不一样。而且他们看着娇滴滴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干那么重的农活。”   黄干事家在县里,前几年给他们家分了一点地,她们兄妹也是下过地的,下地的滋味儿那是真难受。黄干事没出嫁前一年干那么两回都受不了。这批从城市来的孩子们肯定受不了。   骆琦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忽然想起没穿越前在网上看的那些小说。那些主角穿越后各个大杀四方,以一己之力改变了整个国家的大致走向,不仅得了国家的关注,还带着国家走向世界。骆琦想想在过几年就会发生的全国性的动乱,光想想骆琦都觉得难受。   她想,如果穿越的真的是那样的主角就好了。   骆琦心情郁郁,晚上下班回家心情都不太好。   贝贝已经五个多月了,会闹会笑了,醒着的时间也比以往要了很多。骆琦抱着她柔软的身体,任由她用稚嫩的小手握住自己的食指,闻着贝贝身上好闻的奶香味儿,骆琦笑了,也释然了。   她没有办法救国,那就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日子,如果有机会,那么能帮助谁,那就帮一点吧。想是这么想,但骆琦还是觉得心里失落。   饭桌上梁兰香也说起了知青下乡的事儿,骆琦和她说了说,晚上也不等陆敬军回来,给念秦洗了澡便睡了。   知青下乡的热闹大家只讨论了几天,便丢开去讨论更大的八卦了。而念秦也将成为一名光荣的小学生了。骆琦对他上学的事情看得很重,特地从厂里拿了一匹比较厚的蓝色布回家,画了图纸让梁兰香做了一个小书包,又让梁兰香在书包上绣了一个带着五角星帽子的人物形象。   梁兰香嫌弃骆琦事儿多,在做书包的时候却也做得很认真。   梁兰香原本并不是很喜欢念秦的,毕竟谁都不想自己的闺女一结婚就当后妈,后来知道念秦并不是陆敬军亲生的,自家爹还是个烈士以后,梁兰香就把念秦当成自己的亲孙子去疼了。有是不是的还会教育一下骆琦,让骆琦对念秦更上心一点。   念秦是个有阅历的小孩子,心思敏感得很,谁不喜欢他谁喜欢他他心里都门清呢。梁兰香疼他,他也对梁兰香很亲近。   九月份念秦被送到了镇上的小学去上学,骆琦正好也要去上班,便早上送他,晚上下班也去接他。母子俩相处的时间多了,关系更好了。   时间如同白马过隙,一眨眼的时间,念秦便上小学三年级了,而WG也在从这一年拉开了序幕。   从65年下半年开始,整个县城的风气就忽然的变得保守了起来,原本那些年轻的小姑娘还会穿裙子,衣服的颜色也鲜艳得多,到了这一年,那些裙子都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款式宽大、颜色暗沉的衣服。   厂子里做的布匹也多是黑、蓝、军绿、灰几种颜色。   而变化最大的当属学校。   大一点的懂事的了学生在组织的号召下成为了小红兵,每日穿着缩小版的军装,头上顶着缝了红色五角星的帽子,胳膊上戴了一个红袖章,举着一面鲜红的旗帜,排着队游走在镇上的大街小巷,喊口号,念语录。   到了66年的3月份,WG运动正式开启,最先遭受到打击的是有海外关系的人家。骆琦的老师李老师以及庄老师便首当其冲,其次便是学校里比较严格的老师、这些老师因太过严格严肃被含恨在心的学生们举报,于是每天骆琦下班,便能看到脖子上挂着牌子,被几名带着红袖章的学生们赶着游街的老师。   这些老师岣嵝着腰身,原本神采奕奕地眸子变得灰暗了起来。骆琦撇开头不忍心再看,加快脚步从他们身边离开。   走到没有人的地方,骆琦就哭了起来。   什么是悲哀,就是你明知道事情会是这样,也知道这种事情是不对的,但是你就是没有办法阻止。   第二天,骆琦接到已经被拉下台的周镇长辗转递给她的信,骆琦接到信便病倒了。   周镇长在信上说,李老师和庄老师被下放到牛棚去了,具体被下放到哪里,连周镇长本人都不知道,但周镇长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李老师和庄老师都没事儿。   周镇长尚且乐观,但在信息大爆炸时代看过无数电影、小说的骆琦却怎么也乐观不起来,因为太过于心急,骆琦在当晚便发高烧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迟了几分钟,主要是有点卡文~~~   看了大家的评论,我也觉得我好惨~~~~   那么惨的我求大家收藏一下接档文呀   《重生八零悠闲好生活》   何夏为战死的丈夫守了一辈子寡,直到老了,她那战死的丈夫回来祭祖了,她才知道他当年没死,只是在部队有了灵魂伴侣,灵魂伴侣家中有权有钱,而她的公婆为了不让自己老无所依,骗了她一辈子。   一朝重生,何夏不想重蹈上辈子的覆辙了,这一辈子,她只想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悠闲日子……那么这一切,就从甩掉那段婚姻,毁掉那个渣男开始吧……   此文为年代田园美食文,家长里短,温馨日常。   《军婚文中的女配[快穿]》   近年来,军婚文在各大小说阅读网站大行其道,除女主男主外还有一种名为女配的角色。   这些女配家世好长相好性格好,但因不是女主,最后都落了个悲惨的下场,而温馨的任务,就是完成这些悲惨女配的愿望……   ①重生悔过文中的女配…   ②穿书文中的女配… 第066章   穿越六年多来,骆琦很少生病,于是这次生病便来势汹汹。大半夜的,陆敬军着急坏了,家里常备着的药也没有十分有效的退烧针。   这个年代药品也是十分紧缺的,梁兰香被东屋的动静吵醒,知道骆琦发烧后她哎哟一声,立马将锅里的温水打了出来,兑了点白酒拧了毛巾放在骆琦的额头,紧接着她又指挥陆敬军给骆琦盖被子。   身子底下是热炕,身上是两床厚厚的被子,不一会儿的功夫骆琦就热出了一身汗,黏糊糊的实在是不舒服。   梁兰香伸手进去摸摸骆琦的后背:“出汗了,额头也不烫了,烧退了。渴不渴?我给你倒了凉白开,里面放了点盐。”   出了那么多汗,骆琦确实渴得很,她点点头,陆敬军立马就把放凉的凉白开拿了过来了。   骆琦喝水润了喉,没看见两个孩子,沙哑着声音问:“念秦和贝贝呢?”   梁兰香道:“贝贝被你吵醒了,念秦陪她在西屋玩呢。兄妹两个在玩躲猫猫,高兴着呢。”   骆琦点点头:“妈,我难受得很,再睡一会儿,这大晚上的,你也去休息吧。”   陆敬军也立马道:“晓琪说得对,妈你快去休息吧,我看着她就行。”   骆琦也不是不懂事的小孩,这会儿烧也退了,女婿在这儿看着她也没什么不放心的:“那行。敬军你多看些点她,半夜要是还烧你就用酒兑温水给她降降温。”   “明天早上你再去医院打一针。”   陆敬军乖乖巧巧的点了头。梁兰香回西屋了,陆敬军又给骆琦倒了一杯水放在炕头的柜子上,摸了下骆琦的额头,给骆琦掖了掖被角:“三点了,快睡吧。”   刚刚发烧的时候没觉得多热,这会儿烧退了,骆琦就觉得热得不行:“太热了,咱撤了一床被子吧,这炕也热,我感觉我现在就在火笼里似的,你给我翻个面再撒点辣椒粉都可以直接吃了。”   陆敬军心里的担忧被骆琦这一句话给冲散,炕确实热,他只盖着一床不算厚的被子都热得不行,于是他给骆琦撤了床被子,骆琦再偷偷将脚露在外面,总算感觉活过来了一些。   陆敬军看在眼里,没舍得苛责,只是很温柔地将骆琦搂在怀里,温柔地道:“快睡。”   骆琦在陆敬军的颈窝蹭了蹭,睁着眼睛没有一点睡意:“敬军,我今天收到周镇长辗转寄来的信,他说李老师和庄老师被下放了。”   陆敬军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了。骆琦拜了李老师为师后每个月都要上县城去两回,李老师作为师傅是十分尽责的,每次见面,她都会先抽查骆琦的词汇量完成的情况查遗补漏,又会根据骆琦本人的实际情况给她制定相应的学习计划。   贝贝出生时WG风波已经初见端倪,李老师深知以自己的问题迟早会出问题,于是贝贝的百天宴他们夫妻都没来参加,却也给贝贝准备了一副银手镯。打那之后她便刻意减少与骆琦的见面,沟通基本靠通信,今年翻了年,李老师更是连信也不回了。   李老师被清算,骆琦早就有预感,只是那一天没有到眼前,骆琦便心怀侥幸。   陆敬军像哄贝贝一样地拍着她的肩膀:“李老师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骆琦低低地嗯了一声,现在李老师和庄老师音讯全无,骆琦知道自己干着急也没有用,除了等她没有一点办法。   第二天骆琦给厂里打电话请了假,在家踏踏实实地休息了一天。许是穿越后身体素质强壮,骆琦再也没有发烧,只是精神依旧不好。睡了一晚,再醒来依旧生龙活虎、念秦已经是二年级的学生了,他们班的大部分同学都参加了H小兵,每日里走街串巷的NGM,别提多热闹了,但骆琦不允许念秦去,陆敬军对闹革命这事儿也十分的不赞同,没办法,念秦只好每日都待在家。骆琦并没有因为他不上学而搁置他的学业。   小学的课程并不难,骆琦找厂里读完了小学的家长们要了书,每天下班回家亲自教导念秦,四岁的还一直没上幼儿园在家疯玩的贝贝也被抓来听课。   贝贝一直是被梁兰香带着的,隔辈带出来的孩子总是要娇气一些,陆贝贝就是娇气包中的佼佼者,偏偏她又是捡着骆琦和陆敬军的优点长出来的孩子,胖胖的带着婴儿肥的脸蛋,红润的嘴巴,小巧的鼻子还有一双水汪汪黑得像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每当受了委屈,她那双大眼睛就能在两秒钟之内憋出眼泪,而后要掉不掉的看着你,萌得让你舍不得苛责她。   贝贝是个好动的孩子,让她安静地读书简直要了她的命,于是她被骆琦教训了一通,而后含着眼泪可怜巴巴地跟着骆琦数数。那副小模样可怜极了,除了冷下心肠的骆琦,家里其他三人都心疼不已。   陆敬军最疼贝贝,最先受不了她这幅模样,但妻子早就和他沟通过孩子的教育问题,在她教育孩子的时候他不能插嘴。陆敬军忘了会儿天花板,咳嗽了一声,站起来往外走。   梁兰香也心疼得很,但叫她念书也是为了她好,总不能做个小文盲吧于是梁兰香也出去了,屋里就剩下母子三人。   念秦在做骆琦布置给他的作业,装作十分忙碌的样子,一眼都不敢看贝贝。   陆贝贝觉得自己被全家人抛弃了,但在妈妈面前她又不敢不听话,于是眼泪都掉下来了,渐渐地念书的声音也没有了,只剩下抽抽搭搭地哭声。   陆敬军和梁兰香在院子里蹲着,心都碎了。   梁兰香摘着菜,忍不住朝陆敬军抱怨:“这晓琪也太严格了,你看贝贝都哭了。”   陆敬军走过去蹲着帮忙,道:“贝贝是该学点东西了,念秦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会背古诗了,她啥也不会。”   这些年来,这支部队的人员调动十分大,当年家属院的熟人到如今还在的除了丁桂兰两口子也没别人了。骆琦也成功的混成了一个老军嫂,如今走在家属院里,谁见了她都得叫她一声嫂子。   家属院当年办的托儿所也早在两年前就不开了,倒是在军区大院最边上的公社小学里开了一家,家属院里的军嫂们也并不十分愿意把孩子送过去,而公社里的孩子们都是散养着长大的,也不会有人将孩子送去里面,托儿所开了不到半年也就倒闭了。而陆贝贝上学的事儿也就这么耽误了下来。梁兰香回家的日子也就遥遥无期。   陆敬军的这话梁兰香就十分不愿意听了:“当年念秦会背古诗是因为他上过托儿所,咱们家贝贝可一天学没上过呐。等贝贝上学了,指定也像念秦这么聪明。”   念秦的学习成绩很好,每个学期都是班上第一名。东屋上他的奖状就挂了两排、对于梁兰香的这句话,陆敬军简直不能更认同了:“妈你说得对。妈,这顿饭我来做吧,你歇会儿。”   来家属院带孩子后梁兰香除了捣鼓院子里这一块巴掌大的菜地外啥体力活儿都不用干。在贝贝会跑会跳后唯一能体现自己价值的事儿就是做家务了。一听陆敬军要抢走她实现自我价值的唯一机会,梁兰香和陆敬军因夸赞贝贝而短暂达成的友好共识在这一刻消失殆尽,她眉眼一耷拉:“不用你,你去干你的活儿去,我自己做就行。”   陆敬军心血来潮想做一顿饭的初衷只是想让梁兰香轻松一天,梁兰香不让他做,熟知梁兰香品行的陆敬军也不抢,摘好了菜从善如流地便去了营区巡查。   三年的时间,陆敬军并未升迁,至今还是个营长,但他们团的副团长已经年过五十,最多再过两年就要转业了,而陆敬军是最热门副团长人选。团长也有意无意地暗示过陆敬军。   陆敬军也只跟骆琦透过口风。   1965年的冬天格外的冷,进了十二月,就下了好几次雪,次次都厚的很,骆琦他们二厂的效益在这一年跌了很多,一厂那边的单子也少了好多。但厂里效益不好并不能影响到骆琦他们。每个月他们的工资都是按时发的。   而自打去年开始,骆琦就再也没有给报社写过文章。她并不是是个时代土生土长的人,现在这个时候正是最敏感的时候,是写错一句话都会被定罪的时候,骆琦唯一能求的就是稳。   66年的一月份,陆敬军驻地的后山上的山坳里关进了一群人,据说那都是上海那边来的知识分子,都是那边大学里的教授,是有名的臭老九。   骆琦听了陆敬军的话,久久的没有说话。   周末那一天天晴,骆琦借口去镇上买东西,却在半道时转了方向,从山的另一边绕到那个山坳处。   她在半山腰,看着那个原本就不大的山坳里面盖了两排小小的泥巴房。泥巴房的附近都是新开垦的土地,一群文质彬彬的人扛着锄头在挖,而在他们的附近,站着许多个带着红袖章的人。   骆琦坐在半山腰上看了好久好久。   看着那些知识分子下工了,看着他们分到了硬邦邦的馒头和清得没有一粒米的粥。   骆琦忽然想起了她读大学的时候的一个教授。那个教授已经八十多岁了,是她们大学的特聘教授,每周给他们上两次公开课,教的是近代史,语言风趣幽默,会结合当时的历史以及民生讲课,但在讲60年到76年这段历史时他总是用最简短的语言去说那些年发生的重大事件。   后来学校里面有留言称那个教授有很多好友、同伴因熬不过那十年,死在了下放的农场里。他的那些同伴有最早留学国外的人,也有在各自领域里有很高成就的人。   来到这个世界,骆琦没多少上进心,但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儿。   她和陆敬军两口子每个月的口粮都够吃,而她空间的那些大米便一直都放着,只是偶尔她才会取出来加个餐。穿越一年多来,她空间里的大米一袋50斤的都没有吃完。   骆琦等到傍晚,带着红袖章的卫兵们扔下鞭子三两成群的回去吃饭了,只留下一两个人值夜。这两个人相信臭老九们翻不出什么风浪,于是回了值夜的小房子里。   他们的小房子离知识分子住的地方有些距离。   山里的夜很凉,知识分子们只带了几身换洗的衣服就来了,革委会给他们发了棉被,但那些棉被又重又黑,根本不保暖,他们来了一个星期,在开荒的时候便有意识的捡了一些干柴回来,到了夜里,他们便聚集在一起烤火。□□们对于他们的做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管。   他们今夜如同往常一样在烤火,忽然门外传来敲门声,众人心里一紧,互相对视了很久,他们人中年轻一些的那个站起来去打开门,门外没有人,但在门的边上却有一个巨大的包裹。   年轻的教授左右看了看,没见到人,眼瞅着值班室里的□□走了出来,年轻的教授下意识地拿起了地上的包裹,顺带将门关上。   他拿着有些重量的包裹去到火堆边:“小沈,是什么人?”   小沈教授摇摇头:“没看见人,只看见这个包裹。”小沈教授打开包裹,露出里面白花花的大米以及一封信,信是用英文写的,字迹娟秀,一看就知道是女人的笔迹。   待小沈读完了整封信,他泪眼朦胧的把信递给离他最近的文学系秦教授。秦教授读完又一个个的传下去,等最后一个人读完,直接放进了火堆里,火迅速将纸张焚烧,有人低泣声传出来。秦教授抹了一把脸,对小沈教授道:“小沈,抓两把米到这个铜罐里煮一煮,给大家暖暖身子。”   小沈哎了一声。   秦教授看了一眼围坐在火堆边的教授们:“同志们,打起精神来,困难只是暂时的,咱们的黎明总会到来的。”   在这个山坳里劳改的知识分子有十个,年纪最小的是小沈,但他今年也有37了,年纪最大的是秦教授,今年50,秦教授品行好,在学校时大家就都服他,他发话,大家便都响应了。   百米粥煮得不多,一人只能分一半碗,但这一半碗百米粥,却成了他们这一生里最好吃的美味,也成了他们这一生最难忘的回忆。   骆琦在给他们送了米后边从后山回了家,陆敬军在营地门口接的她,再次见面,两两对望,谁也没有说话,安静地回了家,梁兰香带着两个孩子在西屋玩,陆敬军把骆琦沾了泥土的鞋拿到外面去刷干净,回来对骆琦说道:“那事儿太危险了,以后这种事情,让我来做。” 第067章   骆琦和陆敬军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骆琦再谨慎也有放松警惕的时候。   特别是骆琦怀孕回到家属院养胎后精神不太好,有时候她将空间里的东西拿出来后会忘了放回去,家里的米缸里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多出来一些大米。   或许骆琦没在意过,后世的脱壳工艺和现在的并不一样,那样优质的没有一点杂质的大米和现在的大米有着细微的但却无法忽视的差别。   骆琦是罗晓琪本人没有错,这一点陆敬军很确定,毕竟一个人伪装得再好,和亲近人之间的感情也是骗不了人的。   陆敬军不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在他当兵的这些年也遇到过许多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事情。能人异士他也是见过几回的。   陆敬军琢磨着骆琦肯定有一番自己的奇遇。将自己说服后,陆敬军对骆琦拿出的许多东西都能做到视而不见无动于衷。   今天骆琦去了哪里,陆敬军也大致能猜得到,他不知道骆琦是怎么想的。但作为一个男人,一个丈夫,他觉得他就该为自己的女人撑起一片天。   骆琦与陆敬军对视了许久,缓缓点头。   夜里两人躺在床上,孩子们在西屋和梁兰香睡了,骆琦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陆敬军闭着眼睛假寐。   骆琦将自己这些年的所作所为想了一遍,发现自己在决定和陆敬军好好过日子后就没有以前那么谨慎了,怀孕后破绽处处都是。有好几次都是陆敬军帮她收的尾巴,而自己却一点也没有发现。   骆琦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问道:“敬军,你有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陆敬军睁开眼睛:“没有。”自打决定相信骆琦的那一天起,陆敬军就决定将自己那些好奇心埋在心底,骆琦不说,那他就是到死的那一天他也不会去问。   骆琦抱着被子,真相到了嘴边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陆敬军等了许久,见骆琦没有说话,他伸手将骆琦揽在怀里:“睡吧,等你想说的时候,你再告诉我。”   骆琦嗯了一声。闭上了眼睛。   原以为自己会睡不着,但眼睛一闭,她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这一晚,骆琦做梦了。   她梦到她回了现代,现代的她正在举行婚礼。   她的婚礼举行得很特别,新郎是一名消防员,阳光又帅气,对她也很体贴。婚后不久,她怀孕了,画面再一转,她生了个儿子,全家人都很喜欢,她妈也不做女强人了,辞职在家天天带娃。而梦中的她和现实中的她也很不一样。   她辞去了事业单位的工作,找了个地方开了一家花店,日子过得悠闲又精致。   梦还没做完,骆琦就被梁兰香叫醒了,睁开眼睛一看,外面的天都大亮了。   她起来随便吃了个早餐便往厂里去。早晨的天还带着些冷,呼吸都能带出一口白雾。   骆琦琢磨起了买自行车的事情。这个年头的自行车是个奢侈品,有钱都买不到还得有票,骆琦上次听孙主任说他今年年底发奖金能发到一张。到了厂里,骆琦就找到孙主任打听起了这个事情。   一厂的梁主任前几天因作风问题被人举报,现在已经在被革职查办,孙主任这段时间一直在走关系想调回一厂且已经有了眉目。他这一走,厂里必定会提拔一个人来做工会主任,对比起高主任那边安排的人,孙主任更属意骆琦。   骆琦虽是个女人,但踏实肯干学历高,掐尖不要强,为人也很识时务,孙主任越想越觉得骆琦好。   对骆琦提出的想买自行车票的要求,孙主任一口答应,两人决定票一下来便交易。   孙主任答应后,骆琦回家和陆敬军也商量了,陆敬军也心疼骆琦每天走路上下班,能买到车来代步,他就没有不同意的。于是骆琦便对即将到手的自行车期待了起来。   孙主任的奖金终于下来了,骆琦给了他三百块钱换了自行车票。在拿到票的那个周末,骆琦穿着厚厚的衣裳,拉着陆敬军往县城去。   县城的百货大楼的二楼常年停放着几辆自行车,大多数是28大杠的男士自行车,但也有小一号的女士自行车,前面少了一根横梁。   再三权衡下,骆琦买了28大杠的男士自行车。   买了自行车,骆琦两人又在百货大楼里买了许多生活必需品。   回去的路上骆琦侧身坐在车后座上,陆敬军在前面卖力的骑着车。   冷风从脸上刮过,两人心里却是喜悦又热乎的。待到无人的地方,骆琦搂着陆敬军的腰,将脸贴在陆敬军的腰杆上,她觉得幸福极了。   军人的津贴高,骆琦和陆敬军买的自行车并不是家属院内的第一辆,但哪怕就算这样,他们回到家属院时也被大家拦着聊了好一会儿天。   好不容易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骆琦从车后座上下来,将兴奋得一直围着车子转的念秦抱上了车前头的横杠。   梁兰香早已经得到了自家女儿女婿买车子的消息,在家门口等着了。小夫妻俩回来,梁兰香围着车子转了一会儿,啧啧出声。   她在家属院生活了三四年,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土包子了,她问骆琦:“你这自行车票不好弄吧?”   骆琦将车框里的东西取出来,闻言点点头:“这是我们领导发的奖金,我拿钱跟他换的。之前没跟你讲,是票没到手,没敢跟你声张,怕你空欢喜一场。”   作为一个拿钱看孩子的丈母娘,梁兰香对于自己闺女的家庭财产情况从来不多问,家里要卖个什么大一点的电器家具她也很少发表意见。   只要经济大权在自家闺女手上,自家女婿也不会欺负自家闺女,那梁兰香就不会主动挑起事端。   梁兰香不挑事儿,家里风平浪静,时间越久,陆敬军对她便越尊敬。   时间一晃就要过年了,今年陆敬军终于有假期了,贝贝也长大了,于是大家便决定回家过年。   在腊月二十六这一天,一家人坐上了回去的火车。   贝贝第一次坐火车,兴奋极了趴在窗户面前一直哇哦哇哦地感叹,念秦是个见过世面的孩子了。他早就坐过好几次火车了。   他在贝贝旁边,为贝贝解说着窗外飞驰而过的东西,当贝贝用崇拜的眼神看着他时,念秦不自觉地挺起了自己的小胸膛。   回家乡的第一站,陆敬军他们先回了下河村,罗耀光早就接到了自家女儿发来的电报。   这些天吃了早饭,他就会溜溜哒哒的到村口,一待就是一上午,下午没事儿又继续来。   就这样一蹲蹲了两天后,他终于见到了自家闺女和老伴儿。   瞅了老伴儿两眼,罗耀光的目光就被贝贝吸引了。   这是罗耀光第一次见到贝贝,骆琦捏着自家闺女的小胖手,对她和念秦道:“贝贝,念秦,这是姥爷,快叫人。”   贝贝眨巴着自己水汪汪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罗耀光,在念秦叫了姥爷后,她才慢吞吞地叫人。   罗耀光本来就喜欢乖乖软软的女孩儿多过调皮捣蛋的男孩儿,他激动地应了声,伸手在兜里掏了掏,掏出两个用红纸做的红包,一个给了念秦,一个给了贝贝。不偏不倚。   简单的寒暄过后,一行人往罗家去。   早已分出去单过的罗大哥罗二哥两家早就听到了消息,骆琦他们还没到家呢,他们两家就已经先到家等着了。   刘巧花和方小莲一如既往的热情,妯娌二人像是约好了一般,一人挽住了梁兰香的胳膊,一人拉住了骆琦的手。   进了屋,妯娌两人端水的端水,搬凳子的搬凳子,嘴里还不忘说些恭维的话,早没有了几年前的剑拔弩张。   其乐融融地说了会儿话,她俩又一起去厨房做饭了。   去年他们村里养了两头猪,按规定上交一头后另一头在昨天杀了按公分分给了村民。罗耀光分了一斤,让他给放在窗台上冻着了。   相较于罗耀光,刘巧花家和方小莲家分得要多些,她们留了一半在家里,剩下的都拿了过来。   肉有肥有瘦,上个月罗耀光做的那缸酸菜正到了能吃的时候,刘巧花从酸菜缸子里捞出一颗洗干净拧干水份放在砧板上切成细丝,方小莲大着肚子坐在灶前烧火。   火烧得旺极了,锅很快就热了,刘巧花在锅里放了一点油,将酸菜倒进去炒,方小莲用木棍子扒拉扒拉灶膛:“大嫂,你说妈这一回会不会留在家里?”   刘巧花翻炒锅里的动作顿了顿,摇了摇头:“不知道。”   分家单过的日子确实过得舒心,然而却也有不顺心的时候。   比如二人的孩子都还小,婆婆不在家的时候都是公公帮忙看着或者他们妯娌二人轮流带着的。   这一分家,不上工就没公分,光靠男人一人的公分根本不够一家的嚼用。想让公公帮带吧,人家自己也要上工,没办法,她们两家只能勒紧裤腰带过活。   好不容易两人的孩子都长大了,终于可以撒开手了,结果妯娌两个又双双怀了孕。没办法,两人便将主意打到了婆婆身上。   分家时两个儿子的表现让梁兰香失望,但都这么些年过去了,梁兰香看见他们这么艰难,到底心软了。   于是回去时便是骆琦一家四口回去的,回去后骆琦便将贝贝送去了村里的托儿所,到了下午陆敬军休息的时候再去把她接回来。念秦被骆琦拘着一直没去参加红.卫.兵,现在村里的小学来了几个知青,村小学又开办了,骆琦便将他送去上学,骆琦不奢望他学到什么,但上学才是他这个年纪该做的事。   念秦很不开心,现在处处都在打倒□□,镇上的初中还有人举着旗子说要去北京看□□,早就已经出发了,这几个月每个月都写信回来汇报情况,念秦没去学校,但家属院里有个同学跟他同班,他是红、小、兵里的积极分子,每天他从学校回来,都跟念秦谈论今天他又做了什么,又抄了谁的家,又斗倒了谁。   他的话语极具煽动性,念秦再打也不过是个十一岁的小孩,听完他的话,念秦心中翻起层层波浪,这天听了骆琦从厂里回来,念秦犹豫了好一会儿,还是走到骆琦的面前:“妈,我想参加红、小、兵。”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早就写好了,要不是今天打算写旧文,我居然都不知道我居然写了一章忘了发,天啊,我太傻了。   感谢在2020-05-2514:54:27~2020-06-2711:47: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June^_^2瓶;龙女晓澜1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068章   骆琦闻言,脸色都变了,她一把把念秦拉过来:“谁跟你说的让你去当红小兵?”   骆琦一直都是和善的,对于念秦这个孩子,她更是宽容,平日里跟他相处,骆琦也不会轻易发脾气,这会儿骆琦猛地变脸,念秦被吓到了,脸色都有些发白:“是林德志跟我说的,他说红小兵光荣,我是军人家属,更应该加入,不加入就是孬种,是逃兵。”   林德志是念秦的同班同学,从一年级入学开始就跟念秦是同桌,在没乱起来之前,林德志跟念秦是好朋友,一家人在饭桌上吃饭,念秦跟他们讲学校的趣事之时十句话里有八句是跟林德志有关的。   骆琦意识到自己吓到他了,和缓了一下语气,对念秦道:“念秦,林德志说得不对,当不当红小兵跟咱们是不是军人家属没有一点关系。这个红小兵妈妈不让你去当。现在外婆回家了,爸爸妈妈都要上班,妹妹就没人带了,你已经是个大孩子了,是不是应该跟妈妈分担一下,帮妈妈带一下贝贝啊?”   贝贝被送到了部队的幼儿园,一天都在幼儿园里待着,其实并不需要念秦来带的,骆琦这么说,只是想给念秦找点事儿做,让他别掺和到这场运动里而已。   念秦年纪还小,但他的命运坎坷,也因此她早早的就懂事儿了,在以前梁兰香忙着做饭的时候贝贝也是他带着玩的。骆琦的话让念秦徒然生出一股责任感来,他拍着自己的小胸脯:“妈妈你放心,我一定带好妹妹。”   骆琦摸摸念秦的头:“好,那妈妈就谢谢念秦了。”   念秦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夜里陆敬军回来的时候念秦跟贝贝已经睡着了,骆琦洗了头还没干透,正靠在炕上捧着一本书看。   陆敬军洗漱完回来,脱了外衣外裤躺倒炕上去,炕烧得暖呼呼的,被窝里还带着一股好闻的清香,陆敬军在外面跑了一天,终于能安心地歇下了,他舒服地喟叹出声。   骆琦把手里的书放下:“敬军,今天念秦跟我说想去当HXB。”   陆敬军皱着眉头:“他怎么会忽然有这种年头?你同意了?”   骆琦躺进被窝里:“当然不能同意。我跟他说让他在家安心带贝贝,贝贝的托儿所咱们也不送了吧。每天早上送去的时候都哭得跟什么似的,晚上接回来也要哭一鼻子。以前的托儿所还教小孩子们学一下文化知识,现在也不敢交了,还不如让念秦带着她呢。”   陆敬军思索了一下:“现在外面世道太乱了,部队这边也有很多人在蠢蠢欲,这个时候把两个孩子拘在家中也未尝不可。”   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陆敬军拉了墙上的灯绳,屋里瞬间便陷入了黑暗中,骆琦稍微抬抬头,陆敬军十分自觉地将手放到骆琦的脖子下面。   枕着陆敬军的胳膊,嗅着陆敬军身上的问道,骆琦缓缓地吐出一口气:“敬军,你说老师会被下放到哪里去?”这段时间,骆琦一直在想办法打听庄老师跟李老师的下落。但一直没消息,她也去找过周镇长,但周镇长也受到了庄老师他们的影响,现在已经不是镇长了,自己都自顾不暇,庄老师他们去了哪里,他也清楚。   陆敬军闭着眼睛假寐:“我已经托了人打听了,估计再过几天就能有消息了。”   骆琦嗯了一声,没在说话。夜色渐深,骆琦缓缓睡去。   次日骆琦醒得很早,起来后她用玉米面掺着和了面,从西屋的地上拿出一颗大白菜出来洗干净剁成末调成馅儿烙了一锅饼,又用玉米面打了一锅玉米糊糊,等早饭做好了,陆敬军也结束早训回来了,两个孩子也醒来了,陆敬军把炕桌摆好端饼跟糊糊上桌,骆琦去西屋捞了一碟咸菜。   一家人坐在一块儿吃早餐,吃完陆敬军去营区,骆琦骑车去厂里上班,念秦拉着贝贝送父母出门,在他们都走后,念秦跟贝贝对视一眼,贝贝一脸无辜茫然,念秦却忽然觉得很兴奋。   “贝贝,走,哥带你去看蚂蚁。”   贝贝兴奋了。   念秦关上大门,抓着贝贝的手往家属院西边去,家属院的西边有一片空地,堆放着一些石头砖块等杂物,是继小广场后孩子们最爱的一个地方。   在围墙的角落有一窝蚂蚁,兄妹俩熟门熟路地走过去蹲在墙角。   没一会儿,一排蚂蚁排着队从窝里出来了,贝贝立马拍起了巴掌。念秦给贝贝找了一块石头来让她坐下,兄妹俩看蚂蚁搬家看得津津有味儿。   今日工厂的气氛跟以往很不一样,以往早晨来到厂里,还没上工之时大家都会三三两两的站在院子里晒太阳,等上工的铃声响了,大家才去上工。   但今天厂里却安静得过分,骆琦在车棚停了车,拿着包去到办公室,朱莎莎跟孙芳菲已经到了。骆琦把包放下,端着杯子去倒热水:“莎莎,芳菲,今天厂里怎么这么安静的?”   孙芳菲跟朱莎莎对视一眼,朱莎莎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端着她那个还有一般水的搪瓷缸走到骆琦身边,小心地看了一眼门外,小声地在骆琦的耳边道:“工厂办那边的梁干事加入革委会了。”   梁干事便是一厂工会主任梁主任的侄子,当年因为进修的事儿跟骆琦还有过龃龉,骆琦借调去一厂时还被那边的梁主任刁难过。   这些年梁干事工厂办那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干事,高厂长都是把他当成吉祥物来养的,平日里分配到手里的工作也少得可怜。梁干事算是工厂办最悠闲的干事了。   梁干事不干活儿就能拿工资,这落在谁身上都是一件好事儿,那是求也求不得的。落在梁干事身上,梁干事却不这么觉得。他觉得自己是有大才干的人,在二厂不得重用,是因为高厂长眼瞎,看不见他的才能。他觉得自己是个怀才不遇的天才。   这些年梁干事在厂里越干越觉得憋屈,梁干事原本以为自己这一辈子也许就要这样蹉跎下去了,然而今年政策的大改变让梁干事看到了希望,他觉得这是上天给他的机会。他一定得抓住了。   于是梁干事积极响应政策号召,他拿出了所有的积蓄,找了所有的关系,终于进了镇上的革委会,虽然他是革委会的编外人员,但他在纺织厂工作,他叔叔又是县城纺织厂的主任,因此革委会主任还是很信任他,将整顿纺织厂的工作交给了他。梁主任在二厂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干的,很快他就找到了愿意和他一起革命的战友,一共五个,都是厂里的普通员工。昨天晚上工人们还在加班,梁干事带着人将工人们集结起来,刷了好大的一场威风。   大家都知道现在多乱,现在乱到了厂里,各个都害怕极了,哪里还敢像以前一样。   骆琦皱着眉头,实在是没想到这股歪风会吹到厂子里来。不过仔细想想也不奇怪,这年头大多数人本性都淳朴,但每个地方都总是会有那么几颗老鼠屎,二厂咋也有两三百人了,里面出几颗实在不算出奇。   骆琦是从后世回来的,对这个年代了解仅限于书本以及电视剧,前两个月她也亲眼目睹了这件事儿,对于这个年代的艰难残酷也有了充分的认识。一想到往后在厂子里也要小心翼翼的,骆琦的心情就格外的低落。   与她的想法一样的人有很多。   今天是星期一,按照惯例,今天工厂除了领导班子外的所有人都是要到院子里开早会的。铃声响起,骆琦等人陆续到了院子里站着,车间里的工人也都来了。   大家按照以往的位置站定,高厂长等人也出来了。比起以前的意气风发,现如今的高厂长显得格外的沉默。与他相反,梁干事则红光满面。   他头顶上带着一顶军绿色的绣了五角星的帽子,胳膊上绑上了红袖章。他整理整理衣领,背着手大步走到最前面。先介绍了一下自己,又背了□□的语录,再进行了一系列煽动人心的演讲以及革委会最新下达的文件。   大家一言不发,梁干事叉着腰吐沫横飞地讲了近一个小时,终于将昨晚连夜写好背好的稿子讲完,又脱稿讲了一些话,而后终于要意犹未尽地让大家散了。   骆琦她们工会办公室的四人往办公室去,到了办公室大家坐在工位上各忙各的。   孙主任泡了一杯茶,他们这个地方不产茶,茶叶都是从南方运过来的,且价格并不便宜,孙主任买的不是最差的那种却不算不上好,他对着搪瓷缸吹了吹,又慢悠悠地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再将头侧到一边呸呸呸地吐出茶叶梗:“往后的日子啊,不好过了啊!”   孙芳菲朱莎莎以及骆琦不约而同的叹了一口气。   孙主任感叹完,又对骆琦他们道:“小罗,小朱,小孙,往后你们这些女同志啊,能不打扮就不打扮,那些颜色鲜艳的衣裳裙子也别穿了吧。这外面啊,变天咯,一点鲜艳色彩都看不得咯。”   朱芳菲今天穿的是一件红色的罩衫,朱芳菲穿的是亮蓝色,骆琦虽然穿的是灰色,但却穿了一双加了绒的米色皮靴,这是她上辈子买来过冬的,这个时候穿可暖和了。   三个女同志对视一眼,纷纷决定从明天起将两眼的颜色全都压箱底。   作者有话要说: 怀孕三个多月了,到现在还是吐得厉害,我精神好就写,尽量多写一点,么么哒 第069章   晚上下班, 何夏回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翻衣柜,把那些颜色鲜艳的,款式收腰的全部压在箱子底下, 那些颜色暗沉款式宽松的全部翻到上层。   陆敬军每个季度发两套军装,从里到外都有,有一些被陆敬军送人了,留在家里的都是一些半旧不新的。骆琦拿出来改了, 陆敬军身材高大,一套衣服能改一套念秦的一套贝贝穿的。   穿越几年,骆琦做衣服的功夫大大的长进了, 两套衣服两天就改好了。期间林嫂子来了一趟,回家也给建辉改了一套。   她也带来了自己怀孕的好消息。如今建辉都上小学了她才怀上, 因此这一胎看得格外的重, 林嫂子连托儿所的工作都辞了。   厂里的GG大业进行得如火如荼, 梁干事每天春风满面的带着手底下的那几个人在车间与厂子里各处巡逻,时不时的还要去镇上的革委会开个会。   厂子里的气氛越来越紧绷, 特别是厂办的, 从高厂长到下面的小干事,各个都夹着尾巴做人。在这种气氛下, 工会这边的气氛也十分的不好, 大家都换上了暗沉的颜色,原本一天一个样的头发也梳成了规规矩矩的两条辫子。骆琦已经结婚了,便把头发梳成盘在脑后。厂里的已婚妇女都这么打扮。   已经不是饥荒年代了,但商品供应依旧艰难,特别是工业品以及细粮供应和肉类供应依旧难。早上骆琦才到办公室,孙芳菲便跟骆琦说今天供销社来了一批腊肉,是从四川那边运过来的。   孙芳菲的大嫂在供销社工作, 每次供销社有什么稀罕的紧俏货来都会通过孙芳菲的口告诉骆琦他们,托他们的福,骆琦也吃到了很多南方才有的东西。   骆琦的空间里没有存有腊肉,在上辈子腊肉是时不时才想吃一次的东西。来到这个缺衣少食的年代就更是别提了。   “芳菲,你有没有叫你嫂子帮我们留?”朱莎莎听到有腊肉吃,也馋着呢。   孙芳菲给二人一个放心的眼神:“我嫂子留了,这次一共就到二百斤,我让我嫂子一人留了两斤,下班咱们直接过去拿就好了。”   “谢谢芳菲。”朱莎莎跟孙芳菲同龄,两人进厂的时候都是十六岁,现在也不过是十七岁的年纪而已,都还是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呢。因为同在一个办公室,工会办公室这边也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两个小姑娘玩得可好了。据说朱莎莎还在撮合孙芳菲跟她二哥呢。   孙芳菲跟朱莎莎的二哥见过几回,按照这个年代的习俗,估计过不了多久,骆琦就能喝到孙芳菲的喜酒了。   三位女同志在说说笑笑,孙主任也来了。现在的他跟天天准时上下班,就怕被梁干事抓到把柄。现在梁干事新官上任三把火最想干的就是抓典型呢。   骆琦上午还在说厂里谁都怕梁干事抓典型,结果下午就出事儿了,出事儿的是工厂办的采购科白主任,梁干事说抓到了白主任吃回扣的事情,并且摆出了证据。   白主任被梁干事手底下的两个人反剪着手,脖子上挂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社会主义的蛀虫,全厂员工除了食堂师傅养来看厂的那条狗,全部来观看。   梁干事手里拿着一本书,站在台上慷慨激昂的将白主任的罪行一条条的念出来。白主任是个文质彬彬的三十多岁的男人,以前总是带着一副金边眼镜,逢人变笑,看着就是个好脾气的。   现在他的眼睛歪了,嘴角带着淤青,他神色木然的站在台上,面对梁干事的指控,一言不发。   梁干事十分满意这次的抓捕结果,□□完白主任后带着手底下的小弟押着白主任走了。等待白主任的,还有镇上的□□。   他们走了,厂里的人谁也没有动,过了许久,高厂长才疲惫的站出来:“大家都散了吧,该上工的上工,该上班的上班。”   大家散了。骆琦一行人进了办公室,朱莎莎脸色惨白:“梁干事真他妈小心眼。他这么盯着白主任,不就是他看上了白主任十五岁的女儿,跟白主任提了一嘴,白主任没同意吗?结果就这么打击报复。”   梁干事自己没本事眼光却特别高,要女方长得好看,家里有钱,还要人家有文化,稍微有一个条件满足不了,就看不上。去年白主任的女儿来厂里找白主任,恰好被他看见,这就上了心。   跟白主任暗示了好几回。白主任自然不能同意,他是骆琦上县城学习的时候进厂的。一进来就管了采购,自己家本身条件就不错,是高厂长从别的地方挖来的人才。他女儿才十五岁,是个花骨朵一样的年纪,梁干事比她大了十岁不止呢。做同事白主任都看不上梁干事,更别提做女婿。   白主任没同意,梁干事也没怎么样,结果在这里等着呢。   这样的事情其实在这个年代并不算什么,这个特殊的年代,成了某些人作恶的摇篮,被迫害的人只能受着,许多人连伸冤的机会都没有。   骆琦内心沉重无比。白主任拒绝了梁干事的提亲就被这样迫害,骆琦当初可抢了他的进修名额呢。要不是军属,梁干事还不知道怎么整她呢。   想想就让人觉得疲惫恶心。   就是中午下班去买回来腊肉都没让骆琦的心情好转。   下午下班回家,念秦跟贝贝都躺在炕上睡着了。念秦这几天独自在家里带贝贝,一点岔子也没出。骆琦欣慰得很。   骆琦放下包去做饭。做的是玉米面掺大米饭,米饭是捞的,浓浓的米汤晾在一边,喝的时候两个孩子喜欢往里面撒上一勺白糖,喝着比什么都美。   蒸米饭的同时将腊肉放在西屋那边的灶上煮着,煮透后夹出来切成片。   腊肉是上好的五花肉,煮出来后红的红,白的呈透明色。放入锅中煸炒出油,将切好的土豆片下入锅中翻炒,小火焖熟,出锅前撒上蒜苗叶子。   蒜苗是地里长出来的,只有一个巴掌那么长。   腊肉土豆片盛出来了,骆琦拿出去年屯的大白菜炒了个酸辣大白菜就进了屋。   陆敬军也回来了。他洗了手帮忙端菜进屋,两个孩子闻着饭菜香味也都起来了。   骆琦给两个孩子单独盛了大米饭,又用搪瓷杯倒了两小杯米汤放在两个孩子身边。念秦两眼放光的去拿白糖。   骆琦夹了一块腊肉放在贝贝的碗里,贝贝拿着陆敬军给她做的小筷子夹着吃,弄了满脸油。骆琦没管她。念秦不用骆琦管,自己夹肉吃。   骆琦喝着米汤泡饭,跟陆敬军说起今天厂里发生的事情。   陆敬军想了想:“要不然你辞职回来吧。咱们家压力不大,我的津贴能养活两个孩子。”   骆琦不是没想过辞职的事儿,她还没下定决心:“我明天去厂里问问吧,就怕厂里不让走。”   陆敬军给妻子夹了一块瘦肉:“那不一定,咱们不是本地人,你这一走,厂里就能空出来一个名额来,到时候多的是有人要顶上的。”   骆琦叹了一口气。想了想:“老师他们还没有消息吗?”   陆敬军摇摇头:“没有,现在外面乱着呢,我托的人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打听,不过估计也快了。别急。”   骆琦怎么能不急呢。在她跟李老师的最后一次通信中,她曾说过庄老师的风湿病犯了,疼得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呢。   那会儿还在家,日子过得还舒坦,现在下放了,下放的地方条件肯定不会好。也不知道老师的腿怎么样了。   可骆琦也知道,这件事不是她急就能解决的。   晚上给两个孩子洗漱完都睡了,陆敬军也回来了,骆琦忽然想起后山的那些知识分子。   她上次留的粮食并不多,那么多人吃,估计现在也不剩下什么了。而且那个地方那么冷,也不知道会不会生病。   陆敬军擦了脸,看骆琦一脸的凝重,问道:“在想什么呢?”   “想后山那些人呢。我上次留下的那些东西估计都没有了。”   陆敬军皱着眉头:“你想再送点过去?”   “嗯。”   “我明天带兵往那边去训练,顺便帮你瞧瞧,如果真的缺东西咱们再准备。只是细粮万万不能拿出来了,到时候换点土豆红薯这些出量的,顶饱的就行。”   “听你的。”   第二天,陆敬军集合了手底下的两个连,以对抗训练的名义往后山拉练,顺便去看了一眼。   那些知识分子们白天都是要劳作的,这会儿还没完全化冻,这些地又重来没被开垦过,那些知识分子们以前也没做过体力活,因此开垦得格外艰难。   看管他们的人可不管这个,一看劳作大不了标,就开始大声的呵斥。   陆敬军他们远远的听着都觉得那些话难听。丁平安也跟着陆敬军来了:“以前啊,这些知识分子是多少人敬佩的人物啊。现在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呢。”   陆敬军一眼不发。   等晚上众人都睡了以后,陆敬军从家里的后窗户翻出去,扛着半袋子的红薯土豆。   骆琦担忧得不敢睡。怕陆敬军被看守知识分子的人看见,又怕陆敬军被部队巡查的人发现。更怕他被人抓到。越想她越害怕,就一直睁着眼等着,听到窗户的响动,骆琦跑到西屋,陆敬军从窗户上跳下来。   骆琦赶紧上前去。陆敬军笑着看骆琦:“我把东西送到了,那些人的精神还算好,还给了我一封信,我没看,你看看吧。”   陆敬军给骆琦拿了信。骆琦也没看,她上前一步搂着陆敬军的腰:“敬军,太危险了,以后,我们不管那些人了吧。”   陆敬军抬手摸摸骆琦柔软的头发,微微一笑:“都听你的。” 第070章   陆敬军拿回来的感谢信骆琦看了,想了很久,她没有回。   骆琦辞职的事情还没想好,陆敬军也带来一个消息,他可能要被调走了。   骆琦怔了一下:“消息准确吗?”   陆敬军喝着玉米糊糊,手里拿着玉米窝窝头:“八九不离十。”   陆敬军这么说,调职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的了。她辞职的事儿也不用纠结考虑了。陆敬军都不在这里了,她总不能还在这边不走,跟陆敬军两地分居吧。   “之前不是还说李副团长退下去以后让你接班吗?怎么就要调走了?”这件事虽然没往外传,可之前团长跟副团长两人可是暗示了陆敬军好久的。   “团里空降了一个副团长过来,领导研究以后决定让我调到新的团去。”陆敬军闭着眼睛,除了这句话,别的一句也不多说。当了这么多年的军嫂,骆琦已经知道什么能问什么不能问了。   第二天骆琦去厂里提出辞职,孙主任拿着辞职信看了很久,找骆琦谈了两次话,最后同意了。接替骆琦的办公室副主任的职位的是孙芳菲。   骆琦辞职后,厂里的剩下的军嫂们陆陆续续的都辞职了。她们本也不是厂里的正式工,要辞职,厂里也不能压着不让。   骆琦辞职后没多久,陆敬军的调令下来了,他调职的地方是大山里,连家属院都还没建好。接到调令后,陆敬军就去部队报道了。陆敬军走了半个月后,骆琦接到他的电话,那边的家属院建好了,她们可以过去了。   得了这句话,骆琦开始收拾东西。并且给家里写了信,告知调职的事。   林嫂子跟骆琦感情深厚,知道她们要走,特别伤心,可天下无不散的宴席,铁打的部队流水的兵,这也不是她们能够控制的。   骆琦把一些用不到又舍不得丢掉的东西都给了林嫂子,家里腌制的酸萝卜给了林嫂子一坛子。   收拾完东西的第二个月,陆敬军来接她们了,走之前,骆琦跟陆敬军又去了一趟后山,骆琦留下了十来斤米便走了。   这次一走,骆琦想,往后应该不会再见面了。就连林嫂子,也不知道还能和不能再见到。到底是住了那么多年的地方,真的要走了,骆琦心里也有淡淡的不舍。   走的那天林嫂子领着建辉来送她,建辉很舍不得念秦跟贝贝,把自己最喜欢的玩具枪跟玩具刀送给了他们俩。   林嫂子自打怀孕后就变得十分感性,就这么一大会儿的功夫,她眼睛都红了。骆琦上去拍拍她的肩膀:“多大个人了,还哭鼻子,一会儿建辉该笑话你了。”   林嫂子吸吸鼻子:“她敢!”话是这么说,林嫂子还是擦了擦眼泪:“你说说,这些年啊,当初咱们刚来家属院的时候在的那些人基本都走了,调走的调走,退伍的退伍,原本以为能一直跟你作伴,结果你也要走了。”   “之前咱们不是说了吗,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这次的离开,是为了以后更好的相聚嘛。”骆琦宽慰林嫂子。   林嫂子叹了口气:“谁知道以后能不能聚?不过咱们可别断了联系啊,我到时候给你写信,你别忘了回。”   “嗳,忘不了。”   两人还在亲亲密密的说着话,那边三个小孩也在依依惜别。   陆敬军跟丁平安把行李全部装到车上,两人都是军人,早已习惯了离别。眼看着时间不早了,陆敬军把两个孩子抱上车:“走了。”   骆琦回头看了一眼,跟林嫂子道:“嫂子,我走了啊。”   “嗳。”   骆琦坐上车,陆敬军开着车走,骆琦摇下车窗,跟丁平安一家三口挥手道别。   搬家意味着什么贝贝还不明白,但念秦已经知道了。   坐上车后,念秦问骆琦:“妈妈,以后我们还会回来吗?”   骆琦抱着贝贝,摸摸念秦的头:“不知道,也许会,也许不会。”   坐在驾驶室的陆敬军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们一眼:“离得也不是很远,你们要是想回来也可以。”   骆琦一想也是,于是她对念秦道:“以后有机会咱们再回来。”   于是念秦就高兴了。   从芦岭镇到陆敬军的新驻地要两个小时的车程,走了一段公路后边拐进一条乡村泥土路。路面坑坑洼洼的,车子颠簸得很。   骆琦本来不晕车的,在这种颠簸的情况下也觉得反胃。   两个孩子在最初的新鲜感后已经睡着了。   陆敬军摸出一包果丹皮递给骆琦:“吃一个,会好受一些。”   骆琦撕开果丹皮的包装放进嘴里,那反胃的感受总算是好一些了。   “怎么不早点拿出来。”骆琦嗔了陆敬军一眼。   “忘了。”陆敬军嘴角含笑。   不那么难受了,骆琦也有心情跟陆敬军说笑了。   “跟我说说那边是怎么样的呗。”   “我们现在要去的部队是去年腊月才从别的地方到这边来的,很多生活设施都没有完善,家属院刚刚盖好,咱们家应该是第一个住进去的。”   “交通不是很方便,出镇上走路需要两个小时,开车时间就短一点。一会儿咱们会路过一个小镇,到时候你在镇上逛逛,看看需不需要买什么东西,一次性买齐了,以后就不方便出来了。”   生活用品之类的东西骆琦是不缺的,厨房用品她之前也会有意识的屯一些,于是她摇摇头:“还真没什么要买的,咱们家什么都不缺。”   陆敬军嗯了一声:“那我们就不在小镇上上停车了,直接就进山。”   “行。驻地边上有村庄吗?菜有没有地方买的?”   “附近有村庄,到时候你们像买菜可以直接到老乡家去买。”   “家属院没有种菜的地方?”   “没有,不过家属院有很多空地,到时候我问问团长能不能开垦出一两垄出来种点。应该没多大问题的。”   “嗯。”   夫妻俩说着话,车子晃悠悠的就到了。   驻地门口站着两位扛着枪的战士,陆敬军的车开到跟前出示了各类证件后才允许通行。   家属院在营区后面,房子跟芦岭镇的差不多,都是三件正房三间倒座的设置。院子比那边的小一些。   陆敬军把行李都搬进屋子,骆琦忙着收拾,念秦跟贝贝兄妹俩也跟着帮忙。   “媳妇儿,你在家收拾,我去提几桶水回来。”家属院才刚刚建成,水管还没来得通,想要吃水还要到营区那边去提。   “去吧。”骆琦去厨房看过了,里面有一口大水缸,水桶也有,想来是陆敬军提前置办好的。   陆敬军提着桶出门了,没多大会儿便又提着回来。   房间里除了一个衣柜以及一个炕桌外就没有别的家具,衣柜是新打的,骆琦用湿抹布擦了擦,待里面都干后才将衣服放进去。   屋子里整理干净了,不那么乱了,骆琦才去外面的堂屋烧炕。墙角堆了一堆煤,煤炭生火快得很,骆琦才把火点燃,陆敬军就提水回来了,正好把水倒进锅里。   中午骆琦家没开火,吃的是陆敬军去食堂打回来的饭菜。陆敬军才过来,很多事物都还没理清楚,忙得很,吃完饭他午觉都没睡又马不停蹄的走了。   骆琦带着两个孩子睡了一个午觉,起来收拾完带来的行李,实在是无聊,于是便开始教念秦读书。念秦学得很认真。   贝贝在一边瞎捣乱,被骆琦呵斥了两次以后也不敢了。   下午骆琦带着两个孩子出家属院熟悉环境。   母子三人一边玩一边走,没走多远就遇到了两个出来打柴的姐弟。他们衣着单薄,男孩子比女孩子要小一些,见到骆琦他们,小男孩儿跑到女孩儿身后去躲着,小女孩儿也有些怕,但还是把小男孩儿紧紧地护在身后。   骆琦拉住撒欢的贝贝,对两个小孩和善的笑了笑,招呼念秦一起回家。   看着他们走远,那个躲在姐姐身后的小男孩儿拉着姐姐的手:“姐姐,她们穿的可真好看。”   今天骆琦给两个孩子穿的都是陆敬军的军装改小的衣服,穿起来好看极了。   小女孩儿抿抿嘴:“走,回家,再不回去娘该着急了。”小女孩儿拖着柴回去。   贝贝走出去好远了还转头回去看那两个孩子,见到小女孩儿在拖柴,眼睛一亮:“妈妈,他们在干什么啊,看着好好玩啊?”   骆琦也转头看了一眼,摸摸贝贝的头发:“好玩啊?那这样,以后你跟哥哥也出来打柴好不好”   “好啊好啊。”贝贝拍着手。   念秦也跃跃欲试:“妈,我一定打多多的柴回家给你烧火。”   “那行,妈就等着你们的柴火了。”   晚上回到家,骆琦煮了饭,用南瓜跟土豆炖了一个菜,汤炖得浓浓的,不说两个孩子,就连两个大人也吃下去不少。   陆敬军再从营地回来,给骆琦带来了好消息。   “今天接到我朋友给我写的信,打听到庄老师他们的下落了。他们被下放到东北那边的农场去了。”   骆琦抢过陆敬军手里的信,打开一目十行的看完:“东北那边可冷了。老师他们是被抓走的,肯定没有御寒的衣服。敬军,我想给老师她们寄点吃的穿的,东西能到他们手上吗?”   陆敬军打水来泡脚:“可以寄,我记得我手底下有个排长就是那边农场的,现在退伍在公安局做事,我联系看看能不能联系上,联系上了就方便了。”   骆琦连连点头:“好,你快去联系。”   陆敬军第二天就给那个退伍的排长发了电报,那个排长叫范文明,接到电报立马就给陆敬军回了电话。   陆敬军挂了电话抽空回了一趟家。   “媳妇儿,我联系上范文明了,他离那个农场很近,你想寄东西可以寄过去。寄旧一点的,寄太新的到不了他们的手上。”   “好,我知道了。”   陆敬军把消息带到就回营区了。骆琦让两个孩子自己玩,便准备了起来。   上辈子骆琦的衣服都是一年一买,棉袄这种东西有很多,李老师的身材跟骆琦差不多,找一件宽松一点的棉袄出来,在外面再缝上一件破破烂烂的衣服就好了。   庄老师长得高一些壮一些,骆琦的衣服就不合适了,骆琦就把陆敬军的旧棉袄找了出来。   除此之外她还让陆敬军去跟战士们换了一床旧被子,被子里塞上一些吃的。都是顶饿的,肉,粮骆琦没敢寄。   东西准备好后陆敬军骑着自行车把骆琦送到镇上,把东西寄出去了,骆琦松了一口气。   二十天后,东北还是很冷,范文明从邮局取了东西,直接就往庄老师他们下放的北三农场去。   坐了三个小时的车终于是到了,范文明找到农场的领导,在领导的陪同下把东西给了庄老师等人。   不过才一个月的功夫,庄老师的精神面貌却来了个大变样。直挺的腰变得佝偻了,头发也花白了,脸上的皱纹更深了。   他拿着东西回到住的地方。李老师赶忙迎出来:“老庄,那些人交你去做什么?”   庄老师把拿到的东西递给李老师:“有人给咱们送了包裹。你打开看看里面都是什么。”   李老师愣了一下:“还有人给咱们寄东西?”自打被打成黑五类以后,她们两口子的亲戚、朋友、学生大多发表声明跟他们划清界限,甚至有些还亲自举报了他们。   这几个月来,李老师是尝尽了人间冷暖。下放到东北,因为适应不了这边极寒的天气,还生了一场病,还是庄老师花光了身上的所有钱票才让农场的领导给她们买了药。   这几天才刚刚好转一些。   庄老师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他嗯了一声:“你打开看看吧。”   李老师把包裹拿到夫妻俩住的棚子里打开,见到里面的棉袄被子还有一封信骆琦随包裹寄来的信。泪盈于眶:“老庄啊,小罗这个学生,咱们俩是收对了。”   庄老师接过信看了看,沧桑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个笑容来:“是,收对了。”   自古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骆琦能在这个时候冒着危险给他们送东西,这份情,他们两口子记住了。   李老师已经把棉袄穿在身上了。棉袄里的棉花是上好的,穿在身上暖呼呼的,这股暖意从身上透进了心里。 第071章   在新家属院的日子是无聊的,每天早上起来就是做饭,做完饭就是围着两个孩子转,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陆敬军回来吃饭,骆琦就拉着他问:“敬军,你们团这么多人呢,就没有一个军嫂过来随军的?”   “有,韩营长家已经打了随军报告,这几天不训练的时候他都在收拾房子呢,估计很快就来了。”陆敬军调到这里,级别也往上生了生,成了副团了。   三十多岁的副团,已经十分的有前途了。在升副团之前陆敬军也跟骆琦说过,他在这个位置至少要待十年,如果想再往上升一升,估计得四十五往后了。   骆琦在部队这么多年,对军人升迁这方面也明白了一些。她是不介意的。   反正陆敬军的津贴能养活他们这个家每个月还能有一些余钱,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年代,能够让她跟孩子有个安心的家,这就已经很好了。   “哦,那韩营长有几个孩子啊?孩子也跟着来吗?”骆琦对即将到来的韩营长家的家属很是期待,她是比较希望韩营长家也有孩子的,这样孩子能跟念秦和贝贝做个伴。   “有,有两个,都是男孩子,都比念秦大一些,到时候到了也能跟念秦玩到一起。”陆敬军也觉得家属院只有他们一家孤单了一些。   于是骆琦对新到来的韩营长的家属十分期待。   终于在家属院通水后没两天,韩营长的家属到了,骆琦在家里听到动静,连忙带着孩子出来看。   这里的房子盖得要比芦岭镇那边的大一些,房子跟房子只见的间隔也要宽一些,这样一来,两口子关起门来吵架声音大点也不怕被人听见了。   韩营长的家属带来的东西不比骆琦他们家的少,韩营长带着几个战士忙里忙外的搬,两个小孩拉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站在车子外边。   韩营长搬了一趟回来,见到骆琦来了,走过来给双方做自我介绍:“青梅,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陆副团张家的家属,姓骆,年纪比咱们小一些。弟妹,这是我爱人,叫梁青梅,高一点的是我家老大韩国安,小一点的是韩国定,国安国定,叫婶子。”   兄弟俩一点也不怕人,叫得那叫一个响亮。骆琦笑着答应了,也介绍了一下自家的两个孩子,让两个孩子叫了人。   部队里家属们的称呼从来不是按照男人的职位来称的,骆琦大大方方的叫了一声嫂子。韩营长的家属含蓄的朝骆琦笑着应了一句,韩营长继续干活后,两个女人也就慢慢的聊了起来,大多数都是骆琦在说,梁青梅附和两句。   骆琦来家属院也住了有半个月了,一直没怎么跟人接触,好不容易逮到一个能说话的,那话就跟倒豆子似的。   梁青梅看她好说话,一直悬着的心也落到了肚子里。他们家老韩说了,家属院现在就住了一个家属,挺有文化的,以前是在厂里上班的,写过的文章还上过报纸。   梁青梅大字不认得几个,但文化人是什么样梁青梅清楚着呢。她是东北的,他们屯去年来了几个知青,一个个的眼睛都要高到头顶去了。对她们乡下人看不起得很。   梁青梅能嫁给军官,自己家条件情况就不是差的,她也懒得做那种热脸贴冷屁股的事儿。来的路上她都盘算好了,要是这个军属跟那些知青似的眼睛长在头顶上,她就不来往,哪怕对方男人的职位比自己男人高也这样。   还好,对方不是那种人。毕竟多个朋友比多个敌人好。   梁青梅释放自己的善意,回屋从自己带来的行李里拿出一个布袋子来,随便找个能装东西的容器就往里面抓东西:“弟妹,这是俺们那嘎达的蘑菇,都是秋天的时候上山采的,拿来炖菜可好吃,你尝尝。”   骆琦还没反应过来呢,怀里就多了个钵,蘑菇的清香传进鼻孔。   骆琦低头看一眼,东北名菜小鸡炖蘑菇瞬间就涌入脑中,骆琦觉得自己口水都要出来了。   不过这东西可不能要:“嫂子,你这就见外了,还给我东西干啥。”   梁青梅把东西给骆琦推回去:“俺们家老韩每次回家都要带点老家的特产来,说战友们都喜欢。这次来随军,我就寻思着多带一点,你看,我那袋子都是。”   骆琦看向梁青梅手指的方向,确实有一大麻袋。骆琦见此,也不推迟了。   就在个大人说话时,四个小孩儿也没有闲着,他们已经完成了最初的交涉,现在已经在开始炫耀自己的玩具了。   念秦也很久没有遇到跟自己同龄的人了,好不容易见到两个,难免激动。贝贝还小,插不上话,只能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三人。韩家兄弟俩中的老二韩国定转眼就看见了他,伸手在口袋里掏啊掏,掏出来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贝贝。递出去的那一瞬间韩国定就后悔了,这是他爸爸昨天给他跟哥哥的呢。他哥哥的吃完了,他舍不得吃,就留了两块。   现在给出去一块,只剩下一块了。韩国定很不舍。   贝贝见到糖,眼睛都亮了,伸手接了过来,朝着韩国定甜甜的笑:“谢谢哥哥。”   韩国定看着可爱的妹妹接了自己的糖,也高兴得很,瞬间就忘了心痛。   两家人进行了友好会晤后,骆琦也过足了说话的瘾头,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到了家里,离吃晚饭的时间还早,骆琦把蘑菇倒在自家的容器里放好,一转眼就看到了放在碗柜里还剩下半个的老南瓜,便拿了出来,准备做成南瓜饼,做成后让念秦端到梁春梅家,算是给梁春梅家的回礼。   初次见面,就像梁春梅对骆琦的印象一样,骆琦对梁春梅的印象也很好,也正是因为这样,常来常往才是相处之道呢。   骆琦让念秦送南瓜饼时梁春梅两口子还在屋里收拾,是老大韩国安来开门的,念秦赶着回家吃饼,把东西给了韩国安,话都没说两句就转身跑了。   梁春梅听见动静从屋里出来:“国安,是谁来了?”   韩国安端着自家的钵,闻着钵里传来的香甜味道,控制不住的咽了咽口水:“是念秦,他来送东西来了。”   梁春梅已经走到韩国安的身边了,她伸手拿过韩国安手里的钵,看着里面小巧可爱色泽金黄甜香扑鼻的精致糕点眉头一挑:“这可是金贵东西,可不能要。”   梁春梅说着就要给骆琦家送回去,韩营长从厨房出来,伸头看了一眼,对梁春梅道:“人家诚意送来的,就收着吧,你要是过意不去,多给点回礼就行。”   韩营长没在家属院待过,但却没少听说家属们之间的事儿,大家都不容易,但你送我一点东西,我回你一点玩意儿,这样一来二去的,才能建立起革命友谊呢。   自家妻子从东北过来,家属院又只有他们两家,韩营长还是想让自家妻子跟陆副团长的家属打好关系的。先不论巴结不巴结的,就给春梅找个说话的伴也好。自家妻子在老家就是个话多的,到了这边也没个人说话,恐怕得憋疯了。   梁春梅一想,觉得自家男人说得对,便不纠结了。再说他们都忙了一上午了,实在是饿了,闻着这南瓜饼的味道,那就更饿了。   韩营长家一家四口坐在刚擦干净的炕桌上吃来到家属院后吃的第一口东西。   韩定安兄弟俩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甜的点心,跟这个点心一比,以往梁春梅上供销社买回去的点心简直就是个渣渣。兄弟俩一心想要多吃一点,饭桌上一句话也不说,韩营长跟梁春梅见兄弟俩的样子,吃得便慢了一些,想多留一些给儿子。   南瓜饼是点心,不耽误正餐,晚上的饭照常做。今晚骆琦烙的饼,饼薄薄的,刷上一层黄豆酱,卷上放了青椒丝炝炒过的酸辣土豆丝,配上玉米糊糊以及下午没吃完的南瓜饼,一家四口吃得饱饱的。   饭后,骆琦领着两小只到外面散步,路过韩家,正好韩家两兄弟也因为吃饱饭捣乱被撵了出来,于是兄弟俩也加入了散步的队伍,不过散着散着,三个小孩儿就自己跑开去玩了。贝贝不甘心被哥哥们丢下,也迈着小短腿追去。   念秦顾着她,跑出去一段距离总要回头看一看。   因为有小伙伴玩耍,念秦兄妹俩都玩得有点疯,回到家洗了澡,两兄妹躺在炕上挨到枕头就睡着了。   骆琦也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陆敬军回来看到的就是睡成一团的妻儿,小女儿因为玩得太累还打起了小呼。   这一幕无论看过多少次,每次看到,陆敬军都觉得心里暖呼呼的,在队里累了一天,回来也不觉得累了,反而浑身都充满了力气。   梁青梅的到来,不止让小孩儿有了伴,骆琦也有了。早晨吃完早饭,梁春梅就拿着一套韩营长穿不了的衣服来了,她看着念秦兄妹俩穿的缩小版的军装眼热,也想给自家俩儿子穿一下。   梁青梅是会做衣服的,她身上的,两个孩子身上的都是她自己做的,虽然保暖,但是要说好看还真是算不上。以前在屯里她是头一份,自家俩儿子被她捯饬得干干净净的,走出去谁都是俊俏齐整,但一到部队,俩小子就被念秦比了去。   经过梁青梅的再三观察,她觉得问题就出现在孩子们的衣服上,她儿子的衣服都是她随便做的,穿在身上空荡荡的,走路都感觉袖子在飘。念秦跟贝贝就不一样了,他们兄妹的衣服合身,款式也好,自家儿子输得不冤枉。   当娘的,谁不想让自家儿子穿得好不会做没关系,学就是了嘛。   不是什么难事,裁剪也方便,骆琦在边上指导梁青梅,梁青梅悟性好,很快就自己会做了。   等两套衣服完工,梁青梅特地给俩儿子洗澡了才给他们穿上新衣服,韩营长回家吃饭见着了,很是夸了一会儿。   梁青梅也很高兴,当天下午就捏了四个鸡蛋送到骆琦家,还没到她家呢,远远的就见到车进院了,先下来一个军官,接着一个穿着兰花袄子抱着孩子的女人也下来了。   梁青梅看了两眼,便跟骆琦说话去了。   家属院要有新人来的事儿骆琦也是知道的,陆敬军提到过。但她现在已经无暇顾及外面的人了,她这个月的例假已经推迟了五天了。而且这段时间夫妻俩为爱鼓掌好像也并没有做什么措施。 第072章   家属院的人来得越来越多,到了中秋,基本上家属院的房子都住满了,家属院也越来越热闹。又不用上学,于是孩子们每天都疯得不着家。而骆琦已经怀孕五个月了。胎动已经很明显了,这一回,不止两个孩子喜欢摸她的肚子,就连陆敬军这个第二次当爹的人都要每天睡前走前摸一摸。   贝贝听说自己要当姐姐了,很有要当姐姐的担当,听说弟弟妹妹能听得到她说话的声音了,于是每天有时间就趴在骆琦的膝盖上絮絮叨叨的对着骆琦的肚子说话,有时候是说今天发生的事情,有时候是背一首刚刚学会的古诗,也会唱一唱军歌。军歌是每天听隔壁营区的战士们唱跟着学的。   中秋节陆敬军休息,下午他将家里养的鸡杀了一只,拔毛放在一边等着骆琦来做。   骆琦想吃白切鸡了。白切鸡好做,也好吃,做法也简单,不一会儿就做好了。骆琦趁着煮鸡的时候调了两碗蘸料,蘸料里放了小米辣跟洋姜,沾着嫩嫩的鸡肉吃,味道鲜美极了。而煮过鸡肉的汤骆琦也没浪费,放了一把泡发的细红薯粉,也好吃极了。   十五的月亮很圆,吃过饭,骆琦指挥陆敬军把桌子摆到客厅去,上面放着她昨天烤出来的月饼跟水果,一家人分了月饼吃,两个孩子提着陆敬军给他们做的小灯笼跑了出去,外面已经有很多小朋友了。很快两个孩子的声音便传了进来。   骆琦听着,道:“也不知道我妈跟老师他们这个中秋过得怎么样。”去年梁兰香还跟他们一起过中秋呢,老师他们那边她虽然没去拜访,但也互相寄了东西。   现在就难了,梁兰香现在在老家,一个人带两个孩子,忙得不可开交,骆琦每个月都会寄一些东西给她,刚开始孩子小的时候梁兰香寄来的东西里面还会有一些给贝贝跟念秦做的小玩意儿,后来孩子大了,她的时间就都花费在孩子的身上了,寄来的东西也就少了这些小手工,不过家里的有的特产是没少过的,有时候还会有一些腊肉腊鱼。   庄老师那边骆琦也经常寄东西去,只是没有寄回老家那么频繁,毕竟不方便。庄老师给骆琦回过一次信,信里说他们一切都好,还叮嘱骆琦别寄东西了。骆琦没听。   骆琦也就随口感叹一声,随即跟陆敬军说起了这一天家属院发生的事儿,陆敬军静静地听着,时不时的喝一口菊花茶水。这菊花是前段时间骆琦到后面山上去摘回来晒干的,花香很浓郁,拿来中和甜腻的月饼正合适。   天色渐晚,孩子们回来了,洗了澡各自休息了。   过了中秋,相处得越来越融洽的孩子们越来越调皮,整天漫山遍野的跑,就那么十来个人还分成了两三波,时不时的就打一架。   这附近的村庄又没有小学,于是烦得不能再烦的家长们商量了一下,索性在家属院边上盖了几间大房来做学校。找了家属院里两个比较有文化的老师,直接把孩子们送了进去。   骆琦怀着孕,便推辞了这个差事。   两个孩子上了学,也不用接送,骆琦就过上了吃了睡睡了吃闲来无事溜溜弯再跟嫂子弟妹们八卦八卦的生活。   时间优哉游哉的走过,66年的年也来了,骆琦的预产期也要到了。   骆琦的这一胎梁兰香实在是没有时间来伺候,陆敬军特别不放心,就拜托跟骆琦关系比较好的梁青梅帮忙照顾着。   家属院来了那么多人,梁青梅跟骆琦的关系还是最好,骆琦的事情梁青梅很上心,她的两个孩子都是自己在家生的,很有经验,骆琦之前也生过一胎了,这二胎比第一胎要好生多骆琦发动的时候是半夜,她被疼醒后先把陆敬军推醒,陆敬军这段时间都不敢睡太死,骆琦一推他他就醒了。他先把骆琦扶到西屋,而后飞快地奔到梁青梅家把梁青梅叫醒,回去又马不停蹄的去团里的医务室把军医叫醒。   军医也有五十多岁了,当了一辈子的医生,长征时抗日时都帮妇女同志接生过。也这正是因为这个,陆敬军才敢让骆琦在家里生。离家属院最近的镇上的医生水平有限,县城离得远不说,现在还乱得很,陆敬军不放心。   军医到了,先给骆琦把了脉:“没事,脉象正常。”又给骆琦摸了摸肚子:“胎位也正。”   军医检查完就率先出去了,没过多久骆琦便感觉到了十分强烈的痛意。   半个小时后,西屋传来一声婴儿的啼哭声,骆琦平安生产,是个儿子。梁青梅给剪了脐带,用毛巾把他身上擦干,包在早就准备好的小包被里抱了出去。   等待了许久的陆敬军赶紧将孩子接过来,军医上前来给孩子做了个简单的检查。   骆琦生完孩子后便力竭睡了过去,睡醒后陆敬军给她端了一碗红糖鸡蛋。骆琦也饿了,狼吞虎咽的吃完,这才有空去看小儿子:“汪医生给检查了吗?怎么样了?”   陆敬军露出一个微笑:“很健康。”   骆琦摸摸小儿子的小脸蛋,也笑了:“念秦跟贝贝呢,睡了没?”   “小老二出生后他们看了弟弟,就去睡了,刚刚我去看过了,两人睡得香着呢。”   “那就好。”骆琦重新躺下:“你给取名字没?”   陆敬军摇摇头:“刚刚想了,没想好要取什么。要不然你取吧。”   “你也想一个。对了,嫂子回去的时候你有没有给她一个红包?”按照这边的风俗,在孩子出生后都要给接生的人一个红包的。   在生之前骆琦就把红包准备好了,梁青梅回去之前陆敬军是给了的。   “给了,你放心吧。”   骆琦点点头,又有些犯困得厉害:“我困得很,再睡会儿,你照顾照顾孩子,明天我再换你。”   “不用,我请了半个月的假照顾你。等半个月后我去队里再让嫂子来照顾你。到时候念秦也能帮帮你。”   骆琦已经睡着了,用气音回复了陆敬军,陆敬军给骆琦掖了被子,自己挨着孩子也睡了。   孩子哭时他立马爬起来喂奶粉换尿布,动作熟练得很。   骆琦一觉睡到第二天。   起来后吃了一碗鸡汤面,看了会儿小儿子,后面又睡了。陆敬军忙前忙后的照顾着三个孩子,三个孩子都被他照顾得利利索索的。   上个月子骆琦是梁兰香伺候的,月子里过得极为舒坦,陆敬军没有用武之地。这个月子是他全权照顾的,骆琦也没有觉得哪里不舒坦。   对比起这个时候以及后世许多大男子主义又自命清高的男人,能嫁给陆敬军这样的人,骆琦已经很满足了。   梁青梅等相熟的军嫂时常来看望骆琦,见骆琦面色红润的躺在炕上,炕边还摆着一碗鸡汤,搪瓷缸里的水好冒着热气,顿时便羡慕了:“小琪,你们家老陆对你可真好。看着月子伺候的多好。”   梁青梅说这话时满脸的羡慕。与她同来的几个人也是如此。可以说整个家属院就没有几个女人不羡慕骆琦的。   一个姓刘的军嫂接过话:“可不是吗?我们家的那个酱油瓶倒了都不带扶一下的,你说都是部队的兵,怎么差距就这么大?”   不止刘嫂子这么觉得,大家都是这么觉得的,于是家属院的男人们还没过上多久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热情生活呢就惨遭嫌弃。   有好几个已经决定等陆敬军休完假找他练一练了。   他们夸赞陆敬军的话语让骆琦很高兴,她也没说什么谦虚的话,说出来了就显得假了。   正好家里陆敬军昨天去驻地附近的村子里换了一些芋头回来,刚刚才煮好,还热乎呢。   骆琦招呼大家一起吃,几个嫂子拿了一个慢慢吃着,吃完就没再伸手了。   晚上陆敬军回来时将没吃完的芋头放进了鸡汤里一起煮,芋头很入味儿,鸡汤也很浓郁。大人孩子都很喜欢吃。   快出月子时,陆敬军终于将孩子的名字取好了,叫陆安康。   这年头不兴办满月酒,安康满百天时骆琦蒸了粘豆包,给亲近的人家送了去。   外面的运动越演越烈,越来越多的人参加到了这场运动中。骆琦偶尔出去县城买东西,总能看到写在墙上的标语以及带着红袖章走街串巷的红卫兵。   街上的人行色匆匆,除非有事,否则谁也不会停留。   骆琦寄给庄老师他们的东西也被退回来了。陆敬军给范文打电话,范文说农场近来管理得十分严格,东西已经送不进去了。   骆琦对此很是难过了一阵。   安康越长越大,每天都是新变化,贝贝是个称职的姐姐,对他很爱护,就像当年念秦对他的一样。   时间一晃而过,一眨眼就到了77年。   这一年,国家宣布恢复高考,这一年,念秦20岁,贝贝16岁。念秦十六岁后进了部队,贝贝今年刚刚高中毕业。   对于高考,二人都打算全力以赴,念秦想要考取军校,这样以后在部队的发展会更加好。贝贝经常在收音机里听新闻,她想考传媒大学,以后当名记者。   安康快十二岁了,他还是一名初中生,高考与他无关。   这些年来,陆敬军一直都没有升职,就如他所言的一样,他的职位十年内无法变动,而他们也一直都还在那个小山沟里生活。   念秦他们的初中是在外面的镇上念的,高中则去了县城。   在镇上读书的安康每天都能回家,这一天,他给骆琦拿回来了一封信。   骆琦拆开信,信是庄老师寄来的。国家恢复了高考,他跟李老师也平反了。在写出这封信时他们已经回到了家中,他们邀请骆琦到家中做客。   骆琦看完这封信,心里有那么一口气忽然的就顺畅了。   陆敬军晚上回来,骆琦便跟他说了要去庄老师家的事儿。   “周末我正好休息,一起去吧。”   骆琦点头。   周末这一天,除了在西北当兵的念秦,陆家其余的人都去了。   庄老师跟李老师已经在家等着他们了。   十几年没见,庄老师跟李老师都老了。在农场的多年劳作消耗了他们身上的体能,现在的李老师眼睛有些花了,已经看不太见了,庄老师的腿也在一个冬天被冻坏了,已经站不起来了。   骆琦之前就想过他们下放的日子不会好过,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对二老的伤害这么大。   回想起以前温润儒雅的庄老师,温婉的李老师,再和当下的两人一对比,骆琦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李老师反倒是看得很开,她拉着骆琦的手:“也没有什么好难过的。我跟你庄老师年纪都大了,人老了,身体出现问题是正常的。比起那些没回来的同志,我们能回来,我跟你庄老师已经很满足了。”   骆琦去看庄老师,他笑着朝骆琦点点头。   庄老师两人回来后请了个保姆,几人谈话中,饭菜已经做好了,一大群人吃了饭,又说了一会儿的话,骆琦他们一家就走了。   李老师推着庄老师出去送他们。   看着一家四口走远,李老师夫妻俩才回去,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打在他们的身上,老两口走着走着就停了,站在树底下说话。不知道庄老师说了什么,逗得李老师笑了起来。   骆琦转头看到的正好就是这一幕、   “走吧。”两个孩子率先上了陆敬军开来的吉普车,陆敬军看骆琦还没跟上来,便叫了她一声。   骆琦也上了车。   紧张的复习了几个月后,高考开始了,考完试后忐忑的等了一个月,贝贝的录取通知书寄到了。她如愿的考上了首都传媒大学。   没过两天,念秦也传来好消息,他也考上军校了。   一个接着一个的好消息传了过来。骆琦夫妻俩高兴极了。陆敬军破天荒的拉着骆琦喝了几杯酒。   贝贝去上高大学了,家里就剩下安康这一个孩子,有哥哥姐姐在前,安康的学习成绩也非常好,等到了高考那一年,他也如愿的考上了首都的大学。   在这一年,陆敬军终于成了团长了,驻地依旧没换。多年的陪伴,骆琦已经离不开他了。   只是她这些年也没闲着,翻译工作也捡了起来,每个月拿的工资不比陆敬军的少。骆琦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这些钱都存了起来。   七月,在首都的儿女都回来了,念秦也打来电话说马上就回来。这是孩子们长大后难得的团圆,骆琦跟陆敬军都很欣喜。   骆琦准备了几个孩子喜欢吃的饭菜,陆敬军把自己珍藏的酒找了出来。   念秦是带着对象张好回来的,张好是他在军校时隔壁学校的同学,现在是一名军医,两人恋爱已经两年了,现在终于决定要定下来了。   骆琦听到他们要结婚的消息并没有意外。都谈了两年了,是该结婚了。   晚上躺在床上骆琦还有些感慨。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念秦的时候。那时候是什么心情呢?   一穿越就喜当妈,男人不在家,老婆婆难相处,还有一个一岁多的孩子,说是晴天霹雳也不为过。   陆敬军也一样没睡着:“时间过得真快啊。”   骆琦转头看向自己同床共枕二十余年的男人。他已经不年轻了,鬓角发白了一些,脸上的皮肤也没有了年轻时的紧致。脸上的轮廓变得更加锐利了一些。   骆琦靠进陆敬军的怀里:“谁说不是呢。”   可大家都越过越好,那就好了,不是吗?   在陆敬军熟练的轻拍中,骆琦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这本书写到这里,就完结了,历时一年,是我写得最慢的一本,也是断更时间最长的一本,感谢大家的不离不弃,这本书发红包,也希望大家能收藏一下我的预收文:《锦鲤穿成军婚文女配[快穿]》《我在九零收房租》谢谢大家、 第073章 番外   贝贝一直到三十岁都还没结婚,这个时候的念秦都有了一个孩子了。比她小四岁的安康也有了感情稳定的女友,并且已经在筹备结婚。   贝贝每天都在外面跑新闻,常常一个月半年的看不见她的身影。   眼瞅着她就要三十一了,骆琦不急,陆敬军却整天的着急上火。   临近中秋,陆敬军给贝贝下了最后通牒,让她一定要回家。   这些年,陆敬军的职位升得快了一些,现在他们住的家属院也搬进了市里。   老爸都下令了,陆贝贝再怎么不愿意,还是在中秋节之前赶回了家。念秦跟他媳妇儿张好以及他们的孩子秦川还有安康小两口也都回来了。   贝贝回到家的第一天,陆敬军就把她拉到书房上了一课,最后通知她,给她安排了一个相亲。   陆贝贝十分不高兴,爷俩从书房不欢而散,贝贝晚饭都没吃。晚上,骆琦给贝贝煮了一碗面端到她的房间。   贝贝一见她,就红了眼眶。骆琦坐到了床上,没有安慰贝贝,也没有像陆敬军一样让她必须成个家。   贝贝吃了面条,张了张嘴,想说什么还是没说出口。   骆琦也不催她:“贝贝啊,女人其实不结婚也没什么。你爸他就是脑筋没转过来。他看着你哥你弟都结婚了,怕你以后孤单,才让你去相亲的。你爸爸这段时间晚上都睡不着,翻来覆去的担心你。”   “你们三兄妹里,他最疼爱你,你也是知道的,所以你爸安排的那个相亲你得去一趟,看没看上以后再说,行吗?”骆琦现在看贝贝,就像在看上辈子的自己。   上辈子她父母也经常给她安排相亲对象,那时候的她也满心不情愿,也因为这个事儿跟父母吵了很多架。   养儿方知父母恩,以前不理解父母,等自己有了孩子了,她才明白当时的父母是什么心情。可她明白了有什么用呢。他们隔了一个时空,想报答都没机会了。   也许是骆琦的话让贝贝有了倾诉的欲望:“妈,我不是不结婚,我是还没遇到我喜欢的那个人。这些年其实我也着急,也私底下接触过不少男性,但相处下来我都觉得就是差点什么。”   贝贝坐到床上,不知道怎么的,就抱住了骆琦,把头埋在骆琦的怀里。   “这得怪爸爸,你看他以前就一直对你那么好,哪怕到了现在你来了例假,只要他在家,他就不让你碰一点凉水。在他的潜移默化之下,我哥跟安康都特别会照顾老婆。可我是女孩子啊,我应该是要被照顾的那个,但那些男人却觉得女人照顾家里,照顾男人是天经地义的事,我怎么能够受得了。”   骆琦抚摸贝贝头发的手一顿:“没事的,你会找到一个这么对你的人的。”   贝贝满脸绝望,她找过了,从十八岁找到三十岁,十二年的时间都没有找到。怎么还能奢望以后也找得到呢。   陆贝贝羡慕自己父母之间的爱情,但有时候,她也嫉妒妈妈的好运。   骆琦回房间时陆敬军还没睡,见她回来,立马问道:“贝贝那孩子怎么样了?吃饭了没有?”   “吃了,一碗面条都吃完了。”骆琦坐在梳妆台面前护肤:“贝贝说她不是不想结婚,只是一直找不到那个人。她说,她想找一个像你这样的男人,像你对我一样对她,可这样的男人太少了,哪里找得到呢。”   陆敬军想过很多种贝贝不结婚的原因竟然是因为这个。男人是什么样子,陆敬军比谁都明白。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说。   陆贝贝到底还是听话的,中秋节这一天她还是去相亲了,但她怎么也没想到,来跟他相亲的居然是韩国定。   见到韩国定,陆贝贝还楞了好久。他们俩是在同一个家属院长大的,韩国定比他大三岁。小时候韩国定还给她吃过糖呢。   后来韩国定去当兵了,她的学业也忙,两人就算是遇到了也只是打个招呼。   韩国定对于相亲对象是陆贝贝这一点没有任何惊讶,两人坐下后韩国定还给她倒了一杯水,动作十分自然。   陆贝贝短期茶杯喝了一口水:“国定哥,你早就知道相亲对象是我了?”   韩国定点点头:“我今年快三十四了,一直没结婚,我爸我妈急得不行,我爸跟我爸合计了一下,就给咱俩安排了这个相亲。怎么,你不知道是我啊?”   陆贝贝有些尴尬,她昨天跟她爸吵了一架,她爸根本没来得及跟她说相亲对象是韩国定。   “我跟我爸吵了一架。”   韩国定秒懂:“饿了吧?咱们先点菜。”   服务员这时候也过来了,韩国定翻了翻菜单,点了个鱼香茄子,一个糖醋排骨,而后将菜单递给陆贝贝。韩国定点的两个菜都是陆贝贝喜欢吃的,她就加了个青菜豆腐汤。   点了菜,贝贝也不那么尴尬了,两人便聊了起来。贝贝聊自己的工作,生活,同事,韩国定聊自己的驻地聊自己的战友聊他的训练。   两人从小就熟悉,最初的尴尬跟陌生散去后越聊越投机,陆贝贝自己都没发现整场饭局下来,她一直在笑。   吃完饭,韩国定问了贝贝对自己地印象,贝贝愣了一下:“国定哥,你是很好,但是你也认识我爸妈,我爸对我妈怎么样你也看得到,我就想找一个我爸那个类型的男人。但是你看,我这找了这么多年我也没找到。”   韩国定笑了:“贝贝,你都没跟我相处过,你怎么知道我不是陆叔叔那种男人呢?”   贝贝看了韩国定一会儿,想起这顿饭以来的愉快,迟疑了一会儿:“那就试试吧。”   说起来,十五六岁的陆贝贝,对韩国定也是有过一些朦朦胧胧的好感的,只是这一份好感在韩国定取当兵,韩家搬出家属院后戛然而止。   贝贝回去的时候是韩国定送她的,回家后,陆贝贝对着父母殷切的目光,淡定的宣布自己会跟韩国定处一处的事情。   陆敬军喜形于色,骆琦也很欣慰。   韩国定没有让贝贝失望,他对她很好,也很照顾她,陆贝贝投桃报李,也很体贴韩国定,两人的感情越来越好。元宵节陆贝贝请假去西北探亲,回来后没多久就发现怀了孕,陆韩两家都十分欢喜,立即安排两人结了婚。   陆敬军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   陆敬军年纪越来越大,在他八十岁的这一天,过完他的八十大寿。晚上夫妻俩躺在床上、“媳妇儿,咱们都过了一辈子了,你的秘密,还不打算跟我说吗?”自打意识到自己的妻子已经变了一个人以后,这一辈子,陆敬军对骆琦的称呼都侍媳妇儿。   陆敬军比骆琦大了五岁,骆琦现在也有七十五了。   骆琦以为陆敬军一辈子都不会问出口的话他还是问了。   骆琦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我叫骆琦,骆驼的骆,王字旁加个奇迹的奇,来自2020年。我那时候就在家里睡了一觉,醒来就成了罗晓琪。”   困扰了陆敬军一辈子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陆敬军心里头那口气也散了:“2020啊,那快了,这马上啊,就要到了。”   骆琦嗯了一声。   “媳妇儿,能想你父母吗?”   “想啊,怎么不想。我其实去找过他们的。我去了我老家,也去了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去的地方,结果都没有他们。”骆琦轻声道。   陆敬军没有再问下去了。   陆敬军在八十一岁那年走了。2020年,骆琦也快八十一了。   骆琦穿越时是2020年6月20,这一天,骆琦没让子女陪着,自己单独在家里坐了一天。   第二天念秦来不放心来看骆琦的时候骆琦已经走了。   念秦当场便哭了。   骆琦不是他的亲妈,却将他拉扯大了,教他读书写字,告诉他做人的道理,对他跟对弟弟妹妹一样一视同仁。   念秦觉得自己是不幸的,也是不幸的,可他孝敬父母都还没够呢,怎么就都走了呢。   陆家三兄妹将父母合葬在一起,三人在父母的墓前站了很久很久。从那以后,偶尔三人也会约个时间,带两瓶好酒到父母的墓前去聚一聚。   ……   骆琦走进一个纯白的通道,她本该害怕的,可她却一直往前走,走到了尽头,哪里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   见到骆琦,那女人笑了笑:“你来了?我等了你好久。”   “罗晓琪。”骆琦看着那个女人,平静的开口,她怎么可能不认识这个女人呢,她的那张脸啊,就是她四十岁的时候的啊。   “我是。”   两人走到共同坐下,骆琦听着罗晓琪讲她的一声。   罗晓琪穿越到她的年代,没有任何的记忆,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懂,最后只能拿失忆做作为借口。   她二十九岁那年跟父母介绍的一个消防员在一起了,生了一个儿子。   在她四十岁的那一年,她被检查出得了乳腺癌,知道的时候已经是晚期了,没有过多的治疗,她就走了。   骆琦安静的听完:“我父母,晚年幸福吗?”   罗晓琪想起那一对很爱女儿的夫妻,笑着点头:“过得很好,上了年纪以后她们最爱的就是跳广场舞跟旅游,一年里有半年都是在全球各地的跑。走得也很安详。”0   “我父母呢?”   骆琦想起梁兰香跟话不多的罗光耀:“他们也很好,年轻的时候两个嫂子还会时常吵嘴,不过等她们老了,两家都很孝顺,陆敬军他也很孝顺。”   \“陆敬军啊。\”罗晓琪才想起有这么一个人:“我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   “琦琦,我在这里等你这么久,就是想跟你说一句对不起,虽然不知道我们是怎么互换的,但让你去那个困难的时代,我很抱歉。对不起。”   骆琦摇摇头:“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看,咱们互换了,我去过苦日子,你也没好到哪里去,本来能活到八十一岁的,结果才四十人就没了。我其实也不后悔穿越到六十年代。你看,如果不穿越,我就不会遇到陆敬军了。”   “我梦到过你,你嫁的那个消防员可没有陆敬军体贴。”   骆琦跟罗晓琪相视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想了好久,于是写了这个番外。   这篇文的完结有些猝不及防,也有不尽如意的地方,但我还是坚持写完了。   希望大家轻点儿打,也希望大家收藏一下我的预收文,感谢~~~~